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記得強延吧”

季雲辰和夏珊珊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那場突如其來的鬥法他們記憶猶新。

季老爺子繼續開口道:

“一千多年前,強延每次想要攻破冥界進入十八層地獄找到苻生,都會獻祭數萬數十萬的普通百姓,而每次這些人的冤魂所帶的怨氣便會衝破冥界和人界的屏障,開啟一條通道。”

再一次聽,季雲辰和夏珊珊還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數以萬計的生命,在活著的時候就被生祭,慢慢死去的痛苦生成怨念,擾亂了陽間的秩序,還開啟了陰間通道。

季老爺子微微嘆了一口氣。

“然而那些人的冤魂,卻在衝開兩界屏障之後,被他收集起來,煉製成了煞神珠,你們陳婆婆手中的這一顆便是當時的其中一顆。”

“強延每逢亂世便會強行衝擊一次兩界屏障。那個時候屬於華夏最黑暗的時刻——八國之亂之時,當時華夏大地戰火翻飛,可以說是遍地死人,屍體堆如山。而強延,也是在那一次開始祭練煞神珠,一次性就祭練了五顆,那些沒能往生的生魂,幾乎都被他獻祭和祭練了,哎,加起來也有五百多萬。”

季雲辰和夏珊珊聽著這五百萬生魂,這是何等恐怖的數字,心中不免一陣發寒。季老爺子連嘆幾聲,就連他這個千年鬼王也覺得殘忍不已,而後道:

“直到北魏拓跋氏,天下亂局停歇,那時冥界也剛剛喘上一口氣,強延便用這五百萬的生魂怨氣強行開啟了兩界屏障。那一次他手持五顆煞神珠,與我們一眾鬼王以及閻羅們整整大戰了半月有餘,直到東方鬼帝現身,擊退了他,這場混戰才結束。他身受重傷,抵我們也隕落了三尊鬼王。”

季雲辰和夏珊珊欲要說些什麼,卻被季老爺子打斷,

“自那之後,每隔一兩百年強延就會出現一次,直到一千年前,華夏大地再一次遭受了巨大的浩劫,短短八十年間便死了四十二位皇帝,因此死去的生靈僅人類便有一千多萬,哎......人類是三界中,最黑暗的種族,任何事情都能產生爭鬥。”

季雲辰和夏珊珊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夏珊珊之前學習還不錯,歷史不說是通曉古今,卻也能夠說上一二的,她只知對當時人間的影響,卻不知陰間地府也遭受重創。

“那一次,強延手持十二顆煞神珠帶領大軍直接殺進冥界,他的軍隊不知從哪裡得到了神通,勢如破竹連破八戰,居然攻打到了酆都城下。五方鬼帝中的三位現身,三位合力才打碎了強延的軀體,十二顆煞神珠也被他自爆了十顆,用來擊退三位鬼帝,湮滅了數億冥界生靈,他抓住這個機會,靈魂在僅剩的二顆煞神珠的護佑下逃離了冥界。”

“後來五方鬼帝以及各域鬼王,派出陰兵陰將,在人間遍尋半年,也沒找到強延的殘魂,誰知道誤打誤撞被林瑤清那小子放了出來。”

“不過也算三界福運綿長,強延所處的時代和所隱匿起來的時代,雖然經歷了數次大戰,也死了數千萬生靈,但他沒有經歷之前的三國以及之後的安市之戰、蒙元時代、明清時代、以及人界的世界第一、第二次戰爭。不然,整個三界恐怕都要湮滅了。”

季老爺子感嘆一番,又說回到了煞神珠,

“那煞神珠,攻防一體,雖是由生靈的怨氣和生魂所鑄,但經歷了一千年的沉寂,其中的怨氣和煞氣早已寥寥無幾,不然你們的陳婆婆估計早就魂飛魄散了。”

夏珊珊聽了這話,頓時心生後怕,還好當時他們想著去看一眼陳婆婆,不然如今在地府的怕是她的魂魄了。

二人又問了一些關於煞神珠的事,季老爺子說當年只知道這煞神珠沖天怨氣,攻擊力極大,其他的卻不很是清楚。

如今煞神珠重新出世,已然沒有多少怨氣,他也不清楚怎麼會用煞神珠來攻擊。

“嘶,或許是還有其他的用處,等哪天去找鬼帝問問”

回了房,夏姍姍算是回過味來了,

“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開始尋找我孃的蹤跡以後,似乎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衝著我們來的?”

