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鐵刀
果然，沒多一會兒，花石就迎來了一批一批上門參觀的人，那些帶肉回來的漢子，聽說冰女巫家裡搭起了暖烘烘的炕，自家老爹說啥也要拿肉乾請花石來搭炕。
漢子們捨不得剛剛到手，還沒捂熱乎的肉乾，又耐不住自家阿爹的攻勢，不得不帶著老婆孩子到冰女巫家裡看火炕。
這一看了不得，不等漢子們開口，族中婦人們先拍板決定了。
“花石阿叔，做一鋪火炕要多少肉乾，你給我排在第一號，這火炕我非搭不可。”
“對對對，我也搭，我家兒媳婦正好趕在大冬天生孩子，有了這火炕，我看大人孩子一準都能活下來。”
......
短短一天時間，花石就接到了十幾個訂單。
想要搭炕的人家，自己準備石頭、石板和黃泥，搭炕的全過程就不需要動手了，這個部分由花石和葉秋動手。
兩個老傢伙一拍即合，當下便跑到族中去指導族人採石頭、挖黃泥去了。
休息了一夜，白冰凌辰便早早起床，便聽阿媽說了阿爹出門給族人搭炕換肉乾的事，第一反應是覺得家裡根本不缺肉啊。
再一想覺得也能理解，畢竟遠古時代，每個男人都以帶著獵物回來養家為榮。
像阿爹這種情況，殘疾了多年，一直沒有能力帶獵物回來，他的內心一定是壓抑的，是難過的，現如今終於有機會可以賺肉乾回來，他當然會放下一切，義無反顧地去幹這件事。
站完了樁，白冰一邊喝著摻了蛙油的黃米粥，一邊道：“阿媽，我弄回來一條大蛇的皮子，那皮子足足可以做十幾套衣服，待會兒咱倆熟皮子吧。”
老太太驚詫，“十幾套衣服，那得多大一條蛇，得多大一張皮子？”
白冰：“大概從門口這裡，一直到我的臥室那麼長。”
“嘖嘖，那皮子太大了，咱們兩個要弄到什麼時候去，叫你二姨來幫忙吧。”
“行啊。”
吃完早食來到河灘，兩個老太太就看到了白冰昨晚泡在水池子裡的蛇皮，忍不住驚歎：“哇，好大的一條蛇。”
“嚇死人了。”
由於沒能在這個時代找到硝石，白冰熟皮子用到的還是草木灰，經過了一個晚上的浸泡，蛇皮此時已經變得柔軟，接下來需要用草木灰水浸泡，鞣製。
這個過程就比較廢人。
兩個老太太直接在盛滿草木灰和蛇皮的大盆裡踩，踩到十分柔軟的狀態，就到了最考驗耐心的環節------鏟皮子。
每人手拿一塊鋒利的石板，將蛇皮內裡的殘肉、油脂剷除，塗上黃米粉再揉，再鏟，直到皮面光滑平整之後，再將皮子浸泡幾天，撈出來洗淨晾乾就可以了。
但僅僅是草木灰浸泡，外加剷除油脂的這兩個步驟，就需要好幾天的時間。
白冰想要將皮子從圓桶形裁成長條形的皮料。
但蛇皮太過堅韌，粗笨的石刀根本無法做到將其切割平整，她又想起了自己心心念唸了許久的鐵器。
白冰忽然想起了自己外出之前，還囑咐過阿爹燒一點小鐵粒，也不知道阿爹燒了沒有。
她留下兩個老太太鏟皮子，自己跑回家，在儲藏間裡翻找起來。
阿爹這人就是這麼個毛病，為你做了什麼事他不肯說，放在那裡等著你自己去發現，他就喜歡看你發現驚喜的時候，快樂地直蹦的樣子，那個時候他就會得意洋洋給你講講，他是怎麼把這個玩意鼓搗出來的。
顯得他淡定又有本事，其實得瑟的不行。
白冰覺得這個小老頭實在是太可愛了，沒什麼太大的志向，很單純，卻又總是把女兒放在心中的第一位，無論女兒有什麼願望都會盡量去滿足。
果然，沒費什麼力氣就被她找到了一個小陶罐，裡面裝著一捧小鐵粒。
那一瞬間，白冰真的是激動又高興，眼淚都差一點流出來了。
放在從前，白冰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因為得到了一堆粗糙的鐵粒喜極而泣。
然而沒有人能形容她此刻興奮的心情，真的是阿爹一小步，人類一大步啊。
立即找來一塊木板，使出吃奶的力氣在木板裡摳出一把匕首的模型，器型算不上完美，但起碼是一把刀的形狀，估麼著鐵粒的數量，大約能出兩把這樣的匕首，她又刻了一柄鐮刀的模型。
點窯開火，白冰把風箱拉得虎虎生風，隨著溫度的升高，鐵粒在陶罐裡融成了鐵水，用一把竹鉗子夾住陶罐。
白冰小心翼翼將鐵汁倒進兩個模具當中，紅彤彤的鐵水承載了白冰全部的希望。
鐵水逐漸冷卻，從液態變成固態，白冰把老早準備好的水澆上去，徹底冷卻以後，她得到了兩柄鐵刀，儘管還很粗糙，儘管還沒有開刃，但這是鐵啊。
世界上第一件鐵器被她製造出來了，接下來只要不停打磨，她就能得到兩把鋒利的鐵刃了，無論是切割皮料，還是割草劈竹，這鐵器都要比石刀好用一萬倍。
不過此時已經太晚了，倆老太太也收了工，蛇皮就放在大竹盆裡，用灰水泡著，明天繼續鏟。
剛好外出賺肉乾的阿爹也回來了，白冰興奮地拿著兩柄粗糙的鐵刀給阿爹看。
阿爹將互相碰撞了一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白冰得意洋洋眯起了眼睛。
“阿爹，知道這是什麼嗎？”
花石早就研究過女兒讓他燒的那種小鐵粒，他自然是一眼就認出來，這兩柄刀的材質就來源於那一罐小鐵粒。
“這個有什麼用處？”
儘管阿爹心中有所猜測，但他不敢確定。
白冰也沒解釋，打算給刀開刃，讓阿爹自己看效果。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外面也變得很冷，白冰搬了一塊平整的大石頭進到洞屋，坐在小板凳上“刷刷刷”地磨起了刀。
烏黑的刀身很快被磨平，露出裡面閃著寒光的金屬面貌，白冰不停，繼續磨，一直磨了一個多小時，刀鋒處才隱隱有了刀刃。
她把初具形態的匕首遞給阿爹，阿爹用指腹感受著鐵質刀具的鋒利，逐漸笑著眯起了眼睛，顯然，他已經完全瞭解了這個東西的可貴之處。
這東西太堅韌了，就算最堅硬的石頭，也不可能被磨出這麼薄，這麼鋒利的刀鋒。
他找來一根小竹條，輕輕一削，竹條就斷開了，切口整整齊齊，這太有用了，有了這把小刀，以後很多精細的手工活都可以做起來了。
而且，這個鐵粒既然能夠變成石刀的樣子，自然也可以變成石斧、石錘的樣子，阿爹內心十分激動。
若是用這個鐵來打造各種工具，那麼工具會變得更加好用，而且不容易損壞。
“冰，你是怎麼把鐵粒變成鐵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