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來到走廊,摸出手機給劉世強打電話,電話一接通他就問,“當班呢嗎?”

“當班啊,不當班能去哪兒?”劉世強嘿嘿笑著,反問,“怎麼,你過來了?”

“嗯,你出來吧,老地方見,帶著煙啊。”展鵬哼笑一聲,結束通話電話。

片刻後,兩人在院子裡碰了頭。劉世強見展鵬一身便裝,就問,“過來提審?”

“是。”展鵬撇撇嘴,做無奈狀。

劉世強拿出煙,給兩人點著。

“提完了嗎?”劉世強又問。

“沒呢,張文峰在裡邊呢,我溜出來一會兒。”展鵬愜意地抽了口煙。

“什麼案子啊,這麼清閒?”劉世強好笑地問。

“強姦。”

“慣犯?”

“不是,是個雛兒。”

“這案子你也接?”劉世強笑了。

“你知道什麼?”展鵬白了劉世強一眼,“現在考核指標多嚴啊,壓力山大。哪像你們?”

“我們?我們怎麼了?指標還不是一樣多?哪兒他媽都不好乾。”劉世強頓了頓,繼而衝著展鵬擠擠眼,說道,“不過,我們前幾天開會了,不考核配合深挖了。”

“別介呀,你們不深挖,我們哪兒有那麼多線索?”展鵬一臉苦相。

“你拉倒吧,這他媽一深挖,成天弄得雞飛狗跳的。”劉世強不以為然,“再說了,你們還在乎我們這點線索?就現在這個形勢,你們等著案子上門,辦都辦不完吧?”

“沒大案要案,沒意思。”展鵬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平平安安多好,非想著折騰?”劉世強斜睨著展鵬,不以為然。

“也是。”展鵬點點頭,笑了。

“裡邊撂了?”

“你也不看是誰來的?連哄帶蒙一頓,就噼裡啪啦,竹筒倒豆子了,弄得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展鵬不無得意。

“又吹,說你咳嗽你就喘,不吹你能死啊?還他媽成就感。”劉世強面露鄙夷,“如果不是雛兒,能這麼痛快?換一個人你試試。再說,估計是在號裡被打怕了。”

“對,對,軍功章也有你們的一半兒。”

兩人會心一笑。在看守所裡,強姦嫌犯是最弱勢的群體。

續了支菸,展鵬換了話題。“東旭他小舅子放了嗎?”

“昨天東旭來接走的。”劉世強說。

“東旭來了?”展鵬很意外。

“他沒進來,在停車場給我打的電話,他媳婦辦的手續。”

“哦。”展鵬點頭,又促狹地眨眨眼,問道,“他小舅子在裡邊沒——”

“看你說的,”劉世強打斷他,“東旭和你都給我打招呼了,我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嗎?再說了,你把我們看成什麼了?我們可是人民幹警。”他故意拍拍胸脯。

“我沒說你怎麼著啊,看把你急的。”展鵬咧嘴笑了,揶揄道,“還人民幹警,好大的官腔啊,我看你們就是幹人民行。”

“咋說話呢?好像比我們強多少似的。”劉世強看看四周,慍怒,隨即也笑了,對展鵬說,“東旭還給我拿了四條中華,我不要,說咱們之間還至於這樣嗎?他非塞給我。”

“給你就拿著唄,還客氣啥?估計那煙也不是他自己買的。”展鵬做了個鬼臉。

“誰知道呢。”劉世強吐出一口煙。

“人家在政治部,條件不是比咱們方便多了嗎?”展鵬意味深長地笑笑,又問道,“他小舅子那個人怎麼樣?”

“你沒見過?”劉世強略感意外。

“就東旭結婚時打過一個照面,當時你不也在場嗎?”

“那誰記得住啊,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劉世強反問,“這回在隊裡你沒見著嗎?”

“小丁他們辦的案子,我哪兒知道辦的是東旭小舅子啊,根本就沒關注,不然想什麼辦法也不能讓他來你這兒啊。”

“我說呢,有你在,咋把他還忽悠到我這兒了。”劉世強點點頭,接著說道,“那小子還行,就是有點傲,我看是當律師當得太順了。在裡邊還跟我辯論呢,說306早就該廢除了。”

“我操,這小子以為自己是誰啊?還他媽要廢除306。”展鵬哭笑不得。

“我也這麼和他說啊,我說這根本都不是咱們這個層級該考慮的問題。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展鵬問。

“人家說,促進法治,人人有責。”

“去他的吧,我看他這律師不是當得太順了,是他媽的當傻了。”他猛吸一口煙,接著說,“我也聽說他傲,東旭和我說過,他根本看不上咱們學校出來的人。”

“是不是啊?憑啥啊?”

“憑啥?”展鵬冷哼一聲,“憑人家高考分兒比咱們高唄,憑人家學校比咱們學校強唄。”

“去他大爺的吧,”劉世強恨恨地罵了一聲,嗔怪地望著展鵬,“這話你咋不早和我說,我好教育教育他,這兒不就是教育改造人的地方嗎?”

“教育不教育吧,估計這一個月也夠他長記性了。”展鵬嘆了口氣,話鋒一轉,“其實吧,從骨子裡說,我還挺欣賞他這股子傲勁兒的,當年我不也這德行?我還真有點擔心,他這回一折騰,別弄得像我一樣,把稜角都磨平了。”

“嘿,還別說,聽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吧,你們倆真有點像。”劉世強笑著說。

“像?怎麼像?”展鵬狐疑地看向劉世強。

劉世強端詳著展鵬,左看右看。“這長相吧,有點神似;氣質吧,差不多。”

“淨他媽瞎說。”

兩人再次笑了。劉世強又問,“你說這次小丁怎麼想起錄音了呢?”

展鵬看著劉世強說,向前湊了湊,壓低聲音說,“這事兒我都不問,你問個什麼勁兒?”

“我是說,他這不是犯錯誤嗎?”

“你以為小丁傻啊?”展鵬不答反問。

“你的意思——有人打招呼?”劉世強有些不敢置信。

“我可沒說這話啊。”展鵬衝劉世強眨眨眼,“反正小丁他們這次辦的那個拆遷案子,就挺蹊蹺的,那個人不是還在你這兒嗎?”

“那人不是我管的,我也不太瞭解內情。”

“不是你管的,就別瞎操那個心。”展鵬拍拍劉世強的肩膀。

“也是啊。”劉世強笑笑。

“我聽說陳局要調到部裡了。”展鵬神秘地說。

“是嗎?走的誰的線?”劉世強問。

“誰知道啊。”展鵬聳聳肩,“最近這一段我們頭兒活躍著呢。”

“那你能有啥機會不?”

“有機會也輪不到我啊。”展鵬呵呵一笑,說,“不扯了,該回去了,估計張文峰也該把細節摳完了。”

劉世強啞然失笑。“你讓文峰一個人摳強姦案的細節,缺不缺德啊?”

“實在煩聽那些東西。”

“文峰心裡說不定咋罵你呢。”

“我都說中午請他吃飯了。”展鵬壞笑著,向劉世強伸過手去,“把煙和火機給我,裡邊那個抽菸,挺配合的,給他解解饞。”

劉世強把煙和火機交給展鵬,和他一起往裡走。展鵬忽然說,“那個真是個雛兒,你關照一下,別給打壞了。”

“你把名字告訴我,我看看誰管。”劉世強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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