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收穫

◎獎賞◎

楊榮此人, 比朱至年長兩歲,卻是楊士奇在遊歷之時偶然結識的才子。

年輕的確是很年輕, 但是這麼一位雖然是讀書人, 卻也極喜於邊防,重武。

朱至召見了人聊了小半天,毫不猶豫的拍板把人帶上, 一道前往北平。

按楊榮的意思, 他也是想跟著朱至,趁著此刻邊境未定, 北元蠢蠢欲動之際,能夠跟在朱至的身邊多學著點。

至於朱至問起他是否要參加科舉時, 楊榮也答的直接,科舉肯定是要參加的,但不是現在。畢竟他還年輕,歷練不到位,寫出來的文章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意思。

對自己要求高的楊榮, 這才想著是不是應該跟誰一道學學?

他這話一丟出去, 楊士奇一聽馬上想起了朱至。正好朱至身邊也得多添幾個得力的人, 像楊榮這樣年輕有本事還想學習,將來也能為國效力的人, 正是朱至想要的。

既然大家一拍即合, 那就不用說了。

朱至不管朝堂上是怎麼準備糧草的,應天裡頭, 她眼下能辦的事兒必須得辦。

齊家村豐收了, 當得知產量竟然比一般的糧種翻了一倍時, 可想而知在場所有人受到的震撼。等所有的稻穀都收好之後, 來了一個合計, 看著上頭的資料,沒有人能坐得住。

朱至馬不停蹄的將結果送到泰定帝的跟前,當然不忘帶上一把糧食。

“收成翻了一倍,這是糧食。”朱至簡明扼要,更是將剛剛收穫的稻穀送到泰定帝的面前。

唯有如此,才能激勵各種各樣的人才,朝不同的領域研究,以令大明百花齊放。

“陛下,但不知公主所稟何事,能讓陛下如此歡喜?”單純就是詢問詢問的語氣,可是誰聽不出來這是在打聽內情,定帝和朱至到底在說什麼,後面這所謂的發展各方面人才,要發展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

眾臣子們聽得如同置身夢中,不可置信的望向泰定帝。

朱至希望泰定帝能開這個口子,激勵各方的人才為大明所用。

難不成考不上科舉,當不了官的讀書人就不能朝另外的方向發展了?

朱至默默的給泰定帝豎起了大拇指,親爹這腦子就是轉得快,和她想到一處了。

泰定帝原本在跟朝臣商議朝事,聽說朱至從齊家村回來了。一直記掛著此事的泰定帝也不管面前這些臣子們是何想法,立刻讓人把朱至叫進來。

只要能做出有利於設計,有利於百姓的人,就應該予以獎賞。

像朱至說的那樣,朝廷的官位畢竟有限,天下讀書人有多少?

泰定帝聽得一愣,但也明白朱至本意並不是想要讓人不讀書,而是要引導讀書人朝不同的方向發展。

“賞,而且要重賞。”泰定帝從來不是吝嗇的人,尤其這是他登基以來收到最好的訊息。

果然是稻穀。

“等到了年尾就知道了。”朱至只用事實說話,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告訴泰定帝,“這樣的糧食,只憑這樣的收成也足以推廣整個大明。”

“你把這些功臣的名字羅列出來,朕要親自召見他們。他們既然能研究出這樣的糧種,未必不能更上一層樓,朕希望他們可以繼續研究下去。”泰定帝也是敏銳的人,透過這一點已然發現,未必不能按照現在的研究方向繼續讓人研究下去,以令大明的糧種更好。

“我的功勞,我得到的獎賞已經夠多了,爹就不用想著我了,倒是這些默默無聞卻做出功在社稷的人,應該重賞。好讓天下人知道,不管他們做什麼事,只要利於百姓,利於天下者,朝廷都會予以肯定。如此一來,必能激勵天下人才各方面發展。讀書人,當官的官位畢竟有限,需得發展各行各業才能讓大明百花齊放,現盛世芳華。”朱至的想法一向算是直接,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讀書能夠光宗耀祖,也不是隻有讀書才能光宗耀祖,對吧?

