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路之珩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像是有人在拿著錘子一下接一下的敲,悶聲聲地疼。

他盯著天花板,試圖回憶醉酒之後發生的事情,然而他只記得昨天喝的有點多,別的就啥也沒印象了。

跟天花板以及吊燈乾瞪眼了一會兒,他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喝斷片了這個事實。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

慢騰騰的從床上下來,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可不能這麼喝了,不然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乾淨整潔,窗邊還放著幾盆綠植,生意盎然。

清新淡雅的香氛縈繞在鼻尖,恆溫系統盡職盡責的運轉著,保持著最佳體感溫度。

身上穿的是睡衣,應該是傭人幫忙換的,而他自己的衣服掛在衣架上,平平整整,沒有一絲褶皺——已經被清洗並熨燙過了。

手機和手錶都在床頭櫃上,手機沒電了。

路之珩拿起手錶一看,十一點四十八分,笑了一聲,“還挺能睡。”

彷彿笑的不是他自己。

路之珩用房間裡的電話讓人送一個充電器過來,然後起床洗漱,門鈴響的時候,他剛吹完頭髮從浴室出來。

精神飽滿的約翰先生站在門口,“早上好,路先生,昨晚睡的好嗎?”

“早上好,約翰先生,”他懶洋洋的倚著門框,睜眼說瞎話,“我睡得挺好的。”

如果沒有人一直拿錘子敲他的腦袋的話,確實睡得挺好的。

“那就好,這是您要的充電器,”約翰先生把充電器遞給他,“您現在要下去用餐嗎?還是想在這裡用餐?”

路之珩彎腰給手機充上電,“那這算是早飯還是午飯啊?”

“都可以,隨您喜歡。”約翰先生笑得很隨和,“因為客人們醒來的時間不同,所以廚房一直都有準備。”

“那就下樓吧,勞您帶路,”路之珩跟在約翰先生後面,隨口問道,“大家都起了嗎?”

“部分是的,他們用餐之後,跟夏洛克少爺告別,然後就離開了。”

部分?那就是有人還沒起呢?

嘖,沒想到有人比他還能睡。

路之珩一開始還覺得奇怪,明明昨天夏洛克喝的比他還多,怎麼能起得比他還早?

但當他看到一臉困頓的夏洛克蔫了吧唧的坐在沙發上時,他就明白了,小少爺怕不是被人強行從被窩裡拽出來的。

嘖嘖,好慘啊。

“早啊,夏洛克。”

夏洛克大清早就被約翰先生從床上薅起來接待客人,一整個上午都是迷糊的。

猝不及防聽到這句“早安”,他幽怨的看著路之珩,“不早了吧,這都十二點多了……”

“但是我還沒吃早餐,所以就還早呢。”路之珩坐在餐桌旁,一臉的理直氣壯。

夏洛克:震驚!這是什麼歪理?我讀書少你不要唬我!

路之珩慢條斯理地用完午餐,和夏洛克簡單告別之後,拿上手機回了他的住處,

剛開機就看見有幾個未接電話和幾條資訊,都來自他爸。

路之珩換算了一下時間後給他回了個電話,還沒響兩聲就接通了,他的一句“喂”還沒說出口,他爸就問:“看見我給你發的資訊了沒?”

“看見了,”路之珩拖長了語調,懶懶散散的,“咱家不是一向奉行放養態度嗎?

您這麼著急把我喊回去是有什麼事兒嗎?

還是說您終於想起來您還有一個遠在他鄉的便宜兒子了?”

他爸給他發的三條資訊分別是:

你的機票訂了嗎?

沒訂的話儘量挑個時間近的,早些回來。

看見資訊給我回個電話。

“又胡扯,在我這你跟你姐一樣金貴,哪來的便宜不便宜的,”路總可聽不得這話,“你少在這挑撥離間,讓你媽聽見她又要訓我。”

聽聽,前半句說的有多好聽,後半句就有多實誠。

路總又說:“有個專案要開始了,你現在回來剛好能從頭開始跟進。”

路之珩就知道他老爹找他不會有什麼好事兒,又要回去上班幹活了。

“哦,”路之珩應聲,也沒說去不去,垂眸看著手機螢幕,“我現在就看機票。”

“嗯,記得把時間發給我,我安排司機去接你。”

“好,我知道了。”

訂了一張明天下午三點的票,落地是國內上午十點半,確認付款之後,路之珩就開始收拾行李。

好在這幾天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還有一些給親朋好友帶的禮物,一個行李箱也裝得下。

檢查完家裡的門窗電器,路之珩坐上了回國的航班,十個小時的旅程,他本以為能睡個好覺,落地之後也好調時差。

結果戴上眼罩之後,醞釀了老半天也沒睡意,路之珩想起了路總打的那一通電話。

打工人回去又要上班了,路之珩心裡想著,手指無意識的捻著耳機線。

他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手裡習慣性的會捏著什麼東西,耳機線、破洞牛仔褲上的線條、運動褲的褲繩、連帽衛衣上的帽帶,諸如此類。

細長的白色軟線被他擰成麻花又鬆開,然後再一圈一圈纏繞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反反覆覆。

自從他上大學以後,幾乎每年寒暑假要跟專案,處理公司事務。

他們家早年靠銷售業起家,後來產業越做越大,就逐漸擴大到其他領域,超市、餐飲、酒店、度假區,甚至是房地產,還涉及到一些高精尖產業的研發和製造。

他爸那隻老狐狸眼光長遠又獨到犀利,在國外遊歷了一圈才回來接手企業,比他爺爺眼界更為開闊,也更加註重公司體制和業務的創新改革,也因此這麼多年來路氏在其所涉及的一些行業能位於翹楚之列。

