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種生物，是叫魚雷，還是叫水雷啊？”
“你別管叫什麼，反正我就是這套說辭。潛艇，什麼潛艇，你又沒看到，怎麼知道是我們炎國的潛艇？拿不出證據，小心我們炎國的戰列艦去你們國家的海岸線上逛逛，順便討個公道。”
“啪，啪，啪。”澹臺雪輕輕地鼓了鼓掌，“很無恥，但是很有效，我很喜歡。”
“怎麼，你在擔心我直接派出海軍教訓他們？我沒那麼傻，至少在明面上我不能這麼做。不過，他們竟然敢汙衊我們，那就不一樣了。我記得我們曾經繳獲了一些斯蘭的魚雷，可惜了，不通用，不然高低得給他們扣上一大口黑鍋。”
“不愧是你。”
“國與國之間嘛，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從我想通了這個道理，很多事都迎刃而解了。”
“就比如說，你烹殺了洛丁大使館的工作人員一樣？”
“等會兒，怎麼你也覺得我把他給殺了？沒有這回事，我只是在水裡通了電，把他電的發出了慘叫聲而已。處死我的敵人，這種事我會做，而且我也不會有任何的顧慮，但我不至於用這麼殘忍的辦法殺一個人。”
澹臺雪微微一笑，取出來溫著的牛奶，開啟了包裝，倒在了兩個杯子裡面，並將其中一杯遞給了林思夢。
“其實你也不算是殘忍了。你可知道大魏的律法，有多少種死刑？湯鑊之刑在裡面甚至都算不得什麼了。”
“但我至少是個人。”林思夢雙手捧著杯子，“我不能那麼殘忍，所以，很多人都說我，不適合做執政官。”
“別這樣說。”澹臺雪微笑著，“一個人，至少應該有他自己的底線。適不適合，不是別人說的，而是做出來的。至少，我覺得你很合格。如果我猜的不錯，你想要走的也是外儒內法的路子吧？可，人情與法治相悖論，你又該如何處理？如一人盜竊，而他盜竊是為了救活一個人，你又該怎麼做？”
“判處其盜竊罪，但事出有因，酌情減輕他的罪行。”
“你錯了。從輕處罰，並不是減輕罪名。如若一個人，量刑標準為三年到十年監禁，判處三年，為從輕處罰，而判處為兩年，才是減輕罪名，你可明白？我看了你在海州的法制建設，想法不錯，但實施起來很是混亂，擁有一個完善的律法體系，卻不能很好的執行。在我看來，你的理解上便是錯的。”
林思夢點了點頭。
“在我看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林思夢打斷了澹臺雪，“你是想施行依法治國嗎？”
“這是強國的關鍵。與其在判決上下功夫，不如完善已有的法律體系。之所以會出現種種悖論，歸根到底也不過是法律制度的不健全罷了。法理不外乎人情，法律是道德的底線，，法律的存在就是為了維護道德的存在。法合人情則興，法逆人情則竭。法律一般不會超出人類的情感之外，即基本符合社會的倫理道德，人的感情思想。也就是說，法律富含人性化，你可明白？”
看著林思夢有些迷茫的樣子，澹臺雪在心底默默的嘆了口氣。“不要用人情去解釋律法，要用法律去衡量律法。”
“哦。”林思夢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牛奶。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說到底，你講了一大堆，是在闡述我的方略存在一些問題。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方式來吧。”
“你就這麼輕易的相信我了？”
林思夢微微一笑，沒有答話。
澹臺雪也笑了。“既然你選擇了信任我，我就不會讓你失望，我會整理出來一個具體的方案，交到你手中。”
“為什麼不是你自己親自來操作呢？要知道，如今大司寇的位置也在空著，並沒有人擔任。”
“我已經同時兼任了大司空和大司農，如果再擔任了大司寇，恐怕會給執政官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林思夢輕輕一笑，“好，那麼我也該給你看看這個了。”
林思夢開啟了公文包，從裡面抽出一份厚厚的檔案。
“這是什麼？”澹臺雪開啟了這份檔案，“你來真的？”
“你以為呢？看來我偽裝的很好，就連你也騙過去了。你說的不錯，我之前在海州的方略，並不適合炎國如今的現狀。那時候，海州剛剛收復，只有採取更有人情味的方式，才能夠穩定當時亂成一鍋粥的海州。俗話說，快刀斬亂麻，我得有一把快刀才行。憑藉著一支孱弱的軍隊，我就是想大刀闊斧的治理，也沒有支撐我做下去的力量。”
澹臺雪對林思夢的評價又上升了一個臺階。
“怎麼樣，表姐，如今你可是認可我了？”
澹臺雪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瞎說什麼呢？我一直對你的能力都很欣賞。”
“表姐，別的本事我沒有，但是看誰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我還是能看出來的。如果你說的是真話，為什麼不敢看著我的眼睛呢？這可是十足的心虛表現啊。”
澹臺雪站起身來走到了林思夢的面前，伸出手替她整理了一下耳邊凌亂的碎髮。“妹妹，有時候呢，看破不說破，咱們還能做朋友，你明白？”
“我要是說不明白，表姐是不是要揪我的耳朵了？”林思夢歪著頭，調皮的看向了澹臺雪。
“怎麼會？我好歹也是前朝的皇族，怎麼可能會做這種沒品的事情？”
林思夢拍掉了澹臺雪放在她耳朵上的手，“表姐說這話的時候，如果把手拿開，或許會更有可信度呢。”
“你這孩子。”澹臺雪坐在了林思夢的身邊。林思夢知道，自己終於折服了眼前這個高傲的女子。“在看什麼？”
“沒什麼，聽說雲信的梅花會很美。”
“怎麼又想起梅花了？”澹臺雪有些不解，溫柔的撫摸著林思夢的頭頂。“別亂想了，快去休息吧，馬上天都快亮了。”
林思夢輕輕地點了點頭。
梅花有傲骨，澹臺有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