稻穀顆顆飽滿,泰定帝立刻捏碎,看到裡面白淨的大米粒時,更是吃了一口。

可是這才幾月啊,既然豐收了嗎?

“還有肥料。”朱至可不能把另一樣東西的功勞抹去。兩種是關鍵,但是化肥同樣也關鍵。

既然泰定帝不介意朱至在眾臣的面前露臉,朱至也不是不敢見人的人,馬上拿著糧食走了進來。

“所以朕要賞賜研究出糧種還有肥料的人,若沒有他們苦心研究哪有這樣的收成。”泰定帝嘴角彎彎,順著道起獎勵。

“齊家村的稻穀已經豐收了,而且是往年豐收之年的翻倍。”泰定帝只顧著高興,把一旁的臣子都拋之腦後了,如今他們問起,泰定帝也高高興興的告訴他們。

“肥料可以推廣,教起各家各戶,畢竟都不算是什麼稀罕的東西。研究出糧種還有化肥的人,是不是應該予以獎項激勵?他們的作為功在社稷,也在千秋。”朱至必須得給人討賞啊,糧食是天下的根本,做出如此貢獻的人,必須要予以肯定。

“如何?”一見朱至,泰定帝不給朱至見禮的機會,只要結果。

難得情緒外露的泰定帝,目不轉睛的盯著朱至,只希望能從朱至那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對,的確應該推廣整個大明。還有肥料。”泰定帝激動的來回跺步,更沒有忘記朱至剛剛提及的肥料。

不怪泰定帝激動,畢竟按現在朱至給的保守估算,這樣的糧食收成比之從前,那可是翻了三倍。

泰定帝也不管是不是還能再種一季的,確實就憑這一回的收成也值得推廣。

“兒子附議。”朱雄英第一個表態,朱至的主意很好,那就應該支援。

讀過書的人算是開了智,如果朝其他方向發展,未必就不能做出有利於大明的事兒。只要有功於國,就應該賞賜對吧?

一旁的官員們都沒反應過來朱至和泰定帝在說什麼,結果朱至又出了那麼一個主意。激勵天下人才沒有錯,可聽朱至的意思,這是打算讓人怎麼著?不再一心奔著當官讀書嗎?

這跟他們從小受到的教育好像有點衝突,但朱至在背後又補上一句,有功於社稷,好像又不對了。

天下讀書人有多少,讀了書就奔著當官來嗎?可是當官的人能有多少?不當官難道他們這些書就白讀了?

可是看著泰定帝高興的樣子,他們還注意到朱至給泰定帝的稻穀,按理來說尚未到收成的時候,不應該有稻穀才是。朱至是打哪兒弄來的稻穀?

“安和公主剛從齊家村回來,一天的時間,在眾將士的幫助下,齊家村的稻穀全都收好了,而且給出了統計,確實是數年來豐收年的翻倍。”泰定帝喜形於色,自然也知道底下這些臣子未必相信。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旁邊的人也就只有一個朱雄英能聽得懂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其他人都是一臉懵。

“陛下。”泰定帝如此動作,在場的臣子頗有些擔心。泰定帝根本顧不上他們,揚手阻止他們出聲,只問朱至道:“只是糧種?”

“這可真是天大的喜訊。”泰定帝已經重申,那就證明了事情的真實性。一眾臣子連連道賀。同樣也是喜形於色。

“是。”朱至爽快的應下一聲是,表明了配合。

這個資料給到泰定帝,泰定帝想著,心中已經是一片火熱。

“這件事你的功勞最大。”泰定帝再怎麼高興激動要賞別人,也沒有忘記如果不是朱至,這些事未必可成。所以,功勞最大的是朱至。

泰定帝再也坐不住的站了起來,“果真能夠再種一季嗎?”

