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辰時間不多,回了季府就去了西院。

西院,季老爺子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搖椅上,喂著湖裡那些骷髏鬼魚。現在他有了信仰,每日在房間內盯著紫翼玄黃鳥孵化著天魂珠。

“叩叩”季雲辰在門外輕敲房門,

“誰?”裡面的聲音刻意壓低的問道,

“爹,是我”

一聽是季雲辰的聲音,季老爺子抑制不住的興奮,“快進來快進來”

“我來看看您,順便跟母親打個招呼,天魂珠怎樣了?”季雲辰一進門就說道,

季老爺子很是興奮,笑容滿面拉著他來到桌前,紫翼玄黃鳥溫暖的光束正包裹著天魂珠,已經有三十多天了,天魂珠看上去變得清澈了許多,隱約可見裡面有一團清粉色東西,

“那是?”季雲辰也是控制不住的興奮了,壓著聲音問道,

季老爺子又是一笑,“是的,是你母親的那縷魂魄”

“爹,我真的不敢相信有朝一日還能再見母親”季雲辰聲音沙啞,鼻子酸酸的,他花了許多年接受母親的死亡,現在那平靜的湖面蕩起漣漪,他滿懷希望卻又擔心再一次的失望,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觸碰天魂珠,卻被季老爺子一巴掌打下,

“你可小心點,現在可不能動”

他並沒有生氣,而是像小孩子一般吸了吸鼻子,嘿嘿傻笑,他太明白父親此刻的心情了,就如他的一樣,期待著再一次的相見。

父子兩像是得到了不得了的珍寶一般,愛不釋手了好一會兒,季雲辰才開口,

“父親,我需要去往人界緝拿空安大和尚,又要跟你辭別了”

季老爺子很是嚴肅,“恩,我聽說了,是陰天子直接下的旨意”

“是的”

“好,路上小心”季老爺子只說了這麼一句,便出了房門,坐在了池塘邊開始餵魚,

其實這種反應對季雲辰來說是好的,因為即便父親聽到了什麼傳聞,他似乎都沒有往心裡去,這是好的現象。只不過在他快要走出西院時,季老爺子幽幽一句,

“雲辰你記住,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季泓的兒子”

季雲辰一聲苦笑,好吧,看來還是往心裡去了啊,

“放心吧爹,我不管在哪兒,都是季府二王爺,您的兒子”

看完了爹,也該去看看自已的兒子了,季雲辰與夏姍姍不同,他對於這個幾天就長大的孩子,怎麼說呢,是更不知道怎麼與他相處。

只記得他還是個小孩時,父母恩愛,每日都陪在他身邊,大哥有大志向,每日勤勉刻苦,但只要習完功課便會陪著自已,教自已一些術法,總之,他是在一個有愛的大家庭長大的。

可輪到自已生了孩子,孩子的奶奶過世,孩子的大伯成為了秦廣王,被洗去前塵記憶,而他跟夏姍姍,他們初為父母,抱著激動的心情,已經為怎樣養育一個孩子規劃了藍圖。

不過他們誰也沒有設想過,一個孩子可以在一個月內,就變成了五六歲的模樣,不光身體長大了就連智力也是一同成長的,也就是說,夫妻二人準備的,尤其是夏姍姍準備的那些育兒玩具、畫冊通通沒用了。

季霖澤真的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後來夫妻兩個就放手了,不是不管,而是不知從何開始教育了,索幸有季老爺子幫忙,不然還不知道季霖澤這小子會不會長成什麼歪瓜裂棗。

“霖澤”季雲辰踏進小院,院中擺滿了一堆的木製玩具,看上去有點要做木匠的架勢,

“霖澤”他又喊了一聲

出來的卻是諦聽,

“你兒子出去買東西去了”

“買東西?買什麼,斧子?”他打趣道,

諦聽手中拿著塊糕點,邊吃邊意味深長的看著季雲辰,

“嘖嘖,你對你兒子真是知之甚少”

本來就愧疚的季雲辰這下更加的內疚了,只好收起自已打趣的態度,

“他最近迷上了木匠?”

