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番外

◎人選◎

永常十六年, 北平城內又迎來了一年一度的交易盛會。

自泰定朝開始,安和公主大力開展海上貿易, 自此, 隨著公主派出海的船隻帶回一車又一車的白銀,甚至還有各種新奇的作物,大明的重點開始傾注於海上。

先前朱元璋對海上的事其實是覺得應該禁止的, 好在這些想歸想, 並沒有親自下詔將此事定為國策。畢竟朱至總說外頭未必不會有什麼好東西,他們應該有探索世界的心, 畢竟世界有多大,不出去看看怎麼能知道。

大明到如今這一步, 可以說確實強盛,可想想以後,誰敢保證說以後還會一直強盛?

正所謂不進則退,朱至一直覺得人不能留滯不前,國也是一樣的道理。大明現在看著挺好, 誰敢說以後也一定會很好!和世界接觸, 至少能夠在第一時間知道, 他們到底缺了什麼,少了什麼, 該學就得學, 該改就得改。封鎖國門,看起來好像能把人困死在大明, 也能不讓別人進來, 實際上呢?就拿我們自己來說, 我們要是想對付別人, 就憑我們的實力, 咱們就不能把別國給滅了?

強大時,誰也休想攔得住。

所以,要是不想讓人欺負,只能不斷強大,封關自閉,既不讓人出門,也不讓人活來,那是什麼上策?不,是下下之策。

眼前看好像有用,畢竟把人鎖住了,也不讓人進來了。實際上是啥也不是。

朱元璋當時把自己的想法一提,就被朱至一堆理由嫌棄起來,以至於到最後朱元璋都不由開始反省,他執意想封關鎖國的原因好像挺拿不出手!

最終,海禁之策沒有推行,甚至朝堂上就更是半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等到泰定帝登基,終於慢慢騰出手的朱至開始將重心力都放到海貿上。甚至在泰定十八年後,朱至親自出海。當然,兒子留給爹孃和親哥帶,湯顯追尋黃河之源去了,這些年隔個一年半載的回來一趟。

夫妻各有各的事要忙,都是不著家的那種。泰定帝和常氏對此也很是頭痛,無奈他們夫妻覺得這樣挺好!這孩子也有了,誰也就明白攔不住了。

大抵來到北平的人都有著探索之心,他們既要看看能夠遠行到他們的國,給他們精美的瓷器,華麗的絲綢,似乎比他們的國更強大,更繁榮的大明是不是如同傳說中的那樣。真正親眼見到,那一望無際的北平城,華麗而宏偉,那金璧輝煌的宮殿,無一不在向天下人昭示,這個國是多麼的強大。

“有何不可。國風堂為大明而設,供應大明所需要的人才,其實不該只有一個國風堂。”教育哪能只集中在一個人身上,話說著已然望向一旁的朱雄英問:“文垕如何?”

語言不通確實無法交流,但未必沒有這方面的人才。

不僅是朱文垕,就連朱文基也是。

朱雄英告誡之言,句句在理,他們想不到也就算了,有人提醒,他們豈敢糊弄。

“因小失大,絕不可取。語言不通審不了案,那就想辦法。因為沒辦法,所以讓朕將大明朝的律法交由別人踐踏,你們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事?”朱雄英一張口,陰著臉跟人掃過去,那是什麼意思已然不必說。他是應下此事。

作為一個手把手教朱允熥,依然沒能把朱允熥教得像樣,懂點事,朱雄英受到的打擊並不小。以至於兒子們像極朱允熥這個叔叔時,朱雄英氣歸氣,終是莫可奈何。

交易會的開展,更能讓他們看到無數他們從未見過的東西,新世界的大門朝他們開啟,讓他們看到和從前認知中完全沒有想到過的一切。別說是朝廷了,就是民間也開始有無數年輕人迫切想要出去,去探索外面的世界。