季雲辰溫柔一笑,自家的傻媳婦開竅了,

“你笑什麼?”,夏姍姍剛問出口,立即就反應過來,杏眼一瞪,“你知道了不早告訴我”

“嘿嘿,我夫人冰雪聰明,自然有自己的決斷”

夏珊珊知道他打趣,推了幾下便又分析起來,

“婆婆說她當年出關時遇見黑衣人偷襲,吳森也說看見我父母被黑衣人追殺,還有那夜跟你交手的也是黑衣人,他還教唆林雪珠下毒,葉國新說不定也是黑衣教唆的”

她越說越激動,因為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個黑衣人,只要找到黑衣人所有事情不就真相大白了?季雲辰見她手舞足蹈的,便替她開口,

“這樣看來,岳母大人應該是知曉些什麼,才會被人追殺”

醍醐灌頂,她恢復平常,一臉正色道:

“我們還是要找到母親才行”

上一次,二人追蹤到白雲山後便沒了線索,本想著回來找陳婆婆捋一捋,結果事情接二連三發生,他們連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如今鞋匠死了,吳森也死了,陳婆婆身受重傷,千姬也不清楚,只剩下個大鵬鳥給的鎖妖鏡。鎖妖境裡還有隻厲鬼,兩人一合計就想著將厲鬼放出而後問個究竟。

季府西院,季老爺子所住之地,

中間騰開一處寬闊之地,季老爺子、季雲朔以及季雲辰各站三處,劍指中間放著的鎖妖境,準備應對隨時會發生的情況。

夏姍姍看三人都準備好了,便口唸咒訣嘗試將鎖妖境裡的厲鬼放出。

隨著她口中咒訣越念越快,鎖妖境開始有了反應,在地上錚錚晃動,並瞬間迸發出紅色光束,紅光越來越亮,最後竟將整個季府籠罩其中,

“姍姍,你往後退,鎖妖鏡裡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季雲辰喊著,同時父子三人施展術法將籠罩在季府上方的紅色光芒遮蓋住,不然明日又解釋不清了。

夏姍姍順勢往後飛去,退到了安全地帶。待到紅光消失後,鎖妖境旁出現了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書生模樣的男子,男子眉清目秀,衣著講究。像是許久沒有動過了,他活動活動筋骨,嘴裡嘿哈幾聲,而後才起身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停在了夏姍姍身上,

“哎呀,真像,真像啊”

他走過來圍著夏姍姍一圈,不禁嘖嘖感嘆,

“哎喲尤其這雙眸子,跟你孃的一模一樣”

本來會以為有場惡戰的季家父子,皆是面面相覷,看著眼前這個有些神經質的書生,卻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依舊劍指著這個男子。

男子察覺到季家父子三人,走到季老爺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禁又是一喜,忙拱手行禮,

“哎呀呀,這不是傳說中的雷光鬼王嘛,晚生見過雷光鬼王”

季老爺子眉頭微蹙,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男子,

“你是......?”

男子呵呵一笑,身形一退,又道:

“晚生孔章,生前只是區區一教書先生,死後因得城隍爺賞識,在城隍廟混口飯吃而已,鬼王您不認識那是自然,不過晚生千年前有幸目睹過您的卓越風姿,便一直記在心中”

“姓孔?你與孔仲尼什麼關係?”聽聞他是教書先生又姓孔,季雲朔好奇問著,

男子歪頭想了想,

“恩......說起來也算是個堂兄弟”

季雲朔一愣,這,這他沒想到,只能是乾笑幾聲掩飾尷尬,季雲辰則是在一旁抿著嘴強忍著,他這個哥哥自詡通曉古今,卻在這個小先生身上摔了跟頭。

“你,你是厲鬼?”夏姍姍疑惑道,看上去文弱書生是厲鬼這是她想不到的,孔章呵呵笑,扇子一搖,說起自己的身世。

孔章,生前就是個小小的教書先生,因被書院院長結合其他先生構陷,說他毀人清白,他為自證清白便自殺了。

本來他都已經拿了路引準備踏進鬼門關去地府了,結果當地的城隍爺缺了個師爺,想著他是個先生當個師爺綽綽有餘,他就被留了下來。這一當便是五百年,後來他辭了師爺之位雲遊四海,結果途中遇見了夏姍姍的母親,兩人還成了至交好友,再後來,他便在鎖妖鏡裡直至剛才得以逃出生天。

