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合謀

◎入甕◎

朱至第一次沒有立刻回應, 這裡幾十號人啊,就她查到的他們曾經在元朝時犯下的過錯, 對, 都是巧立名目增加稅收。真真假假,其中大多數是元朝的人下達的命令,而他們從中扣出不少的油水, 以令百姓雪上加霜。

但是, 首先,朱元璋給她的權利並沒有生殺大權, 朱至沒有資格決定他們的生死。

其次,朱至看著那麼多人, 她更清楚的知道,殺,不可枉殺。人命都只有一條,她不能輕易下達這個命令。

“我再說一次,證據, 證明他們該死的證據。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 疑罪從無知道嗎?我手中所掌握的證據只能證明他們不是一個好官, 有所貪汙,但是, 並不足以要他們的命。

“我知道你此刻的心情, 你覺得我太過仁慈,可是你要明白一點, 如果凡事不講證據, 只憑幾句風言便肆意將人殺害。殺錯了怎麼辦?人死能夠復生嗎?

“我的權利只在於擇官留用與否。至於他們的生死, 我會一五一十上報朝廷, 由朝廷裁決。如果你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該死, 你可以交給我,我會代呈朝廷,必達天聽。”

朱至有理有據的反駁,她沒有獨斷專行直取人性命的原因說得足夠清楚明白。

圓臉男人是憤怒的,可是在聽完朱至的話後,卻很能理解朱至的慎重。

對生命的尊重,並沒有因為他們所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幹了壞事的人,便覺得不需要對他的生命慎重。

“你,有證據嗎?”朱至凝視著圓臉男人,更為要一句準話,他如此憤怒,是否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眼前的這些人哪一個該殺?

圓臉男人略有些羞愧的低下頭道:“我沒有。”

話音落下,原本慌張不安的人立刻來了精神,涼國公明顯一愣,同朱至眼神交流,確定朱至不是鬧著玩。行吧,朱至想幹什麼幹什麼,他只須乖乖配合就行。

然而涼國公想起當初他栽贓陷害朱至之後的事,當時朱至告誡過他,讓他別逼著朱元璋殺他!

朱元璋殺過的功臣確實不少了,以前的涼國公總覺得,朱元璋別管殺再多,怎麼也輪不到他是吧。

事實上呢?美的他們!

“您可是郡主的舅公,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是吧。”天下的人,包括以前的涼國公自己也這麼覺得。

這點上,有心救人的人,又是家裡有錢的人,只要一個口子。

朱元璋連胡惟庸都能下殺手,胡惟庸曾經一度是朱元璋的左膀右臂,最懂他心意的那個人,也是讓朱元璋認為最好用的人。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朱元璋不是照樣殺了?

他的功再高,朱元璋但凡要他的命,他連朱至一個孩子都鬥不過,自問拿什麼跟朱元璋鬥?

“不急。”不想朱至聽完這話後竟然寬慰起人來,圓臉男人震驚望向朱至。

太子妃常氏是他的親親外甥女,他可是從小護著長大的,常氏的女兒,定會偏著他。

結果事實狠狠在涼國公臉上抽了一記又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得涼國公陣陣生痛。

但是,就這一回,只面對著朱至,涼國公分明感受到朱至身上的殺氣。這麼的事實面前,涼國公第一感覺就是,想殺他的人未必是朱至,更有可能是朱元璋。

“當然是一個,一個。不過,也有人讓小人代為問問,只要涼國公的路子行得通,我們一定乖乖配合,要多少數目,涼國公只管開口。”

前些年被朝廷狠狠罰了一回,整整十年的俸祿就那麼沒了啊!

誰家不是要養家餬口的人,不給人俸祿,不是逼著人往死裡貪嗎?

慌亂害怕都不曾掩飾,甚至更有心跑。

朱至自問做到這樣的程度沒有什麼問題,圓臉男人想一口氣把人殺光,顯然是不能的。

可是看看周圍的將士,他能跑?

明顯跑不掉,怎麼辦?