各國來客也好,大明的百姓也罷,都能在這一天交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不過,七八歲後兩人又被朱雄英帶在身邊,朱至有朱至的長處,也有她的短處,當時泰定帝特意提醒,甚至不惜親自教導。

以至於朱文基和朱文垕就那麼成了第二對朱雄英和朱至。

但是,既然自泰定帝時定下規矩,無功於社稷者,縱然生為皇子也不能封王,連帶著皇女也是一般無二。

朱至想出海的事也不是今天才提,但凡不是泰定帝和常氏不肯,她早就出海了,哪能等到現在。

“臣謹記陛下教誨,定然回去好好傳達,讓底下的人牢記。”

本來對於海貿,總生怕他們自己吃虧的人,但知國庫越來越富,國民也越來越富,而且隨著對世界的瞭解,他們才知道,天地竟如此寬廣,就他們從前所知的世界,那都不及萬分之一。

“如今與往日不同,與他國相交,須得記住如何才是真正利於大明之事。國家律法若形同虛設,國必將不存,於我大明百姓尚且如此,更何況同他國往來。法為制約,更為警惕。”朱雄英語重心長告誡,並沒有責怪之意,只是希望底下的人好好想想,想清楚,切不可因小失大。

面對各國蜂擁而至的人,大明朝卻能管理得有條不紊。入我大明境內,須守大明之法,若有不遵者,逐出大明境內,終此一生不許他再入大明一步。

突然提起朱文垕,在場朝臣都一愣。

朱文基該怎麼說呢?宅心仁厚,溫柔多情。這樣的人算是一個好孩子,但絕不是一個適合的皇位繼承人。正因如此,泰定帝一朝,並未立太孫,反倒是泰定帝對朱文垕十分喜愛,相較於朱至這個女兒,稱得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因如此,面對朝廷之上越來越多的女子站在其中,同時天下的女子都站了出來,展現她們的風采,實現她們的價值,男人們想到這個局面可以算得上是泰定帝一手促成的,十分害怕泰定帝會一個沒忍住,封朱文垕為太孫!

“陛下聖明。”朱雄英腦子轉得快,一點就通,立刻看出問題所在了。朱至那必須不能吝嗇肯定。

是以,泰定一朝開始,直到如今的永常帝一朝,朱至遠航於世界,隨著他們越走越遠,得到的財寶也越來越多,與之而來也引得無數聞大明之名,遠行而來的國人。眼看北平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各國交易的場所,於永常九年,大明國都定下一個規矩,每年的三月十三,大明將開啟一個交易會。

幾乎算是一手促成如今各國往來的盛世朱至聽說有人想把法權交出去,立刻嗤笑一聲,“我倒是不知道你們一向喜於權,如今卻迫不及待要將權利交出去。”

朱雄英一眼瞟過朱至道:“這些年跟你一道出海的人,有不少都學了那些國的語言。既然以後須得堅持下去,精通他們語言的人須得有,否則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我們就成了睜眼瞎。”

自此,朱至代表大明遠航於外,也令世界得知大明。朱至所到之處,不僅與人建立邦交,也會幫助他們。雖然他們的幫助不算是無償的,但能夠幫助人生存,教他們醫術,更讓他們能夠保護自己,這些人最後對大明都是心懷感激的。

朱至年歲漸長,和朱雄英平坐在羅漢榻上,兄妹二人一邊下著棋,一邊聽人稟告,一心兩用也不妨礙朱至提醒某個想悔棋的皇帝,“哥哥,落子無悔!”

朱至一個走一步看十步的人,豈不早有準備。

兄妹二人是朱至親自為他們啟的蒙,教的他們馳騁射箭,更教他們權術。

以為朱至忙著說話,未必能顧得上自己的泰定帝聞言訕訕的收回手,縱然心有不甘,也是沒有辦法!