然後是朱雄英的附議,附議個啥?

提到了獎勵,一個個對視一眼,最後有人問出,“不知陛下打算如何獎賞?”

“封侯。”泰定帝沒有猶豫的回答,“改進糧種以養天下百姓,功在社稷,封侯亦不為過。”

泰定帝都說了,功在社稷,確實封侯不為過。

朱至沒想到泰定帝如此的大方,眼睛亮閃閃的盯著泰定帝。

“比照此例,凡能對社稷有功者,不一定需得在朝為官,朕都照賞。”泰定帝明顯聽盡了朱至的勸,認為賞賜賞賜,不一定非得給朝廷命官或者是出將入相的人。

“兒臣代天下各人才謝爹爹。”朱至高興地衝泰定帝道一聲謝。

“此類人才以後都由你來統管。”泰定帝想到朱至素來喜歡摸索各種各樣稀奇的東西,為此朱至也賺了不少錢。

之前,泰定帝以為朱至是衝著錢,才會收攏各種各樣的人才,如今看來卻不盡然。

既然是朱至開了這個局,那麼如果想把這樁事辦好,就得讓朱至繼續發展下去。

“我一個人管不來,還是讓哥哥陪我一起。”朱至哪能把朱雄英忘記。收攏人才為己所用的事,必須得拉上朱雄英才行。

再者不讓朱雄英參與進來,朱雄英將來怎麼知道,並不是只有會讀書,會治國平天下的人才算是人才。

想想高科技發展的時代,難道不是因為各種人才的努力。大明朝至今還算是世界的強國,可是以後呢?要想一直強大下去,永遠不會被人欺負,那就得發展科技。

沒錯,朱至未必沒有打算推動科技的發展,讓大明朝變成永遠都為他人所瞻仰的存在。

泰定帝聽到朱至的話,認同的道:“好,那你們兄妹一道。”

其實對於泰定帝把收攏人才的事交給朱至,這些臣子們還是有些芥蒂的結果,朱至立刻把朱雄英拉一起,也讓這些臣子們心下稍安,朱至還是懂分寸的。

朱雄英本想拒絕,可一想朱至差不多就該北上了,此一去如何能再顧得上?

應天內的諸多事,朱至顧不上,難道他要放任不管?思及於此,朱雄英也就痛快應下一聲是了。

泰定帝衝朱至道:“糧種一定要辦好,絕不能出半點差錯。”

糧種,可不止稻穀而已,這裡頭的意思朱至想是聽得懂,也相當明白的。

朱至立刻點頭,“齊家村的事伯父一直盯著,有任何結果伯父會及時來報。”

換而言之,就算朱至不在跟前,糧種的事朱至都已經交代人做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妨礙糧食種下。

泰定帝心下稍安,打量朱至半響道:“還有什麼旁的重要的事,一併交由你哥哥去辦。”

顯然,就朱至搞出一樁接一樁的事,叫泰定帝看出來了,朱至手裡不定捏了多少準備起來的事,朱至不在跟前,能交給朱雄英辦的就得讓朱雄英辦去,一時未必可成的大事,可以讓朱雄英去盯著。

“奢香夫人此來也是想學梯田。畢竟貴州一帶山高林密,梯田之事,我和沐伯父雖然提過一嘴,畢竟沒有看到實物,沐伯父心下未定,奢香夫人比沐伯父心急,這不才借朝貢進應天,只為親眼看見梯田是何模樣。”朱至確實也有別的事須得跟泰定帝聊上一聊的。

結果泰定帝一聽傻眼了,“梯田?”

對,這麼一個詞泰定帝可是第一回 聽,一臉懵!

