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晴空霹靂,但展鵬很快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那絕不是可以恍惚的時候。他一邊抽菸一邊思索張文峰話語的可信度,他傾向於相信張文峰,這種事兒並不是隨口就能編出來的,尤其是面對他這個曾經的刑警。他不禁疑惑,丁峰真的幹過那些事兒嗎?張文峰曾自信滿滿地說掌握所謂嫌犯的資料,莫非指的就是他?

“我操,太可怕了。”張文峰定定地望著展鵬,“你該不會也是——”他轉頭衝著丁祥使了個眼色,“你按鈴把老劉叫來,咱們幫老展檢查一下,他該不是真被那小子那什麼了,然後又有難言之隱吧?這可不是小事兒,咱可不能疏忽了,送他進來時,咱也沒想著檢查那兒啊。”

“叫你大爺,”展鵬滿臉怒色,恨恨地罵了聲,“你丫才有難言之隱呢。”

“這麼說,你還是完好如初?”

“不然你滾進來撅腚試試。”慌亂中展鵬口不擇言。

“那就好,那就好。”張文峰順順自已的胸,長長地吁了口氣,“我這小心臟啊。”

“別演過了啊。”展鵬不耐煩地皺皺眉。

“老展,我這可是發乎內心啊,誰他媽在演戲?”張文峰瞪了展鵬一眼,“你自已說,攤上這麼個主兒,你後怕不?”

“別他媽廢話,瞎摻和什麼,都哪兒跟哪啊,我和他有什麼關係?”展鵬橫了橫張文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信你問小丁。”張文峰衝著丁祥指了指。

展鵬抬眼看向丁祥,丁祥撇著嘴點了點頭。他的心涼了半截,愈發相信丁峰的確是犯過事兒,不禁心亂如麻。他無暇更多地思考,但他明白,張文峰的借題發揮絕非空穴來風,只能暗自提醒自已千萬不能亂了方寸。

“一想到你有可能落入他的魔爪,我這一時半會兒還真過不去那勁兒。”張文峰狠狠地抽了口煙。

“你丫要是再咒我,可就真種不下種兒了。”展鵬說。

“你夠狠,”張文峰悻悻地說,“連關心你一下都不行。”他皺皺眉問道,“你們倆不會有什麼關係吧?”

“我們能有什麼關係?”雖然展鵬早就隱約有思想準備,還是被這句話驚出一身冷汗。

“真沒有?”張文峰緊緊地盯著展鵬。

“你大爺,你就不能想我點兒好?”展鵬瞥了瞥張文峰。

“那就好辦了。”

“什麼好辦啊?”展鵬平靜地問。

“我就沒啥顧忌了。”張文峰咧咧嘴。

展鵬心一動,他並非沒有聽出張文峰的言外之意,但隨即就擔心這是個圈套。張文峰除了不向山西警方反饋丁峰在京、離京的情況,還能做什麼來幫助丁峰呢?莫非他在暗示不再追查丁峰?難道他已經察覺了丁峰在王可事件中的真正角色?一連串疑問在展鵬的腦海中閃過,他暗暗吁了口氣,白了白張文峰,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小子做事兒,什麼時候開始有顧忌了?”

“那是。”張文峰滿不在乎地瞥了瞥展鵬。

“那這事兒最後怎麼處理的?”展鵬裝作不經意地問。

“呦,你還挺關心那個假丁峰嘛。”張文峰揶揄道。

“我關心個屁,”展鵬眨眨眼,“打了好幾年交道,我好奇不行啊?”

“原來是好奇啊,”張文峰揚了揚眉,“還能怎麼處理,人都已經跑了,我們查到他買了火車票回太原了,反饋給當地警方了,讓他們去跟進吧。”

展鵬鬆了口氣,笑道,“獎勵就這麼沒了。”

“命苦不怨社會。”張文峰撇撇嘴,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展鵬的心再一次懸了起來。

“你知道,我這人最恨那些在我眼皮底下裝逼的了,何況那傢伙還讓我白忙活一場。”張文峰的眼中透出恨意,“我就琢磨那麼窮兇極惡的傢伙,在北京這些年能老實待著?所以我暗地裡查了查他。”

“你暗地裡查他?”

