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報仇

◎當下◎

朱至可就不管湯顯的震驚了, 眨眨眼睛衝著湯顯道:“雖然我會看在國公爺和你的面上,可是, 並不代表誰都能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昨天晚上給你下絆子的人, 今天又會怎麼做呢?”

提起這事,湯顯當然不可能忘了,故而抬眼望向朱至, 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 話到嘴邊終是嚥了回去。

“當然,今天是第一天。第一天, 規矩就得立好了。”朱至緊接著又丟下這句話,湯顯已然傻眼了。

他要是記得不錯, 新婚第一天該是婆家給新娘子立規矩。朱至這是要反過來?

張了張嘴,湯顯想掩飾內心震撼,朱至已經拉過他道:“走,咱們快去拜見長輩。”

湯顯發現,朱至是個急性子, 凡事喜歡速戰速決。

虧得朱至不知道自己又在湯顯那落得了一個性急的印象, 否則定要與湯顯說道說道, 真以為人人都閒得沒事幹?她要忙的事多著。

等朱至和湯顯來到正堂,堂內是密密麻麻的人, 有坐著也有站著的。正座上的是信國公和信國公夫人。

兩人在看到朱至走進來的時候, 眼神那叫一個熱切,滿臉的笑容, 誰看不出兩人這會兒的高興。

對於堂內一干人的打量, 湯顯與朱至緩緩走進, 立於信國公夫妻面前, “祖父, 祖母。”

“拜見祖父,祖母。”朱至縱然是公主,但見長輩也斷然沒有擺架子的道理。

雖然端茶的是他們信國公府上的人,架不住朱至是公主,公主啊!不是他們三公子一個閒人可比的。

一旁的人端著茶上前,“公主,三公子。”

以至於湯顯的母親,有心想擺一擺婆婆架子的這一位面對丈夫不敢與朱至直視的態度,她怎麼擺架子?

最終,怨念的掃過朱至一眼,想不明白為什麼朱至會選了湯顯,還是得心不甘情不願的喝下這杯媳婦茶。

走唄,雖然他們兩個都算吃過飯了,不過還是得吃。

一群都等著朱至敬茶的人一頓,信國公道:“來日方長,也不急於現在就熟悉。公主事務繁多,用了早膳後就和阿顯搬回公主府吧。”

人啊,不在朱至面前敗了這份好感,將來對他們湯家有好處。

祖父母,父母,朱至想著難道要一直敬下去,這時候信國公開了口道:“好了,就這樣吧。”

行吧,各自心中的大石都算落下了。

雖然不同桌,可是想著朱至選了湯顯,湯昱怎麼都不服氣。

“祖母說的哪裡話,能嫁給阿顯也是我的福分。”朱至覺得福分不福分,得看各自的想法,反正朱至並不認為自己可能虧了。

“好了,時辰不早了,早飯還沒吃。”信國公夫人出面打圓場,也是不希望信國公繼續的罵下去,朱至才剛嫁進他們家呢,多少還是給自家人留點顏面。

湯軏其人,任太原中護衛鎮撫,不過,早年朱至和朱雄英打著建烈士陵園的名號一路北上,曾在太原與湯軏有過交往。

沒辦法啊,湯軏也不想,但是想起朱至做的事,他是真沒辦法把朱至當成尋常的姑娘,就算成了他的兒媳,他還是像以前一樣,當祖宗一樣供著吧。

“平時我們都是各家在各家的院子裡用飯。”朱至和湯顯坐下,湯顯在朱至的耳邊小聲的補上一句。

當然,朱至在心裡默默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和常氏打賭,她贏!

