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波被突然撲進自已懷裡,死死地摟住自已脖子的女人嚇了一跳。
掰了幾次都沒能把她扣在一起的雙手掰開。又怕太用力,把她細長的手指掰斷了。
她不認識他,但是他知道她,無論如何,他都不可以對她用粗。
眼看她又哭又笑地,把鼻涕眼淚蹭了自已一脖子窩。
他真想一巴掌把她扇飛出去,可是,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他沒有打女人的習慣。更不會眾目睽睽之下打女人。
這時候,母紅鈴衝了過來,她使勁掰著竇豆摟住喬波的手指,對竹葉青他們喊道:
“你們怎麼回事?還不趕緊把她給弄走?怎麼有這麼不自重的女人,喝幾杯酒蓋蓋臉,逮住誰都摟摟抱抱的。”
說實在話,竇豆突然發酒瘋,把竹葉青他們幾個都弄懵了。他們只聽說過菊地這個名字,沒見過菊地這個人。
竇豆突然撲過去喊菊地的名字,把他們也整暈了,他們可是都非常清楚,竇豆是多麼喜歡菊地的人,那是差點為愛絕食自殺的主。
所以,母紅鈴那麼說竇豆,竹葉青就不樂意了。
“這位女士,你又是哪根蔥?我們老大抱她自已男朋友,關你屁事!”
母紅鈴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說這話也不嫌害臊,誰是你老大的男朋友?你看看清楚,誰是你老大的男朋友?難怪會是一個鍋裡吃飯的同事,都一樣沒羞沒臊的。”
竹葉青聽她越說越難聽了,抬起手就一個耳光扇了過去,“叫你個瘋狗亂咬人!”
傑森飛快地擋住了竹葉青扇向母紅鈴的手。
胖子和猴子立馬進入戰鬥狀態,護在竹葉青身邊。
喬波呵斥道,“都消停點。母紅鈴,道歉!”
母紅鈴委屈的眼淚都快出來了,“為什麼要我道歉,明明就是她先犯的賤!”
母紅鈴拿手狠狠地指向始作俑者竇豆。
結果,大家驚異地發現,那個吊在別人脖子上的人,臉上還掛著淚呢,就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
喬波低頭看了看吊在自已脖子上的女人,睡得很沉,就更不敢把她從自已身上掰下來了。
就在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時,砂哥、賀正龍、和小雅、三多的人邊聊天,邊走了過來。
“怎麼了,這是?”
胖子趕緊上前解釋說,“竇姐認錯人了,把這位先生當成了她男朋友,摟著人家的脖子不撒手,又哭又笑的就睡著了。”
賀正龍和砂哥看了看吊在喬波身上的竇豆,同時“啊~”了一聲,然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賀正龍趕緊走過去,伸出手打算把竇豆接過來,“對不起哈,她今天可能喝得有點多,沒有打擾到你們吧?來,給我吧。老砂,你把他們安排到哪個房間裡了?”
胖子也快步走了過去,“還是我來吧,就不麻煩賀董了。”
賀正龍不好跟小孩子爭什麼,問了句,“你行不?上樓下樓的,路可不近。”
胖子說,“沒問題的。”
眾目睽睽之下,胖子去掰竇豆的手,竇豆嘟囔著說,“菊地,你不要離開我,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如果不是呼嚕聲又一次響起,大家可能都會認為她是裝睡的。
只有喬波知道,她是真睡,因為她不僅打呼嚕,她還流口水,流了喬波一領子、滿脖子。
她咋就喜歡把頭窩在人家脖子裡,撥出的熱氣弄的脖子窩又癢又難受,什麼毛病,扒拉都扒拉不出來。
又怕太過用力,把她弄醒了,想想她可能就是這樣窩在菊地的脖子裡睡覺,就把喬波噁心地不行。
他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趕緊把這麼大一麻煩給扔掉,他黑著臉對胖子說,“還是我來吧!”
