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警覺看著老者,可老者說完話後便自顧自的喝起酒來,只是白酒進嘴便從嗓子嘩啦嘩啦的落在地上,嘀嗒溼了一地,季雲朔定睛一看,老者穿著的破布衣服裡面,赫然是森森白骨架子!

婉霜也發現了,瞪大雙眼倒吸一口冷氣,老者聽見順著她驚恐的目光也低頭看著自己的身軀,

“呵呵呵,是不是很厲害?老夫花了幾百年的功夫,才練就了這副白骨身軀”,說著狠狠咬了一口雞腿,吧唧吧唧,碎肉就順著嗓子掉到地上。

季雲朔眼神冷冽,秩序鎖緊握在手,他太過驚訝又重複道:

“你造了副身軀?”

與他們本是地府陰鬼不同,人死後變成陰魂留在人界或是鬼界,皆是魂體存在,孤魂野鬼四處飄蕩,有路引的則去十王審判投胎轉世。

可伯安老者不同,原本是魂體的他竟然花了百年時間為自己造就了白骨身軀,在這樣下去,怕是他就會真的變成活死人了。怪不得地府拿他沒辦法呢,等他軀體造就好了就不再是陰鬼,地府便不能再出手了。

伯安老者很是享受這種錯愕中夾雜著詫異外加一點殺意的的目光,他自滿的看著季雲朔,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年輕人還有些眼界,我造就了這副身軀”

“你如何造就?”季雲朔問,他心裡有些猜測,可又不敢斷定。

不知是伯安太過自信還是本身狂妄,壓根不將他們放在眼裡,他猛地灌了口酒,奸邪一笑,

“怎麼?你也想知道?可老夫看你本就是生在地府之陰鬼,哦......原來是為了你身邊的姑娘問的啊?你們是兩小無猜還是一見鍾情啊?入了洞房沒?”

婉霜不禁皺起眉頭,厭惡看著伯安,伯安也無所謂,嘿嘿陰笑,

“老夫告與你也無妨,只不過嘛,這小丫頭片子要留在老夫身邊,做個端茶倒水暖床伺候的丫鬟,哈哈哈”

“你!”婉霜被羞辱,漲紅著個臉拔劍就要殺過去,季雲朔拉住她,也是一臉憤恨,

“伯安!修得無禮!”

兩人的憤怒惹得他哈哈大笑,森森白骨都在顫抖,

“哈哈哈哈,哎喲,老夫幾百年都沒有如此笑過了”,他擦擦笑出的淚水,又道:“你這個後生不錯,可以留在我身邊做個逗我開心的優伶”

三番五次被伯安揶揄,兩人的憤怒已經直衝頭頂,季雲朔手中秩序鎖鏈錚錚作響,響聲打斷了還在笑的伯安,他眼中閃過寒芒,冷哼道:

“老夫告與你也無妨,不過你有命聽再說吧!”話畢,他便飛身縱起,一手刀朝著兩人就劈了過去,季雲朔身形後退半步,秩序鎖飛出對上手刀,瞬間發出金屬撞擊聲。

“好小子,功力也不錯,這樣老夫留你個全屍,用你的皮囊造就老夫相貌,你看如何?哈哈哈”

伯安雙手展開,街上的那些人頓時眼眸盡黑,身體僵硬,對著季雲朔他們就走來了,嗚嗚泱泱的竟有快百人。

他一個響指,那些還在緩慢僵硬的人突然開始跑動,瞬間就將季雲朔與婉霜就圍在了中央,

“你們還太稚嫩,還用不著老夫出手,先跟我的孩子們玩一玩吧”

“孩子們記住嘍,那小子的皮給我輕點扒,別破了相”

話畢,他往後一躍身,站在了最高處,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婉霜氣得紅了眼,一劍殺了撲過來的幾人,黑色濃稠的血液噴發而出,濺在劍上,發出陣陣惡臭,

“這也太噁心了”

婉霜受不了使勁甩了甩劍,結果又刺死幾個,血濺得更多了,她心裡一陣噁心,卻也是不敢妄動,怕再捅死人後那些黑血濺到身上。

季雲朔這邊也好不到哪兒去,人很容易就殺死了,可架不住成群結隊啊,他不停的揮動的秩序鎖從最初的錚錚響聲到現在悶聲沉重,濃稠的黑血已經將鎖端群全部包裹住,季雲朔眉頭微蹙,拿著鎖鏈的手微微發力,瞬間火焰便從手柄燃到鎖鏈端,將那些濃稠血液燒了個乾乾淨淨。