“嗯。”張文峰得意地點點頭。

“你都查到什麼了?”展鵬心中驀然升起不安的預感。

“我都查到什麼了?”張文峰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展鵬,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我發現他對你還是挺感興趣的嘛。”

“對我感興趣?”展鵬望著張文峰,強自鎮定,“淨他媽扯淡。”

“真的,我不騙你。”張文峰蹙了蹙眉。

“瞎說,我只是在咖啡館和他打過交道,就是正常的服務與被服務的關係。”

“這麼急於撇清啊?”張文峰衝著展鵬擠擠眼,“你這麼想,未必人家也這麼想啊。我告訴你,你和王可去河邊那天,他可打了輛計程車,在後邊一直跟著呢。”

“還有這事兒?我不信。”展鵬極力抑制著內心的狂躁,故作平靜。

“你愛信不信,我把司機都找到了。”張文峰哼笑一聲,搖搖頭,“最好玩的是,你知道他是怎麼向司機介紹你們倆的關係嗎?”

展鵬沒應聲,用目光詢問著。

“他說你是他姐夫,他跟著你,是幫他姐姐抓小三兒。”

“真他媽越說越玄乎。”展鵬不由得嗓子發乾。

“這就算玄乎了?還有比這更玄乎的呢。”張文峰瞥了瞥展鵬,繼續說道,“司機和他一起,看見了你在街角接上王可,也看見了你把車駛離公路,開向河邊。司機還納悶呢,問他,不是要抓小三嘛,怎麼上車的是個男的?結果人家說,現在這世道,男小三兒是越來越多了,比女小三兒還防不勝防呢。”

展鵬嘴唇動了動,不知道自已還能說些什麼。

“你知道這一切的重點在哪兒嗎?”張文峰意味深長地盯著展鵬。

展鵬輕輕一笑,搖搖頭。

“重點就在於,從一開始,人家就把王可看成小三兒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在他心裡,你們倆才是‘原配’。”

“‘原配’?虧你想得出來。”展鵬哭笑不得。

“或許人家就這麼想呢。”張文峰莞爾一笑,“沒準兒人家和我一樣,最恨那些裝逼犯。人都把你看成自已的人了,你當著人家的面,和王可勾勾搭搭,讓他臉往哪兒放,人家能不怒火中燒嗎?”張文峰頓了頓,“那司機可證實,他在路邊下了車,跟著你們去了河邊,你和王可做的一切,應該都沒逃出他的眼睛。我想想啊,那會是個什麼場面呢?你說,他當時會是什麼心情,目眥盡裂,還是肝膽欲碎?”

展鵬抽了口煙,瞄了瞄張文峰,說道,“我看,你能跑到前門茶館去說書了。”

“別說,我還真是剛發現我有這個本事。”張文峰笑了笑,問展鵬,“你知道我說了這麼多,是想表達什麼嗎?”

“什麼?”

“犯罪動機啊,”張文峰盯著展鵬,咧了咧嘴,“咱們都知道,任何一宗犯罪,都不可能沒有動機。你想想,這會不會就是你深夜被猥褻的動機?典型的由愛生恨啊。”

“哎,文峰,”展鵬笑著嘆了口氣,“以前我真是小看你了。”

“當然,可能你都一直矇在鼓裡,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但你琢磨琢磨,我說的是不是還有點兒道理。”

“這個問題我回避,你自已琢磨吧。”展鵬掐滅煙,抻了個懶腰。

“我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張文峰的眼角綻出笑意,“我真後悔,山西那邊我怎麼就那麼應付過去了。老展,沒準兒真的就是他把你給禍害的,你看你在咖啡館和他打了那麼多交道,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展鵬苦笑搖頭。

“既然今天我知道了你的事兒,無論如何,我都得把他抓回來歸案,你說對吧?”張文峰望著展鵬,堅定地說道,“只有這樣,方能解了你的、我的、我們大家的心頭之恨。我原以為你們倆有點兒啥,覺得不好下手,但既然是這樣,那我肯定就放手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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