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威脅

◎謀反◎

朱至是真的想不明白, 所以才會大聲的問出來。

可憐的朱雄英雖然也能算是男的,但他還未成年, 勉強也夠不上男人吧。

“你的問題我答不上, 在場的諸位應該能夠回答你的問題。”朱雄英很老實的將問題丟出去,一瞬間,他們便注意到朱至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 充滿好奇困惑的視線。

縱然對他們表示信任的人是朱雄英, 並不代表在場的這些男人們可以無所顧忌的在朱至的面前,討論他們喜歡什麼女人。

甚至於有人想啊, 朱雄英莫不是故意的?明知他們男人的喜好不便在女人面前多說,偏有意為之的當著朱至的面前討論這類話題。

“太孫, 不妥吧。”朱雄英眼看要把話題轉到他們身上,但凡只要朱至不在,他們可以跟朱雄英慢慢的聊,不僅是喜好,甚至怎麼讓女人更喜歡他們, 他們都能清楚的告訴朱雄英。

“有何不妥?”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的朱雄英反問, 他似乎並不是在詢問他們。

對於板起一張臉的朱雄英, 一個個其實心裡都不由生出敬畏。

他們很清楚的知道,他們的生死掌握在朱雄英手裡, 當朱雄英還願意跟他們講道理, 最好他們懂得見好就收,切莫做出不講理的事。

如果他們不把朱雄英和朱至放在眼裡, 那麼, 朱雄英不介意像請他們過來一趟一樣, 沒有任何理由。

“說!”朱雄英一聲大喝,已然表明他的忍耐到了極致。

隨著有人指證,所謂的趙知府正是西安知府,一個五十來歲的瘦老頭,慌亂的否認道:“你,你別胡說八道,我沒有,不是我做的,太孫,太孫,切莫聽他胡說。”

隨著朱雄英話音落下,祝娘將方才被砍了手的小倌兒推出來,在小倌兒旁邊更有方才給朱至跳舞的幾個人。

更何況朱至打一開始掐著他的脖子,毫不介意要他的命,他是看著朱至,甚至是朱至留下的人,第一時間已經把背後的人供了出來。

“太孫,太孫,我說,我說。是他趙知府有心要給郡主下馬威,聞郡主欲往青.樓之地而去,便派人去圍了郡主,本想與郡主為難,不料朱至化解了乞丐們的圍堵。送小倌兒,送小倌兒都是趙知府安排的。”傅讓得令這就要進屋把人全都押出去,終於有人按捺不住的賣人了!

朱雄英第一時間出言代為回答道:“怕只怕不是你們小氣, 是你們不屑和我們兄妹說話。畢竟在你們看來,我們可能什麼都不是。對嗎?”

“意圖謀反,你們都是參與者。”朱雄英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開口的人,明顯不滿。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得站起來,驚恐萬分的喚一聲太孫。

臉色煞白的小倌兒,早已經沒有了剛剛誣陷朱至時的堅定,斷了一隻手,縱然被包紮著,失血過多讓他站在那兒搖搖欲墜。

可是,朱至去長長見識有什麼問題,他們至於如此心急,早早想要了解朱至的喜好,甚至要左右朱至的喜好。更深一步,他們未必不會用什麼手段讓朱至因此受到傷害。

朱至才多大,尚未長成的孩子就算想看熱鬧,並不代表他們該揪著這個機會傷及朱至。

在聽到朱至說起有人給她送小倌兒跳舞時,觀朱至神色間透露的不滿,朱雄英便知道這幾個跳舞的小倌兒絕不止跳舞而已!

朱雄英冷笑道:“那你們怎麼敢給郡主送小倌兒?”