漸漸的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少,他們還未接觸到二人,就被鎖鏈一一掃到,身首異處,黑色的血留在地上,滋滋作響,不多時便將那些屍首化成血水。

最後一人被殺死後,整條街安靜異常,只剩下他們三人。

伯安的雞正好吃完,他端起酒罈一飲而盡而後拍拍手,眼中盡是滿意之色,

“哈哈哈,好久沒見到如此出色的年輕人了,沒想到你只有幾百歲,便能成長到這個地步,怪不得那群老鬼會讓你來捉我呢”

季雲朔聽到伯安的話,瞳孔微縮,正欲開口,卻被伯安接下來的話打斷,

“我的肉身皮囊,讓你看看老夫的身手,也不枉你要與我成為一體,哈哈哈”

伯安話語落下,大地上遍佈的黑色血液頓時朝著他的身軀湧動,短短几秒就完全融入了伯安的身軀當中,森森白骨架上,一根根肉芽衍生而出,胸腔中乾癟的心臟也開始了微弱的跳動。

伯安乾癟的臉上逐漸浮現出常人般的紅潤,眉目間流露出難以言表的愉悅,

“哈哈,妙哉!妙哉啊!你看,加上你的皮囊,老夫是不是就重生了!不錯不錯,天助我也啊!”

季雲朔看著伯安肉眼可見的變化,心中湧現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深知如果任由伯安身軀復原,不僅所謂的考核會失敗,人界也會陷入危機。

想著他眼睛微眯,運轉體內陰氣,手中的秩序鎖鏈在身邊嘩嘩作響,鎖鏈上也在發生著變化,一根根鎖鏈氣息更加森寒,綠色火焰遍佈整個鎖鏈,時不時的還有一道道雷弧劃過。

趁伯安還在一臉愜意的時候,季雲朔手中的鎖鏈宛若猙獰的巨蛇般在空氣劃過雷芒朝著伯安而去。

伯安的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輕輕抬起如樹皮般的手掌,伸出一隻雞爪般乾枯的手,手掌以奇快無比的速度迎接向每一根鎖鏈,很快所有鎖鏈便已經被他抓在手中,手中輕輕用力,便把數丈之外的季雲朔拽到了面前,又一腳踢出,季雲朔就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出,幸好婉霜及時穩住了他的身軀。

停下身軀的季雲朔,口中乾咳,一口口黑色的陰氣從口中咳出。

而接下來的一幕讓季雲朔和婉霜呆若木雞,只見伯安把一根根鎖鏈塞進嘴中,一陣咀嚼,然後又吐了出來。

“秩序鎖鏈又如何,還不是老夫盤中餐,你還有什麼本事就使出來,老夫讓你死不留遺憾,哈哈哈”

伯安口中盡是不屑和不耐煩,但身形卻沒有絲毫停下,直接衝向季雲朔二人。

婉霜放下季雲朔,手持長劍便是迎向了伯安乾枯的手掌,但伯安的手掌就像金鐵般堅硬,與婉霜的長劍碰撞在一起,卻是一道道火花迸現。

季雲朔也沒有絲毫停歇,強撐身體而起,與婉霜一起殺向伯安,三人便鬥得你來我往,一道道劍氣、一道道雷芒、一陣陣掌風,時不時碰撞在一起,金鐵交鳴、轟鳴之音不絕於耳。

可季雲朔和婉霜哪是伯安的對手,很快二人的身軀就像破布一般被伯安一掌拍飛。

還未等他二人的身體落地,伯安再次欺身而上,身形變換間,季雲朔和婉霜的身體便遭受了幾百下攻擊。

兩人口中陰氣四溢,魂體都暗淡了幾分,尤其是婉霜,身軀近乎透明。季雲朔心知如此下去,兩人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問題,他手中不斷掐咒,眼中紫芒流轉。瞅準時機,眼中的紫芒射向伯安的雙眼,伯安的身形一滯,神魂產生了片刻的恍惚,呆愣當場。

緊接著季雲朔手中出現一條帶有鐵鉤的鎖鏈,直接穿透伯安森白骨架和魂體上的琵琶骨,伯安原本呆滯的神情瞬間清醒過來,一聲悶哼從他的口中傳出。

“你居然還會攝魂之術,你不是普通的陰鬼,你究竟是誰?!”