朱至趕緊道:“您忘了多年前落第的秀才舒笙了?糧種的改進也好,梯田也罷,都是他弄出來的。您要是想聽細節,讓他給您細說。不過這時候他忙著。畢竟齊家村剛收成。他正忙著比對糧食有何不同。”

功勞朱至是絕對不會獨佔了,她不過是幫著一個人朝著他認為對的方向不斷前進,真正動腦子費心神的另有其人。朱至得把人推出來,也好向天下人豎一個典範,叫他們知道,考不上科舉並不是就沒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科研人員,請大家各展所長吧。

“他何時得閒讓他進宮,與朕好好說道說道。”泰定帝是期待的,朱至說起梯田,若是顧名思義,該是如同梯縱一般的田地,這是何等場面,想像著,泰定帝已然迫不及待。

至於舒笙不得閒,朱至說得夠清楚的,人家可不是忙著玩,而是確實有要事,泰定帝有什麼不能等一等的。

“好。”朱至想到這事,更深一層就考慮了科舉的內容。

八股文什麼的,那是要把人框死,框得死死的,舒笙一個早年被劃掉的秀才,如今卻做出利於社稷,利於千秋的事,正好可以開一個口子。

嗯,不急,不能急是吧。

朱至努力讓自己穩住,只為不過早暴露自己太多的小心思。

泰定帝豈知朱至心裡不知有多少的盤算,心情好的新帝啊,打發了臣子後,更是讓朱至拿來剛得的新米,且試試味道如何。

晚飯在飯桌上看到白晳圓潤的白米飯時,就近聞到一陣清香,泰定帝喜不自勝道:“香,果然香。”

“這,才六月竟然收成了?”常氏也是知曉春種秋收的人,突然聽說這就收成了,驚奇萬分。看著眼前的米飯,依然不可置信。

“咱們至兒高瞻遠矚,這糧種啊,她讓人改進的。下一回播種間隔多久?”泰定帝心情好,既然好,一邊吃一邊問。白米飯入口,泰定帝只覺得從未有過的滿足。

若這樣的糧種推廣於大明,能讓多少老百姓填飽肚子。一直讓大明上下憂心的事,算是得以緩解了。

想像著這樣的一天,泰定帝豈不高興,飯吃得也是分外香。

“翻田播種插秧,就這十幾天。”朱至大概聽過,自能答得上來。朱允熥在一旁看著分明已經嫁出去,可是三朝回門後幾乎天天往宮裡跑,都快住宮裡的朱至,想的是,他姐確定出嫁了?

這問題,朱允熥也就是心裡想想而已,絕不敢問出口。

畢竟看看他爹,再看看他娘,甚至就連他哥哥們,都一個個以為正常的反應,他要是流露出一星半點的疑惑,怕是要被懷疑是不是不樂意他姐回家,有他好果子吃。

“何時收成?”朱雄英補問上一句。

“按這一回播種收成的時間算,與往年秋收一般無二。”朱至算過日子,倒也不必事事都問舒笙。

“陛下,娘娘,太子,公主。舒大人已在宮外候著。”一家人吃著聊著,萬河來稟,這會兒天剛黑,要不是因為朱至讓人去給舒笙傳了話,舒笙這會兒肯定還在田裡扎著。

“宣。”泰定帝就等著這個他只有一面之緣的舒笙,可就是這個舒笙,解決萬萬人的糧食,泰定帝豈不迫不及待。

舒笙就在這個時候被請了進來,身上穿的粗而麻衣,腳下穿著草鞋,衣裳上還沾了不少泥,拜見泰定帝時顯得有些拘束,“陛下恕罪,臣一直沒顧上,眼看宮門落鎖,這才趕忙入宮見駕。”

“無妨,坐下吃飯。正好,剛得的白米,既是你的功勞,你也該嚐嚐。”泰定帝自不會怪罪,相反,看著舒笙這般模樣,泰定帝心裡反而十分高興,若不是有這樣專注的人,豈能研究出惠於後世的糧種。

朱雄英且與舒笙讓座,讓他就近坐在泰定帝的身邊。他坐到最末去。

舒笙豈敢受之,卻叫泰定帝拉著道:“不必拘束,坐,朕有些疑問問你,我們一邊吃一邊聊。”