嘴角彎彎的眨了眨眼睛,在朱至愣神之際,湯顯已然牽過朱至的手道:“走。”

朱至一想也對,真要是等著一家子到齊再吃飯,得多麻煩呢。

自此,湯顯在湯家的地位也是發生了翻來覆去的變化。

既是武將出身,也是領兵之人,但要說跟信國公一比,他們不過是蒙父之蔭,能力平庸。

“好好好。”聽到朱至喚他們一聲祖父祖母,信國公和信國公夫人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與此同時,信國公夫人已然拉過朱至的手,一個鐲子戴到朱至的手裡道:“好孩子,當年我就想啊,我們家要是能娶了你這樣的姑娘可是莫大的福氣。如今啊,果然是我們阿顯有福分。”

“爹。”湯顯的嫡母湯二夫人明顯是不願意的,立刻喚上一聲,盼著信國公能夠改主意。

朱至早已知道眼前這兩位夫妻恩愛,也知他們人老心不老,是一對老頑童。

此時朱至與湯顯端著茶與湯軏走來,湯軏緊張得直襬手道:“公主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信國公看向兒子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嫌棄,湯軏半句不敢回。

其實要說信國公府上的人都沒出息倒也不是,至少信國公的幾個兒子還算不錯,不算很能拿不出手。

好不容易把公主娶進門,果真娶回來個祖宗?

“怎麼?你整日閒來無事,只想與人說長道短,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與你一般?公主雖為你的兒媳,卻也是大明的公主。陛下與太上皇都對公主委以重任,你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豈敢在公主面前張口。”信國公聽喚卻立刻板起臉訓起人來,心裡卻是悔不當初,怎麼就挑了這樣的兒媳呢?

上綱上線的信國公罵起人來也是極不客氣的,作為丈夫的某一位一看妻子惹了親爹不高興,已然要出面喝斥一番,信國公先一步斥道:“幾十年了,連個媳婦都管不住,你欲何為?”

沒有嫌棄,沒有不甘,朱至是打心底裡認可湯顯的,這就很好。信國公夫人心中的大石稍稍放下。

“老三,和公主有那麼多話要說嗎?說來按照規矩你跟公主大婚之後,皇上是不是應該要賞你一個閒職?”這時候有人開口,這一位正是湯顯的二哥湯昱。

啊!信國公的話叫眾人一愣,朱至默默點了個贊,果然,信國公懂得人多口雜,也知道什麼叫遠香近臭。

“走走走,吃早飯去。”信國公的脾氣瞬間被信國公夫人拍沒了,甚是認為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什麼事都該先放一放是吧。

朱至注意著湯顯的表情,並不曾錯過在湯二夫人開口的時候,湯顯微側的身子,那是保護人的姿式。

“你這禮給得也太快了,孩子沒敬茶呢。”信國公何嘗不為此而高興,那也提醒信國公夫人別再拉著朱至不放了,看這完全捨不得撒手的架式,過分了啊!

信國公夫人心裡是有些捨不得的,可那也得撒手是吧。

說到這兒,信國公夫人是拉起朱至上下打量,越看越是高興,越看越喜歡。

有了交往自知朱至的本事,沒本事的人面對有本事的人,縱然這是他的兒媳婦,也難免氣弱。

湯顯在湯家人看來,那更是平庸之極的平庸,加之又是庶出,自然而然也就更叫人忽略了。

當初信國公丟出驚天訊息,道朱至要從他們之中選婿,沒有人看好湯顯,卻不曾想,最後卻是湯顯被朱至選中。

哎喲,信國公夫人看了看朱至,又看了看湯顯,對朱至說出這話,心裡十分熨帖。

茶送上,湯顯與朱至皆端起一杯茶,兩人交替將茶分別敬與信國公夫妻。喝著孫媳婦的茶,信國公那叫一個高興。朱至與信國公對視交換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然。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信國公哪裡會看不出來孫兒打的什麼主意,但是卻也出言呵斥,希望孫子能夠收斂些。

這就得大概說說信國公府上的事了,信國公膝下有六子二女,湯顯的父親是老二湯軏,而湯顯是湯軏第二子,卻是庶出。只是湯顯出生時生他的侍妾難產,以至於湯顯是養在正室膝下的,但是這樣的身份何嘗不是尷尬的。