涼國公的名聲,他們在雲南也不是沒有讓人打聽過,一向不是守規矩的人,也不樂意別人處處跟他講規矩。

“在下明白了。”圓臉男人目的沒有達到,失望是肯定的,朱至解釋清楚後,男人沉著的應下一聲是。

“帶下去。”朱至催促之,自有將士上前將人拿下,涼國公和西平侯都覺得暫時這事就那麼完了是吧。

對,看到錢,涼國公馬上懂了什麼情況,不過聽這人的意思想撈的人不少。

沒有兩個字,讓不少人鬆了一口氣。

可是,這一回出來朱至有查案的權利,方才散了之後,他看著有人給西平侯送了東西,人似乎是朱元璋手底下的人。估摸著西平侯那裡也肯定另有朱元璋的旨意。

“國公爺,國公爺,這一份是送給您的,您的啊,您只管收用就是。要是郡主那裡須要送一份,我們再備。只求國公爺在郡主面前美言幾句,網開一面。”來人是一臉的諂媚,眼看涼國公行事讓人看不懂,趕緊攔著。那麼多的人落在朱至手裡,這事要是不想想辦法解決,得死上多少人。

用朱至的話來說,她設計得他落敗被捆,打他四十軍棍,那已然是看在他是她舅公的份上,否則請參考一下胡惟庸,朱至曾經跟胡惟庸提過一句半句的醒嗎?

涼國公看著那麼兩大箱的金子,立刻想起朱至讓人抬到軍中的金銀珠寶。

“這話對了!”涼國公想給自己留點臉,可又怕臉留得太多了,最後反而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此時一道聲音傳來。算是把為難的涼國公解救出來了。

聽聽他們一個個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得主。只要他一聲令下,保管一個個乖乖放人。

什麼事都不瞭解的情況下,他要是敢收下這些錢,朱至能饒他一回,絕不會再饒他第二回 !

涼國公不能說不心動,畢竟他這田地都被充公了,錢也一樣被罰了不少,這麼樣的情況下,送上門的錢,他很難不為之心動。

故,換成以前的涼國公,面對送上門的錢,他就沒有不收下的。這一回,涼國公無二話,讓人去請朱至。

“我代表朝廷而來,是為擇官,官,有口皆碑的留下,百姓生怨,賬目不明的人不能留。

“我將他們關入大牢,就是為了查清楚他們身上的事,弄明白他們到底是該殺或是不該殺。”

“你不是也想見安和郡主,正好,人來了,有什麼話你跟她說,她答應了,事就好辦了對吧。”涼國公也不管,這人不是也想找朱至,人都見上面了,他們商量。

涼國公挑挑眉頭,“你要撈一個人還是全部?”

“這事你們覺得我能做主?”不怪涼國公有此問,不問行嗎?

萬萬沒有想到,朱至剛把人送牢裡,緊接著有人尋上涼國公的門,無二話,送禮求情。

反正站在外人的立場,指望俸祿養活官太難了。外頭別人送的錢,一回就不是十年的俸祿可比的,這才是能讓涼國公不怕朝廷的底氣。

行啊,實在是行!貴州的人送完禮,如今雲南的人也送禮。

“不用怕。怕什麼呢?你們早晚不是要找上我的?我都送上門來了,你要是想走,我也不攔著。”對方的反應怎麼說呢?朱至揮揮手安撫一番,也讓人好好想想,他究竟來此為何。

面對這些貪官,為保命什麼都願意做的人,他不宰他們宰誰。

“至兒。”涼國公既派人去請朱至來一趟。人到了,涼國公聽著聲音顯得很高興,同朱至一通擠眉弄眼,提醒朱至看看眼前這些都是什麼,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朱至一出現,來賄賂涼國公的人面露難色,馬上瞅了涼國公問:“國公爺?”

“哈哈哈。”涼國公聽得頗為心驚,要是換成以前,第一時間獅子大開口啊!