朱允熥是第一回 見到像舒笙這樣不修邊幅的人,但泰定帝不以為不喜,就是一旁的兄長姐姐們也十分敬重之,叫朱允熥不由對舒笙好奇之極。

泰定帝拉著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常氏見朱允炆和朱允熥吃飽,且要領著他們退下去。

“不用,讓他們留下聽聽。雄英和至兒在他們的年紀都已經出行督建烈士陵園了。”泰定帝雖然和舒笙聊得認真,卻也沒有忽略常氏的動作。兒子已經不小了,不能把他們養得不知人間疾苦。

常氏自是不會違背泰定帝的意思,隻身退去,對於朱允炆和朱允熥到底聽沒聽懂舒笙說的那些話,不歸她管,不懂可以問。

泰定帝與舒笙促膝長談,朱雄英從頭到尾都跟著,朱允炆和朱允熥最後是困得不行了,朱至讓人將他們抱回房去。

萬河來報外頭有人尋,朱至這才出的宮。

與朱允炆和朱允熥不同,泰定帝知曉朱至有分寸,是不管朱至要走要留的。

萬河來稟也是不假,確實有人求見朱至,卻是那為朱至編舞的江流。

人候在公主府,朱至回見他,江流第一時間跪下與朱至拜謝。

“大可不必,若不是你的舞編得好,我就是有救人之心,也無救人之能。”朱至只是給了江流一個機會,能不能把握住機會達成目標,這是江流的本事。

“在下並非只為自己一人感謝公主,而是為這些教坊司內的人。是公主給了她們一條生路。”江流肯定朱至的付出,心中感謝萬分。

“是不是一條生路,現在還言之過早,畢竟以後你們的路並不好走。而且太上皇只是赦免了你們其中的一些人。剩下的人要想脫離賤籍,還得好好表現。在這一點上我就幫不上你們了。”朱至只能開一個局,之後,到底他們能不能走出屬於自己的天地,就不是朱至能管得了的。

“公主給我們的機會,我們會抓住的。”江流鄭重的承諾,這不僅關係著一人,而是數百罪人之後。

“告訴她們,她們是跳舞的人,就只是跳舞,若是有人趁機讓她們做什麼她們不願意做的事,不管是誰,我會為她們做主。告訴她們,告狀辦法多了去。各州府衙都設有大銅,可秘密檢舉,且由錦衣衛親自收羅送往應天。”朱至細心的為江流解說,也是為了讓江流回去告訴那些苦命的女人。僅僅不過是想讓這些女人知道,她們並不是無所依靠的人。

江流或許之前還會以為朱至只是想利用他們,利用完了就會把他們拋之腦後。如同這麼多年以來那些富貴人家的人。畢竟像他們這些賤籍出身的人,他們的命根本就不是命。

可是朱至或許是利用了他們,但也同樣幫助了他們。

朱至真真為他們爭取了可以脫離賤籍的機會,甚至已經有人藉助朱至達到了目的。

所以此時此刻的朱至還在為他們鋪路,生怕他們走出了應天這個門,從此受人欺辱,還會像從前一樣淪為他人的玩物,甚至朱至告訴他們,他們其實是有自救的辦法的。江流再不曾懷疑朱至是別有用心。

“我倒是希望你能夠藉助舞蹈,讓天下人知道大明的繁華,大明的苦。我不希望你們的舞只為功勳富貴人家而跳,我希望你們的舞能為天下的百姓而跳。”朱至慢慢走向江流,看著這個不希望入仕的人,也能闖出自己的另一番天地。

“公主教誨,在下銘記於心。”江流立刻答應。之後也一定會做到。不過,這不是江流此來的目的。

“比起依仗於錦衣衛,公主是否想過我們這些教坊司的人,也可以成為公主的棋子。”江流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既然他們這些人本來就已經跟朱至綁在一起了,何不趁此機會綁得更近一些。

朱至驟然抬眼和江流對視,江流不曾避退的和朱至四目相對,神色間透著堅定。

如果剛剛朱至沒有說出,讓他們以後若是遇上困難便可以同她說的話,或許江流不會自告奮勇的說出這個建議。

但是朱至確實希望他們這些人能好,如此,他們為什麼不可以順勢倚仗朱至呢?