“聞國風堂早年就已經專門開展語言類課目,不知長公主手裡有多少人能分派各縣,配合解決語言不通的問題。”告罪自有人告罪,不過有更重要的事,朱至早料到隨著他國的人來得越多,大明遇見的問題也會越來越多,比如這語言。

好在,泰定帝雖然寵愛朱文垕,卻沒有這個意思。

朱文垕該怎麼說?少時聰慧,日常最喜歡跟在朱至身邊習文練武,正好她長大那會兒恰好是朱至呆在北平時間最長的時候。

縱然如此,面對來的人越來越多,大明朝針對於他國來客也有人持有不同看法。比如面對越來越多的人觸及大明的律法,底下的官員們審問起各國的人,語言不通是最大的麻煩,雞同鴨講的痛苦,一但提起那是真想抱起人大哭一場。所以這審案的事要不還是交出去,讓各國的人自己審?

“這,這,這”一聲聲的這,底下負責傳達此話的人頭都快抬不起來了,他們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啊!

相對於旁人出海,大多以利為重,朱至可是更關注於瞭解海之所至所遇的國,所擁有的他們大明所沒有的東西。

“語言不通,那就找懂得他們語言的人,否則就讓他們精通我們語言的人來。說到這兒,我倒是想到一層了,與咱們建交,互通有無的人,得讓他們派人前往我們大明才行。”朱至提到語言,就想到既然都有交情了,怎麼著也該先立規矩,有人在他們大明通商可以,那得有事找得著人才行。

值得一說的是,朱雄英膝下有三子一女,長子朱文基,早年被封為太子,次女朱文垕被封為原平公主,另外兩個兒子倒是極肖朱允熥,兩個都喜歡鬧騰喜歡玩,就是不幹正事。

“臣失言。”進言的臣子被這兄妹夾擊得汗淋如雨,連忙告罪。

“長公主。”對,隨著朱雄英這位永常帝一登基,朱至也就從公主變成長公主。

“何謂權?你們莫不是覺得省了點麻煩事,就能後顧無憂了?給出去的權,再想收回來可就難了。在我大明境內犯我大明律法,卻要交回他們本國的人處理,怎麼?你是在告訴全世界的人,在我大明境內,犯了我大明律法卻不必受我大明律法制裁?那我大明律法豈不形同虛設?”朱至落下一子,吃了朱雄英一大片棋,朱雄英微擰眉頭,無聲掃過朱至,提醒某位妹妹手下留點情。

稍微有所不同的是,朱文基和朱文垕兄妹二人對待朝堂諸事上的態度,並沒有像朱雄英和朱至一樣,雖然或許對某些事情的態度有不同想法,但都本著對大明好,甚至更多為百姓好的原則行事,大家做事的方法不一樣,目的卻是一致的。

直到泰定二十六年泰定帝駕崩,朱雄英繼位,改元永常,這朝臣們第一件事便是請立太子!

想永常帝此生不納妃,不蓄婢,身邊只有陳亙一人,好在陳亙育有三子一女,不至於讓他們大明江山後繼無人,故而朱雄英不提,無人不長眼的非要鬧騰,非要讓朱雄英納妃。

也是因為他們從泰定帝態度中看明白,朱家的人都是倔脾氣,其他事還好,他身邊女人的事,誰提都沒用,一個字他都不聽。

算了,天下的事比起皇帝娶幾個女人來不知要嚴重多少,誰也沒有那個心思盯著皇帝的內宮。

只是,本以為朱文基得以冊封太子,為東宮儲君,大傢伙都要鬆口氣了吧,不想朱文垕自朱雄英登基之後,突然從朱至手裡接過教育諸事。

說實話,就朱至以國風堂為始,那麼多年以來大力推行全面人才發展的教育,大明眼下人才濟濟,文的武的,樣樣不缺。

就在眼前站著的人裡,有多少是文武雙全的主兒,科舉進不去的,可以選擇武舉。反正,通往朝廷的路多著,不用擔心有本事的人沒有出頭的機會。

正因如此,教育有多重要,早就有人看得分明。

架不住,天下的國風堂都是朱至開的,不管是從選師或者培養各方面人才上來說,都是朱至一手操辦。重點更在於,朱至自己出錢自己培養的人才,完全沒有需要朝廷支援的意思,以至於,如今大明朝半數以上的官員都出自國風堂,同時,也少了很多針對國風堂的事。

但是,也正因國風堂對大明的影響力,但聞朱至將教育方面的事交給朱文垕,無數人急了啊!