湯家人口眾多,長輩們一桌,小輩們一桌,朱至和湯顯既是新人,朱至的身份尊貴,自然而然就跟信國公夫妻坐一桌。

別的話信國公夫妻都不說,先讓朱至和湯顯把茶都敬完。

湯昱就是想讓湯顯不痛快,就算當著信國公的面,惡膽叢生,又哪裡是信國公一句喝斥就能阻止得了的,“祖父,我不過說幾句閒話。”

說到這裡一眼掃過湯顯,湯昱道:“難道老三就不”

湯顯想要開口,朱至已經拍拍他的手背,示意這件事交給她來辦,“真是可惜了,娶了我其實也沒有多少好處。我特意向皇爺爺和我爹提出,無功於家國社稷者,斷然不能因為娶了我而佔了別人的位置。大明朝的官位沒有哪個該是閒置的。既食朝廷的俸祿,自當為民分憂,為國盡忠。所以,阿顯就算娶了我,他也只是他而已,沒有官當。”

誰也沒有想到接話的人會是朱至,而且朱至丟出的內容無一不讓人震驚。

聽朱至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在說,就算娶了朱至,湯顯也沒能得個一官半職?

不過信國公很快恢復了平靜,難不成他是想讓湯顯娶了朱至之後,一路高升,封侯拜相嗎?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這樣的想法,但是,信國公很清楚的知道,這是痴心妄想。

是以,信國公得知湯顯不會因為娶到朱至而得官位時,也算不上失望。

倒是湯昱一頓,怕是也沒有想到他所忌恨的竟然被朱至親手杜絕了!這回湯顯該傷心了吧?

視線落在湯顯的身上,湯家的人一個兩個都注意檢視湯顯的神色,想從湯顯的臉上看出湯顯是否因此失望。

可惜湯顯神色平靜。湯軏這個當爹的不得不問:“你早知道這件事了?”

“也不算很早,昨天晚上公主告訴我的。”湯顯本就不是貪心的人,並不認為因為他娶了朱至,就該理所當然的在朝堂之上佔有一席之地。

一個無功於家國天下者,有什麼資格白拿朝廷的俸祿?

其實一家人都想看看湯顯的反應,可湯顯這算是有反應嗎?只是平靜的告訴在場的人,這件事他昨晚已經知道了。

“那將來你怎麼養家?”也不知是誰冒出了這句話,朱至是沒有注意到誰,面對這個疑惑,卻可以代為回答,“沒事,我養。”

說實話,身為男人早已經習慣了養家餬口,光宗耀祖。突然聽到一個女子開口說,她來養家餬口,一時間都沒緩過來。

哪怕信國公活了那麼幾十年,第一回 被人當著他的面說要養他的孫子,心裡受到的衝擊也是不小的。

偏偏湯顯坦然無比的道:“謝公主。”

雖然大家都知道娶公主的人幾乎都算是吃軟飯,可你把軟飯吃得這麼理直氣壯,坦坦蕩蕩,是不是也要考慮考慮大傢伙的心情?

“我既然嫁入了他們家,有些事當著祖父祖母的面,也希望跟大家說清楚。”既然都已經說到誰養誰的事兒了,朱至覺得這話就應該說清楚,所以,衝信國公夫婦略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決定把自己的規矩立好。

“公主是直率的性子,有話直說。正好人都挺急的,那就聽聽吧。”信國公壓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反而認同的點點頭,示意朱至乾脆把話說清楚。

朱至正襟危坐,目光如炬的開口,“我執掌宗人府,對朱氏宗親只有一個條件,不違國法。今日也對大家提出同樣的條件,不違國法。只要你們不違國法,誰要是欺負了你們,只管拿我的名號用。若是沒有人當回事,你們也可以跟我直說,倘若需要我出面解決問題,我絕不推辭。”