朱至不算女人,充其量只能說是女孩。

掃過一個個起身的人,朱雄英陰著一張臉道:“違法亂紀,須得人贓並獲才可將你們拿下,這原本是我一直奉行的道理。可是,如果你們為了掩蓋你們犯下的過錯,膽敢亂百姓,傷及無辜。你們敢無所顧忌,我也不必顧忌。所以,要麼你們指出今天晚上的事到底都是誰幹的,我只追究背後操控這一切的人,要麼你們所有人都以謀反定罪,合族被滅。”

可惜,朱雄英不開口也就罷了,既然開了這個口,他就不可能輕輕將事情掀過。

“西安官吏欲殺郡主,更欲謀反,滿城官吏皆誅之。”朱雄英直接用行動向他們證明,他能不能做,他敢不敢做。

祝娘那兒早就查到了何人是幕後指使者,不過沒有對質而已。

誰敢算計朱至,敢讓朱至身敗名裂,朱雄英就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對,但凡朱至不想去青.樓之地,不會有人捉住機會送人。

危險地眯起眼睛,朱雄英不曾錯過滿堂的人。

順藤摸瓜,祝娘早查清楚所謂的幕後指使者是什麼人了。

朱雄英身體往前傾斜,“以你們的喜好推斷我妹妹的喜好,你們好本事啊!或者,你們更想左右我的妹妹?你們不知她與湯家已經定下婚事?”

“郡主有惑,你們理當為她解惑是吧?”朱雄英再一次開口,目標明確,眼前的這些人好好的回答朱至的問題。

“太孫,太孫,這事我是真不知道。”面對朱雄英的怒火,沒有參與此事的人連忙表清白,生怕朱雄英再繼續責問下去。

“太孫,太孫,我們這點心思不敢在郡主面前表露!”無奈之下的人只能趕緊向朱雄英表明,他們是真不敢說。

是的,朱雄英生氣,怎麼能不生氣!

作為男人,雖然他們會跟男人在一塊聊著自己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絕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沒有選擇權利的向女人解釋,他們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不不不,太孫,我們絕沒有這個意思,絕沒有。”就算他們真就有這樣的心思,敢如實承認嗎?

“拐賣人口的事,又是誰為之?”可惜,朱雄英壓根不想聽他辯解,一個揮手,傅讓馬上上前將人的嘴堵上,拖著人下去,朱雄英繼續下一個問題。

“來人,把他們拉出去。”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朱雄英一聲令下,門外傅讓立刻領兵陳列,“末將在。”

“太孫豈能如此。”但是,有人是不信邪的,以為朱雄英不能這樣幹,更不敢這麼幹。

西安此處有知府,縣令,更有知州等等官員。朱雄英既然要請人,西安內的所有官員都在秦王府內了。

面面相覷,他們實在難以啟齒。

朱至默默給親哥豎起大拇指,解氣啊解氣,他們敢不顧忌百姓的死活,朱雄英就敢不管他們一家子的死活。

一屋子的達官貴人,相互也算略相知,誰做的什麼事,他們大抵心裡有點數。朱雄英沒有轉了一大圈將話題轉回來,其實已然給他們稍稍緩衝的時間,朱雄英覺得夠了,該是他們開口的時候了。

誰在幕後指使這一切,該指認的趁早指認,否則他就無差別的對待,一個都別想活。

顯然今天晚上發生的事觸及朱雄英的底線了,朱雄英根本不想再考慮合不合規矩。

“那你們告訴我,是誰想出這麼齷齪的主意?”朱雄英既不打算放過,也等著人回答。

朱雄英不著急對質,反而似乎有心要給人主動承認的機會,祝娘不管原因,只管乖乖的配合。

“你們不至於小氣到連句實話都不敢跟我說吧?”朱至一副其實她挺好說話的樣子, 可是誰會覺得她好說話?

朱雄英不為所動的道:“你們怕是以為我在說笑!莫不是你們覺得,你們敢引起動亂,造成百姓慘死的局面,如此心狠手辣,我會繼續和你們講道理,講證據?”

看到趙知府的下場,好些人都傻了眼,不能確定趙知府的下場是什麼。

隨著朱雄英的話音落下,一個個都面面相覷。

“帶下去。”不過是幾息的功夫,朱雄英卻不願意再等,一聲令下要拿人!

