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釣結束後,武同塵在老毛那裡又玩了一天,看看山看看水,然後就回家了。回到家裡,周彩還是沒回來,去完北京去了一趟四川的藏區康定,她之前和武慧敏來過這裡數次,在這裡燒香拜佛,轉那些轉經筒,在湍急的河邊閉目感受水的味道。晚上,周彩會走在康定的橋邊看看折多河,現在這裡已經變成了網紅打卡地,他們之前來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多人。她也會坐車去轉一轉,看一看康定的跑馬山,對,就是康定情歌裡“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那個跑馬山,第一次和武慧敏一起來的時候,娘倆還一起唱過這首歌,現在周彩只能自已看著山哼唱了。

因為眼睛得了淚腺炎,她現在不敢放肆的哭了,但是淚水還是會靜靜的滑落下來。晚上,武同塵回到了家裡,給周彩打了個電話問她計劃什麼時候回家,周彩表示想再待幾天,然後說武慧林現在情緒也不穩定,一會兒想孩子一會兒又非常焦慮,她想帶著武慧林多散散心,讓她不要那麼焦慮,讓她認識到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不要辜負了這麼多的美好。

武同塵嘆了口氣,讓周綵帶著她好好轉轉,把心開啟。然後武同塵就問周彩為什麼自已的人生這麼多不如意,都是他無能為力的事情。周彩勸他想開一些,生老病死這些事情都很正常,而且他比別人要幸運很多,趕上了一個好時代,抓住了好機會,又在時代的推動下資產增值膨脹,時代的紅利全被他趕上了,他已經很如意了。

武同塵想想也是,就和周彩又聊了一會兒就結束通話了電話。武同塵在家裡踱步,走著走著來到了武慧敏的房間門口,保姆說武慧玲今天帶著孩子回老婆婆家了,他就推門走了進去,開啟了燈,看到房間裡很多東西都變了。就在這個時候,燈閃了兩下,把旁邊的保姆嚇了一跳,說:“老闆,燈原來從來沒閃過。”

武同塵看了看她,又抬頭看了看燈,說:“敏敏,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就到爸爸夢裡來。”他不怕,他一點兒都不怕,他太想孩子了。

武同塵安慰了保姆一下讓她別那麼敏感,自已就回去睡覺了。武同塵不迷信,但是有些事情就是很神奇,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已平時想孩子太厲害了還是真的有什麼感應,晚上他就夢到了武慧敏,而且夢裡他明確的知道自已是在做夢,也知道武慧敏已經離開了。

他夢到自已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武慧敏來了,腿不瘸了,狀態也好了一些,坐在了武同塵的旁邊,和武同塵聊了起來:“爸,我好想你啊。來看看你。”

武同塵笑了:“好孩子,爸爸也很想你,你等等爸爸媽媽,再過個二十年我們就去找你,好嗎?”

武慧敏說:“好,爸,我覺得很對不起你,這輩子你給了我兩次生命而我卻一點沒有報答您什麼,甚至走的時候連句話都沒能給您說。”

武同塵說:“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沒辦法你不是得病了嗎?你要是不得病你會是最有出息的那一個,爸爸一直堅信這一點。”

武慧敏流出了淚,武同塵看到難受極了,他很多年沒有看到武慧敏流淚了,在她得了白血病之後,經過大量的化療,她的生理就出現了很多變化,例如不能流眼淚、二十多歲就絕經等等等等。他看到了武慧敏的眼淚,就伸手去給擦,邊擦邊說:“沒事的,這都是我該做的,我是你爸爸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武慧敏哭著腔說:“爸,我覺得就是個討債的,一點忙幫不上還給你們添麻煩,最後還讓你們這麼難過。”

武同塵表示不要放心裡,人生就是這樣。武慧敏看著武同塵說:“爸,李青姨讓我給您帶個好,讓您不要掛念,她很好也很想你。”

武同塵一愣,嘆口氣說:“她是不是生我氣啊,這麼多年沒有來過我的夢裡看過我。”

武慧敏說:“不是,她現在已經去了好地方了,讓您不要牽掛,而我自已則是因為有很多話沒有和您說所以才會來找您和您聊聊天。”武同塵把武慧敏摟在了懷裡,說:“敏敏啊,你說時間要是倒回到三十多年前多好,你就這樣在爸爸的懷裡,我也不會那麼拼命的只想著事業了,會好好地陪你們。我也會更關心你,多學一些知識,你考研的時候那麼刺鼻的裝修味道爸爸居然都不懂那是甲醛,是爸爸沒做好。”

武慧敏則說:“爸,那個怪我自已沒當回事,您不要再在心裡是個疙瘩了。您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很慶幸投胎到您這。下輩子我當爸爸照顧你,還你這輩子的恩。”

武同塵笑了笑,他摸了摸武慧敏的頭髮,和小時候一樣,說:“下輩子還是我當爸照顧你吧。對了,還缺什麼東西或者還需要爸爸再做一些什麼事嗎?”

武慧敏回答:“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您和您說說話的。”

很快,武慧敏說:“爸,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您保重好身體,我的弟弟妹妹您還要多照顧,我這個當姐的沒盡到責任,我非常愧疚。”

武同塵說:“你做得很好了,你是他們的榜樣。”

武慧敏說:“爸,特別關注一下老三,慧林太需要關心了。”

武同塵說:“好,我會的。”

然後武慧敏深深的擁抱了一下武同塵說:“爸,再見。”,武同塵也抱著她,他知道女兒這次真的要走了,眼淚就流了下來,滴到了武慧敏的頭上,他說不出話來了,帶著哭腔的嗯了一聲。然後武慧敏就像他看的電影裡一樣變成了亮晶晶的粉狀,消失了。

武同塵醒了,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早晨六點多了,他是哭醒的,和以前哭醒不一樣,他醒了之後接著哭了很久。這不是個玄幻的事件,這只是武同塵的一場夢,從那之後,他就沒再夢見過武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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