第5章 小米粥

白冰：“阿爹，別急，晚上咱們辦個篝火晚會，到時候請全族的人一起來取火種呀。”

花石單純得很，絲毫沒有察覺女兒還有其它用意，就純粹地以為女兒想要讓更多的人來取火，於是高興地答應了下來。

白冰開始對那些狗尾巴草的種子下手了，她將曬乾的種子裝在麻布口袋裡，用一本木棒來回捶打，反反覆覆錘個十來分鐘，開啟袋子，就看到種子的外殼大部分已經脫落，露出裡面黃澄澄的小米。

每一顆都渾圓飽滿，比前世的玉米粒還要大上一圈。

簡直完美，只是這種子太大了不好熟，她又找來家裡唯一一口石鍋，將舂好的小米倒入鍋裡，拿另一塊光滑的石頭將小米搗碎。

直至這些小米變成前世那般大小，這才加水熬煮起小米粥。

十多分鐘後，鍋裡冒出咕嘟咕嘟的泡泡，用木勺那麼一攪和，濃濃的米香飄散滿屋。

“太香了，真是太香了。”

老孃吸溜著鼻子走了過來，“冰，你做的什麼熱食，怎麼這麼香？”

白冰拿過一小塊松茸，掰成碎丁加入到小米粥裡，米香裡又參雜了松茸獨特的香氣，使這味道變得更加迷人起來。

小錦鯉饞的口水直流，不停用手指指著自己張開的小嘴巴，另一隻手拍著小肚皮說道：“寶寶餓，要七飯飯。”

白冰笑著在女兒的小臉蛋上捏了一把，手腳麻利地拿出竹碗，為家裡的每一個人都盛了一碗香香的米粥。

老兩口一開始還不太敢吃，不停地問：“冰，這稗子草籽真的能吃嗎，會不會有毒？”

白冰：“......”

這個問題的確是把她給問住了，要說前世的狗尾巴草絕對是沒毒的，但到了這個世界，這種植物有沒有毒她可就真的不敢較真了。

畢竟，這裡的螞蚱都能長得和人大腿一般，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白冰按下了老爸老媽和小錦鯉的飯碗，自己哧溜溜喝了一口：“我先嚐嘗，等會兒看我沒事了你們再吃。”

老太太一看自己女兒喝了粥，義無反顧喝了一口。

女兒要是有事，她這個當孃的也不想獨活了。

白冰扶額，眼看阿爹端起碗也要喝，她立即大聲喝止，“阿爹不要，萬一我跟阿孃中毒，你要活著照顧小錦鯉啊。”

花石送到嘴邊的竹碗又生生停住了。

眾人將目光投在小錦鯉身上，只見小錦鯉碗裡的粥已經沒了大半。

“這孩子......嘴咋那麼壯啊！”

算了，小錦鯉都喝了粥，剩一個老頭子獨活也沒有什麼意思，一家人乾脆捧著碗吸溜溜喝了起來。

“這麼香的熱食，怎麼會有毒呢，不可能的。”

一家人喝粥的聲音，將小小的洞屋填的滿滿當當。

花石：“女兒，你怎麼想到要吃稗子草籽？”

白冰眼珠子一轉，心想與其撒謊說是在山洞部落學的，不如干脆全都推到神仙身上，畢竟山洞部落距離只有半個月的路程，謊言總有被戳破之時。

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干脆全推在神仙身上，到時候就算中了毒，也可以說是神仙叫他們一家人獻祭。

“阿爹，這是晚上我睡覺的時候，神仙在夢裡告訴我的。”

老太太老頭子一聽不由得喜笑顏開，“神仙說的可以吃，就一定可以吃。”

“就是就是，神仙指點的食物，怎麼可能有毒，不可能的。”

白冰心虛地在心裡小聲唸叨：“神仙老人家，您可不要生氣啊，小女子借您的名頭一用，您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神仙保佑，百無禁忌，阿彌陀佛，聖母瑪利亞、王母娘娘、玉皇大帝......保佑我們母女在這裡衣食無憂，安然順遂......”

滿滿一鍋松茸小米粥，吃得全家人肚皮滾圓，阿爹阿媽摸著肚子幸福地感嘆：“原來我們家屋子後面，就有這麼好吃的飯，我們竟然捱了這麼多年的餓。”

阿爹也感嘆：“是啊，這個草籽粥比肉都香，就算有人拿肉跟我換，我都不願意。”

白冰也忍不住笑。

原來，靠自己的能力讓家裡人幸福，自己也會變得很幸福呢。

白冰躺在小破床上問爸爸：“阿爹，你是否打算把稗草種子能吃這種事告訴族裡人？”

花石想都沒想：“當然要告訴，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冬天再也不會有老人和孩子餓死了。”

白冰並不反對，畢竟族中還有很多，條件連自己家都不如的鰥寡孤獨，老幼病殘，這些人不僅沒能力弄到肉食，甚至沒能力弄到一點充飢的食物。

大家都知道了稗草種子能吃，全都在家裡囤上一點，冬天裡怎麼著也不至於餓肚子，況且這東西沿河長得一片連一片，足夠全族人吃到明年春天冰雪消融、草木生髮的時候。

但，同樣的道理，她不可能上趕著把這些秘密分享給別人。

透過原主的記憶，這些遠古人雖然淳樸，卻也野蠻，只要女巫一句話，什麼河神發怒了，需要少女或者嬰孩獻祭，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一個妙齡少女、或者牙牙學語的嬰孩綁上石頭沉進大河。

每年隔三五年，但凡部落被河水淹沒，人們就會選一個無辜的生命用來祭祀河神。

然而，樹洞部落生活的地點靠近一條大河，每一年到了雨季，河水高漲漫上河岸是十分平常的事情。

但凡哪年的降水量大了一些，河水就會漫上河岸。

這也是當年，花石兩口子沒有反對女兒嫁去山洞部落的原因。

畢竟，女兒好不容易躲過了幾次獻祭長大，若不及時嫁人，還要再提心吊膽生活幾年，他們情願女兒嫁去了遙遠的部落，一輩子在不能相見，也不願意女兒被綁上石頭沉到洶湧的大河裡。

河水那麼洶湧那麼涼，他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被綁上石頭活生生沉到水下，該有多麼孤獨多麼害怕？

然而，對於獻祭這種事，全族的人不但不會覺得殘忍，甚至還會因為平息了河神的怒火，從而興奮地大呼小叫。

而那些被迫獻祭了孩子的家庭，通常都是在族中人丁稀少，鰥寡孤獨的人家。

比如自己家。

這兩年，自己家裡只有兩個乾巴巴的老人，自然輪不到他們獻祭，但如今她帶著小錦鯉回來了，家裡沒有一個撐得住門楣的男人當家。

在族中又沒有宗族叔伯撐腰，恐怕下一次獻祭，就要落到小錦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