“那之後你就沒想過去投胎?”夏姍姍不解,

“城隍爺的師爺,也算是積陰德了,即便是來地府,也可以做個一官半職”季雲朔回,他明顯有一種要把剛才找補回來的架勢。

孔章抿了口茶,禪了禪袍子,等著他們繼續問,果然夏姍姍又開口,

“那您跟我母親如何認識的?您又怎麼會在鎖妖境裡的?”

孔章清了清嗓子,

“我跟你母親是在白雲山認識的,當時她被尊為妖王,我雲遊到那兒,與你母親一見如故,還與她共同攜手與其他妖王大戰呢”

夏姍姍心裡一算,那不是百年前他們就認識?

“至於鎖妖境嘛”他故作神秘拉長音調,

眾人有些渙散的目光又聚焦到他身上,教書先生的職業病,看見大家目光盯著他,內心十分滿意,像是自己的知識終於要如海浪翻湧般傾瀉出來了,他面帶微笑,是先生獨有的看著莘莘學子的親切、慈祥的笑容,

“這鎖妖境來頭可不小,那可是龍王的寶物”

“龍王?!”眾人異口同聲,瞳孔皆是驚訝之色,

“恩,不過至於怎麼到你母親手裡的嘛,這個我不能說”

“那是誰將你封印進去的?”夏姍姍又問,

“封印?沒誰封印,是我自己進去的”

眾人又是一愣,心裡覺得這個孔章越發的不著調了。

“當時我身受重傷,又無處可逃,加上情況十分危急,所以情急之下只好躲在鎖妖境裡休養生息,等著你母親或是她的後人將我放出”

夏姍姍緊著眉頭,這與大鵬鳥跟她說的完全相悖,不過想著金鵬也不是個善茬,她還是開口說,

“大鵬鳥跟我說這裡面關著個厲鬼”

“什麼?!這鎖妖境一直在金鵬手裡?!”孔章大喊,教書先生溫文爾雅的姿態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猩紅的雙眸與爆發的陰氣,

“怪不得,怪不得每月初一十五都會有山野怪物魑魅魍魎的進這個鎖妖鏡,敢情他是想讓那些東西要了我的命啊”

“要你的命?”夏姍姍這邊問著,可孔章此時正在氣頭上,瞳孔猩紅色若隱若現,鬼牙也是快速飛長,壓根聽不見夏姍姍說話。

季雲辰咳嗽兩聲,孔章暴走的陰氣頓時消散,他的神智也恢復常態。知道自己在眾人面前失了態,尷尬一笑,行了個禮道歉後,他便若有所思的看著季雲辰,片刻,他恍然大悟:

“哦~原來現在的雷光鬼王是你啊,年少有為啊”

之所以這麼說,因為季老爺子繼雷光鬼王時已經結婚生子,季雲辰都已經五歲有餘,沒想到新的雷光鬼王如此年輕。

“大鵬鳥怎麼了?您那麼生氣?您快說說呀~”夏姍姍緊追不捨,

孔章冷哼兩聲,“那不是個好東西,以後離他遠點兒”

孔章在鎖妖境內,本來是休養生息的,結果每隔一月就會來個厲鬼妖精什麼的與他大戰,原本幾十年就好的傷生生拖到現在都沒好,想想他就來氣,恨不得將大鵬鳥碎屍萬段。

“那個大鵬鳥,想奪我陰德毀我陰軀,我呸,他做美夢吧!還想用厲鬼來殺我,等我傷養好了,殺他個碎屍萬段!”

夏姍姍面露尷尬,“那個,鬼是我們放進去的”

剛才還怒不可遏的孔章呆楞住,隨即一拍大腿,

“嗐,反正都是大鵬鳥所害!”

夏姍姍不明白他為何那麼討厭大鵬鳥,卻是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不過既然孔章是母親好友,那尋母親的線索又多了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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