自打那刻開始,涼國公下定了決心,他要活著,活著才能享受,哪怕享受再不多,也好過死了。

“貪官汙吏,你恨,朝廷更恨。你想將他們殺之而永絕後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同時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立場。

“郡主。”那人討好衝朱至拱手,不太確定朱至的意思。

“你要救誰?”朱至開門見山直問。

“堂立堂大人。”觀朱至神色不似玩笑,哪怕心裡依然七上八下,得照實說啊!

“只一位而已?”朱至走了過去,就在那一箱箱的金子面前,撿起一個把玩著,眼裡的興奮並不曾掩飾。

金子啊金子,成色多好的金子啊!

對一個愛金愛銀的人來說,朱至巴不得自己的屋子堆滿金子!

“只要郡主願意給個機會,小人只是開始。”來人向朱至表態。

朱至突然將其中一個金子的箱子合上道:“參照你送的兩倍之數,我可以給他們機會。不過,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後,我的奏疏將會送到應天。陛下殺貪官的決心,你們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眼中流露出的貪婪,任是誰看到這一刻的朱至都會覺得,這是一個愛財的人!

來人雖然震驚朱至的直率,但這何嘗不是一個好機會?

“郡主言而有信?”來人必須討要一句準話。朱至昂頭許諾道:“言而有信。”

得了朱至準話的人高興的離開了。

涼國公拿不準的追問:“至兒,你不是真要收他們錢吧?”

“舅公猜!”朱至側過頭俏皮開口,並沒有要如涼國公所願的如實回答。

涼國公一滯,揮揮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最不樂意猜人的心思,你有話直說。”

朱至很是無奈地道:“總之,有多少人給您送錢您都只管收下登記造冊。”

“啊?”收下什麼的,涼國公蠢蠢欲動,然而朱至不像這樣的人啊!收下幹嘛?

“收下登記造冊,不是讓舅公花。舅公別亂動,否則有什麼後果我不敢保證。”朱至不敢不把話說明白,萬一涼國公以為錢送給他,他可以花錢,那不是要命?

涼國公翻了一個白眼,他就知道。

“你這是要坑誰?”涼國公不算太明白朱至的打算,總能知道,朱至沒憋什麼好心眼。

“誰送上門來就是誰。正好,這能省我諸多事。”朱至坦然承認自己有所打算,誰要是送上門,純屬自找。

至此,因著朱至已經有了時間限制,但凡想救自家人的人,怎麼能不捉緊時間。

剛開始因朱至過於凌厲,他們原以為朱至斷不可能收他們的禮,放他們的人。

有一個出頭的人為他們探明瞭路,雖說朱至是太狠了些,要得挺多。只要能留住命,錢還怕沒有嗎?

一時間紛紛往涼國公府上送錢。

涼國公看著一箱箱送進來的金銀珠寶,感嘆於雲南別看偏僻,有錢人不少。

這時候,不知誰從哪裡透出訊息,朱至這兒竟然被人堵上了。

因為跟著混的,朱至住在驛站內,昨天她剛查查一群貪官下獄,緊接著有人給涼國公送錢。

那麼大的動靜,有心人能不盯著,第一時間趕來問問朱至,這事兒她是管還是不管?

如果不管,那就更得好好討論討論,為什麼不管!

昨天她當著那麼多人面前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面對如此質問,轉達到朱至耳中時,朱至笑了笑,恰在這個時候西平侯來了。

“伯父。”別的人朱至不一定要見,西平侯來了,朱至定要起身相迎。

西平侯一見面即問:“你是覺得蒐集證據太麻煩,乾脆來個人贓並獲,好把這群貪官一網打盡?”

能叫西平侯猜出來,朱至不意外,笑答道:“後面就算朝廷派人來雲南總是要查的,既然有人送上門遞證據,我若不順勢而為,豈不是太麻煩朝廷了?咱們有人,有人就更應該多辦正事,絕不能白折騰。”

“你啊!”西平侯指著朱至,反而問起道:“那你想過你這麼做,傳揚出去,以後天下人怎麼看你?”