家人嘛,規矩就得立好了,只要不犯國法的事,誰要是敢讓他們受委屈,朱至一準幫他們主持公道。

信國公夫婦在一次交換了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奇。

兩隻老狐狸費盡心思的想把朱至娶回他們家,不就是為了朱至庇護湯家嗎

?朱至明顯也清楚他們的要求,這當然沒有問題,畢竟是一家人,庇護是應該的,但是湯家所有人也必須守規矩,比如在觸犯國法的事斷然不能做。

“以前的事我不管,當然如果你們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收拾殘局的,不如直接開口。但從現在開始,我希望所有人都能遵紀守法。否則一旦讓我發現諸位做出什麼危及大明的事,我既然是大明的公主,大明在我在。我斷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及於大明分毫。”朱至就是要把醜話說在前頭。同時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仗勢欺人,強搶美女這種事,若是讓我聽見了,我是第一個容不得的。故而,諸位都當好自為之。”

底線在哪兒。朱至已然亮了出來,至於在場的人有沒有聽進去或者當不當回事,朱至就不考慮了。

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信國公的身上,等著信國公的表態。

“公主的要求高嗎?這是最低的要求了吧。畢竟律法約束的是人之惡。”信國公那是相當的配合,反而覺得朱至這點條件完全不高,一點都不高。

“公主已然有言在先,你們聽得進去也好,聽不進去也罷。日後你們若有求於公主,或者要得到公主的庇護,就該守公主的規矩。”一味只想佔便宜的人,這是把全天下的人都當成傻子了嗎?信國公覺得朱至的要求一點都不高,反而很低很低了。

只是怎麼說在場的也有算是朱至長輩的人,要說他們需要朱至的庇護吧,他們真難以承認。要說不需要,話說得太滿,就不怕將來自己打自己的臉?

人考慮的多,面對朱至的坦率,似乎也就不怎麼敢正面相對。

“全都聽清楚了?”信國公生怕兒孫們聽不清楚,問上一句。

“爹!”當兒子的人畢竟算是朱至的長輩,怎麼說朱至也是嫁進他們家的媳婦兒,怎麼好當著朱至的面要求他們乖乖聽話呢。

“你們要是守不住規矩,將來無人庇護你們。可莫要怪我。”信國公必須有言在先,誰不把朱至說的話當回事,將來莫要求朱至庇護。畢竟朱至早就已經有言在先,縱然是拒絕,他們這些人又能如何?信國公相信,朱至說的出做得到。

眼看親爹好像看不到他們的窘迫,湯家的一干兒子們,識趣的把嘴閉上。

信國公也不管他們了,已經三令五申,話說得足夠清楚了,要是他們還當做聽不見,那就莫要怪旁人。

“吃飯吧。”信國公達到了目的,完全不打算再看兒子們一個個心不甘情不願的臉,吃飯吃飯,吃完了各回各家。

朱至十分同意,吃完了飯沒什麼別的事兒,她正好可以帶湯顯回公主府。就昨天晚上發現好幾件事,今天得趕緊去做。

食不言,寢不語。飯吃得一家子還算是滿意。吃完了飯,信國公便讓朱至和湯顯收拾收拾,回公主府。

“是。”朱至怎麼可能推辭,樂呵呵的讓人收拾收拾,準備離府。

夫妻二人各忙各的,湯顯並沒有不捨,畢竟這個地方沒有太多讓他依戀的東西,只是在拜別信國公夫婦時有些哽咽。

“公主是個好人,往後要和公主好好的過日子。”信國公年紀已經大了,也護不了孫兒多少年,便只有這樣叮囑孫兒,“人都是一樣的,都喜歡踩低捧高。如今你已經站在高位上,將來的日子,你得自己過好了。”

顯然信國公也怕湯顯突然被人簇擁其中,未必不會失了心智,因而只能這樣的叮囑湯顯,千萬千萬不要丟了本心。

“祖父教導,孫兒銘記在心。”湯顯再一次拜謝信國公這麼多年的教導和庇護。

相比之下,信國公夫人只叮囑湯顯定要好好愛護朱至,不管朱至在外面怎麼樣,回了家,他們就是夫妻,夫妻之間自該包容,慢慢的磨合。

“別的不說,只看著公主那張臉,受多大的委屈都能忍得下。”信國公如是接過道了這句。

信國公夫人沒能忍住的掐了信國公一把,信國公追問:“難道不是這個道理?”