“太孫,太孫,這樣要命的買賣都會藏得嚴嚴實實,我們不知道也是正常。”有人辯解一句,希望朱雄英聽進去,別再揪著他們不放,他們真是無辜得很。

朱雄英冷笑道:“既為朝廷命官,食君之祿,當為君分憂。在你們的治下出現販賣人口之人,你們無所察覺,難道不是你們無能?無能也罷,同犯也好,自都不該留。”

靠!沒有人想到朱雄英會是這樣的答案,顯然要麼有人指證,要麼朱雄英一鍋端!

反正沒用的管留著也是無用。

“太孫,太孫容稟。”朱雄英都不待猶豫的,已然示意人把所有人押下去,至於要扣他們什麼罪名,這就未必了。

心急自救的人沒有辦法,趕緊老實的道:“太孫,下官知道是何人在幕後指使這些人辦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那就說說是誰。”朱雄英聽了半天的廢話,明顯不耐煩了。

“是,是孫知州。”賣人,不賣大家都得一起死,誰想死了。

朱雄英聞言立刻將視線落在一個三十來歲的人身上,那一位驚慌失措的喊道:“你莫要胡說。”

出面指證的是個差不多三十歲的圓臉男人,面對辯解,再接再厲道:“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有數。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不止是你,還有胡縣令,他們都參與了。”

當官的跟地方勢力勾結,竟然販賣人口,實在是氣人!

朱雄英不過是一試罷了,沒想到竟然一如他們所料。臉色極其不好。

面對想要辯解的人,朱雄英照舊一個眼神,傅讓已經讓人上去將人的嘴堵上,一併拖下去。

“把人交給皮世,不管牽扯上什麼人,嚴查到底,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朱雄英目標明確,知道是誰幹的只是開始,重點所有參與此事的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傅讓立刻應下。

賣了人好像看到曙光,等待朱雄英下令放他們回家的人,希冀的抬起頭,小心翼翼的望了朱雄英好幾眼。

“西安還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不承想朱雄英隨口一問,問得一干人都傻了眼。

什麼叫朱雄英不知道的事?朱雄英不知道的事多著了。

最大的問題難道不是在於,他們敢老實的告訴朱雄英所有事?

一時間沒有人敢接朱雄英的話。

可是朱雄英道:“無傷大雅的小事也就罷了,但凡你們犯了國法之事,如今我給你們機會,你們坦白從寬,我只追究於你們一己之身。如果讓我查出來,我會讓你們一家都付出代價。”

md!說句實話,此時此刻的一干人面對如同貪吃蛇操作的朱雄英,一個個的吃掉擺在他眼前的障礙,步步緊逼的架式,被已經擺明不講道理的朱雄英吃得是死死的。

“我原本只是想來西安看看,畢竟這裡是秦王的封地。秦王是我的二叔,查西安,暫時我並不想。偏你們不樂意我們兄妹路過,非要折騰出事,證明你們的本事,我有什麼理由放過你們?”朱雄英夠狠的,扎心的指出就是因為他們鬧事,鬧得太過,以至於給了朱雄英不得不出手的理由。

一干達官貴人們真是殺人的心都有!

怎麼就有人惹朱雄英和朱至兩人了呢?分明就是給大家找事。

“太孫殿下。”朱至專心看著自家兄長大顯身手,皮世走了進來,身邊跟著方才已經送到朱至面前的丫環,皮世肯定的開口道:“已經查到何人生亂。”

朱雄英清脆的讚一聲好,顯得很是滿意這個結果。

末了,朱雄英一眼掃過屋裡的人道:“我給你們時間好好想想,今夜你們就在秦王府住下。明日我等你們一個答案。”

答案什麼的,無非是讓眼前的這些人都坦白從寬。

無人敢吱聲,朱雄英眼下已經殺瘋了,尤其在有人已經將把柄送到朱雄英手裡的時候,朱雄英如果達不到目的,誠如他所宣告的那樣,不僅是他們要死,他們的家人也得陪他們一起死。