不料朱至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隨便他們怎麼看啊!不管他們怎麼看。我只做我該做的事。”

壓根不需要看別人臉色過活的朱至,為什麼要去看別人的臉色?在意別人的看法過日子?

得,西平侯得了這句準話,已然道:“你不在意,有些事還得我來。看看。”

話說著西平侯已經掏出一封信,送到朱至手裡。

朱至趕緊接過一看,好吧,這是朱元璋寫給西平侯的信,上面的內容無非是讓西平侯好好收拾雲南,該捉的人,該殺的人,用不著客氣,只要證據確鑿,動手就是。

“爺爺打算讓伯父留守雲南嗎?”朱至看完信即有此一問。

西平侯一頓,終是接話道:“雲貴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各部族皆有勢力,如果無人鎮守,再有有心人挑撥,未必不會再起動亂。我們出征前就已經考慮過平定雲貴後該怎麼選一個人鎮守。我算是比較合適。”

“那以後想見您一面就難了。”雲南和應天相隔甚遠,見一面是容易的事?

“你不是想在雲貴做生意?此事可為。不過,我們有言在先,凡事講規矩。就算是我,也不會給你開後門。”西平侯何嘗捨得,但是朱元璋想讓他鎮守雲南,何嘗不是對他的信任?

“伯父放心,我不管做什麼生意,一定守大明的律法,也守大明的規矩。”朱至是那想利用身份佔便宜的人嗎?

真要這樣,乾脆把那些人送她的錢全收下就是了。

她喜歡錢,更喜歡自己憑本事掙錢。光明正大掙來的錢。

“跟我去見你舅公。接下來的事交給我。”西平侯挑挑眉,如此一提議,再問朱至道:“不介意我搶你的功?”

“伯父對我的維護,我豈不知。辛苦伯父。”朱至同西平侯福福身,由衷感謝西平侯。

“走吧。”西平侯挺擔心朱至喜歡爭功,朱至既無此心,他就放心了。走吧。

涼國公進了城,臨時找了個地方住下,此時門庭若市。

可是,涼國公瞅著一個個進來的人,招呼著他們坐下,有什麼話不急著說。

說實話,看著一個個送到他面前,請他過目的箱子,涼國公第一次覺得難熬!

錢,白.花.花的銀子,這都是錢啊!

怎麼盡往他面前送,最後這錢愣不是他的呢?

涼國公的眼睛盡往金子銀子上瞟,又一回又一回的別開頭,內心的掙扎和難受,如那熱鍋上的螞蟻!

吸氣,吐氣!涼國公心裡更是怨念無比朱至怎麼還不來,再不來,他一準要翻臉了。

“國公爺,人都請進來了,沒有別的人了!”這時候手下來稟,求見涼國公的人都進來了,看看滿滿一層子的箱子,大大小小參差不齊,那都沒有關係,反正裡頭都是錢,全由涼國公收下,涼國公一準富裕了。

顯然手下的將士挺盼著的,錢在這兒,有了錢,大家的日子都能好過得多是吧!

“行,去看看安和郡主出門沒有?催她快些過來。”涼國公實在不想看屋裡的這些箱子,可惜,再不想也得看。

朱至這熊孩子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大把人送禮還不到。

送禮的人都清楚,能不能放人,做主的人是朱至。但凡朱至不點這個頭,他們怕是救不出人的。

不過,昨天來過的人想到昨天朱至說的話,心下絲毫不慌,也等著訊息。

“來了來了。”朱至就在這個時候和西平侯走了進來,涼國公聽著聲音立刻起身,一眼瞟到西平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問:“你怎麼來了?”

“有人送禮,我豈能不來。都登記好了?”西平侯不在意涼國公的反應,來此是有正事的人,只管辦正事。

“記好了!”涼國公應著視線落在朱至身上,無聲詢問,怎麼把西平侯帶來了?

朱至顯得有些無奈,帶來就帶來唄,他們又沒有幹壞事,誰來都不怕!

