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中沒有雞鳴,灰濛濛的天也一直毫無變化,算著時辰,季老爺子跟季雲朔懷著沉重悲痛的心推門而入,他們一家三口睡在床上,季霖澤睡在兩人中間,兩人的手一左一右抱著他,看見這個溫馨的畫面,老爺子心一酸,老淚縱橫的上前,準備叫醒夏姍姍一同商量季雲辰的喪事該怎麼辦。

剛走近,季雲辰卻是先睜開了眼睛,這可把老爺子嚇得不輕,

“哎喲我的媽!”

季雲朔忙是上前詢問,

“怎麼了爹?”

老爺子本就暗自流淚,嚇出的聲音帶著哭腔跟劇烈的咳嗽,也顧不得自己,不停的指著季雲辰。

季雲朔一看有蹊蹺,也不管老爺子肺都要咳出來了,上前先去檢視,

“你沒事兒了?!”他看著季雲辰驚呼,昨天還是毒氣纏身奄奄一息,今天全身陰氣充盈,脈象強勁。

季雲辰露出劫後重生的笑容,

“多虧霖澤”

見夏姍姍跟孩子還在熟睡中,他指指外面,小聲道:“我們出去說”

待將昨夜之事說與二人聽後,他們皆是驚訝之色,

“沒想到霖澤還無師自通這些,更沒想到弟妹的血能有如此妙用”,季雲朔不禁感嘆,

想著昨晚她足足餵了自己半碗血,現在又昏迷不醒,季雲辰囑咐道,

“姍姍的事,還望請父親兄長保密”

“這自不必說”季雲朔正色道,若是別人知道了,指不定想要她的血,

“爹爹,霖澤也要保密麼?”一同出來的季霖澤問,

三人呵呵笑起來,“當然,霖澤也要保密哦”

他已無大礙,便詢問昨夜暈厥前所發生之事。季老爺子捋著鬍鬚,將他追著黑衣人出去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那林雪珠呢?”聽完後季雲辰問,

“身體無大礙,只是受了些驚嚇,我今兒一早就派人去問過了”,季雲朔回他,事發之前只有季雲辰跟林雪珠,林家話裡話外說是受季雲辰的牽連,才害的林雪珠現在臥病在床,小廝傳來這話令他不悅,想送的補品也讓人抬了回去。

“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出來時只看到你們打鬥”,季雲朔問道,他可不想被林家白白冤枉。

季雲辰便將之前的事細細說了一遍,越聽季雲朔的眉頭皺的越深,

“你是說你一去,就看到黑衣人跟林雪珠在一起?”

季雲辰點頭,

“可林雪珠說的跟你相悖”

“哦?”

“她說昨夜吃多了酒,就想去花園散散酒氣,結果一去就看見你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季雲辰思慮片刻,一計湧上心頭,拉著季雲朔嘀嘀咕咕起來。

林府,

雖說林應時越發覺得女兒任性刁蠻,可心底深處還是心疼寶貝女兒,前前後後請來了五位鬼醫給她看病,開了許多名貴的藥材,可誰也診治不出來林家大小姐生了什麼病。

“林老爺,我,我是真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啊”,又一鬼醫無奈道,他已經是第五位被林府請進來的鬼醫了,前四位都是有頭有臉赫赫有名的鬼醫,有位甚至是給陰天子看病的,他們都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自己又怎能看出呢?他挎起自己的藥箱就要走,

“可小女不知為何性情大變,原來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現在,現在潑辣任性,口無遮攔,像個沒有教養的野丫頭一般”,林應時拉住鬼醫,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哀求著。

鬼醫停下腳步,開始細細在腦海裡搜尋了所見過診治過的病例,過了許久後他緩緩開口,

“嘶,或許林小姐近期受到了什麼刺激,才造成性情大變的,配合溫補的藥材,只要過段時日便能緩解”

林應時揉著眉間讓鬼醫下去,這樣的話他聽了許多遍,起初他也是這樣做的,溫補的藥材配上時間,可雪珠不但沒有得到緩解,還越發的嚴重起來,他把這些都歸咎於季雲辰娶了別人。

“爹,您不舒服?我看見鬼醫從您這兒出去”林雪珠裝病躺了兩天,現在也不想配合著爹了,便起身來到廳堂。

“哦呵呵,爹沒事,一些小毛病而已”,林應時搪塞著,只不過他略顯尷尬的笑聲還是被林雪珠一眼看穿,她徑直坐下,端起還微微冒著熱氣的熱茶喝了起來,邊喝邊說:

“爹您就別費心了,我身子好得很,用不著吃那些補藥”

林應時也不打著馬虎了,“雪珠,你!你看看你現在,動不動就責罰下人,哪兒還有大家閨秀的模樣?還有昨天,你跟那黑衣人到底怎麼回事!”