要是說一個不字,信國公夫人也是說不出來的,大家都是夫妻,誰跟誰不瞭解呢?

“看吧,咱們家都是一樣的人,就別對孩子提出那麼高的要求,不好。”信國公一看信國公夫人說不上話,立刻拍板。

信國公夫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信國公這時候拉過湯顯叮囑道:“咱們家的希望將來都在你和公主身上,別管你大伯還是你爹,他們有什麼事兒求你,你辦不著就如實的說辦不了,他們要是非要找到公主的頭上,你也別管。咱們這位公主連那些個調皮搗蛋,皇上頭疼的王爺都管得住,就我們家這些人,不會是公主的對手。”

湯顯不由的抹了一把冷汗問:“祖父不是希望公主可以庇護我們家嗎?”

“庇護不代表事無大小,樣樣都管。這人情啊用的越多就越少。”信國公想著孫兒畢竟還年輕,好些事都不一定懂,那有什麼辦法呢?只能細心教導。

“湯家,他們以後能把日子過成什麼樣,我活著的時候都不多管,更別說死了之後了,只要咱們湯家有一脈尚存,足以。”信國公可不是要求甚高的人,覺得他們家娶到朱至,從今往後就可以跟大明江山共存。

就是大明江山,誰也不敢保證,最後能撐到什麼時候,更何況湯家。

“咱們家只要不是到生死關頭,公主對他們做的那些事,要管或者不管,都在公主。”信國公生怕孫兒過於單純,將來可能會被長輩們哄得團團轉,趕緊補上一句。

“你就少管外頭的事。就記住我的話,他們有求於公主,需要公主出面的事兒,就讓他們自己求去。”信國公必須要把孫子和其他人隔開,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道:“你可得記住,別做那觸犯國法的事,否則依公主的性子未必不會大義滅親。”

這不是有沒有可能,是一定會。朱至就是個眼裡不容沙子的人,看看之前尚公主的駙馬那都還能撈個閒職,結果朱至乾脆利落地拒絕了。

其中的理由聽著人無可反駁,也讓信國公對朱至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怪不得朱至能讓那些王爺心服口服呢,就朱至這樣正直的性子,誰敢在她面前耍花槍。

吐了一口氣,信國公覺得還是得讓孫子好好的照顧好自己,重點也是約束好自己。

“祖父放心,我會的。”湯顯未必有多少本事,但要說謹言慎行,不給朱至,也不給湯家惹麻煩,這一點他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國公爺。”外頭走來一個神色慌張的人,看到湯顯的時候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什麼事?”雖然信國公也看到了,但並不妨礙信國公詢問。

來人面露難色,卻莫可奈何的道:“二公子被絆得鼻青臉腫。”

信國公一聽微微一愣,隨口就道:“自己走路不看路,絆了就絆了,有什麼好說的?”

這回那位又看了湯顯好幾眼,這才如實稟告,“二公子指控是郡主將他絆倒,公主承認了。”

得!這回信國公不吱聲了。

“二夫人哭鬧不休,直說公主欺負人。”有人鬧事才是事情的關鍵,要不是有人鬧騰不休,誰會為這點事鬧到信國公的面前。

其實湯顯馬上想起了今早出門前朱至跟他說的話,昨天晚上企圖絆倒他的人。是湯昱?

朱至捉了一個人贓並獲了嗎?

“公主怎麼說的?”信國公還是相信朱至的,那不是一個隨便挑事的人,其中肯定有原因。

“公主說,昨天二公子怎麼對的三公子,他今天就怎麼還給二公子。不服氣想鬧騰的直管鬧,公主會奉陪到底。”想到方才看到的場面,來人也是始料未及。

看朱至那架勢,二夫人要是非要讓朱至給她一個交代,朱至也不是不能給。但這以後還怎麼相處?

信國公聽著眉頭跳跳,隨之答道:“事情到這兒不是圓滿解決了嗎?難不成老二家的還想繼續鬧?”

