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千秋宮。

皇帝孟仲辛正躺在馮婕妤懷裡,享受著她的柔軟的雙手為自已按摩太陽穴。

“皇上,臣妾這力道還合適嗎?”

孟仲辛閉著眼睛,感覺到渾身放鬆,他眼睛都懶得睜開:“挺合適的,你還挺有一手的。”

馮婕柔聲道:“皇上日後若是頭痛症犯了,儘管來臣妾這兒。”

“好,好,還是你最體貼。”

對於馮婕妤這樣年輕貌美的女子,孟仲辛完全沒有抵抗力,甚至在她做錯事的時候,也捨不得向她發火。

馮婕妤是前年才被家人送入宮的,今年剛滿二十,年齡比孟仲辛的一眾子女還要小一些。馮婕妤除了生得貌美,還有一張巧嘴,能說會道,深得孟仲辛的喜歡。孟仲辛除了在薛貴嬪那裡逗留的時間多一些,其他時間大部分都在她這裡。

馮婕妤突然停下手裡的動作,跪在地上懇求道:“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

孟仲辛被馮婕妤的突然的舉動整得猝不及防,側過頭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馮婕妤梨花帶頭:“皇上不答應,臣妾就不起來!”

這可把孟仲辛心疼壞了,連忙坐起身來,摟著馮婕妤說道:“答應答應,到底是什麼事,說來朕聽聽。”

馮婕妤哭訴著:“臣妾入宮兩年多了,至今還未見過家人,臣妾心中甚是想念,今日得知貴嬪娘娘出宮探望家人,心裡又羨慕又傷感,越發想念自已的父母了。”

孟仲辛愣了一會,然後說道:“傻丫頭,貴嬪是去靖王府探望兒孫了。”

馮婕妤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但臣妾還是羨慕貴嬪娘娘,有兒子有孫子,日後兒孫滿堂,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孟仲辛憐愛地捏了捏馮婕妤的臉蛋:“不用羨慕別人,朕日後會替你打算好的。”

馮婕妤繼續道:“幾位王爺當中,還是靖王有才幹,也是皇上與貴嬪娘娘教育的好,所以靖王才會如此出色。”

孟仲辛感慨:“靖王是有些本事在身上,不過還得歷練,說你想回家省親的事情,怎麼扯到這上面了。”

馮婕妤順勢倒在孟仲辛懷裡:“皇上,臣妾仰慕靖王,終歸還是羨慕貴嬪娘娘,所以才多說了兩句,皇上莫怪。”

孟仲辛聽完忽然變得嚴肅,他推開馮婕妤冷聲道:“你想知道什麼?”

馮婕妤明顯被孟仲辛突然的反問嚇到,臉色稍變之後又恢復了原樣,她強行賠笑道:“皇上這是怎麼了,都怪臣妾多嘴,臣妾不再多說了。”

孟仲辛冷冷地看著馮婕妤:“你莫不是想問朕是不是有意將儲君之位交給靖王吧?”

馮婕妤嚇得兩腿發軟,連忙跪在地上解釋:“皇上您誤會了,就算給臣妾十個膽子,臣妾也不敢過問此事,後宮不得干政,臣妾銘記於心。”

孟仲辛伸手捏著馮婕妤的下巴威脅道:“最好不是,做好你的本分,不該打聽的別胡亂打聽。”

孟仲辛說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千秋宮。

馮婕妤癱軟在地上,一臉的驚嚇和懊悔。這是馮婕妤入宮以來第一次被孟仲辛責怪,也怪她提到孟仲辛的敏感事。

這時她的貼身宮女晴霜走過來將她扶起來,安撫著被驚嚇過度的馮婕妤:“娘娘,您先冷靜一會兒,您別擔心,皇上並未怪罪於你。”

馮婕妤跌跌撞撞走到軟榻坐下,緩了口氣說道:“年輕又怎樣,果然還是比不過為他生兒育女的舊人。”

晴霜端上一碗安神湯,喂馮婕妤喝下:“貴嬪娘娘與其他娘娘不一樣,以後再也不可提這事了。”

馮婕妤喝了一口便不再喝了:“我就搞不懂了,她一個家族衰敗的女人,憑什麼在皇上心中有這麼高的地位。”

晴霜放下手中的碗:“因為貴嬪娘娘聰明,再加上有靖王這般能幹的皇子做後盾,如今連靖王府的大公子都已經成婚了,皇上的意思十分明顯,娘娘實在不必再去揣測。”

馮婕妤自已也心知肚明,如今晴霜這般說,這事也就十拿九穩了,她又問道:“晴霜,我聽說大珧歷代嬪妃,如果沒有子嗣,皇帝駕崩後要殉葬。”

晴霜聽馮婕妤說出這麼敏感的話,連忙捂住她的嘴:“娘娘,這話可不要亂說,娘娘心裡知道就行了,娘娘還年輕,一定會為皇上誕下子嗣。”

馮婕妤眼神暗淡下來:“皇上如今年過六十,我還有多少機會,即便皇上答應會安頓我,又怎麼會知道後面的變故。”

晴霜不再說話,因為她知道眼下並沒有任何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大珧的制度一向嚴謹,歷朝歷代殉葬的嬪妃不在少數。即便是有子女的嬪妃,皇帝生前有特殊安排的,也會被安排殉葬。

晴霜靈機一動,立刻建議道:“娘娘莫要悲觀,也許會有轉機?”

馮婕妤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問道:“有何轉機?”

晴霜蹲下身來,小心翼翼在馮婕妤耳朵裡邊說道:“娘娘,咱們都知道,以後誰能在宮中得勢,何不想想辦法,拉近關係,好為日後做打算?”

馮婕妤眉頭一皺:“你說薛貴嬪?”

晴霜點點頭:“只能做來兩手準備,一來努力懷上子嗣,二來與貴嬪娘娘交好。”

“如今後宮中無子嗣的嬪妃只有我一人,若我現在去找她,一定會被她發現動機。”

馮婕妤知道自已與薛貴嬪的差距,薛貴嬪雖然為人大度,對人謙和有禮,但絕不是個簡單之人,她不敢抱有太大的信心。

晴霜繼續說道:“娘娘,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倘若馮家能夠助靖王一臂之力,您猜貴嬪娘娘會不會感恩?”

馮婕妤有些不高興:“你說讓我馮家助靖王上位?這不太合適吧!”

晴霜斬釘截鐵:“娘娘,若此路不通,如今再無其他辦法了。”

馮婕妤陷入了沉思:雖然馮家在朝中沒有太大的地位,但只要能在關鍵時刻倒戈相向,也許可以向靖王府示好,到時候讓父兄在靖王面前保住自已,還有些希望,可是她沒有把握說服馮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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