他把竇豆抱起來掂了掂,就輕輕鬆鬆地抱走了。
砂哥趕緊讓他的助手張曉龍帶路,領著一群人走了。
母紅鈴氣得捏著拳,咬著牙,遲疑了一下,也跟了過去。
賀正龍跟砂哥等在酒店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砂哥說道,“這竇豆今天有點失了分寸了,不能喝還喝那麼多,非得把自已喝得爛醉嗎?又沒人強迫她。
回頭你得跟她說說,在砂哥的地盤上,用不著那麼陪著小心,也不用那麼拘謹。
不就是一單生意嗎?明天你退出來吧,這麼大一老男人,還親自出馬跟人家小姑娘、年輕人搶生意,你犯得著嗎?我看你就是來給人家施加壓力的!
你說人家小姑娘容易嗎?
這幸虧都是自已人,萬一碰到壞人怎麼辦?花容月貌的小姑娘,喝這麼多,逮住男人就叫老公,還不吃虧。
挺聰明一個小姑娘,如臨大敵,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應付酒局,這麼喝怎麼行呢,怎麼能犯這種錯啊?”
賀正龍嘆了口氣說,“你要是知道她這段時間都經歷了啥,你就不這樣說了。”
砂哥忙問,“怎麼了?竇豆經歷了啥?”
賀正龍說,“先是被人設計以死相逼,向她求婚,如果不答應,就要跳樓自殺。
當時,幾乎全上海的電視都在實況轉播,記者都堵在他們公司大門口,就因為這事,竇豆才匆匆忙忙地躲到麗江來的。
到了麗江沒幾天,她的日本男朋友又失蹤了,生死不明。
透過警察甄別鑑定,認為他那男朋友宿舍裡有打鬥痕跡,有大量血跡,煤氣也被開啟了,造成了煤氣爆炸。
竇豆剛聽到這事,就承受不住打擊昏死過去,躺在病床上幾天幾夜,不吃不喝。醫生當時說她沒有了求生慾望,一心想死。
後來還是她爸爸媽媽飛到麗江,才把她的魂給招回來。”
砂哥長出了一口氣,“想不到這丫頭,還這麼重情重義的。唉!難怪他會把喬波當她男朋友,這是太牽掛,太思念了。
喝點酒,人一糊塗,就認錯了人。唉,可憐的孩子,才多大點啊,就經歷這麼大的事,嘖嘖嘖。”
賀正龍說,“還好,蠻堅強的,都撐過來了。”
砂哥八卦地湊近賀正龍,問道,“她那男朋友最後怎麼樣了?你見過嗎?是個啥樣的人?”
賀正龍嫌棄道,“我怎麼知道,我也都是聽說,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是個啥樣的人,我也沒見過。據說在上海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會所,叫棠棣之花。”
“棠棣之花,棠棣之花,這名字我咋這麼熟悉呢?最近一定是有人跟我說過……”
砂哥陷入到糾結的回憶裡,“誰跟我提到過來者?最近我都見過誰?”
賀正龍笑道,“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告訴你,我為什麼要親自過來招標……”
“為什麼?你這麼一個大老闆,放著自已公司裡那麼多事不問,巴巴跑到我這鄉下來,把自已頂門槓子當針使作踐一番,到底葫蘆裡藏的什麼藥?”
砂哥很是急切,太想知道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老夥計,他到底想幹嘛了?
“實話告訴你,我就是衝竇豆來的。我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丫頭不同尋常,我挖了幾次都沒挖過來。
我還就不服這個氣了,我就不信我挖不動唐海平的牆角!最近不是流行那句話嗎,只要鋤頭揮得好,就沒有挖不動的牆角!”
砂哥拿胳膊肘搗了一下賀正龍,“我看你也是吃飽了撐的,跟人家搶一個小姑娘,還搶上頭了。
你這得虧搶的是一個員工,要是搶的是媳婦,還不成為惡霸地痞了。
一把年紀了,真夠無聊的,哼!”
賀正龍嬉皮笑臉地說,“我無聊,我願意。我就是要跟唐海平搶人,跟魏成民搶人!他們都把我媳婦搶走了,還不興我搶他一個員工,搶他一個妹妹!
再說了,根據我這一晚上的觀察,把這個竇豆搶過來,絕對是賺了,這丫頭不簡單,她一個頂千軍萬馬!”