“你是否忘了進教坊司的人都是什麼人?”朱至提醒江流切莫忘了教坊司裡的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罪臣之後啊。這些人為什麼會落入教坊司,難道以為朱至忘得一乾二淨嗎?所以,朱至認為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讓這些人忘記仇恨為朱至所用?

“公主是個聰明人,聰明的知道我們這些人根本沒有機會做任何復仇的事,反而須得倚仗公主而活。”江流卻努力的想要說服朱至,希望朱至可以試一試。

“權力有時候會讓一個人的恨無限放大。教坊司內的人因為父母家人而受連累,也是因為從前的他們也得到了家族的庇護,享受了家族帶給他們的榮光。

“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理所當然,當他們的家族落敗時,他們也只能沒入教坊司。我幫他們,只是覺得縱然他們因為家人而受連累,也不該成為別人的玩物。這是我對他們最大的寬容。而也僅限於此。用他們,我是不敢用的。”

朱至道出不敢兩個字,想必江流明白為什麼。

“公主知道,如果沒有公主的庇護,他們一樣會再次淪為玩物。”江流明白朱至為什麼不肯答應,但是依然誠懇的請求。有庇護和沒庇護的人,會是完全不一樣的結局。

“我難道沒有表明對他們的庇護嗎?可是我不能讓你們打著我的旗號行事,讓你們成為我的棋子更不可以。”朱至不希望有人藉助她的名號在外頭行方便,最後未必不會給自己,給大明帶來什麼麻煩。

教坊司內的人,她出手幫忙,也僅僅只是出手幫一把而已,斷然不會把他們收入麾下。用這樣一群因為朱元璋而家破人亡的人,朱至得多心累啊。

江流其實在朱至說出前面那番話時,已經知道,為什麼朱至沒有主動提出來,讓這些將遊走於大明各地的人成為她的棋子。

很明顯,朱至早就已經想過江流的提議,只是在這個提議的基礎上,朱至考慮更多的是取捨。

用或不用,究竟是哪個利大於弊?

顯然朱至已經做出了選擇,而江流只是希望能夠說服朱至改主意而已。

可惜朱至並不是一個輕易改主意的人。

“此事不必再論。”朱至揚手阻止了江流還想勸說的舉動。對於朱至來說,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江流難掩失望,但也清楚,朱至只是做了利於自己的選擇。

教坊司的人,她們心裡到底恨不恨朱至,江流敢保證?既然他自己都沒有這份成算,又怎麼敢諸多要求?

如果朱至有意讓他們成為棋子,江流未必不能順勢而為,可是,一旦朱至做出了選擇,就不是江流再能改變的。

“還有一事。”眼看說服不了朱至,江流沒有忘記有人讓他代為轉告的話。

朱至示意他有話就說,江流道:“教坊司內有幾個女子想隨公主一道前往北平,上陣殺敵。”

本來江流覺得這樣的女子未必不能讓朱至接受,可是方才朱至拒絕了讓這些人成為她的棋子,顯然也未必能夠接受這些女子跟隨在她的左右。

“有多少人?”然而結果再一次讓江流意外,江流看到朱至眼睛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該怎麼說呢,有幾分意外,也有幾分期待。