想不到啊想不到,朱雄英小小年紀如此雷厲風行,心狠手辣。

沒有人不怕死,畢竟辛苦掙來的榮華富貴沒享受夠呢,就這樣死了,他們捨不得。

捨得捨不得,必須要取捨的,朱雄英再給他們一晚上的時間,他們且珍惜吧。

“下去吧!這些人也都安置好,再讓他們對質。”朱雄英下了決定,並不想再看到眼前的這些人。

祝娘應下一聲是,意示旁邊的人把這些人帶下去。

一旁的官員們顫顫巍巍的同朱雄英見禮,顯得很是害怕。

“下官告退。”不僅是他們落在朱雄英手裡,就是他們的家人也都已經被朱雄英派人看守起來。

整個西安已然落入朱雄英的控制之內,想跑他們跑不掉,以為閉口不言就能保全性命?他們不說,自然會有人說。

朱雄英竟然有意徹查西安,方才被他們指證出來的人,難道就對他們做下的事一無所知?

不,絕不會是一無所知。

只不過都是官場上的人,但凡沒有證據,加之也沒有結仇,誰也不會輕易把對方見不得人的事暴露出來。這就是官場,官官相護,以達共贏。

可是,剛剛他們出面指認,在對方看來就是賣了他們以求富貴,這樣的情況下,對方還會對他們做下的事避而不談?

出了正堂的門,指認的幾個人首先控制不住的軟倒在地,很想回過頭改口。

然而他們想回頭,守在門口的傅讓能讓他們再進去?

“請諸位大人回屋休息,太孫已經讓人安排妥當,每人一間房,讓諸位大人可以好好冷靜地想想。”傅讓攔著他們想回頭的動作,更讓他們牢牢記住最重要的一點,別錯過朱雄英給他們的機會,明日該坦白的就得坦白。

本來就在掙扎的人聽完傅讓的話不由抬起頭盯著傅讓,腦子更是在想,這是朱雄英對他們最後的警告嗎?

傅讓再一次開口,“請。”

別管他們心裡有多少想法,現在朱雄英並不想見他們,因此,他們最好乖乖聽話離去。

一個個一步三回頭,無奈傅讓不吃他們這一套,催促他們麻利的離開。

等閒人都散去,朱雄英一眼掃過朱至,已經坐了半天的朱至立刻起身替下朱雄英問:“如何?”

問的自然是皮世,皮世不是說了已經查出幕後之人了?

“這丫頭是半月樓的人,與人私定終身,欲趁亂逃離,故而才喊了火起,只是沒有想到會引起那麼大的動亂,差點造成擁擠,鬧出人命。”皮世利落的將查明的情況道來。

祝娘第一時間轉頭看向皮世,這件案子原本該是慕容旦查查才對,怎麼現在竟然是皮世接手?

“她的情.人呢?”朱至細問起。

“被慕容同知用了刑,動彈不得。”皮世說到這裡顯得有無奈。怎麼一個個都那麼喜歡用刑?對他查的結果總持懷疑的態度,他看起來就那麼不可信。

朱至微擰眉頭,皮世道:“只不過重刑之下那人都沒有招供別的事。”

換句話來說,正是因為嚴刑之下一無所獲,皮世才能將這個結果送到朱至面前。

“好。既然無所獲,動手和販賣人口的人都在傅讓那兒,你去審審,他們要是想把整個西安當官的拉下船,記下,一個個的查。告訴錦衣衛,不許再動刑,誰若是做不到,自回應天去。”朱至接手沒問題,自知輕重的情況下,也是要有所約束。

祝娘再一次看向朱至,朱至恰好與之對視,當下即問:“祝娘審人的時候動刑了嗎?”

