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溫子然手裡拿著一個精緻的木匣子,走到蕭凜夜門外。

他抬手正要敲門,猶豫片刻又縮回,捏著木匣的手指微微泛白。

“這玉璽是我唯一的保命符,若是交出去的話……”

溫子然正想著,蕭凜夜突然拉開門,見到溫子然手裡捧著匣子,他薄唇微勾,眼底閃過志在必得的笑意。

“溫公子,請進吧。”

溫子然並沒有過多猶豫,進門將玉璽隨意的放在桌子上。

“你要的東西我帶來了。”

蕭凜夜按捺住緊張的心情,緩緩開啟匣子。

傳國玉璽玉質瑩潤,在燭光的照射下似乎散發著淡淡微光,上面的玉龍雕刻的栩栩如生,只一眼,蕭凜夜便斷定這就是真品!

看來這個溫子然並沒有反叛朝廷之心,否則單憑一個玉璽,就能打著天命所授的旗號,聯合各路叛賊起勢,絕對會給朝廷帶來不小的打擊。

尋回玉璽乃是不世之功,待將閹黨一夥逆賊盡除,自此之後,便再也無人能阻礙他走上至尊之位!

許是蕭凜夜看向玉璽的目光過於灼熱,溫子然目光一動,突然將蓋子合上,緊緊盯著蕭凜夜。

“你反悔了?”

蕭凜夜劍眉微皺,背在身後的手緩緩捏成拳。

若是溫子然此刻膽敢露出一絲反意,這間屋子,馬上就會變成他的葬身之所!

“不,這東西對我全無用處,你隨時可以拿回去邀功,只是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溫子然雖然極力剋制著慌張的聲線,可氣勢上明顯低了蕭凜夜一籌。

眼前之人不過就是一個富商之子,地位比起自已從前侍奉的那些貴人們相差甚遠,可溫子然就是不自覺的會對他生出畏懼之心,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是因為這人發起瘋來,太過嚇人了。

溫子然自我安慰了一番,這才有勇氣抬頭直視蕭凜夜的目光。

蕭凜夜嗤笑一聲,“私藏傳國玉璽乃誅九族的重罪,你覺得你有資格拿它與我談條件嗎?”

“誰、誰說是我私藏了?這是我意外撿到的,我並不知他是傳國玉璽。你若不肯答應,我便將它送去官府,我看你到時候怎麼邀功!”

蕭凜夜冷笑一聲,“是嗎?那你去啊。”

蕭凜夜緩緩走近溫子然,強勢的氣場讓他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蕭凜夜停下,附在溫子然耳邊,低聲威脅。

“一個閹黨逆賊,拿著玉璽去官府自首,你猜你會是個什麼下場?”

溫子然瞪大眼睛,臉色微微發白,努力的維持鎮定。

“你不要威脅我,我、我不怕死,你若不答應,我就把它摔了!”

“是麼?你不怕死,那你的……若雨呢?她的死活你也不在乎嗎?”

溫子然不知哪來的勇氣,突然一把抓住了蕭凜夜的領子,“你胡說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情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蕭凜夜臉色微沉,捏住溫子然的手腕,毫不費力的收緊,溫子然瞬間露出痛苦之色,“啊——”

蕭凜夜甩開他的手,溫子然跌坐在椅子上。

“天真!玉璽乃國之重器,牽一髮而動全身,一旦逆賊藉此起事,豈止伏屍百萬?!如此事關朝堂安危的大事,寧可錯殺也絕不會漏放一個!到時候不只是她,還有你那個混賬的堂弟溫子銘,還有你的二嬸……甚至整個村子都要為了你這個愚蠢的決定陪葬!”

溫子然被嚇住,呆在原地。

蕭凜夜見他被嚇住,這才緩緩落座,放了句軟話,“你如今唯一的活路便是毫無保留的信任我,把玉璽給我,我自有辦法讓你們脫身乾淨。”

“我憑什麼信你……”

“就憑,我也不想讓她死。”

溫子然剛剛鬆開的拳頭再度握緊,警惕的瞪著蕭凜夜,“我雖有牽絆,可你也不要把我當成懦夫!你若要玉璽便拿去,但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否則,便只能玉石俱焚!”

“什麼條件。”

溫子然從懷裡掏出一張契約,“其一,不管你用什麼藉口說你找到了玉璽,總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身份!其二,你不得覬覦我的若雨!”

蕭凜夜聽到後面一句話,微微挑眉。

“我知道你們讀書人最重信諾,你若肯答應,就在這紙上籤下你的名字,我便信你!”

放在從前,蕭凜夜可沒有耐心跟溫子然周旋。

可若此時殺了溫子然,閹黨一案便斷了最重要的一條線索,再者,那傻女人要是知道是他殺了她的好丈夫,只怕此生都不會原諒他。

蕭凜夜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徽商之嫡子蕭凜夜。

他放下筆,“這下我可以把玉璽拿走了?”

溫子然見狀,微微鬆了口氣,將契約捲起小心的收入懷中。

“你既然立下了契約就絕不能違反,否則必定不得好報!”

蕭凜夜嗤笑一聲,笑容意味不明,將玉璽拿在手裡把玩著。

他是將來的天子,註定為天命所歸,天下共主,他從不信報應,只信自已!

溫子然看著這樣的蕭凜夜,內心的恐懼感更盛,尤其是方才他的那一笑,不怒自威,戰意凜然,竟有幾分聖帝的神態!

溫子然不敢想下去,從前的日子恍如噩夢般摧殘著他的靈魂,他搖了搖頭,起身要走。

走到門口,溫子然突然想起了什麼,回身問道:“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說。”

“倘若、我是說假如,讓你和若雨同處深山密林,你會不會……會不會對她心懷不軌?”

蕭凜夜幾乎瞬間就猜到了他的目的。

這個廢物,竟然真的想把自已妻子拱手送給那個混賬堂弟欺辱?!

若是事後被寧若雨得知真相,名節已失,她一個弱女子,還怎麼有勇氣活得下去?

蕭凜夜氣的將拳頭捏的咯咯作響,面上卻不露分毫,“一個連心都不在我這的女人,我還不屑碰。”

“更何況我剛剛與你定下契約,便不會對她再有企圖。一個盲女罷了,和玉璽比起來,不值什麼。”

溫子然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見他不像是在說謊,總算鬆了一口氣。

“既如此,明日可否勞煩你,代我護送若雨去寺廟……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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