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郎一個人坐一桌,桌子上擺著幾壇酒。

但是他喝的很慢,大多數時候都在發呆。

溫如蘭這邊的位置剛好可以看見他的臉。

那張臉果然還是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臉上晶瑩的汗滴要落不落。

他的臉實在白皙,所以一紅就特別明顯。

加上身上的那股頹靡的氣息。

看上去像是行走的春藥。

溫如蘭不禁想。

這男人被救也有快一個月了吧。

要是每時每刻都是這種狀態。

腎怎麼受的了。

好可怕。

他以後的女人受的住嗎。

呵呵。

就在她心裡不斷腹誹的時候。

酒館裡一個紅衣少女終於忍不住靠近過去。

她看上這男人好久了,看上去好誘人。

她俏麗的臉上露出一絲志在必得的表情。

可是還沒等到她靠近,蕭三郎就一把匕首閃著寒光擦著女人的髮絲投擲過去。

那雙眼睛冰冰涼的散發著寒氣。

紅衣女子不禁後怕的嚥了咽口水。

一直在暗中觀察的酒館老闆趕緊過來拉走了女人。

千萬不能打起來啊。

他小本生意真的惹不起。

蕭三郎剛才一直低著頭,這會兒抬起頭來。

兩人四目相對。

蕭三郎漂亮的黑眸眨了眨,眼裡的寒意褪去。

溫如蘭則有點尷尬。

畢竟,她每次見到男人的場景都很。。

嗯。

她朝蕭三郎點了點頭,就率先轉過了視線。

卻沒想到男人身形微微有些搖晃的走了過來。

他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聲音低沉喑啞,“溫姑娘。”

溫如蘭被叫的有些腿軟。

靠。

她彎了彎眼睛,笑道,“蕭將軍也來喝酒啊。”

說完自己先是愣了一下。

男人的這種情況,借酒澆愁確實是最好的麻痺自己的方式了。

蕭三郎就看著她笑,那雙眼睛也一直在看她。

那裡面,她看見了情慾的渴望,看到了放任自己墮落的頹靡,看到了被壓抑的極致的痛苦和無助迷茫。

她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相必夜深人靜的時候,夢裡都是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吧。

從小被教導的觀念不允許他報仇。

可是親人全死,只留他一人。確實殘忍。

這種情緒過於沉重,她只是看了幾眼就覺得哀傷。

不行,不能再待了。

她站了起來,笑道,“很晚了,我先走了,蕭將軍也早點回吧。”

蕭三郎突然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那雙眼睛很紅,似乎想流淚,但是極力忍著。

溫如蘭就又坐了下來。

燕五這會兒回來,看了他們一眼,就坐在另一張桌子旁。

喪氣的趴在桌子上。

溫如蘭看的想笑。

她拿起桌子的上酒和杯子放到燕五面前。

然後才又坐回來。

她語氣輕柔,試探著說道,“蕭將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男人眼裡有些茫然。

任何一個人經歷這種事都很難抗過來吧。

溫如蘭也不能多說什麼,畢竟再多安慰的話都顯得很無力。

她問道,“你想查查整件事情的真相嗎?”

“蕭家被汙衊,潑髒水,你想打他們的臉嗎?”

“如果這些太難做不到。”

她看著男人的眼睛,“那你想在死之前多殺幾個南璟兵卒報仇嗎?”

“就算死了,也是和親人在同一片土地。也不孤單了。”

蕭三郎的眼睛漸漸清明瞭一些。

他眼裡的淚水終於流落下來。

像是在泣血。

他當然想。

他臉上是苦澀的笑容,“這藥解不了。”

那些人就是想要他這麼狼狽不堪的繼續活著。

像一隻發情的狗。

溫如蘭猜到了,她掏出了一個荷包。

裡面有一瓶藥。

她放在桌子上推過去。

“這個雖然不能根治,但是吃了可以頂一個月左右。”

她在那本醫書上翻了好久,只敢選副作用小的。

這個藥雖然藥效差一些但是安全啊。

本來是想讓燕五給太子送過去的。

沒想到今天碰上了。

蕭三郎看著那瓶藥,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有些顫抖的捏在手裡。

他臉上的笑明朗了一些。

溫如蘭被他眼神燙了一下。

她又站起來,“我先走了,之後燕五會送藥給你的。”

可是男人又拉住了她。

這次拉的是手。

男人的手十分滾燙,溫如蘭想縮回來。

蕭三郎從懷裡摸出一塊玉鐲。

他聲音溫潤,還帶著一絲懇求,“溫姑娘,我現在身上沒有其他的東西,請你收下這玉鐲。”

太貴重了。

雖然她沒見過多少寶物,可還是看出那鐲子的不凡。

她揮了揮手,想拒絕掉。

可是男人有些強硬的塞進她的手裡。

臉上卻看上去十分可憐。

似乎這是他活著的最後一根稻草。

好吧。

她沒再拒絕。

到時候給太子,再還給他。

蕭三郎還加了一句,“我現在沒有錢,等我有錢都給你。”

溫如蘭心裡有些發慌。

倒是也不必這麼報恩。

其實她也沒做什麼,不過就是在他那啥的時候,

嗯。

而且她心裡還有一點心虛。

收別的男人錢,怎麼有一種出軌的錯覺。

她頭搖的跟波浪鼓一樣,“不用不用,你留著用吧。”

她這次終於走掉了。

燕五正一小杯一小杯的喝酒,看上去十分委屈滑稽。

溫如蘭一把把他揪起來,兩人快步走出酒館。

門前那老頭已經不見了。

溫如蘭正要讓燕五帶她回去,不然其他人肯定會擔心。

但是燕五先從自己的懷裡掏了一疊紙出來塞進溫如蘭手裡。

溫如蘭低頭一看。

好傢伙。

都是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靠。

這傢伙不是個暗衛嗎,為什麼這麼有錢。

燕五看她眼神奇怪,交代道,“太子給的。”

太子真有錢啊。

不過她還是把錢給燕五,“這是你的錢,你自己留著。”

燕五沒接,直接背起她飛馳而去。

蕭三郎站在酒館門口,看著他們急速消失在眼前。

他剛剛喝了藥,這會兒臉色已經不再紅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其實那塊玉鐲是祖母給他的,說是讓他交給他未來的妻子。

可惜他這輩子註定不能和她在一起。

但是想到她拿著屬於他的東西。

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甜意。

不過。

剛才燕五說什麼。

太子給錢這麼大方的嗎?

要不他也去吧。

他實在太窮了。

這樣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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