朱文基是太子不假,看起來好像朱雄英對這個太子並沒有什麼不滿。但他們也得實話實說,朱文基作為一個太子,既叫人挑不出錯來,要說有多有主見,那也絕對不是。

但凡跟過泰定帝和朱雄英辦事的老臣都能夠感受得到,眼前的朱文基縱然是朱家之後,卻沒有半點泰定帝和朱雄英的睿智和魄力。

想起太子,無數人心裡是發愁的,不知到底該如何才好。

偏朱至這時候又問起朱文垕,朱雄英挑眉道:“你不知道?”

“啊,知道知道,她這時候該差不多到北平了。”朱至立刻接話,向朱雄英保證,她還是知道的。

朱雄英道:“你啊,把人教得心都野了,四處遊晃,將來可怎麼得了。”

“她連海都出過了,見多識廣,將來不會再有什麼變故。再說了,心野怎麼了?我這輩子都這樣過來了,有什麼問題?”朱至攤攤手,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沒有見過前誰知道?坎井之蛙不就覺得天空就像自己的井口那麼大而已?

見多識廣,吃不了虧。

“陛下。”朱至和朱雄英說話這會兒,有人急急行來,神色間盡是慌亂,朱雄英一把將棋子落在棋盤上,饒是朱至眼疾手快想要搶先一步阻止,終是慢了一步。

以至於朱至幽怨瞅著某個親哥,“陛下,這棋眼看就要分出勝負了,你這樣一攪和,合適嗎?”

朱雄英臉不紅氣不喘的道:“事情一件接一件,你覺得我們能再繼續下?”

話說著手更是在棋盤攪啊攪,明擺著覺得棋盤不夠亂,因此才會補上一補,就為了讓朱至找不著棋盤上的各棋子都在哪兒!

“行,下不成了。”朱至能如何,再要下,朱雄英都耍無賴了,怎麼可能再下。

朱雄英掃過急急忙忙衝進來的人問:“怎麼?”

“太子那兒和太子妃打起來了!”朱雄英本以為是外頭出了什麼大事,不想竟然聽到兒子和兒媳打起來了,行,可真行!

“讓他們打去。”朱雄英想都不想的回了一句,絲毫沒有要管的意思。

朱至,那就更不管了!太子妃是朱文基自己選的,當初朱雄英和陳亙甚至就連朱至都勸過,架不住朱文基非要!行吧,朱雄英想到自己當初為如願娶到陳亙沒少算計,朱文基既打定主意,由著他吧。再不妥當的人,進了他們家的門,守他們家的規矩就是。

可惜,只能說朱雄英低估了某些人,連同自己的兒子他也想得太好了!

結果現在可不就狠狠打他的臉了?

太子和太子妃爭吵打架,這不是第一回 ,也不是最後一回。早在鬧出此事後,朱雄英和陳亙都有意廢了那麼一位太子妃,偏又是朱文基死活不肯。

鬧來鬧去,朱文基臉都丟盡了,朱家的臉也都丟盡了,朱雄英乾脆也就不管了。

“陛下,那是儲君。”朱雄英不管,誰能放任不管?讓朱文基成為天下間最大的笑話,那不是也讓大明成為天下最大的笑話,不可,萬萬不可!

“朕記得那是儲君,你們也記得。可惜,有人記不得,也不願意記得。朕不是沒有管過,也不是不想管。週而復始多少回了,你們沒有數?朕的耐性是有限的。朕也不願意為了家裡這點事鬧心。”朱雄英一開始想解決,辦法都給出去了,可惜的是朱文基不樂意。

一而再,再而三發生的事,真以為朱雄英還願意管?

