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遙這幾天蔫巴巴的,喝奶長身體都不積極了。

雲意弦心裡乾著急,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解。

翎遙上輩子的事情太過悲慘,她既心疼又自責,也儘量在彌補。

可有些事情,錯過就是錯過,做錯就是做錯,是彌補不了的。

明德帝同樣在彌補。

這幾天一茬接一茬的寶貝送往雲麓宮,明德帝的小金庫眼看著就空了一大塊。

但翎遙並不是那麼好哄的孩子。

明德帝送來的寶貝用不到一天就會被她找太后換成金子存著。

然後等湊成了一筆大的,就直接捐給兵部。

別問他翎遙是怎麼給的,這丫頭自己不上御書房,又接觸不到外臣,就把錢給了穎妃,由穎妃父親交給兵部尚書。

這錢一旦進了兵部就跟進了貔貅肚子沒區別。

往裡送容易,往外掏?

要錢沒有,要人頭,一大堆。

明德帝沒辦法,再加上如今各國虎視眈眈,他也確實需要兵馬來穩固江山。

哪怕做不出來當年雲家軍戰無不勝的戰績,但若是能模仿出個樣子來,也足夠震懾一下他國。

別以為他糊塗了幾年,這國家就真的塌了。

明德帝隔三岔五就送禮物,雲意弦隔三岔五就抱著翎遙往太后那跑。

過了兩個月,太后看著自己庫房賬本真誠發問:“水息,哀家的錢呢。”

水息面帶微笑,“太后,錢都讓您換成金瓜子,給安公主了。”

太后恍然大悟,“合著他們父女倆打擂臺,在這掏空哀家的家底呢?”

水息的笑意深了點:“這怎麼是掏空呢,分明是用珍寶換的。”

太后才不上這個當,“那是換嗎!哀家的真金是可以隨意排程的,這些破爛玩意放宮裡是個寶貝,能拿出去換錢嗎?!就算哀家留著,等哀家百年去了,還不是都還了皇帝的私庫!”

水息給太后打著扇子拆臺:“太后娘娘心裡門清,可人家小公主都不用哭,只拿著寶貝過來看您,您就心軟嘍。”

太后長嘆一口氣,沒辦法啊。

小孫女太可愛了,長得一點也不像明德帝,且當著人的面小嘴比蜜都甜,心裡卻指不定怎麼罵街。

真是越看越可愛。

“罷了罷了,趁今日她沒來,哀家要去皇帝那走走,就剩那麼點體己錢,再被那小東西掏走,哀家就沒什麼東西可賞給你們了。”

水息扶著太后去了御書房,卻見皇帝已經累得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太后已經許久沒見過這樣勤政的明德帝了。

自打明德帝立了賢妃的兒子為太子後,太后就出宮去護國寺為國祈福去了。

她是真的看不上賢妃,也看不上太子。

奈何矮子裡頭拔高個,明德帝就這麼一個能用的兒子了。

不用他用誰呢。

太后不想管,也管不了,乾脆眼不見為淨。

誰想到她青燈古佛的祈福十年,老天開眼了。

雲貴妃肚子裡生出來個金蛋蛋。

雖然金蛋蛋的性別有點惹人非議,但誰說女子不如男呢?

更何況,人家上輩子不是已經坐上了麼,哪怕只有一晚上,可人家也是坐上了。

“走吧。”

水息不解:“太后,咱們都到這裡。”

太后看著明德帝的肩膀微微動了一下,瞭然一笑:“去請太醫來,就說皇帝政務繁忙,暈過去了,再讓人去雲麓宮通報一聲。”

晨光下,太后看著明德帝偷偷從桌子下露出的大拇指不由得失笑。

好大的年紀了,還耍這般小孩子的苦肉計。

只是,唱戲人願意唱,肯定是因為看戲的人肯定會來吧。

雖然這段戲,是憑藉著,他倆本無緣,全靠哀家花錢來開場的,但總算是唱上了,應該也能讓她這個搭臺子的,多少有點賞錢吧。

雲麓宮。

翎遙正搖搖晃晃的練習走路呢,她已經很努力了,但還是走兩步就一個屁墩,雖然穿的厚不疼,那摔多了也煩。

她這正發脾氣呢,有個眼生的小太監就湊過來了。

“貴妃娘娘,陛下請您和小公主過去一趟,說是有要事相商。”

翎遙垮著一張小臉,“不去。”

雲貴妃也不想去。

小太監也沒多請,見兩個人都冷淡,十分自覺地就退下去了。

這要是換了李公公,一次請不動都恨不得要把嘴皮子磨破了,再沒辦法,就直接學明德帝耍無賴,抱了小公主就跑的。

誰知道今天換了這麼個愣頭青過來,人家說不去,他就自己走了。

冷杉都忍不住納悶:“這小太監也太不懂事了。”

這還是翎遙重生後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

從前她沒經歷過也就算了,她才不在乎一個小太監的態度,但現在人人都哄著她,都說由奢入儉難,真是誠不欺人啊。

翎遙確實被寵慣了。

即便是她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了。

“阿孃,男人果然是這世界上最靠不住的東西,你看看,這才哄了幾天呀,就沒耐心了。”

“哼,狗皇帝會改變,母豬都能上樹。”

“誰稀罕他請啊,等老孃長大了...哎呦!”

雲貴妃從後面戳了她一下:“你老孃還在這呢,你跟誰老孃老孃的呢,小小年紀不要老是說髒話。你看看你現在哪裡像個公主,土匪還差不多。”

說實話,兩個月確實也夠久了。

哪怕是他們最濃情蜜意的時候,雲貴妃賭氣也從未長過五天。

後宮不是她一個人的後宮,她這邊一旦有了縫隙,那就怪不得人家挖牆腳。

“行了,怎麼說,咱們娘倆現在還沒造反成功,你還不是女帝,我也不是太后,你哥哥還不如個屁有用,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呢。再說你不低頭,那些金子......太后恐怕也掏不出什麼了,你總得換個羊毛薅吧?”

翎遙一想也是,拍拍屁股站起來了,但還是覺得受不了這委屈,朝著貴妃伸手要抱抱。

貴妃肌肉結實,抱她兩個都綽綽有餘,打從她出生起就沒斷過抱。

娘倆在路上商量怎麼讓明德帝好看,結果到了現場一看,好傢伙,正要被收拾的人自己先倒了。

太醫皺著眉頭把脈,人還倒在桌子上,這下子是罵都不好意思罵出口了。

“貴妃娘娘,小公主,你們可算來了,陛下操勞過度暈倒了!只怕是積勞成疾!”

翎遙嘴角抽搐。

【積你大爺的六舅啊!他剛登基的時候比這還累都沒積勞成疾,現在的情況還不如他剛登基時候的十之三四他就病了?】

【當誰是傻子看不出來啊!】

【玩不起就道德綁架是不是?!】

【只要我沒有道德,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狗皇帝還能怎麼綁架我!】

翎遙在心裡瘋狂吐槽,明德帝忍得十分辛苦,終於忍不下去了,’虛弱‘地睜開眼睛,“朕,朕沒事,扶朕起來,朕還能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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