朱至既然敢出手,自然確信能夠鎮得住人。

區區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尋常婦人,怎麼可能是朱至的對手。心疼兒子的時候哭啊鬧的實屬人之常情。可是,一旦靜下心來,尤其在朱至放話之後,這人要是再敢跟朱至過不去,那就真是拿了雞蛋碰石頭。

“二夫人倒是沒再鬧。只是這事國公爺不管管嗎?”想想朱至的態度是不是有些過於囂張,這也太不把湯家人放在眼裡了吧。

“我為什麼要管他們?敢招惹公主就該料到會有什麼後果。小輩的事本來小輩們解決就是,偏偏當長輩的還要摻和,這不是自討苦吃?”信國公才不會去摻合這些事呢,朱至並不是隨便欺負人的人,因此,能讓她出手教訓的人絕對是自找的。

這事真要是論起來,也算是他這個當長輩的管家不嚴。他哪來的臉到朱至的跟前讓朱至收斂著點?

“說句不好聽的話,就連太上皇也對咱們這位公主莫可奈何。我們湯家倒是自視甚高,以為比得上太上皇不成?公主的脾氣那是皇家養出來的,早在娶公主之前那也是有言在先的。在朱家的時候公主就沒受過氣,到了我們家也斷不可能受氣。”忍氣吞聲從來不存在於朱至的字典裡,信國公那是相當清楚。

方才在吃飯的時候,朱至已然表露得清清楚楚,誰要是再不當回事,以為能在朱至面前擺譜,才是真正的蠢貨。

對於蠢貨們,信國公的態度也很明確,他才不會為了蠢貨把自己積攢多年的情分用上。

既然信國公都這麼說了,顯然完全不在意湯二夫人什麼樣的心情,下人們也就明白了主家的意思,自然不會再敢說朱至的半句不是。

“公主這是幫你出氣呢。為了昨晚的事兒。”信國公是聰明人,也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湯顯牽朱至進府的時候,湯顯差點摔倒了。虧得朱至眼明手快,這才把人扶住了,讓湯顯倖免於丟臉。

當時信國公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為之,只是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啊沒想到,朱至就這麼一晚上竟然查得一清二楚了。而且有仇還是立刻報。

信國公想著朱家從上到下的人,最終很肯定一點,朱至像的是朱元璋。怪不得朱元璋寵朱至跟寵什麼似的。

湯顯面上有些訕訕,畢竟昨天發生的事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他沒當回事的事,沒想到朱至已經報起仇來了。

“出門的時候公主提了一嘴,我還以為她就是說說。”別說信國公詫異,就算是湯顯亦然。

“從這件事就可以看出咱們這位公主的性子了。眼裡不揉沙子。”信國公也是想提醒孫兒,千萬千萬不要不長眼的惹朱至不高興。湯顯思來想去,怎麼都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惹朱至生氣的機會。

“祖父說的是。”湯顯認可的點點頭。

信國公想了想,終還是揮手催促道:“走吧,走吧,你們趕緊走吧,再讓你們留下來,還不知道又有哪個蠢貨惹了公主不高興。咱們家的人雖然蠢,自己心裡有數就好,莫讓旁人知道的太多。”

尤其這一位還是大明的公主。

湯顯默默在心裡補上了信國公沒有說出口的話。

不過朱至讓人去收拾東西,他收拾好了到信國公夫妻面前拜別,如今也算是差不多了,也該找朱至匯合了。

旁邊的信國公夫人也一道催促讓湯顯走吧。

湯顯就這麼讓人將自己的物品收拾好,幾乎一樣不剩的打包跟著朱至走了。

等朱至看到湯顯就那麼兩箱東西,眨了眨眼睛詢問:“其實如果不是捨不得,可以都不帶。”

湯顯自知朱至什麼意思,面帶笑容的回道:“都是一些喜歡的東西。”