以為朱雄英閒得沒事幹,一天到晚就盯著兒子家裡那頭,為了兒子的破事煩心?

哼,朱雄英都已經一大把年紀了,該操的心早就操完了,兒子該教的他都教了,該說的他也說了,聽不進去怎麼辦?

當年教朱允熥的時候朱雄英還會氣上一氣!結果發現朽木不可雕不是一句虛言,自此,朱雄英不得不死心,不得不放棄!

輪到朱文基頭上,自家兒子不能說不好,只是心太軟,耳根也太軟,別人說兩句話,求兩句情,他便聽了!

聽也就聽了,左右不定,誰的話都聽,誰也都想兩全!

可這世上能夠事事兩全嗎?朱雄英一再告訴朱文基這麼一個道理,架不住要朱文基聽不進去,他就是認定了自己可以,必然能夠尋得一個兩全之法,對所有人都好!

朱雄英對於天真的兒子也是無語。無奈只能放棄,由著他吧。反正他在上頭,不靠譜的兒子權利給少些,他就頂著太子之位,當他的擺設太子!

嗯,沒錯!朱雄英覺得這個法子很是可以!

一看底下的人還要再勸,朱雄英已然不耐煩道:“或許你們有別的心思?”

所謂別的心思,懂的人都懂,也把人想張口說出的話全都嚥了回去!他們能有什麼心思?他們保證什麼心思都沒有,真的!

大明到現在為止可沒有被廢的太子,泰定帝也好,朱雄英也罷,都是順利登基,沒有半點波瀾的那種,朱文基,縱然不及其父,也不及其爺,可是本質上不壞!

廢太子這話他們誰也說不出口!

“下去吧。”朱雄英一聽兒子的事便滿心不樂意,馬上將人打發!

一干臣子瞄了一眼不動如山的朱至,想的更是,這一位長公主竟然也不勸勸?

勸,哼,就朱至那火爆脾氣,虧得現在年紀上來了,凡事不再喜歡動手,否則就朱文基夫妻二人的事,她早出手收拾了!

嗯,畢竟都成長輩了,再出手欺負小輩,略過份!

等人都走完了,朱雄英當即問:“一不作二不休?”

沒頭沒尾的話,別人不一定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可是朱至知道啊!

“我是無所謂。”朱至聳聳肩如是說,朱雄英橫了她一眼,“算了,再忍忍。”

“難得,難得。當初哥哥當太子那會兒都不說要忍忍,如今倒好,成了皇帝還得忍。果然兒女都是債。反正底下支援文基當太子的人是不會管文基合不合適,他們反正就一個想法,非長非嫡。嫡長都佔了,不用說,太子之位必然得是他的,將來的皇帝也肯定得是他的。都說富不過三代啊!正好第四代!”朱至很感慨,畢竟泰定帝也好,朱雄英也罷,都是極為不錯的皇帝,正是因為如此,輪到朱文基,要不是有朱允熥在前頭,他們真要懷疑那是不是他們家的孩子!

畢竟,朱雄英和陳亙都是一等一的聰明人,竟然生了一個傻兒子,天真無邪的傻兒子。換成誰也都是頂不住的。

“你在幸災樂禍?”朱雄英挑挑眉頭,提醒朱至這時候就別扎他心了!

“又不是沒有好的。人得多種選擇。”朱至相信朱雄英必能明白,果然朱雄英聽完朱至這話確實得到了安慰。對啊,又不是沒有好的,他要是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那也是沒有辦法!

“還是要穩紮穩打。朝廷上也不是沒有聰明人。”朱雄英覺得,經過他爹一朝,再到他這兒,提拔起來的都是數一數二的可造之才,他是有資本可以拼一拼的。

“時候不早了陛下,咱們該準備準備,今晚出去露個臉,好讓各國來客知道,咱們很是歡迎他們的到來。”朱至在這個時候提醒朱雄英,別忘今天是什麼日子,他們得幹他們的事兒去!

