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逃離臥牛山（三）

寨門前立了兩座望樓，大寨四旁是用土堆起來的一道壟牆，兩個壯漢戴著赤頭巾，穿著布山襖子，手裡拿著鐵鋤頭——不知山寨中武器是匱乏到了何種地步，才會拿鋤頭作為武器。

那兩個莽漢見了葉得便叫道：“葉先生，何處去？”

葉得朝著他們微微一笑：“兩位兄弟，小可正要往寨外去一趟後山。”

高些的那個莽漢便撓了撓頭道：“先生，不是我們兄弟兩個難為你，可是先前寨中就說了不許寨裡的人出去，葉先生必然也知道，就不要為難我們弟兄兩個了。”

矮些的莽漢則狐疑地看向葉得身後：“葉先生，這兩個丫頭片子是什麼人？看著不是我們哪個兄弟家的人吧？”

葉得捋著須點了點頭笑道：“不錯，這二人先前寨中兄弟從山下招攬上山的，因為她二人原先是醫女，懂些草藥，小可便叫她們在後屋同眾家嫂子分揀熬製些草藥。先前我見寨中草藥短缺說與二當家，二當家便許了我令牌，叫我往後山裡尋看。”

高個莽漢聽了，便掌不住“哧哧”笑了兩聲。他身旁那矮漢卻又說道：“葉先生若是要叫人採摘草藥，儘可叫兄弟們跟去，這兩個丫頭片子手上沒有力氣的，夠作什麼？”

他說著，便往前大踏一步，那圓眼睛瞪得極大，眼神兇狠得在陸、魏二人身上逡巡。

陸惜心中著急，然而對方這一踏倒給了她注意。她狀若無意地往旁輕輕一扯魏令窕的手，便抬起另一隻手做出擦眼淚的模樣，直往葉得身後躲，可可憐憐地哭道：“先生，這夜叉好凶，我們不去了，那草藥雖然只有我們姐妹二人識得，但描述了出來，先生自然也能識得的，我們不去了。”

魏令窕先是一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也舉起手擋在眼前作出啼哭的模樣道：“先生若不放心，摘了那些草藥回來叫我們姐妹再認就是了，我們姐妹不妨事的。”

矮個莽漢氣得牙咯咯響，卻又無可奈何。旁邊葉得撫須假意斥道：“胡鬧！你們當初既然要上山，如今山寨正是用得著你們的時候，怎麼如此推脫！那相似的藥草，沒有上千種也有上萬種，我一人如何尋得過來，豈不是誤了山寨的事！”

高個莽漢本感激往日裡葉得為他們這些漢子醫病，此時見葉得發怒，也趕上打圓場，邊說便把那矮漢往回拉：“好啦，好啦！既然是二當家應允的事情，葉先生便將令牌拿來與我二人看了，我們自然放葉先生過去。”

矮漢不依不饒道：“葉先生這話不對，若論採摘草藥，這山中那些往常跟著先生去採藥的兄弟也識得不少藥了，怎麼突然又冒出個不曾聞的草藥來？何況以往一貫是叫那些縣府送糧來時也要寫了草藥名目送的，近日也並不聞怎麼突然又少了草藥了？”

葉得正色道：“兄弟，你豈不知近日形勢緊張，草藥這等自然是多多益善，豈能到短缺了才去補救呢？恰好我今日觀覽醫術，見有一味——諼草，俗名喚作烏有草的，多生長山林茂密之處，可惜我平生不曾見過真貌，可巧這兩個醫女都識得。這烏有草恰可代替入藥，藥效更強百倍，此事也是稟過二當家的，兄弟怎麼這樣胡攪蠻纏，偏要誤了我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