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就在五天後,今日溫如蘭難得空閒。

裴母從一大早就張羅著給大家烙餅吃。

如今這個時候,糧食緊缺,人又多,再精緻複雜的吃食都做不得。

只能做簡單的烙餅。

為了方便,大家就在廚房的外頭支了一個很大的桌子,在頂上撐了一個巨大的黑傘。

簡簡單單的白餅,卻散發著最誘人的香氣。

坐在桌子前的眾人不由的都嚥了口口水。

溫如玉此時抱著孩子走過來,見大家都看向她,一時間窘迫的低下了頭。

溫如蘭此時左手邊坐著宴星辰,右手邊還空著。

溫如玉眼睛一亮,唰的坐在那裡。

她的病還沒好,沒有辦法餵奶,孩子最近喝的都是米粥,因此看上去有些瘦弱。

溫如蘭好奇的瞅了瞅,看見那張臉皺巴巴的,對比了一下母親的顏值,要不是是她親自接生的,她還以為是被掉包了。

“名字你起好了嗎。”

“她叫,甘霖。”

溫如玉不動聲色的向溫如蘭靠近了一些,貼在她的身旁。

“我聽說你要求雨。”

她親了親孩子柔嫩的臉頰,眼裡閃動著莫名的光彩,“希望你一切順利,求得甘霖。”

午間的時候,溫如蘭正要午睡,卻有人嘟嘟敲門。

“溫溫,是我。”

星星?

她開啟門讓少年進來,看見他揹著手,似乎藏著什麼東西。

“來找我什麼事啊?”她好奇道。

少年害羞的抿了抿唇,那雙眼睛像小鹿一般清澈,他將一個有些普通的木盒遞過來放在溫如蘭的手裡。

聲音又甜又軟,“溫溫,這個送給你。”

溫如蘭拿在手裡一摸,雖然那盒子已經盡力打磨的光滑,但是還是有些倒刺。

“這是你自已做的嗎?”她看著少年紅著耳朵點了點頭。

開啟一看,裡面是兩個手牽手的小木人。

一個穿著黑色的斗篷,一個胸前畫著幾顆星星。

“好可愛啊。”

果然星星就是個可愛的小少年,手也這麼巧。

宴星辰見她喜歡,那雙眼睛裡有狂熱的欣喜一閃而過,隨後又被很好的掩飾住。

他壓抑著聲音裡的興奮,聲音都有些發抖,“溫溫,這個是你和我哦。”

溫如蘭失笑。

這誰看不出來。

宴星辰突然就一把將自已塞進溫如蘭的懷裡,他用自已的臉在溫如蘭的脖頸處磨蹭。

他的聲音悶悶的,眼裡閃過偏執的紅,“溫溫,星星會永遠和溫溫在一起。”

不要丟下我一個。

宴星辰雖然瘦,但是體格也不小,這樣的動作看著就很滑稽。

可是,這種事,怎麼好說。

她只是拍了拍少年的背。

宴星辰沒有得到回應。

只覺得心裡的煩躁將自已折磨的快要瘋了。

為什麼?

她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自已?

他的眼裡的黑紅之色更加濃烈,看上去頭痛欲裂,痛苦萬分。

只是他一向善於忍耐和掩藏。

溫如蘭一直沒有發現他的真實面目。

青城有一處很是古老的祭祀臺,只是早已荒廢已久。

裴子吟按照溫如蘭的意思,將這裡簡單的佈置了一下。

除了風水,地理環境要滿足之外。

其他最重要的無非就是在地上畫的祭祀圖案要正確,還有要保證一整套祭祀的舞蹈動作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要說不緊張是假的,因此溫如蘭在系統空間裡一直在練習。

只是在外人的眼中,就是她一直是衣服淡定自若的表情。

裴子吟的下屬們心中不明覺厲。

真不愧是巫女大人。

說真的,要不是她臉上的疤,還有她不是很光彩的巫女身份。

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溫和又有鋒芒,在她的身上似乎一點都不矛盾。

難怪他們的大人那麼喜歡她。

說起這個。

他們大人都這麼大的年齡了,還在打光棍。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誰讓他喜歡的人,看上去連他的喜歡都不知道。

祭祀那天,溫如蘭難得的脫下了她身上的黑色的斗篷。

只是,又換上了一件束腰的有繁複的黑色長裙,盈盈一握的腰間繫著一根鮮紅的絲帶。

那張臉上極其的白,比平時更加濃重的妝容極具衝擊力。

臉上的傷疤像是畫上去的,竟然意外的和諧。

一眼蕩魂。

溫如蘭蒙上了黑色面紗,緩緩的上了高臺。

高臺之上,架著三扇豎起來的巨大的鼓。

兩邊較小的鼓前面站著兩個魁梧的大漢。

他們都是有經驗的鼓手,在溫如蘭這些天的調教之下更是信心十足。

除此之外,在高臺的兩側,坐著一些表情莊嚴肅穆的老者,他們手裡拿著古老的樂器。

而高臺之下,是被隔開的空白的一片地。

在那之外,是密密麻麻聚集在這裡的百姓。

不管信不信,這樣的盛大的祭祀活動,誰不想來看一遭呢。

人群之中,懷林艱難的格擋開四周擁擠的人群,看著狼狽的用手帕捂著鼻子還被人嫌棄的自家的公子,十分不解,“公子,我們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出來。”

他家公子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罪。

“閉嘴。”

他怎麼知道。

姜源心中也煩躁的要死。

他就是想出來散個步,散著散著就到這裡了。

他可不是對什麼神神叨叨的祭祀感興趣。

裴子吟則是站在高臺之下的空地上神色緊張。

他的身邊站著宴家兄妹。

宴星辰眼裡一會兒狂熱,一會兒憂慮,只覺得自已的頭要炸了。

馬上就要開始了,眾人都屏氣凝神,目光專注的注視著站在高臺正中的溫如蘭。

另一邊,燕昭已經帶領著自已的大部隊到達了雲城。

雲城的百姓和將領都熱情的夾道歡迎。

太子的賢名遠播,深入人心,大家只覺得自已有救了,未來也有了希望。

只是燕昭這一路走來十分不易。

其中遭遇的刺殺暗算數不勝數,不過,不知為何,似乎總有人在暗中相助。

他跨馬而下,快步走入已經收拾好的王府,打算召集大家議事。

耳邊卻傳來江時慌亂悲痛的聲音。

他眼神一縮,神色嚴肅,“怎麼了?”

江時手裡拿著一封信,從屋內跑出來,步伐凌亂,十分狼狽。

他聲音顫抖,神色痛苦,“殿下,蕭瑜。”

“他出什麼事了?”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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