朱雄英也就收起鬱悶,見朱至轉身就要走,道:“你還要出宮?”

“哥哥,我都一大把年紀了,看起來像是會這麼折騰,不給自己留活路的人嗎?我去尋嫂嫂。”朱至衣裳早備好了,之前沒有換,單純就是不想換,既然請朱雄英準備去,她也得換衣裳去。

朱雄英點了點頭道:“我打算下一道詔令,往後廢除內侍。”

哎喲,一聽這話,朱至那是一千個一萬個贊成,“有違天和之事,本就該廢之。不過,這話不能我提。在爹那兒我提過一嘴,到你這兒,我就不好提了。我是覺得,這人心都是一樣的,以人心換人心。男人們想要三宮六院,三妻四妾,為此只能想出任用不道之人的辦法,就為了保證血脈的純正。他們覺得這是解決根本的想法,卻不知為自己埋下了多少禍根。”

“不道之人?鄭和也算?”朱雄英反問。

“世間有多少鄭和?”朱至想到鄭和出海,一回兩回還顯得生疏,後來知道朱至想為大明探索,也想為大明尋得更多的糧種和果物,甚至是藥物,便開始一樣一樣的為朱至收攏。

大明的船隊可不是隻有一支,隨著航海技術的進步,朱至開始規劃兵分數路,畢竟大家的時間有限,既然有了獨當一面的人,扎堆在一塊不是浪費時間嗎?

世界之大,大得他們或許一生都走不完,不過,可以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最好能夠為後世留下眾多屬於他們的痕跡。

鄭和不負朱至和朱雄英的厚望,這些年走過的路比之朱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帶回來各種新奇的作物,其中有不少救命的良藥,世人但知這些事,誰不對鄭和讚許有加。

朱雄英不否認,世間如鄭和者,少之又少,與其指望能多幾個鄭和那樣的內侍,不如寄希望於眾臣。

“于謙此人見過了嗎?感覺如何?”朱雄英想起另一個人,朱至立刻道:“人才,真正的人才,大明有他在,不怕咱們大明亂。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朱雄英也愉悅地笑了,“我一直在想,咱們得了三楊後,算不算是得天之利,如今再得一個于謙,五十年之內,大明可無憂。”

不管是朱至或是朱雄英,都對於謙讚不絕口!

“這是我們大明朝的福分。”朱至眼中閃過欣慰,良才難得,更何況是那濟世救民之才!

得之,一國之幸也!

大明最尊貴的一對兄妹,討論著那一位剛剛出現的新星,欣慰之餘,也極是歡喜!

等他們盛裝之後,出現在宮城上方,隨著各國聚集於北平,各為交換而來,也為看大明而來,於這黑夜中,宮燈點燃,幾乎將整個北平點亮成了白天,北平的繁華,四處寬敞的街道如今卻擠滿了人,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小攤,各種膚色的人行走在街道上,說著各種語言,誰人看著這樣的場景不為之欣慰。

鐘鼓之聲響應著舞蹈而起,在那高臺之上,也讓人欣慰著屬於大明的歌舞,可柔可剛,展現的是大明不同地方不同的風俗。

朱雄英道:“江流如今也成了大明的傳奇,擅譜曲,擅編舞,一舞難求。”

看著舞,朱雄英便想起早年朱至跟秦王合計排舞掙錢的事,這些年江流一直領著各教司坊的女子在外遊歷表演舞蹈,到如今聲名遠揚,無人不知江流其名,無人不知江流手裡的舞伎是天下間最好的舞伎!

值此盛會,江流哪能不讓人出現,讓人欣賞大明的另一道風景。

“江流最叫人津津樂道的更是他娶舞伎為妻,恩愛不疑,不離不棄。”一旁的陳亙補上一句。

“朕與皇后難道就不是恩愛不疑,不離不棄?”朱雄英低頭問起陳亙,陳亙一頓,隨後笑了,“於世人眼中,陛下與我也是他們所羨慕的。”

“正是。”朱雄英爽朗笑著,餘光瞥到朱至身邊無人,擰眉問:“阿顯呢?”