林雪珠原本溫和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啪”的就把茶杯扔放在桌上,語氣也是十分不耐煩,

“都說了您別管,況且我哪裡變了?我要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有什麼問題?原來我善良所以大家都欺負我,反倒是現在這樣,有了威望別人才會正眼看你。我很喜歡現在這樣,今後我的事您也少管的好!”

“你!”,林應時拍案而起,氣的他眼冒金星,舉起手就想要打林雪珠,

正巧下人來稟報,打斷了即將發起的父女之戰。

“老爺,季家來人說明天請您跟小姐去香悅閣一聚,算是給您還有小姐賠罪”

去林家通報的伍老三很快就回來了,說是林老爺不同意,但林小姐說明天她赴宴,這正中季雲辰下懷,他算到林應時正在氣頭上,是不會想跟他們季家還有瓜葛的,要的就是林雪珠一人赴宴。

香悅閣,地府出了名的酒樓,不光是酒香四溢讓眾鬼沉淪,吃食更是地府數一數二的。一桌佳餚,加上最有名的三煞酒,季雲辰一家三口跟林雪珠客客氣氣的就吃了起來。

“妹妹,昨日嚇著你了,姐姐在這兒給你賠禮”,席間夏姍姍舉著杯酒,對林雪珠抱歉道,

林雪珠端著酒杯莞爾一笑,“姐姐多慮了,是妹妹的不是,差點害了雲辰哥,還請雲辰哥不要生我的氣才好”

夏姍姍身為律師,要在原告被告檢察院中周旋,這表面功夫要多厲害有多厲害,一推二去不一會兒兩人就喝完了一罈酒,三煞酒屬於烈酒,兩人都喝得暈暈乎乎,撐著頭不言語,季雲辰便說替二人拿些醒酒藥,抱著霖澤就出去了。

廂房就剩下她們二人,夏姍姍雙頰酡紅閉著雙眸揉著太陽穴,林雪珠見她暈暈乎乎了,趁她不注意從懷裡掏出那顆黑色丹藥放進了夏珊珊酒杯,

“姐姐,姐姐我們繼續喝呀”,她笑著又端起酒杯道,

夏珊珊擺擺手,她再喝恐怕就要真的醉上幾日,

“喝不動了,我已經醉了”

林雪珠卻是不放過,將酒杯遞給她勸道:

“姐姐,你我姐妹二人好不容易化解了隔閡,怎麼能不喝了呢?快起來再喝一杯”

夏珊珊說不過林雪珠,強撐著又喝了一杯,酒剛嚥下她的五臟六腑就揪著疼,像是被強力膠黏在一起,又用尖刀插進去使勁攪和一樣,

“啊!”夏珊珊捂著胸口,滑落在地上,只眨眼功夫額頭鬢角都是汗水,她看著林雪珠,雙唇顫抖,眼眸怨恨驚恐交雜,

“你,你給我喝了什麼?”

林雪珠沒料到這藥效果如此快,先是一愣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嘴角止不住上揚,而後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你要死了?我成功了?沒想到,沒想到那麼容易,啊哈哈哈”

她站起身,走到夏珊珊面前,以勝利者的姿態緩緩彎腰,

“為,為什麼?”夏珊珊嘴角溢血,還在問她為什麼,

“本來你也不用死,可誰讓你搶了雲辰哥呢?搶了就算了,你狐媚樣子還勾引他,讓他與你有了孩子!雲辰哥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用孩子拴住他簡直是不要臉!”