諦聽沒想到一句話就能讓季雲辰那麼內疚,倒是重新重新整理了他心中對季雲辰的看法,

“他心裡還是有自已兒子的”

“你兒子不知從哪兒得到了墨家的戰車,說是想要改成其他的玩意兒,最近正痴迷著呢”

“墨家?墨家的那東西不是幾千年前就沒了麼,連同他們一族”

“龍脈裡的那支”

這麼一說季雲辰馬上就明瞭了,只能說這小子機緣是真不錯,龍脈遊走,幾百年都不見得能遇見一次,而這小子居然能弄到那麼多墨家的戰車,讓他刮目相看。

“爹,你您怎麼來了”

季霖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抱著一堆工具,身旁跟著夏姍姍,

“你從公公那兒回來?”夏姍姍問道,

“恩,順道來看看兒子”他說,

季霖澤挺激動的,他也有一個多月沒見著父親母親了,雖說這點時間對於地府來說就如同人類的分秒而已,可他還是希望能夠時刻有父母的陪伴,是的,他的確成長迅速,可心裡還是需要親情的安慰。諦聽很識趣的回了自已的屋子,如此家人團聚時刻,他還是不要去打擾的好。

“爹,您這次待多久?”季霖澤問,

“明日便要啟程”

“明日,當真是催得緊”說話的是夏姍姍,她對於陰天子的這道旨意從頭到腳都透著不滿意,季雲辰笑笑,

“早些捉拿歸案,早些回來”

“那爹,你將這把匕首帶著”季霖澤遞過來一把木製的匕首,用來做裝飾還不錯,但用來殺人......不過這是兒子給的,

“好”說著收起了匕首。

“那你明日啟程,我也明日去好了,霖澤你要不要跟孃親一起去?”夏姍姍說,

“去哪兒?”

“去孃親的地盤”

“好啊好啊!”他只聽外面的陰鬼傳母親何等厲害,是大妖,如今能去她的地盤,那肯定是不能錯過的。

也算跟父親請了安,回去將堆積的公文處理了一番,第二日的清晨,他跟諦聽便踏上了緝拿空安大和尚的路程。

“有沒有線索?”諦聽問著,

“沒有”季雲辰回答,

“那我們去哪兒?”諦聽又問,

“我們先去桃止山”

其實季雲辰也不知道去哪兒,緝拿犯人那是罰惡司的職責,他是鬼王,日常公務也就是將自已管轄範圍內的陰鬼管理好便是,又沒有緝拿過犯人的經驗。所以他認為,先去空安逃走的地方看看,說不定會有些線索。

桃止山,

跟他們想法一樣的還有鍾馗府君,季雲辰與諦聽來時鐘馗府君已經在桃止山了。

“鍾馗兄”季雲辰打了聲招呼,

正在左右觀察的鐘馗聽見叫他的名字,抬頭一看,

“嘿,雲辰賢弟,諦聽大人,你們怎麼在這兒”

“我想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鍾馗兄可找到了些許?”季雲辰問著,

諦聽心裡有些意外,沒想到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鐘馗府君居然跟季雲辰以兄弟相稱,看來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鍾馗府君搖搖頭,“為兄目前沒有找到,對了,我聽說當日馬面都拿出了他的陰司正神令牌?”

“恩的確是拿出了令牌,牛頭正神可好些了?”

“牛頭好多了,哎”鍾馗突然嘆了口氣,“馬面連令牌都掏了出來,看來這空安不好對付啊,賢弟可要小心些”

“稟報府君,找到一塊血肉”此時一個鬼差在不遠處大聲喊著,

幾人一驚,快步的走了過去,

“什麼血肉?”鍾馗皺著眉問著,湊上前看去,

那坨血肉在鬼差的手上蠕動著,黑紅色的血肉發出陣陣惡臭,還有許多白色的蟲子來回穿梭,臭味就像鮮肉放在冰箱裡幾個月再拿出來散發的第一口腐爛氣味。

季雲辰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他看了看道:“應該是空安大和尚的那個人屍血肉蓮花上的”

“媽的,這個空安!手段殘暴,將那些活人就這麼掛在蓮花上,等著他們腐爛再吃掉,當初真應該將他打的魂飛魄散,而不是關押起來”鍾馗府君義憤填膺道,不過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季雲辰,

“都說阿鼻地獄的看守是幾個大地獄中最嚴密的,為何他還會逃出?”