“在家。忙著。”朱至答得極是順口,朱雄英都不知該如何說,朱至與湯顯這都幾十年的夫妻了,偏怎麼看都不像正常夫妻!

無奈朱至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各忙各的事,哪怕夫妻幾十年,呆在一塊的日子不到一半,那也沒什麼不好的!朱雄英已然不想說話了,看了一眼朱至身邊的一男一女,總算他有外甥,也有外甥女。

嗯,是的,朱至育有一子一女,長子湯宣遠,女兒湯翃,湯翃一出生蒙母萌得以被封為明侯!

明啊,以大明的國號作為她的封號,可見當初泰定帝有多喜歡這麼一個外孫女。

湯宣遠生於泰定十一年,朱至25歲。湯翃生於泰定二十年,兄妹相差九歲,那會兒的朱至34歲。

相比於朱雄英膝下諸子都幾乎長成,湯翃出生,那都能讓表兄表姐們當孩子養了。

正因如此,朱文垕尤其喜歡要湯翃。畢竟湯翃也算不負所望,比起湯宣遠來,湯翃完美繼承朱至的天生神力,而且極肖朱至。這就引得泰定帝夫妻也好,朱雄英夫妻也罷,都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一切都給堆到她面前,就想讓她高高興興,開開心心過一輩子。

但這像朱至的人,在朱至的教導之下,真就成了第二個朱至。

自小出入皇宮,團寵著長大,又最喜歡往國風堂去,用她的話來說,她要從小學習,將來才能成為國之棟樑,像母親一樣守衛大明江山,成為世人擁戴的明侯。

湯翃如今已經二十三歲,已然慢慢成熟,早兩年接手北平城的守衛,差事辦得十分不錯。

“都一大把年紀了,誰也不是哥哥和嫂嫂,數十年如一日如膠似漆。我和阿顯從來都不是那樣的人,各忙各的,順從心意就好!”朱至也做不到事事以湯顯為重,有什麼資格要求湯顯事事配合她?

行吧,朱雄英無話可說!

在朱至和湯顯夫妻關係的事情上,誰說也沒用。

夜色更濃,北平城卻迎來更熱鬧的一幕幕,註定將是不眠之夜!

大明國泰民安,蒸蒸日上,人人都覺得將來會更好,直到永常十六年,太子朱文基病逝。

年僅三十三歲的太子英年早逝,無論對大明或者對朱雄英都是極重的打擊。

縱然朱雄英哪怕心裡早認定兒子無用,不配為太子,卻也從未想過竟然讓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沒等朱雄英從失去兒子的悲痛中緩過來,朝臣們急吼吼讓他早立太子。

三十九歲登基的朱雄英,如今已然五十有五了,已過知天命之年的朱雄英傷心難過之餘,更對於朝臣們心急不滿之極。另外也憂心於自過完年後一直沒有精神的朱至,縱然太醫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朱雄英還是止不住的擔心。

他們一母同胞,一道來到這個世界,從小一起長大,最瞭解他們的從來都是彼此,因而,察覺出不對的也一定會是彼此。朱至的身體,太醫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朱至也總跟他說沒事,朱雄英卻知道,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好。

這種確定,在長公主府送來訊息,說朱至突然昏睡不醒時,朱雄英的恐懼更是達到了極致。

什麼皇帝之尊,什麼狗屁規矩,朱雄英全都拋之腦後,立刻到長公主府上,守在朱至面前,他非要等到朱至醒來才離開,誰勸也沒有用。

好在,睡了三天的朱至終於睜開了眼,所有人都鬆一口氣 ,慶幸無比。

“哥哥,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可醒來後的朱至卻要支開所有人,跟朱雄英好好說道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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