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這麼出來了,算怎麼回事,檢察院沒批捕?”陳克問道。

“嗯。”楊毅點頭。

“取保了嗎?”鄭川問。

“沒,”楊毅笑笑,“從我進去一直到出來,就沒見過公安的人。”

“那這麼看,應該就是徹底沒什麼事兒了。”

“可能吧。”楊毅苦笑。

“那這回心就放肚子裡了。”鄭川拍拍胸脯,“你不知道,你這一進去,我們都急死了。”

“我都不急呢,你們急個毛啊?”楊毅挑了挑眉,揶揄道。

“我操,你說你要是真出點什麼事兒,我們怎麼見你家老爺子?再說了,我們怎麼辦?”

“涼拌唄。你們算我出公差不就行了?我在裡邊正好休息休息,只要你們把錢給到位就行。”

“滾吧,你。”鄭川打斷楊毅,“我們找了很多人,但是分局辦案的那幾個嘴挺嚴,啥也套不出來。”

“哦。”

“我們也和律協說了這事兒,他們挺關注的。”

“川子還回學校找了老毛,”陳克接話道,“老毛說,他也想想辦法,實在不行,他去找老爺子。”

老毛和老爺子都是他們大學的教授,老毛是教他們刑法的,老爺子是國內刑法和刑訴法的權威。望著這兩個死黨,楊毅的心底湧出一陣暖意。

“可是還沒到起訴階段,案情我們一點兒也不清楚,律協和學校那邊目前也都無處使勁兒。”

楊毅點頭。

“我們去你家,聽說你姐夫也在找人,我們也和他聯絡了。”鄭川又說。

“你們見面了?”

“嗯。”鄭川繼續說道,“可他也說不出什麼有用的,就說他在想辦法,讓我們等等看。”

“他那個人,”楊毅笑了,“天天在政治部混著,還會說人話?”

“可不,我就覺得他是個笑面虎,看著挺陰的。”說完,陳克自己也笑了。

“也就我們家楊穎能收拾住他,”楊毅說道,“不過,他這個人其實不錯,他在那個環境也不容易。對了,昨天一接我出來,就告訴我你們跑前跑後的,讓我趕緊和你們聯絡,省得你們惦記。”

“看,這小舅子給姐夫抱屈呢,”陳克叫著,“我們也沒說他不好,你至於嗎?”

楊毅錘了陳克一拳,接著把李東旭在車上講的話大致給兩個人學了一遍。

“也許他說的沒錯兒,真的就是這麼回事兒,”鄭川看看陳克,又看向楊毅,“你覺得呢?”

“其實我一直沒怎麼想,但就剛剛,我腦子裡靈光一現,覺得不完全是那麼回事兒。”

“哦?”鄭川和陳克異口同聲,也都坐直了身子。

“你看啊,我這事兒是怎麼引起來的?最早是因為拆遷,有些人不同意,羅三明在裡邊算是帶頭的,鬧得挺兇,就把他給抓了。”

“對,尋釁滋事。”

“甭管是政府,還是開發商或者搞拆遷的那幫人吧,”楊毅繼續說,“估計本來是想,抓個人就能把事態平息下去,那羅三明就是個小百姓,抓了就抓了,但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我,還想著幫羅三明翻案,那你們說,他們不收拾我收拾誰?”

兩人聽著有道理,都點點頭。

“所以我就被抓了。”楊毅又點了根菸,“但是整件事有兩個細節,不知道你們注意沒注意。”

“什麼?”

“第一,我到今天是滿期,第三十七天。我是昨天被放出來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公安和檢察院都是卡著時間在做事兒,至少公安那邊是在第二十九天或第三十天才報捕。如果是這樣,至少說明我這案子案情重大,偵查才能延這麼多天。”

“對。”

“第二個細節,我剛才說了,我進了看守所,除了兩次辦延押手續,公安就再也沒提審過我。你們說,如果案情重大,這樣正常嗎?”

“也對啊。”陳克一拍大腿。

“不是也對,”楊毅搖搖頭,“我覺得是很對,非常對。”

“你想說什麼?”鄭川問。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從一開始,人家就是這麼安排的,既能給我足夠的壓力和教訓,又不至於把事情鬧大,免得魚死網破,大家都不好收場。這畢竟是北京,天子腳下,和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不同,事兒弄大了,輿論誰都受不了。反正已經把羅三明搞定了,再把我搞定了,人家目的就達到了。”

“我擦,如果真是這樣,這勢力得多大啊!”陳克叫道。

鄭川仔細琢磨了一會兒,說,“可能你分析的是對的。但既然你都能想明白,你姐夫就看不清楚?”

“我覺得他當然能看清楚,但是他不能這麼和我說。”楊毅意味深長地說,“到最後,他就告訴我,別碰羅三明那個案子了。”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沒想好,我不知道。”楊毅緩緩搖頭。

“你想吧,想清楚了,和我們說一聲,別忘了咱們始終是一夥兒的。”鄭川說。

“我和川子都商量好了,等起訴下來,我們倆一起給你辯護呢。”

“你們倆一起?你們不怕把你們也抓進來?那可成一勺燴了。”

“那事兒可就大發了,咱們就一起剛著唄,看最後怎麼收場。”

“你老人家行行好吧,你這不是救我,是想我把牢底坐穿啊。”

三人笑作一團。笑著笑著,楊毅猛地一拍額頭,“我擦,我被檢察院那幫孫子笑話了。”

“怎麼說?”

“我他媽真笨,我說我姐夫昨天問我,檢察院提審時給我透露沒透露什麼訊息呢。”

“那人家透露沒透露啊?”

“我以為沒透露,現在回想起來,是我自己沒悟透,結果讓人家笑話了。”

“怎麼笑話你的?”

“他們笑話我沒看透這個局,弄得自己像烈士似的。”接著,楊毅學著楊浩志的語氣,“就你還學法律的高材生呢?我真替你感到痛心和惋惜。”

鄭川想了想,說,“你丫是笨,人家笑話你沒錯。”

“我哪兒想那麼多彎彎繞繞的了?我看他們連著提了我兩次,估計肯定捕了唄,我滿腦子都琢磨著怎麼和他們對著幹呢。”

“真是當局者迷啊,這話一點兒也沒說錯。”

“奶奶的,被那倆孫子笑話了,真不值,真他媽給咱們學校丟臉。”

三人都笑了,但隨即都變得面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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