被問得心頭直跳的祝娘連忙低下頭答道:“不曾。”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重刑之下必有冤案,我只是不喜歡這樣結案的方式,也希望你們所有人都會不喜歡,都能夠守住最後這點底線。”朱至無須顧忌,她的規矩其實慕容旦不是不清楚,但慕容旦也有他的想法,面對引起所有動亂的人,不弄清楚他背後到底有人沒人,誰都不會安心。

“是。”祝娘知道朱至是在敲打她,這一天祝娘一再質疑朱至,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郡主所言也是我要叮囑你們的。”朱雄英喝了一口茶,稍微緩緩,注意到祝孃的情緒,立刻出言。朱雄英這副完全站在朱至這一邊,配合朱至監督手下辦事的態度,懂的都懂。

“是。”祝娘再無二話,恭敬去傳話。

皮世聞言立刻拍馬屁道:“太孫英明,郡主英明。”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事得幹,好話更得說。

“放心去查,郡主已經說了,把西安查個底朝天也無妨。天塌下來我頂著。”朱雄英更得重新叮囑剛才朱至說過的話。

“你是個真正的聰明人,關鍵時候千萬也別自作聰明。”朱雄英希望皮世能繼續保持從前的聰明應對之法,莫想和稀泥。

皮世立刻板起一張臉保證道:“太孫放心,下官一定好好查。”

末了沒有忘記一旁他帶來的女子,皮世問上一句,“那此人?”

“先關起來,看著。”朱至接過話,就算皮世查明所謂的動亂起源不過是兩個有情人想要私奔,不惜造出火起的假象。但因為這事,朱雄英和朱至也有樣學樣的跟人不講道理。事至如今並沒有完結,因而人就算無辜暫時也不能放。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逃。我不知道會造成那麼大的動亂,會傷了那麼多人。”丫環這時候已經跪下,盼著有人能聽進她的解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更無心傷人害命。

“我現在如果把你放出去,你以為你能活?”朱至湊近問起跪下的丫環。

丫環一顫,她做的事傳揚出去,她怎麼可能還能活,樓裡的人容不得她,外面出那麼大的事,誰敢保證不會有人把賬算到她頭上?

“我不傷你性命,但是你得乖乖聽話待著,至少莫在這個時候想跑,你是跑不了的。”朱至肯定的告訴丫環,她做的事被人知道了,她今天出了門,等待她的將是一條死路。

丫環滿臉都是恐懼,沒有人會不怕死,更沒有人會覺得自己死不了。她就是因為想活才要造成動亂,只為一走了之。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只是想逃而已,卻造就了現在的局面,差點把皇帝的孫女都牽扯進來了。

“帶下去吧。”朱至無意再多說些什麼,她還有別的事要問。

皮世恭敬退下,朱至問起祝娘道:“救出來的女人孩子有多少?上家他們手裡有沒有人?”

祝娘道:“女的小的孩子有數百,都已經安置妥當,已經讓人登記安排送他們各回各家。但有些孩子年紀小,未必知道父母何人,家在何處。”

相比之下當然是這類事最難處理。

“問問誰拐的,儘可能幫他們找回家。別說他們,怕是他們的父母也都在找著他們,盼著他們回家。”朱至知道父母對孩子的企盼,也明瞭不見了孩子的父母會有多痛苦。

沒碰上也就算了,朱至碰上了,朱至定想方設法送他們回家。

“倘若用盡辦法都找不到,朝廷關於孩子有所安置,好好安頓他們。”最壞的情況朱至也得說明。朝廷有相關的規定,實在尋不回的人且安置妥當,莫讓他們無家可歸就是。

“諾!”這一點祝娘沒有任何置疑,爽快應下。

“下去吧。”該安排的事安排妥當,朱雄英讓人退去,末了衝朱至道:“回去歇會,咱們兄妹今晚做的事,做好被參的準備吧!”

人都走光了,就剩下傅讓和一言不發的徐輝祖,徐輝祖道:“太孫不該操之過急。”

方才沒有當面阻止朱至和朱雄英用他們各自的辦法套話威脅,徐輝祖如今實在忍不住了。

朱雄英回頭只道:“今天到此為止。”

徐輝祖收到朱雄英警告的眼神,縱然想再勸,自知勸不了的。

“回去歇著吧。”朱雄英將人打發了去,朱至突然衝傅讓招招手,傅讓趕緊上前,朱至在他耳邊一陣嘀咕,傅讓聽得很是糾結,末了朱至拍拍他的肩道:“辦好了。”

“是。”傅讓應著卻望向朱雄英,朱至確定不用跟朱雄英商量商量?他要做也得看朱雄英的眼色,不想朱雄英也不問是什麼事,只道:“按郡主吩咐的辦去。”

有了這句準話,傅讓再不遲疑,立刻退去,辦事。

徐輝祖想毛遂自薦,架不住朱雄英已然道:“府中安全交給世子了。”

縱然徐輝祖有心想幫忙辦某些事,聞此言都不好再開口。府中安全難道不重要嗎?