似乎這個問題問到了鍾馗府君的心上,他雙拳緊握,像是在極力的剋制怒氣,

“哼,我也不怕賢弟你知道,阿鼻地獄如今不太平了,許多犯了重罪的妖邪都跑了出來,我們罰惡司現在也是沒日沒夜的緝拿那些罪犯”

“跑出來?”

阿鼻地獄可是在酆都城內,是犯了重罪的人死後靈魂永遠受苦的地方,況且還是九殿平等王所管轄,他是十大閻王中最是贊成懲罰也是最擅長刑法的一位殿下,所以阿鼻地獄交與他管轄簡直就是犯人的噩夢,況且他自已還設的有法陣,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脫逃?

“九殿的法陣失效了?”這是季雲辰能想到的理由,

鍾馗不置可否哼了一聲,對方是九殿下,他也不好在這群鬼差面前議論,只能傳音給季雲辰,

“我不知道九殿下的法陣是否失效,可的確是不如以前了。想來賢弟知道阿鼻地獄中關押著一個魔修,如今這些重犯逃脫八成跟這個魔修有關”

季雲辰瞳孔一瞬間放大,之前崔鈺府君跟他說起過這個魔修,魔修吞噬魂魄得以休養,難道?季雲辰不敢相信,問道:

“魔修不是被九殿的法陣困住?跟他有什麼干係?”

“具體我不知曉,只知道魔修的法力恢復了九成,他就將自身的陰邪之氣渡給那些重犯,讓他們有能力脫逃”

“大人,這東西怎麼處置?”鬼差的話打斷了二人的傳話,

鍾馗府君目光一凝,“帶著回去,讓他們檢查下血肉的來源”

“好了賢弟,為兄要回陰司了”

鍾馗府君一眾鬼差離去,剩下季雲辰與諦聽二人,

“看來這麼沒有什麼線索了”季雲辰說道,

諦聽點點頭,剛才的傳音季雲辰並沒有避著自已,這讓他心裡有點感動,能得到一個人百分百的信任還是十分開心的。所以他準備將自已知曉的告訴季雲辰,

“你可知為何阿鼻地獄的法陣會有所鬆懈?”他問季雲辰

季雲辰自然是不知道,他雖然也是一方鬼王,但素來不愛打聽,或者說是隻想過好自已的日子,對於外界沒有任何的興趣。見他搖頭,諦聽接著問,

“你可知九殿已經換了人?”

“這個知曉”上一次崔鈺府君說過,九殿換了人以後,法陣便鬆了許多,可為什麼松,他不知。

諦聽見他知曉,那便好辦了,

“九殿換人時,正巧遇見地府動亂,陰天子親自率領親兵上陣殺敵,可對方兇悍,地府眾兵不敵,很快就處於劣勢。在戰爭的第五日,九殿下戰死,第六日陰天子被砍去頭顱,要不是五方鬼帝共同聯手擊退敵人,怕是地府也就不在,世間秩序混亂不堪了”

季雲辰聽著聽著,就從不可思議到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小白,你不會是唬我的吧,我從小在地府長大,從未聽過你所說之事”

諦聽斜了他一眼,“你們自然是不知道,後來新任陰天子明燭陰下了場大雨,將大家的這段記憶都洗去了,如今能知道這件事的,也就是五方鬼帝以及地藏王菩薩還有我了”

“這跟法陣鬆了有什麼關係?”季雲辰不解,

“當時沒了陰天子,大家慌作一團,五方鬼帝就讓其幼子上位,也就是如今的這位陰天子。而九殿,也也是陰天子直接指派的,並非什麼選拔”

季雲辰看著諦聽,年幼孩子突然被委以重任,恐慌懼怕下肯定會聽有主見並且身居高位鬼官的意見,

“九殿......不是他指派的”

“這誰知道呢”諦聽卻是不說了,

“當時的敵人是誰?”季雲辰問,其實他更想問的是,究竟是誰能夠侵入地府,斬下陰天子的頭顱,這世間除了天道,就連仙界怕是也不能吧,

“妖魔,我只知道其中一位勇猛將軍是虯褫”

“虯褫?!”季雲辰剛想問是不是跟夏姍姍有關,空中又是一道聲音,帶著怒氣,

“夠了”

兩人都心中一凝,東方鬼帝聽到了他們所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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