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後面的半夏也是腳一頓,沒敢向前。

偷眼望去,心月坐在一旁,那背坐在琴前披著緋紅披風淺淺吟唱的女子儼然是初陽。

真是給他一震驚,初陽,是初陽!

她怎麼彈這麼悲傷的曲子,填這麼相思的詞,扶桑不就在這裡嗎?難道不是思念扶桑?那她是在等誰?她到底是在等誰?!

扶桑等不到她奏完,也顧不了被攔,衝上去從後抱住初見整個攬入懷裡。

初見驚得手一縮,琴聲戛然而止。

緊接著便聽到扶桑在她耳邊很小聲的說,“初陽,我小叔在房裡。”

扶桑一邊說一邊將她轉過身來,生怕被別人看見了一樣護在懷裡。

本來是被他突然的抱住嚇了一跳,然而扶桑說話的語氣似乎透露著更可怕的資訊。

初見能清楚的聽到扶桑心跳加速,還有他摟著她的力度,心底一股說不明的恐慌油然而生,他小叔很恐怖嗎?

“初陽,有些事你還沒準備好去接受,先睡一會兒好不好?”扶桑順著她背安撫著她的驚恐。

“不要,我怕!”能讓扶桑緊張成這樣,初見都不敢想象。

“別怕。”扶桑低頭望著她,抬手撫上她頭,“別怕,我會護著你!”

別怕,我會護著你!

初見抬頭望向扶桑,豆大的眼淚從眼角滑出,景沐陽也是這樣跟她說的,也是這種眼神,也是這種語氣。

扶桑對她的感情是真的,可是她的心都給景沐陽了,她給不了扶桑任何……

初見還在感慨中便感覺一陣暈,風池穴被點了一下,她努力的眨了眨眼,似乎看到扶桑湊了上來,到底有沒有湊到底她不知道,昏過去了。

湊到底了嗎?湊到底了。

扶桑吻上了她的眼,那豆大的眼淚滑落進他的嘴角,鹹鹹的,鹹得心裡緊緊的疼。

*

今日特意帶初見來見半夏,寶琴閣被扶桑包下,整個樓裡只有他們,心月是他的人,便沒有戴面具,誰知會招來不該出現在這的人。

聽到後面的腳步聲,扶桑錯過身去將披風上的兜帽一蓋,披風一卷,就把初見從頭到腳掩了個結結實實,接著一抱而起。

但是,那麼明顯的孕肚還是顯而易見的。

“扶桑,你……成何體統!”小叔明顯非常驚訝又非常氣憤。

“侄兒先告退。”扶桑沒有說其他,抱著初見饒過他就向門外走去。

“站住!”小叔大喊。

兩個多月前在江上聽到的淺唱簡直扣住了他心絃,只是一直沒找到出自誰之手,沒想到今日能在長洲臺又碰到,這好不容易的機遇既然被扶桑打斷,而且還跟扶桑密切相關,小叔自然是要弄清楚這來龍去脈。

然而他的大呵並沒有止住扶桑離去的腳步,甚至還跑得更快了,小叔大步跟上去,被門口的半夏擋了一身。

“讓開!”

半夏低著頭,沒讓,被小叔揪住往邊上甩去。

但就是慢這一下,追出去時扶桑已經沒了人影,再上樓時半夏也不見了,丫鬟也不見了,只剩下心月一人。

“心月,那個女子是誰?”小叔厲聲問。

“初姑娘,心月只知她叫初姑娘。”

“她與扶桑經常來嗎?”

“沒有,初姑娘只來過三次。”

“她和扶桑是什麼關係?”

“應該就是我們看到的那種關係。”

“你還知道什麼?”

“心月只知道這些。”

心月落落大方的回答讓小叔沒法接著問,看來心月確實只知道這麼點。

呵,沒想到扶桑那小子身邊竟然有這麼個女子,還身懷六甲,怪不得拒絕與丞相家聯姻,原來早就暗渡陳倉了。

若是生個兒子出來,那又是一大阻力。

一想到丞相,小叔又邪魅一笑,聽說他家嫡女被禁足了兩個月,應該是兩個月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去問她應當知道得多些。

小叔坐船上岸就看到月嬋等在那裡,就像是知道他會找她一樣,而且還知道他所為何事,沒等他開口問,月嬋就說開了。

“初姑娘應該就是祁王殿下兩月多來一直在找的女子,名喚初陽,清水鎮上的孤兒,被醫館掌櫃收留,與扶桑公子從小就相識,他們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女兒,名叫鳳羽。”

月嬋是把她所知道的全告訴了他,還獻上了一張初見戴著銀色面具的畫像。

“初姑娘出門都會戴面具或者青紗,經常去茶樓、酒樓,偶爾去醫館坐診。”

“還有個三四歲的女兒?”

小叔摸了摸下巴,扶桑今年二十有二,四年前確實在清水鎮,也是那年才被召回金陵冊封為太子。

他記得那時候的扶桑是有些抗拒的,但是皇帝只剩他一個兒子了。

沒看錯,扶桑公子就是如今南邦的太子殿下朱槿。

真是世道輪迴轉,上一代的恩怨如今幾乎複製到了這一輩身上。

扶桑會做到哪一步,初見最終會選擇誰?

扶桑的小叔,也就是南邦皇帝最小的弟弟,小皇叔祁王,他目前還不知道初見的身份,不過他的目標是扶桑這點不會改變,那當然跟扶桑有關的人都會成為他目標。

南邦皇帝自從皇后被搶以後,落寞至極,雖然也有三宮妃子,但是三宮妃子一共才生了五個孩子,三個皇子兩個公主。

扶桑還是皇帝醉酒後錯將皇后宮裡的婢女當成皇后所生,又是最小的那個,自從大太子無故去世後,扶桑的母親將他託付給早已離朝的國師,遠走皇宮。

沒想到二太子後來也死了,這才將他接回。

不過扶桑並沒有住在東宮,也不經常住太子府,他在金陵有很多地產,沒有人知道他住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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