對!涼國公收到朱至的資訊,認同無比。

“來人,把他們全都拿下。”西平侯原本和善帶笑,隨著這一聲令下,外面的將士全都湧了進來,無二話,拿人。

“侯爺,侯爺,但不知我們犯了何罪,要讓侯爺將我們拿下?”都到這個份上了,依然有人見了棺材不落淚。

“賄賂朝廷命官夠不夠將你們拿下?”西平侯冷笑而問,一眾人的視線落在涼國公身上,涼國公指著一旁的朱至道:“主意不是我出的,你們看我有什麼用?”

這回朱至成了眾矢之的,朱至無所畏懼地迎著眾人譴責的目光,坦蕩無比地道:“我總得讓你們知道,雲南的天已經變了,大明朝廷不是有錢就能辦事。”

其中所含的惡意,誰看不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更讓一個個來送禮,以為能送出一個光明前程的人錯愕不矣。

說好的能救人,人救不出來不說,更有可能把他們全都搭上,這算什麼事啊!

一時間,偌大的堂內一片哀鴻,可惜西平侯全然不為所動,只道:“你們的罪,我會查明,一切都會依法辦理。”

這回涼國公明白了,敢情朱至之前乾的事由西平侯接手了?

“什麼情況?”涼國公好奇追問,朱至道:“咱們該回應天了。”

牛頭不對馬嘴啊,回不回的是什麼重要的事嗎?他分明想問的是西平侯接過朱至的事算怎麼回事?

很快,涼國公就知道了。

平定雲貴的訊息傳回應天,朝廷詔書很快送來,讚許諸位將軍辛苦是必備的,最重要的一條是,命西平侯沐英鎮守雲南。

得,原來以後這雲南的地方得要西平侯看著。怪不得他接朱至的手,乾脆利落殺一波貪官,充公一堆金銀。

事情定下,眾將收拾著準備起程,朱至得跟西平侯合計合計。

“伯父鎮守雲南,是不是應該考慮安民富民?”朱至聽說西平侯要留在雲南時,有些盤算就得操作起來。

西平侯算是明白了,朱至鬼主意不少,特意提起安民富民,必有盤算。

“你欲何為?”西平侯挑挑眉問。

“互惠互得,既讓伯父您得以安民富民,也能讓我富裕。”朱至同西平侯一通擠眉弄眼,她能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荷包嗎?為了小錢錢。

“比如呢?”西平侯雖不能說不心動,總得問問朱至主意為何?

“雲南的菇很多,而且味道各異。”朱至眼睛發亮,進了雲南能不考察雲南的特色?這都是發家致富的道道。

然而對西平侯來說,朱至提起這事,他沒太明白。

朱至一個吃過各種各樣幹菇的人,哪能放過沒有人大興商道的賺錢法子,趕緊跟西平侯一通咬耳朵。

“雲南遍地都是菇,伯父鎮守雲南,豈能不思為百姓謀福?菇有千千萬萬種,有的有毒,有的沒毒。那就弄沒毒的,而且分類。

“這一點您要是拿不準,尋個大夫跟您跑幾次,普及雲南的百姓。再加上烘乾,這一點雲南的百姓們都會的,能烘乾的咱們就烘乾出售,不能烘乾的咱們想想辦法保鮮保質。

“總的一句話,想辦法讓雲南百姓富起來,您要是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了,他們還能反對咱們大明?”

朱至不是給西平侯洗腦,而是事實擺在眼前,要不要幹,西平侯能是沒有抱負,也沒有一丁點想為百姓做事的心?

“彝族的奢香夫人打算修棧道,通四方。伯父也是見多識廣的人,當知路通人通財通。雲南也是如此。您要是能想辦法把雲南的百姓發動起來,將菇這一行發揚光大,各種各樣的菇都分類,連怎麼吃的好吃都總結出來,您放心,以後我幫您修路造橋,更與雲南百姓共同致富。”

一看西平侯有所意動,朱至馬上再接再厲,尤其得同西平侯道:“伯父要是不信,我帶您出去一趟,讓您親眼看看雲南有多少財富。都是些我們沒有發掘的財富。”

朱至一個愛財的人,與奢香夫人相識能想到跟她做藥材生意,到了雲南,雲南的菇不是出了名的嗎?