砂哥靠近一步,“你也發現了?我第一次跟她打交道,就發現她不簡單。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不會吃虧。
那你覺得,她明天競標能成功嗎?在你這條老狐狸面前,有勝算嗎?”
賀正龍哈哈一笑,說,“我也很期待呢。”
砂哥說道,“好吧,看她這條小狐狸,明天怎麼跟你這條老狐狸過招吧?我也很期待。”
“你故意讓大家面對面競標,不就是想讓大家爭著讓利,好讓你這條老狐狸坐收漁翁之利嗎?你當別人都看不出來,最狡猾的那個就是你!”
砂哥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
竇豆睡到半夜,被渴醒了。
頭暈腦脹的,很是難受。她掙扎著起來,拿起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氣灌下半瓶。
拍拍腦袋,洗把臉,回到床上發了半天呆,才想起來自已到楚晉是來幹嘛的?
不禁後悔莫及!哎呀,喝酒真是耽誤事,做人不能太實誠了,沒那喝酒的本事,就不要逞強好勝,在喝酒這事上,談什麼誠信啊。
犯蠢了,犯蠢了。
沒準,昨天小雅和三多的人,表面上恭敬、讚不絕口,實際上就是故意灌醉自已呢,自已還沾沾自喜,豪氣干雲地誰來敬酒都一口悶。
太稚嫩了。主動敬酒,主動上前拍人馬屁,就是掌握了場上的主動權。
那個被拍馬屁被敬酒的人,那個沾沾自喜的人,就是一傻逼,如竇某人。
都是訣竅啊,都是聰明人啊,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竇豆爬起來,又把剩下的礦泉水喝乾。
趿拉著拖著,坐到沙發上,突然就想到,自已一個人睡一個標間,竹葉青呢?她睡哪了?
猴子和胖子他們呢?自已又睡在哪裡的?
還有,喝斷片之前都幹啥了?
菊地,她看見菊地了?心裡一陣濁浪翻滾,冷熱交加。
那不是菊地,那是一個叫喬波的武術教練。
她似乎沒羞沒臊的把人生撲了,捂臉,太丟人了。明天可千萬別再見到他哈,丟人都丟姥姥家了。
他們都看到了嗎?都怎麼看她呀……
唉!不能想了,當務之急是怎麼把明天的標給拿下。
她想了很多方案,設身處地的分析了砂哥弄這麼一個潦草的招標活動為哪般?
不搞線上招標,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還讓幾家人都哥幾個好的聚到一起,明天競標時,也是面對面競爭。
如他所說,幾家都打過招呼,都是朋友,都不得罪。但是,最終目的,還是透過貨比三家,用最低的價格,買最滿意的產品。
老狐狸,一舉多得。
當然,人家慎重的算計也沒錯,畢竟是幾十萬的產品。
把砂哥的心思揣摩清楚以後,竇豆覺得心裡基本有數了。
賀正龍親自過來招標是幾個意思?他稀罕這點銀子嗎?要不就是為了帶帶新人,他的那個新人的確需要多帶帶,木頭美人一個,跟自已這幾個蝦兵蟹將比起來,差得遠了。
想到這兒,竇豆不由得露出了姨母笑。
哎呀,我家這幾個娃,還都不錯。靈活,團結,聽話。假以時日,都是大區經理好苗子。
明天見了他們,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表揚一下,提高他們的自信心和責任感。
自我嘚瑟一下哈,我竇某人,強將手下無弱兵!
竇豆託著下巴,又想起了砂哥說的另一件事。
砂哥說,每年武林大賽時,楚晉都很熱鬧,就像過節一樣,今年規模更大,從全國各地趕過來看熱鬧的人可能更多。
那我們能利用這個機會能做什麼呢?