“有10來個人。”江流如實而答,卻也一樣拿不準朱至會不會答應。

“改天把她們帶過來,我看看再決定。”朱至按了按拳頭,最終還是決定看看。

真心或是假意,見面自然可以試探得出一二,但是能夠想到上戰場,就憑這份膽識,朱至沒有道理不見一見。

江流錯愕的看向朱至,實在弄不明白朱至到底是怎麼個想法。

“怎麼,我願意給她們一個機會,你倒是不樂意?”朱至回望江流,對於江流的詫異如此問了一句。

“剛才公主說不願意她們成為您的棋子。”江流不至於把剛剛才聊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確實如此。可是戰場之上,刀劍無眼,她們有這份膽識,難道我就不敢賭一賭?”朱至的想法也簡單,在這樣的時代,女人都被男人洗腦成為了軟弱無能的人,只能倚仗著男人活。

上戰場,但凡動了這個念頭的女人,朱至都會敬她幾分。她們敢賭,朱至為什麼就不敢跟她們賭一賭?

江流得說,朱至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女人。但,他這一趟來算是為那些人爭取了一個機會不是?

沒有等到再一次的播種,秦王妃葬禮之後,朱至已經隨北元使臣浩浩蕩蕩的前往北平。

對此,北元使臣反倒著急的追問朱至,大明答應借給他們的十萬石糧食何在。

“你們莫不是以為我大明須得騙著你們,哄著你們?”朱至面對追問,只是反問了這一句。

“並非此意,只是沒有看到糧食,也請公主恕我們心下不安。”王齊兒如此回了一句,不想卻叫朱至嗤笑一聲道:“你們不安與我何干?我還得安撫你們的情緒嗎?”

“這可真是我今年聽到最大的笑話。”傅讓照舊跟著朱至,且在朱至的身邊接過話,毫不留情的笑話北元的使臣。

王齊兒面上一僵,對於大明也是琢磨不透,縱然事到如今,他們也依然不能確定大明到底會不會借他們糧食。但是大明表露的態度像是要真借他們糧食,然而沒有真正看到糧食,誰又敢放下心中的大石?

“公主該明白,我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借糧,若是借不到,我們也該早早回信。”王齊兒再難受,還是得客客氣氣的向朱至要一個準話。

“你們怎麼操作那是你們的事,與我有何關係?我大明要怎麼借糧給你們,什麼時候把糧運到,難道還得我們跟你交代?萬一訊息洩露,這十萬石糧食被人搶了,是不是我們可以當作借了你們?”朱至就是不肯讓北元安心,畢竟他們要是安心了,就該輪到大明寢食難安了。

既然如此,還是讓他們先寢食難安吧。

王齊兒!!!

“大明境內竟然還有敢跟大明軍隊作對的人嗎?”王齊兒想將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扣到朱至的頭上,且看朱至能怎麼辦。還能一直堅持不告訴他們糧草何在。

“北元入我中原,如何屠戮中原百姓,又是怎麼剝削中原百姓,須得我一一給你說個清楚?被你們北元統治百年,中原百廢待舉,難不成你們以為我爺爺能在區區不到二十年的時間裡抹平你們留下的傷害?自然免不了,有因為你們的傷害而無法復原的人,阻止我們借糧給你們。對於這樣的百姓,我大明是捨不得殺的。為了避免起衝突,還是別把訊息透露出去的好。”然而王齊兒如何也想不到,高帽子這東西有的人受,有的人卻是不受。朱至一個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大明的人,哪裡會在意北元為了這點事小看大明。

大明是強是弱,戰場上可見真章,但卻不必為了爭一口氣,太早的讓北元過於痛快。

王齊兒算是又被朱至罵了,偏偏無可反駁。

真要是論起北元對漢人的殺戮和剝削,那真是能說上個三天三夜。要是全弄論完了,大明立刻反悔不借他們北元糧草也能變成理所當然。

思及此,王齊兒果斷的把嘴閉上。

“你們要是心急,可以當作大明根本沒有要借你們糧食的意思。若是不急,那就等著,該送你們離開的時候,我們準備好的糧草,自然就會隨你們回到北元。”朱至還得警告警告王齊兒,少對他們大明的事兒指手畫腳,大明輪不到他們在這兒瞎打聽,瞎說話。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窮小子的逆天人生

江衛

看著玩

不會寫瞎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