這可關係朱至和朱雄英的命,他一路隨他們而來,不就是負責他們安全的嗎?

“是。”徐輝祖立刻應下一聲是,朱至和朱雄英已經並肩往房間去,並無二話,先休息吧。

明天,又是一場硬仗。

誠如指證的人所料,被指證的人眼看自己一家都沒有好下場,如同倒豆子一般把西安裡一個個當官的做下的事,全倒出來。

貪贓枉法,欺壓百姓,強佔民田,總而言之,別管有沒有證據,都扣到那些人的頭上。

再加上傅讓得朱至之令,一個晚上的時間,他讓人扮刺客嚇人,又詐出不少事,一股腦記下,送到皮世那裡。真真假假,請皮世自己查。

皮世忙得不可開交,人得審,案得查,這回的案子半點不比北平小。

查出來後,皮世也是顧不上緩緩,趕緊全都送到朱雄英和朱至手裡,請他們過目。

供詞出來,朱雄英也不多言,直接讓人送到正主兒處去。

他既說了給他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說話算數,詐出來的事和被人指證的事一對比,有人還是沒有說實話的打算,想必這些供詞足以讓他們想起自己到底做沒做過某些事。

朱雄英也不說親自查查,恰好楊士奇也捲入了這些事,皮世的供詞出來後,朱雄英便讓人送到楊士奇手裡,讓楊士奇去應對剩下思考了一個晚上的西安官員們。

“看來哥哥很是喜歡這位楊公子。”楊士奇不過是一個秀才而已,才剛過了鄉試,何來的資格審問朝廷命官?朱雄英給他這個權利,是對他的看重,也是想看看這樣一個人究竟能不能擔得起重任。

“你不喜歡?”朱雄英有此一問,朱至認真點頭回應道:“喜歡。正直又聰明的人,很難讓人不喜歡。所以我不是沒有攔著哥哥你給他機會,讓他展露一番本事?”

兄妹各相知,同樣也不吝嗇於給人機會,既讓對方一展所學,也讓大明收穫良臣。

“西安啊!”朱雄英一聲長嘆,古城之地,也是邊塞要地,否則朱元璋怎麼可能會讓兒子的封地落在此處。

倘若此處不弄好了,將來大亂若起,這樣一個西安能幹什麼?

“咱們就別指望二叔了。”朱至覺得朱雄英再為難也還不夠,他們必須認清一個現實,指望秦王是不可行的,那就不是一個能管好西安的人。

當然,面對這樣的結果難道他們不是更高興?

如果秦王能將西安治理得井井有條,官民擁護,怕是他們才需要擔心。

“太孫,郡主。”朱雄英正鬱悶地狠狠的瞪了朱至一眼,明顯很是不樂意朱至總在關鍵時候往他心上狠狠紮下一刀,祝娘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一臉的為難。

“何事?”朱至也不繞彎子,只問祝娘。

祝娘沉吟了半響才理清思緒道:“太孫和郡主或許該去看看那些被拐來的女人和孩子。”

雖然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多,朱雄英和朱至都顧不上去看看這些女人和孩子,並不代表他們並未放在心上。

但事情交給祝娘辦,是他們相信祝娘一定能把事情辦妥,祝娘請之,難免讓兩人好奇,異口同聲問:“何故?”

祝娘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終是乖乖答道:“有些不是被拐的,而是被賣的。”

此話落下,一時間朱雄英和朱至都沉寂了。

不是被拐的,而是被賣的,難道不是更可憐嗎?

