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巫的惡趣味
二姨夫憨笑：“我哪裡懂得，只是咱們從前的女巫，她就會摘葉子給人治病！”
白冰點點頭，看來那個女巫的確有點本事，大概這就是最早的中醫了吧。
不過她採摘的東西，不僅僅只有草藥，還有山芹菜、野生菜。
儘管這兩種山菜在這個季節已經很老，味道也不如春季初生之時，但其植株頂上的小嫩尖尖還是可以吃的。
這些天以來，家中的食物除了黃米就只有一點點螞蚱肉，嚴重缺乏維生素。
摘一點青菜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況且，乾菜晾乾以後，留到冬天也可以豐富一下餐桌。
因此，白冰不遺餘力地薅著野菜尖尖，回家之後，有時間還要到大河邊，多摘一些柳芽曬起來。
突然之間，白冰摘野菜尖尖的手一頓，此時，她正踩在一株兩米多高的山芹菜頂部，目光斜視，就看到了不遠處，一片草葉地下趴著一隻手臂大的蜻蜓。
“二姨夫，蛋，你們停一下。”
白冰壓低了聲音衝兩個人喊道，兩人看冰的神色，就知道她有可能是發現了好東西，急忙放下擔架，躡手躡腳跑了過來。
兩人順著冰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金黃色蜻蜓趴在枯黃的草葉底下，若不是白冰爬到山芹菜頂端，這蜻蜓藏身的位置還真的是很難被發現。
在原主記憶中，蜻蜓是可以吃的，尤其是用火將蜻蜓肉塊烤熟，那味道簡直香得不得了。
顯然，蛋比白冰還高興，他此時已經躡手躡腳朝著蜻蜓的藏身之處走去。
捉蜻蜓並不是人多就有用，主要講究的就一個悄無聲息，因為那東西有翅膀，一旦被它察覺到危險，它振振翅膀就飛走了。
即便到了秋末，這些蜻蜓已經沒有了多少生機，它飛起來也不是人類能夠追得到的。
因此白冰跟二姨夫都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靜靜觀察著蛋的舉動。
蛋的身形十分靈活，他輕手輕腳移動，一路上都沒有驚動那隻蜻蜓，直到他來到蜻蜓身後，一把抱住了大黃蜻蜓的尾巴，匍匐在地，將那隻蜻蜓困住就再也不肯鬆手。
大蜻蜓遭受攻擊以後，本能地蜷曲身體，一口就叮咬在了蛋裸露出來的手臂上。
在前世，人們之所以會覺得蜻蜓不咬人，那是因為人類跟蜻蜓的身材比例相差懸殊，即便蜻蜓的口器咬在人類身上，也幾乎感覺不到什麼疼痛，然而在這裡，被蜻蜓咬一口還是很疼的。
蛋齜牙咧嘴發出痛呼，抱著蜻蜓尾巴的手卻絲毫沒有鬆開。
二姨夫此時拎著長矛就跑了過去，一矛頭就戳在了蜻蜓脖子上，蜻蜓的脖子與頭連結的地方很薄弱，只這麼一下子，它便身首異處。
但那口器仍然死死叮在蛋的胳膊上。
二姨夫伸手就扯，扯得蛋吱哇亂叫：“阿爹，別扯，蛋疼......啊......啊......”
白冰：“......”