他說著身體不停的掙脫,但鎖鏈卻越是掙扎,扣在琵琶骨上鐵鉤卻越是緊鎖,季雲朔看到伯安有掙脫之意,手中再次出現一根帶有白紙的棍子,直接敲向伯安的頭顱。

“哭喪棒?你怎麼會有這東西?”一旁的婉霜驚訝,這東西只有城隍爺才會有,怎麼季雲朔也有?

“還記得棋盤大陣麼?”季雲朔反問,

當時他協助城隍爺捉了邪道,臨走時他管城隍要了根哭喪棒,就是以防萬一怕日後能用上。婉霜聽完不由得對他豎起大拇指,她進入棋盤大陣後也是去了城隍廟的,可要捉拿的人沒有捉拿住,她一個晃神後再清醒時便是頭牌歌姬了。想到這兒她很是不好意思,也明白了自己的能力不足,跟季雲朔是雲泥之別。

伯安直接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季雲朔和婉霜見狀,深深撥出一口氣,二人相互扶持下帶著拖著伯安的骷髏身體朝著他們剛剛踏入此處的入口而去。

隨著光束的消失,他們再次回到了秦廣王殿,十殿閻王看著季雲朔手中昏迷的伯安,甚是滿意。

剛才的一幕幕透過孽鏡臺看得清清楚楚,十王相互遞了眼色後,秦廣王便開口:

“我宣佈,季雲朔透過這次十殿閻王的考核,成為新的秦廣王”

季雲朔咳咳兩聲,忙說,

“這次不光我一人功勞,還有婉霜的,要不是有她在,我們一定打不過伯安”

婉霜此時已經有了決斷,拼命搖著頭,這次要不是有季雲朔,她怕是早就魂飛魄散。

秦廣王指了指孽臺鏡,“本王看得一清二楚”

季雲朔心中也知曉,便不再推脫,當即跪下行禮。

“可,周柏雲他們呢?”婉霜發問,怎麼人都沒來齊就宣佈了。

此時閻王身後傳來周柏雲悶悶不樂的聲音,

“早回來了,一出去便遇見了伯安設的迷魂瘴,等我們逃脫後便直接被傳回來了,嗐”

即使他不甘心,看到剛才那一幕,也不得不對季雲朔的身手感到佩服,還有他那份胸懷,的確是秦廣王的不二人選。

三日後,繼任大典,

秦廣王的繼任大典可不同於鬼王的,甚是氣派。整個一殿煥然一新,就連牆上的壁畫也換了新的,不過也都還是十八層地獄的寫實畫罷了。

先不說陰天子派高官送來了賀禮,五方鬼帝也差人送來了一些珍貴寶器,還有地藏王菩薩讓諦聽帶著他的佛經前來道賀,其餘九殿閻王盛裝出席,十大鬼王還有季老爺子也在當中。

老爺子知道即將面對什麼,眼圈一直紅著,雙手緊握嘴唇不時的抖動幾下,為了不讓自己哭出來,他一直做著深呼吸。

“鐺,鐺,鐺”

大鐘響了足足二十一下,眾人起身迎接大步走來的季雲朔,季老爺子在看見兒子的一瞬突然就繃不住了,拽住一旁季雲辰的胳膊,身體不斷地抽泣。

因為走過來的這條路,也是洗掉季雲朔記憶的法陣,每走一步,季雲朔就多一分變化。走到他們面前時,季雲朔已是綠臉紅髮,身材壯碩的模樣。他眼神木訥片刻,忽然又變回清澈樣子,轉身朝著父親深深拜了一下,這一拜,謝過父親養育之恩,往後千年便不能盡孝,便是永別了。

季老爺子淚珠滑落,顫抖的手扶起季雲朔,口中不停念著:

“好,好,你也算是如願來了”而後便掩面不再看他。季雲朔起身,眼眶也是紅了一圈,

“爹,您以後照顧好自己,保重身體的,可別貪杯動怒......”還想說些什麼,可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他緩了口氣對著季雲辰:

“小弟,以後父親家族便靠你了,你多辛苦”

季雲辰此時眼角也是微微泛紅,他一把握住季雲朔的手,

“大哥,你放心,你只管往前去,家中有我”

季雲朔察覺他手中多了一樣東西,雖是疑惑卻也不能聲張,小心的將其收了起來。

家人親友皆告別了,他深吸一口氣,朝著一殿的秦廣王位置,一步一步的走著。待到他轉身坐在椅子上時,綠臉紅髮,頭戴金幞頭,身著紅蟒袍,手持生死簿,實實在在的成為了秦廣王。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有一座城:萬年文明冷凍庫

梅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