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去哪裡,我們又該做什麼?”

這是個充滿哲學性的問題,在琪亞娜這裡卻意外的具有表面性,因為她現在真的迷茫且無路可走。

無數複雜的情緒在胸腔中碰撞,她的心中倒是毫無波瀾,漫無目的的遊蕩已經持續了幾天時間,華只是默默的跟著她,好幾次感受著女孩體內崩壞能的不斷侵蝕,看著愈加虛弱的身體和消瘦的身形。華沉默許久,還是沒有開口。

身體上的傷害可以用藥物來加速癒合,同理,心靈上的傷痕也可以交給親情,友情,愛情。

很可惜,現在的琪亞娜並沒有擁有三個中的任何一個,所以寄託期望於時間成了唯一的選擇。

“時間會沖淡一切的……也許吧。”她這樣想著。

……

嘈雜的菜市場,這裡的人形形色色,卻都無一例外的為了生活奔波,琪亞娜環視四周,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沒有什麼其他的因素,單純因為快樂與悲傷在這裡變得純粹。

她能感受到,當商品賣出時商販的喜悅,砍價成功時人們臉上得意的笑容,當然也有得知菜品賣光後淡淡的失落,以及無人問津的攤位和他主人淡淡的哀愁。

在這嘈雜的市場中,不遠處的一段對話引起了女孩的注意。

“大嬸子,聽說您兒子找到了一份好工作?”

“哎呦,也不算什麼,主要是工作的單位還行。”

“哦?快說說。”

“在天穹市的一家上市公司。”

言語間不難覺察出開心,得意和欣慰。

琪亞娜忽略了後面恭賀與客套的語句,天穹市三個字深深地烙印在腦海中。

天穹,代表著湛藍的天空,代表著浩瀚的蒼穹,這些種種都指引象徵著自由,一個遙不可及且模糊不清的詞彙,卻出乎意料的令人神往。

流浪的時間並不短暫,在這段路途中琪亞娜的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期待。

一顆名為希望的種子在女孩心中埋下。

……

“學園長……還是沒有琪亞娜和安落的訊息嗎?”

德麗莎看著失神的芽衣,抿了抿嘴唇:

“據情報看來,琪亞娜正在朝著天穹市的方向移動。”

“天穹市……那安落呢?”芽衣聽到了琪亞娜的蹤跡舒了一口氣。

“芽衣……你需要做好心理準備。”德麗莎垂下了眸子。

“什麼?”

“爺……天命奧托主教剛剛放出訊息,天命副主教的授勳典禮將在明天舉行。”

“可是這和安落有什麼關係?”

“這是因為那位天命副主教的名字,正是安落。”

雷電芽衣呆立當場,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可是,天命的新任副主教,不是叫耶和華嗎?”

“芽衣……”德麗莎頓了頓,“耶和華就是安落。”

女孩如遭雷擊,跌坐在地。

……

“我不明白,我的朋友。”奧托看著坐在他對面的身影,“既然本來就沒打算隱藏身份,又為何一開始要編造出一個新的名字?”

“主教大人,名字可不僅僅只能作為一個人的稱呼,它也可以有別的作用。”

“原來如此。”奧托點了點頭,“明天就是授勳典禮了,雖然不知道神需不需要休息,我還是不繼續叨擾了。”

“……主教大人。”

“嗯?”

“倘若你僥倖獲得了一次和之前的自已對話的機會,你會對他說什麼呢?”

“……我的朋友,我始終堅信一件事情,我們在過去所無法完成的事情,無論經過了多少時間仍舊無法將其瞭解。但這其實並不能證明我們自那之後不再成長,也並不是說天命難違。”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可以很輕鬆的解決那個問題,消除它對我們生活的一切不良影響。”

“生靈擁有這記憶,據我看來記憶遠比我們人類所認知的定義要廣泛的多,它包含且不僅僅包含著過去,未來,現在。或許你們神明可以將一個人的記憶提取存檔,隨時讀取。或許在你們眼中,一個生命的一生只不過是一場不算短的電影而已,甚至是具現化也是易如反掌。”

“因此問題仍未消失,它一直會漂浮在你的過去中,在不經意間使恐懼包裹你的靈魂,並且伴隨你的一生。你本身無法擺脫,解決它的表面也只不過是給予自已的麻醉劑。這件事情本身哪怕拋去可行性不談,其實是一種自欺欺人。”

安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謝謝您,主教大人。”

看著奧托略帶好奇與求知慾的眼睛,卻猶豫著要不要問的樣子,安落不由得輕笑一聲:“主教大人,有什麼疑惑就問吧。”

“我的朋友,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安落並未直接回答,只是又問了一句:

“那你會斬斷一段虛假,錯誤的過去嗎,主教大人?”

“屬於自已的嗎?”

“是的。”

“無論是在夢中或者是構築的虛假,無關想法意願,你所做的所說的都免不了被掛上軟弱的標籤。”

“感謝您的啟發主教大人。”安落的眸子一亮,像是想通了某件事情。

“我的朋友,你可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件事情並不複雜,主教大人。”安落伸了伸懶腰,看起來如釋重負。

“我在量子之海留下了一段過往與故事。”

“難以釋懷嗎?”

“是的,在您來訪之前,我仍舊對它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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