本來她不想多說什麼,只是迎上夏珊珊的眼神,那種不屈服,帶著鄙夷的眼神刺痛了內心深處,那個自卑,弱小,敏感的自己。

她冷哼一聲,坐在椅子上,

“要不是你,雲辰哥也不會不理我,原本你我可以姐妹相稱,我甚至願意做小,可他呢!他因為你!不要我了,你長相不如我,出身不如我,你哪裡配得上雲辰哥!不,不是雲辰哥不要我了,是你勾引他,你一定是給他下了藥!”

心中怒氣在這一刻得到抒發,她頓時覺得胸口處前所未有的痛快舒暢,一口喝乾酒杯裡的酒,放出暢快的啊聲,接著她語氣放緩,輕笑看著地上又吐了一灘血的夏姍姍,

“呵,不過現在好了,你死了,雲辰哥就知道只有我能陪他長久,能永遠愛他,就會像原來一樣對我好了。哦對了,你的孩兒我也會視如己出,讓他好好長大,喚我孃親,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我才不要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當後孃!”季霖澤推開門,臉蛋氣得圓鼓鼓的,瞪著林雪珠。

林雪珠呆愣在原地,往門口一瞧,門外除了季家的父子,還有自己的爹!

林應時滿臉不可置信,眼前這個表情猙獰,心腸歹毒的人居然會是自己的女兒,

林雪珠也是沒想到,小聲喊著:

“爹”

“你閉嘴!”林應時終於還是爆發了,留下一句“我林家沒有這樣的女兒,要殺還是要送官都隨季兄處置”後便拂袖而去。

林應時的離去,斷了林雪珠的退路,也讓剛才還有些擔心的她反倒不懼起來,杏眼一橫,冷笑道:

“你們有這時間跟我耍狠,不如跟夏珊珊道個別吧,趁她還有一口氣”

她轉頭看向夏珊珊,還想戲謔幾番,可本以為已經吐血倒地的人居然坐回了椅子上,笑盈盈的盯著她,根本看不出中毒的跡象,林雪珠不可置信,聲音都微微的發顫,

“你!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黑衣人說的大羅神仙也難救的!”

“黑衣人?”季雲辰開口,

林雪珠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轉過身跪在季雲辰腳邊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雲辰哥,雲辰哥我錯了,我是被黑衣人控制了,我我怎麼敢殺人,還是殺夏姐姐呢,真的不是我的本意,你要相信我啊!”

第一次,季雲辰念在幼時情分,不與她計較,第二次念在季家與林家千年情誼,他放過她,而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心慈手軟。

見季雲辰沒有反應,林雪珠立馬爬到季老爺子腿邊求饒,老爺子往後一退,讓她抓了個空,他一臉嚴肅,掃視幾人後道:

“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們自己處理,不過我老爺子在這兒跟你說一句,雪珠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雖有小性子但也算是知書達理的好孩子,你跟雲辰沒有做夫妻的緣分,可兄妹情誼還是可以有的,現在你自己親手斷了這緣分,伯父無話可說。伯父最後提點你一句,做錯了事就要承擔後果”

說完他也離去,剛走不遠便與季雲朔就帶的衙差鬼役迎面而過,他再回頭時便看見他們帶走了林雪珠,

“孃親,你跟父王是不是永遠不會分開?”季霖澤顯然記住了林雪珠的話,一開口便問,

“那是自然,你孃親跟我絕對不會分開”,季雲辰答,

“那我呢”他又問

“你長大了就出去歷練,少耽誤我跟你孃親在一起的時間”

本來沉浸於父慈母愛中的季霖澤馬上小嘴嘟起,一骨碌從季雲辰身上跳下,嚷著季雲朔抱他,

“爹跟孃親對霖澤不好,還是大伯對我好,大伯抱抱”

另一邊,林雪珠以弒殺鬼王之妻罪名被關進了幽冥陣中,每日受一百鞭刑,直至消亡為止。

黑夜中,一顆珍珠發出紫光,接著瞬間熄滅,一個聲音不滿道:“嘖,真是個廢物”

地府有一月,夏珊珊不放心夏子良,便想回去看看,正好沒了林雪珠這個隱患,兩人當即就決定回去。

可是一進家門,滿屋狼藉,沙發電視連帶著床都沒了,夏子良睡在地上身邊酒瓶堆了一地,滿臉胡茬,呼嚕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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