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蘭一放鬆下來,就感覺格外疲倦,而且,腦袋疼的彷彿要炸掉。

她慘白的臉上毫無血色,一層層虛汗不斷的浮上來。

系統聲音焦急,“宿主,你的臉?”

溫如蘭自己看不見,但是她此時臉的邊緣部分,卻隱隱有了一條條的灰色裂痕。

裂縫中還有淡白的微光閃動。

溫如蘭聽了系統的描述,有氣無力的趴在了桌子上。

她眼睛紅紅的,有點溼潤,卻不是難過怎麼樣。

只是疼的。

系統一邊焦急的給她遮蔽痛感,一邊道,“宿主,這具身體越來越脆弱了。”

就像一件瓷器,已經有了裂紋,慢慢的,就會徹底碎掉。

系統空間裡,藍色的光球一閃,一個貓耳少年趴在了地上。

他的耳朵是黑色的,這會兒耷拉著微微抖動,臉十分精緻好看,眼睛圓潤靈動。

那張飽滿的嘴唇抿著,眼睛裡水光閃閃,就像一個剛化形的絕美小貓妖。

系統捂了捂胸口,黑色細長的尾巴搖了搖。

好難過。

痛覺遮蔽之後溫如蘭終於活過來了,而她的臉上的裂痕也消失掉,光潔如初。

儘管如此,她還是軟軟的像麵條一樣展在桌上。

不知道為什麼,她剛才沒有別的情緒,心中竟有一絲絲的快感。

果然是不正常啊。

幸好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不然她估計要被當做妖怪。

雖然感覺也差不多。

紅蓮說是去給她拿吃的了,這會兒卻還沒回來。

她心裡很是擔心謝言瑤她們,但是身上沒有力氣,竟然直接昏過去了。

意識甦醒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有人正在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拭臉頰。

入目就是女子美麗的面容,紅蓮愛笑的臉上卻十分肅冷。

和白天相比,竟像是兩個人一般。

這會兒見她看過來,眼神瞬間變換,又露出柔和的微笑,她聲音歉疚,“如蘭,地牢裡新關的幾個囚犯是不是你的朋友。”

溫如蘭心中一緊,連忙坐起來,“是。”

“他們怎麼樣?”

紅蓮給她理了理頭髮,竟是要帶她走,“我只能救走你,另一個女孩子被我們主子帶走了,其他幾人也被下了處死的命令,我沒有能力救他們。”

溫如蘭勻了勻氣息,她看著紅蓮的眼睛,笑了笑,“姐姐,我不走,您帶我去他們身邊吧,那是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人。”

怎麼走的了。

紅蓮眼睛閃了閃,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只擔心他們這時候已經....”

溫如蘭呼吸急促起來。

夜很深了。

昏暗潮溼的地牢裡黑影一叢叢,冰冷的鎖鏈捆著幾個人,他們的衣衫一縷縷貼在面板上,大面積露出的肌膚髮黑,滿是傷痕。

四周一片寂靜,只聽的水滴滴滴答答的聲音。

燕五跪坐著,胸口以下都沉在黑漆漆的水裡,他氣息十分虛弱,眼睛卻一直撐著。

意識昏沉間,他感覺自己這次是真的要死了。

其實,對於他們暗衛來說,死亡很平常。

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溫,溫如蘭”。

他呢喃著。

好想再看一眼。

旁邊的幾人更是一動不動,只有沈溪尚存一絲意識。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子裡卻浮現出白天那藍衣女子的身影。

似夢似幻,他掙扎著撐開眼,卻見遠處竟是有微微黃色的光亮逐漸搖曳而來。

而在那光裡,緩緩走來一個執燈的女子。

她一身極鮮豔的紅裙,烏髮漆黑,面板白的發光。

是她?

溫如蘭放下燈,門外的護衛們都退遠了一些,想來是看在紅蓮的面子上。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但是這次竟然也沒有以前那麼絕望。

人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啊。

水牢裡的水很深,也很髒,還冒著難聞的味道。

溫如蘭緩緩跳進去,面色平靜。

她下半身的紅衣被染成黑色。

而且,水很森冷,凍的她骨頭疼。

幾步走到牆角,低頭,對上燕五發亮的眼睛。

他染滿血汙的臉看不清神情,聲音更是及其沙啞,“我是在做夢嗎?”

溫如蘭蹲下來,將男人的頭輕輕攏到自己懷裡,“不是。”

她看上去很不舒服,但是嘴角微微勾著,眼裡還是溫和的看著他。

燕五就後悔了。

他心臟像是被緊緊攥起。

原本不見,說不定死的更甘願。

他赫赫咳嗽起來,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溫如蘭拍了拍他的背,用手背給他擦了擦眼淚。

她將男人抱在懷裡,試圖讓自己的體溫傳過去。

雖然沒什麼用。

“燕五,今年的除夕。”

“我們還要一起過啊。”

“不要死,好不好。”

她的聲音輕柔,從懷裡掏出紅蓮給她的藥。

這藥十分兇險,用了,就像死了一樣。

但要是能撐過來,一天之後就能醒來。

雖然痛苦,但是假死的過程中維護心脈。

是極珍貴的藥。

只有兩顆。

她給燕五喂下去,問道,“你相信我嗎?”

燕五眼裡有了一絲笑意,“嗯。”

“不要害怕,我一直在。”

“等你醒來,我帶你喝最好的酒,好不好?”

“嗯。”

沈溪閉上了眼睛

誰家的主子,是這般模樣的。

怕是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他一點都不羨慕。

一點都不。

但是他突然感覺有人抬起了他的頭,“沈溪?”

她還記得他。

“是。”

“我只能救一個人。”她言簡意賅。

沈溪嘴角勾了勾,“沒事,你不用管我。”

溫如蘭看了看其他幾人的情況,聲音低低道,“對不起,他們都,”

男人頓了一下,沒說話。

溫如蘭又蹲下來輕輕抱了抱他。

沈溪微微睜大了眼。

溫如蘭給他餵了藥,又抱了抱他。

她沒說什麼話,沈溪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希望他活著。

溫如蘭轉過頭,對上一雙陰寒的眼睛。

盛項站在門邊,眼神淡淡的看著她。

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溫如蘭抿了抿唇,站了起來,向男人走過去。

“是你動的手嗎?”

盛項挑了挑眉,“你想報仇?”

雖然不是他動的手,但是在他手裡的亡魂不知凡幾,也不差這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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