路爺爺白手起家,就路總這麼一個孩子,他自然是帶著路總從基礎的專案做起,一步一步接手企業,路總那叫一個爭氣啊,當初路爺爺創下的基業在他手裡現在翻了不知多少倍。

路總現在也是想這麼教路之珩,畢竟他姐姐路之瑾就是這麼過來的,到他這也是一樣。

路之珩雖說不是很排斥,但也沒有很感興趣。

屬於是你要是給我分配任務,我也能圓滿完成,你不給我安排任務,我就不會主動去做。

他姐姐倒是事業心極強,恨不得把路氏的版圖再擴大個十倍八倍,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減輕了他的壓力。

沒辦法,他生來就是這麼一副散漫隨意的性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樂意的就直接拒絕,模稜兩可的就是做也行不做也行。

去公司上班就是最後一類。

心也大,啥事都不往心裡擱,好事還能多記兩天,壞事轉頭就忘。

好在家境優渥,父母也都是開明講理的人,不會逼著他做什麼,由著他的性子來。

路總也是見他對接手企業沒有很反對,才讓他參與工作的。

本來是打算讓他畢業之後就直接進公司的,結果畢業之前路總隨口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再讀個研。

能上學誰會想上班啊。

路少爺拎著行李就來了歐洲,把他感興趣的幾個大學挨個考察了一個遍,最後留在了倫敦。

想到這,路之珩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嗯,我知道了,”說話那人頓了一下,像是意識到旁邊有人在休息,聲音放低,“你放心,簽完合同我就回去,不會遲到的。”

思考被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打斷,路之珩手上的勁隨之一鬆。

被擰了八百圈的耳機線逃過一劫,打著轉飛快地往回旋,繞出流暢的弧度。

然而不過兩秒,它就又被捏了回去,因為路之珩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他需要想想在哪聽過。

“笙笙也在?”男人的語調溫柔而有耐心,“我也想笙笙了,給笙笙帶了禮物。”

笙笙?是他的孩子嗎?聽起來像個小姑娘的名字。

“好啦,舅舅旁邊有人在睡覺,等我下了飛機再給笙笙打電話好不好?”

哦,原來是舅舅。

“好,笙笙再見。”

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哪聽過呢,路之珩死活想不起來,他索性摘掉眼罩,想看看說話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個清雅矜貴的男人。

是他,昨天在走廊裡遇到的那個人。

別問他為什麼能記住,問就是這人長得太驚豔,讓人過目不忘。

不過,還挺巧,昨天剛立完“不會再見”的Flag,今天就見著了。

打臉來的倒是挺快。

兩人四目相對,沈雋眼底的驚訝一閃而過,顯然他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路之珩。

與昨天正兒八經的西服套裝不同,路之珩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短袖,淺色牛仔褲,很日常的裝扮。

清爽又幹淨,像夏日晚間微涼的風。

淺色的眸明亮剔透,看過來的目光帶著點探究,卻不會讓人覺得冒犯。

沈雋以為他是想看看是誰吵醒了他,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抱歉,吵醒你了。”

路之珩心想,這人還挺有禮貌。

“沒關係,我並沒有睡著。”

飛機都還沒起飛呢,他戴個眼罩是在醞釀睡意,只是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所以有點好奇是誰。

反正也是睡不著,還不如跟這人聊聊天。

路之珩來了興致,主動問道,“這位先生,我沒記錯的話,前兩天我們是見過的吧?”

沈雋第一反應就是“果然如此”,路小少爺到底是把他給忘了,就不該相信醉鬼的話。

“是的,我記得你當時跟在管家先生後面,”沈雋面上絲毫不顯,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向路之珩伸出手,“你好,我叫沈雋,幸會。”

沈、雋,好似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但他沒有細想,正了正神色,起身回握,“我叫路之珩,沈先生,幸會。”

“沈先生昨天也是去參加宴會嗎?”路之珩選了一個不那麼突兀的話題打破尷尬。

“我是去拜訪一位長輩,”沈雋答道,“說來也巧,他說家裡的孩子舉辦了一場生日宴會,邀請我一起去,但我還有工作在身,就婉拒了。”

“確實很巧,過生日的那位就是我朋友,”路之珩笑了起來,眉眼微彎,“沈先生要是也去的話,說不定我們就可以早兩天認識了。”

沈雋對此表示贊同,“是可以早些認識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之珩總覺得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

“當然,現在也不晚。”路之珩把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甩出去。

沈雋不置可否,問他,“你要繼續休息嗎?”

“我其實……”

路之珩其實不太困,但萬一沈先生想休息呢,剛才聽他打電話說要回去籤合同,又說不會遲到,那他下了飛機之後應該會很忙吧?

路之珩非常善解人意的為對方考慮了一下,決定讓沈先生好好休息,以飽滿的精神狀態迎接工作。

於是他說,“我其實……有點兒困了。”

“好的,那你繼續睡吧,做個好夢。”

等路之珩重新戴上眼罩,沈雋拿出電腦,開始處理檔案。

路之珩並不覺得自己能睡得著,還想著要不要把耳機戴上聽個音樂,但睏意洶湧來襲,他沒多大一會兒就去見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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