在現代，十五六歲的男孩子正值青春期，大多數都有一點敏感，偶像包袱非常重，在人前大多數不會流露出這種孩子氣的神情。
怎麼蛋這傢伙，一點顧及形象的心思都沒有啊！
白冰走上前檢視，只見蜻蜓的口器仍然嵌在蛋的肉裡，身體還在撲騰：“二姨夫，你去把蜻蜓的翅膀摘了，這個頭交給我來處理。”
她拿兩根小木棒塞進蜻蜓嘴裡，用力掰開，它的口器才從蛋的皮肉裡拔了出來。
仔細檢查過後，確認肉裡沒有殘留，白冰從布包裡掏出一把柳芽，擠出汁水圖在傷口處，又拿出一個乾淨的布條將傷口纏緊。
“蛋，這傷口不要碰到髒的東西，晚上叫你阿媽擠一點柳芽汁，重新幫你上一遍藥。”
蛋點點頭。
二姨夫此時已經摘完蜻蜓翅膀，將那隻大蜻蜓背在身上，一邊走回來，一邊驚奇地道：“冰，難道你給蛋用的藥就是柳芽汁嗎？”
白冰點點頭：“沒錯，就是柳芽汁，柳芽汁有消炎的作用，可以防止傷口感染。”
儘管二姨夫聽不懂白冰話裡的很多詞彙，但他聽得明白一件事，就是柳芽汁水可以治傷。
天哪，冰竟然將這麼大的秘密告訴了自己，絲毫都沒有隱瞞的嗎？
從前的女巫可是從來不會告訴他們，給他們治病時使用的草藥糊糊都是由什麼植物製成的。
“冰，你怎麼可以把這種事告訴給人，如果大家都知道了女巫用什麼治病，豈不是人人都能當女巫了？”
白冰：“......”
她覺得二姨夫說得好有道理，入鄉隨俗，在完全瞭解這個世界，掌控自己的生活之前，白冰覺得，多給自己留幾張底牌還是很有必要的。
“二姨夫，這是為了獎勵蛋的勇敢，我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你們父子，但是請你們保守秘密，若是日後，你們身邊有人受傷，你們可以用這個方法救人，但一定不可以讓人知道關於柳芽的事。”
二姨夫受寵若驚，拉著蛋就要跪拜。
白冰急忙跳開，怎麼說二姨夫都是長輩，她可受不起。
“這個柳芽只是輔助治療，至於受傷的人能不能活下來，最終還要看神明的旨意，如果那個人做了壞事，神明不願意原諒他，即便使用了柳芽汁也是沒有用的。”
聽了這話，二姨夫連連點頭，蛋卻嚇得瞪圓了眼睛：“冰姐姐，我沒做過壞事，我......我只偷吃過大哥家幾個芋，神明會不會不原諒我？”
看著蛋焦急的神色，白冰強忍住沒笑出聲，但也沒有回答，她很想看看還能從這小子嘴裡榨出什麼秘密。
哈哈哈，這是什麼樣的惡趣味。
蛋抓耳撓腮了一陣又道：“冰姐姐，我洗澡的時候，還往河裡撒過尿......我還，我還把湯給踹到糞坑裡過，我......哇......”
大概是覺得自己十惡不赦，蛋再也繃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白冰：“......”
“蛋啊，你都十五歲了，這個年紀都能娶媳婦了，怎麼還能說哭就哭呢？”
蛋此時完全不想理會，一心沉浸在將死的悲傷裡。
白冰：“......”
二姨夫適時在蛋的屁股上踢了一腳：“有你嚎的功夫，胳膊上的傷都癒合了，你冰姐姐說的是傷得很重的人，和你有啥子關係？”
聽到阿爹的話，白冰止住眼淚，但還是滿臉探究地看向白冰。
白冰這回再也不敢逗弄這小子，急忙保證道：“神明沒有怪罪你，只是......額，以後不要再把別人揣進糞坑了。”
話說這真的很過分啊。
哈哈，可是忍不住想笑怎麼辦。
二姨夫把那隻蜻蜓裝到擔架上，用一根繩子綁了一下。
白冰發現自己剛剛摘的幾片嫩芽沒有裝筐，急忙跑了回去，一低頭之際，她看見了什麼？
好多草葉下面，都有一雙透明的翅膀在風中微微顫動。
她不敢發出聲音，撿了一顆石子輕輕丟在了二姨夫身上。
二姨夫葉秋猛地回頭，就看見冰做出噓聲的手勢，正朝他招手。
他知道冰肯定是又發現了好東西，急忙丟掉繩子跑了過來，順著冰指的方向看過去，一隻、兩隻、三隻......
天吶，發財了麼這不是，好多好多的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