明天,先把競標的事搞定。競成了,我幸,競不成,就當免費旅遊了。
但是競標結束以後,一定要把楚晉搞武林大賽的事跟相關人透露一下,看看他們有什麼想法沒。
魏哥的書畫,任麗麗的旅遊紀念品,自已的漢服租賃買賣,林嘉衛的漢服,對了,還有球球的手機便利店,差不多的話,可以支愣起來了。
再想想,黑驢的大酒店,菊地在上海的會所呢?現在的當權者黑驢,可有想過帶選手參加楚晉的大賽。
如此想來,菊地去年暑假接待葛明輝,就是已經跟他聯手在搞格鬥大賽了,自已當時還傻傻的以為,菊地只是做了一個牽線搭橋的人。
壓根就沒想過,菊地就是棠棣之花的老闆。是自已不夠敏感,還怪別人啥都瞞著自已。果然夠蠢,以後得把明媚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學來。
今年,2013年,智慧手機開始在國內逐漸普及,倪總早兩天就電話說,公司裡配備的智慧手機,已經從總公司郵寄過來,這幾天應該就到了。
可以跟師父聯絡一下,讓他給球球搞點智慧手機來賣。
這次寄過來的手機是兄弟公司出品的,因為屬於新品上市,暫時還沒完全開啟銷路,出於互相支援,THP給全體員工都購買了一臺。
掰著手指頭算算,現在是五月初,到砂哥說的八月中旬,還有不到三個多月的時間。
時間緊任務重,真要緊鑼密鼓地開始了。
竇豆一下子著急起來了,她立馬就打了林琳的電話,非常有耐心地打了半天,才把林琳從睡夢裡給刺撓起來。
林琳嚇了一跳,“竇豆,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竇豆故作嚴肅地說,“嗯,比火燒眉毛都嚴重,林嘉衛呢,讓他聽電話。”
林嘉衛接過電話問道,“喂!竇豆,到底怎麼了?”
竇豆“嘿嘿”一笑,“今天下午聽到一個不好不壞的訊息,當時沒反應過來,晚上又喝多了,死豬一樣睡到現在才醒……”
“竇豆,拜託您老人家長話短說行不行,你還沒老呢,說話就這麼囉嗦,你還讓人睡覺不?”
林琳搶過電話搶白道。
竇豆又是“嘿嘿”一笑,“立馬給姐道歉!小孩子不懂禮數,大人說話插什麼嘴?嘿嘿,聽姐給你們慢慢道來。
話說,我深更半夜睡不著覺了,就浮想聯翩。今年下半年,八月中旬,楚晉要搞一個規模盛大的,全國性的武林大賽,據舉辦人說,每年這個時候,楚晉都非常熱鬧,來自全國各地的觀光客人很多……”
“明白了,你想擺攤賣漢服!”
“林琳,你又搶答!”
電話裡發出林琳愉快的大笑聲。
“可以啊,咱們怎麼個擺法?”林嘉衛問道。
“這個我還沒有更詳細的規劃,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你們兩口子懂吧?
不管咱們是擺攤賣衣服,還是租衣服,咱們都得有貨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現在就要爭取多出點貨,不怕賣不完,就怕貨不全啊。”
“嗯嗯,你說得對,我現在就起來,把以前做好的成品整理一下,再設計點新款。”
竇豆笑著說,“你跟我一樣急脾氣哈,哪怕我們這次不掙錢,我們先練練手也不錯,萬丈高樓平地起,輝煌只能靠自已嗎。”
林嘉衛也笑了,“對對對,你說得對。我這兩天也捋捋自已的思路,乍一聽到這訊息,還一時懵圈。
沒擺過攤,也沒趕過會,這些都得找資料瞭解一下。”
“嗯,你考慮得很周到。等明天我們全力以赴的競完標,我也會跟砂哥好好聊聊,看看在這個盤子裡,我們能見縫插針到哪裡。”
“你明天還要競標啊,那你也不好好休息?”林琳嗔怪道。
“我這不是一想到嘎嘎香的票子向我們招手,我就激動地睡不著嗎?”
“抓緊睡覺,能睡多大會兒就睡多大會兒,早上我打你手機叫你起床!”林琳說道。
竇豆開心地說,“好吧,親愛的,我掛手機了,麼麼噠!”
林琳責怪道,“一點不知道愛惜自已,又是喝酒,又是熬夜,要是給我看到你變醜了,變老了,看我不收拾你。快點睡覺去!”
竇豆躺在床上,嘟嘟囔囔地說,“契機啊,契機!契機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競標啊競標,怎麼能打敗老賀這個老狐狸呢?
她突然想到一個成語,“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