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打定了要買人手,不能讓人知曉身份又想親自過目。

翌日,初見稍作喬裝,由青葉領著去了一個小酒樓,聚鮮樓。

裡面已經有好幾個人牙子帶著一二十個人在那裡等著。

在人市裡,一清早就聽到訊息說有金主想買人,而且願意出一百兩一個,至少要五個,男的女的都行,具體要求已經被傳了好多個版本,反正必須值當這個價格,若是手上有人的,覺得自己手裡人能行的,大可去聚鮮樓碰運氣。

初見並沒有表明身份,而是裝成酒客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聽著他們互吹自己手裡的人有多麼多麼優秀,多麼多麼幼嫩。

“我說,早上那訊息準不準?”

“誰知道啊,但願意花一百兩買一個奴回去,肯定得有點特殊才行不是,我可是把我手頭最好的貨都帶過來了。”

“你手上那幾個長得確實不錯,不過你怎麼只帶這麼小的?”

“這你就不懂了,願意花一百兩,肯定是哪位爺變態,隨便買個人回去折騰,京城這種事又不少。”此人壓低了聲音,還是被鄰桌的初見聽了一耳。

幾個人牙子心照不宣。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我比你會打算,這有人喜歡前庭,那肯定也有人喜歡後院,我前日剛入手了一對兄妹,這兩頭都顧得上。”

“還是你會做生意啊,陳老闆,聽說當初送進五王府的那十個女子就是從你手上過的?”

“那倒不是,五王府那十個極品經的趙老闆的手,不過那主意是我出的,送到同一個院子同一個屋!”這個姓陳的老闆猥瑣的笑著,另幾個也跟著猥瑣的笑著。

“陳老闆,你可知你這騷主意,引得好多有錢的公子哥暗地裡在學,我們手上的人都不夠了。”另一個打笑道。

初見望向站在牆邊那一溜排的人,只有一個男子,而且看上去還小,十一二歲的樣子,站在最邊上,一臉怒氣睜著一雙鷹隼一樣的眼睛仔細打量著這廳裡的每一個人,估計是在找誰是買主吧。

那些女子小的應該沒有十歲,大點的也不超過十五,要麼是低著頭畏畏縮縮像是在哭,要麼眼神全然無光,一副聽天由命的相。

初見有點噁心,她願意出高價錢是想買一個能幫她撐起店鋪的有用之材,而不是……

這十一二歲的孩子買回去能做什麼用?

看來她說給得起錢這句話讓人會錯意了,至於那些亂七八糟一百兩一個的版本也不知道怎麼傳出來的,總之正經的是一個沒來,這歪門邪道倒是來了一堆。

可是不買?他們會被送到那些公子哥府上,一輩子就完了。

初見低低給青葉交待了幾句。

沒過多久,人市那邊傳來訊息說那個出一百兩的金主已經買好人了。

剛才還談笑甚歡的幾個人牙子一下就蔫兒了,罵罵咧咧的領著人各自散去。

*

等初見到玉賢茶樓的時候,那些個在聚鮮樓裡的少男少女陸陸續續都被帶了過來。

玉賢茶樓是戰王府的產業。

這些被帶過來的孩子們都在哭,那個小男生更是護在一個小女孩前面,不許任何人靠近。

青葉向初見晃了晃手,示意她剛才被那小子咬了一口。

“你那麼兇幹嘛?姐姐又不殺人,也不會吃了你們。”初見朝那小子一笑,呵,真是個兇悍的主。

“她殺人!”小子指向青葉。

“嗯,對,沒錯,她是殺人,那又怎樣?你也不小了,你說說這個姐姐殺得好不好?”初見反問。

“殺得好,那個姓陳的他殺了我爹,該死!但是你們也殺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嘿,臭小子,你這話就不對了。首先,這個姐姐不濫殺無辜,那陳老闆幾人手裡的人都是搶來的,禍害了不少家庭,逼死了不少姑娘,而且這個姐姐本來只想送他們進官府,並沒有要殺他們的心思,是他們自己害怕事情敗露,對這個姐姐起殺心,那就是他們活該。”

初見喝了口茶,又道,“而且你憑什麼說我們是壞人,不是每個殺人的人都是壞人,懲惡揚善的就是好人,就像這個姐姐。”

“我不信!當初那個姓陳的就是裝好人騙取我們的信任,還給我爹買藥,結果我爹被他毒死了,他說我們花了他的藥錢,非把我和妹妹抓起要賣掉,我們這裡每個人的經歷都差不多,不是被拐騙就是被逼迫!”那小子擦了把眼淚,倔強的擋在前面。

初見收起了那不經意的表情,嚴肅的望向青葉,青葉點了點頭。

初見之前還以為是家裡的大人們欠錢或者養不活了之類無奈拿孩子抵債賣掉而已,沒想到這些孩子大多是拐來騙來搶來的。

“小弟弟,姐姐很同情你們的遭遇,你們以後一定要睜大眼睛看人。不過呢,姐姐是好人,會把你們交給官府,讓他們送你們回家。”

一聽到能回家,好多孩子都滿目希冀地望著她。

“我說的都是真的!一會兒官府就會來人,這茶樓是戰王的產業,不會有人敢在這裡放肆的。你們先吃點東西,等著就行。”初見往身後一指,“喏,一桌的點心,都是給你們準備的。”

有幾個小一點的女孩心動,在金香的引導下過去了,有一個過去就會有兩個三個,最後只剩下那小子護著他妹妹還站在原地沒動。

初見也沒有太管他,事實上,她很欣賞這小男孩,保持著警惕,沒有因為一個陌生人說的幾句好話而又一次輕信他人。

若她又是另一個拐小孩的人牙子,那邊吃東西的一眾女孩不又一次被騙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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