既然是喜歡的,那肯定是都要帶上。朱至也就不再說話,讓人將湯顯的東西搬走。

昨天雖然嫁妝送了一些來到信國公府上,不過大部分還是留在朱至的公主府裡。

正好朱至的東西也都沒有拆箱,既然朱至準備回公主府,也不過是讓人把東西搬走而已。

作為信國公世子的湯家長子湯鼎夫婦,旁人都能不送,可是他們卻聰明的幫著朱至整理東西,更是讓人幫忙抬到公主府去。再傻的人也得聽爹的話,按爹的意思辦事兒。湯世子最大的優點就是聽信國公的安排。

信國公既然說了朱至嫁進他們家,不管嫁的是誰,最終得利的都會是湯家。作為信國公世子,自然對朱至客客氣氣的,萬萬不能壞了兩家的交情。

兩人目送著朱至的車架漸行漸遠,湯大夫人才回頭同自家夫婿道:“安和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這是自然。想她幾歲開始上戰場?在此之前更同太子出入民間,天下的商人幾乎都對她推崇無比,尋常的百姓也念著她扶持之恩,她與太子,皆得天下人心。更別說往這北邊一走,收拾了多少將下,戰場之上早有她的一席之地。太上皇都已經準備好讓她接咱爹的班了。更何況咱們現在的陛下。”湯鼎對有些事那是相當的有數,所以也就拿了朱至和朱雄英一樣對待。

“是咱們的兒子沒福氣,否則要是能得這樣一位佳婦,何愁咱們家不更上一層樓。”湯大夫人無不惋惜的長嘆。

湯鼎搖頭道:“咱們家這樣就挺好了,要是再上一層樓。那就成禍事了。再者,這樣的兒媳,你果真想要?”

算是相互自知的夫妻,面對朱至這樣強勢的兒媳婦,當真湯大夫人能一直忍著。

“有得有失的道理我懂。剛才老二家的臉色難看成什麼樣子,你可看見了?你也該管管老二。”湯大夫人想了想,朱至剛剛絲毫沒有要給誰人留面子的態度,可又想事情都是因湯昱而起,要不是他跟湯顯鬧騰,朱至也不會以牙還牙。

偏偏當長輩的還要摻合進去,果真是半點腦子都沒有嗎?

“女人家的事你該比我更清楚才是,這是我能勸的,這兩位都已經是怨偶了,我再勸下去,還能讓他們和好如初嗎?”湯鼎對於弟弟的事兒,其實不太樂意管。

勸來勸去都勸了多少年了,但凡要是有用,何至於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都是為了公主。”湯大夫人道出之所以想讓丈夫出面的原因,還不是希望能在朱至那裡留下好印象。

湯鼎揚手道:“一個能在外頭算計他國相爭,還能平息內亂,震懾百官的公主,難不成我們湯家這點事兒她會不知道?

“她能在新婚第一天出手,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也沒給老二家的臉面,足以證明很多事情她都有數。

“老二家別管是想擺架子或者是佔便宜,都不成。咱們也別多管那夫妻的事兒了,只要將咱們本分的事做好就是。”

何所謂本分,不過是該幫忙的時候幫忙,該保持距離的時候保持距離。

湯大夫人一想也是那麼個道理,幫別人操那麼多心幹什麼呢。

一行回到公主府的朱至和湯顯,朱至跟湯顯輕聲道:“公主府建成以來,我就來過一次,大概知道我們住哪裡。公主府挺大的,你想轉的時候可以四下轉轉。今天先告訴我給你房間做出琉璃天窗的人在哪兒。”

能夠忍住一晚上沒有行動,今天一天不問的朱至已然很不容易,眼下立刻就跟湯顯要人。

“人不是我的,我也是在外頭找人幫我做的。我可以告訴公主。”湯顯沒有想到朱至剛下車竟然就著急忙慌的追問此事,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趕緊告訴朱至是在哪讓人做的。

朱至這就準備出門,福溪額頭青筋跳了跳,朱至回頭道:“你在家熟悉府裡,我去去就回。想吃什麼告訴他們,府裡要是沒有就讓人告訴我,我等你帶回來。”

湯顯???忽然有一種自己是在家等著郎君歸來的小媳婦的感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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