或許朱雄英並未明白其中的道理,朱至卻立刻明瞭其中的醜陋。女人,在危難之時,永遠都是被捨棄的物件。

吐了一口氣,朱至努力控制情緒,不想自己動怒。

“走,去看看。”朱至還沒來得及開口,察覺朱至情緒,朱雄英已然第一時間開口,毫不猶豫決定去看看。

朱至亦無二話,跟著朱雄英一道出門。

秦王忙了一晚上,剛起來,本來是要尋朱雄英和朱至的,結果迎面是他們要出府,馬上出面喊道:“你倆兒去哪兒?”

“去看看被拐來的女人孩子。”朱雄英如實答,秦王立刻來了精神,他昨晚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出面的嗎?結果都沒來得及動手,亂子一個接一個,朱至坐鎮全場,叫他無用武之地,他還惦記著此事呢,趕緊追上道:“我也要去。”

去就去吧。朱雄英也不管他。

叔侄三人前往暫時安置女人和孩子們的地方,養濟院。

值得一說的是,朱元璋自登基以後,建養濟院,以供老人養老,更是勉強為他們治病。

救濟院設立於各處,人救回來,祝娘即將人安置在濟院內。

救出來的女人孩子,剩下的依然不少,有好幾十人,祝娘是他們所熟悉的人,朱雄英和朱至、秦王走在最前頭,她們也不是沒有眼力的人,馬上猜到來者何人。

“這是我們太孫,安和郡主,秦王。”祝娘一看她們紛紛站起來,馬上為眾人介紹。

朱至一眼掃過,粗略算了算有近二十個女子,女孩和孩子也有三十來個。想起祝娘說的那些話,擰起了眉頭。

一群女人孩子們面對朱至他們,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倫不類的學著見到的人一般朝朱至和朱雄英行禮。

“啊,就這麼點嗎?我怎麼記得你們說有好百來人。”秦王並不是多細緻的人,迎面一看眼前的女人和孩子,想起聽說的話,好像應該不止這點人吧。

“知曉來歷也願意歸家的人,奴婢都已經安排送回去了。”祝娘如是答來,秦王立刻意識到什麼,指著眼前的幾十人問:“剩下的這些是怎麼回事?”

祝娘如實而答道:“他們之中有被父母所賣,也有不知父母何人,還有不願意歸家的人。”

秦王一頓,明顯沒有想到。

“被父母所賣的人站到一邊。”朱至不繞彎子,指了一個方向,且讓人站出來。

幾乎沒有猶豫,聽清朱至的話後有七成的人站在了一邊,有女人也有孩子。

朱至吐了一口氣,祝娘擰眉指著其中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道:“你不是說你是自己跑出來的,怎麼又說是你父母賣的你?”

男孩臉不紅氣不喘的接話道:“我就是被我父母賣了的。”

祝娘待要喝斥,朱至已然道:“不必理會他。”

男孩本以為又得跟人吵上一吵,結果隨著朱至話音落下,祝娘不吱聲了,男孩打量的視線落在朱至的身上,驚歎於朱至長得好的同時,又覺得板起一張臉的朱至跟他以前見過的人很像。

“你們不願意再回家,有何打算?”朱至無意理會男孩,只想問問一群被家人所賣的人,她們都有什麼打算?

一個個面面相覷,其中一個黑瘦的女孩站出來道:“我們有手有腳,能養得活自己。只是,只是我們的賣身契還在那些人的手裡。”

被人捏了賣身契,他們的去向就由不得他們。

“放心,這些都不作數。不過,你們知道自己的經歷,留下來的人,想來是清楚你們的處境的。

“你們的父母賣了你們一回,未必不會賣你們第二回 ,這也是你們不願意回家的原因對不對?”

朱至知道,這些人中一定有聰明人,說服了這些人留下,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個。

朱至審視的掃過在場的這些人,何嘗不是等著那一個人出面。

“你們賣了身,你們的命就不再是你們父母的,若是作廢了這份賣身契,你們的父母未必不會聞訊趕來,彼時你們如何應對,你們知道?”朱至丟出問題,等著人回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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