後世有一個段子,雲南的人民就算吃菇中了毒,都只怪自己腸胃不好,從不覺得他們吃的菇有問題。

這從側面證明了雲南人民愛菇。

而味道鮮美的東西不應該和天下的人分享嗎?反正朱至是覺得,有這個機會既能和天下人分享美味,又能讓百姓發家致富,一舉兩得的事,何樂不為?

朱至起了這個心,立刻領著西平侯走一趟,就往雲南的山中去,更是去了雲南人民的家中。

西平侯就注意到,三不五時失蹤,但一回來就會跟在朱至身邊的女醫孫商枝竟然在其中的人家中,見著朱至和西平侯來了,孫商枝馬上起身相迎。

“怎麼樣?”朱至好奇追問。

“郡主放心,他們都會些基本功,教一教就上手。”孫商枝跟著朱至出門,滿山遍野的跑不說,也是得幫著朱至多辦些事的。

如眼下制菇的事兒,孫商枝一個行醫的人,藥材的好壞她會辨別,製藥方面的事她也有涉及。

正因如此,以至於朱至就讓她出面,先帶一些人學著。

“那就好。伯父,您要不要挑幾個聰明人跟商枝學學?學會了以後能教人,還懂得辨別。否則要是被人糊弄了,將來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朱至信得過孫商枝,大大方方衝西平侯問。

西平侯似在考慮,朱至道:“這一回回去,我帶了不少,都是讓商枝教他們做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您看看他們臉上的笑容,多高興。”

見著朱至來,周圍的人家們都出來相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堆著笑容,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是覺得,能帶動一方經濟,讓一方百姓富裕起來,日子越過越好,這才是我們這些身居高位,享百姓供養的人應該做的事。”朱至心裡有大明天下,更有大明天下的百姓。因此,她會在做生意的同時,也要想辦法帶動百姓們富起來。

能夠雙贏的事,為什麼不做?

西平侯道:“好,我找幾個機靈的跟你的人學著點。不過,你既然開了這條路,想過以後嗎?”

終於是跟朱至談以後了啊!

朱至點頭道:“伯父有話不妨直說。”

都是自家人,沒有必要繞彎子對吧!

西平侯與朱至凝視道:“比如你這具體到一年一月要菇多少?”

朱至笑了,對嘛,這才是西平侯,能讓她爺爺和她爹爹稱之為左膀右臂的人。

“如今我給不了伯父答案,我得把這些菇帶回去試試,看看有多少人能接受。這麼多種類的菇,又是哪一種更讓人喜歡。”朱至坦然承認,市場嘛,不試試怎麼知道反應?

西平侯要的答案,朱至會給到的,但不是現在。

行,西平侯確定朱至有考慮,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半。

“說好了,你這一回去儘快給我送訊息,一年須量幾何,雲南眼下能不能供應上,我得有數。”西平侯是個慎重的人,有心為民辦事,更得想辦法辦好!

“行,具體的事咱們慢慢溝通。雲南是您鎮守,菇的生意我就不讓您參與了。不過貴州的藥材生意,您參個股唄!”朱至眨眼睛,該避嫌的得避嫌。

不過,自家爺爺對一群當官的確實挺苛責的,說句良心話,大明官員的俸祿,算是古今往來當官裡數一數二的少的了。

雖說既是因為新朝建立,百廢待興,朝廷沒錢,拿不出錢來。何嘗不是因為在朱元璋的眼裡,當官的個個都被養得肥頭大耳,到了他當皇帝,個個都給他少拿些。

這對官員的恨啊,朱至真不好評價。

“須多少本錢?”西平侯倒也沒有一口回絕,只追問細一些。

“三千兩。”朱至早算好了,開這個口就是把決定權交到西平侯手裡,等著西平侯決定。

“打算拉上多少人一起?”西平侯不愧是西平侯,馬上明白了朱至肯定不僅只想拉上他一個。

“表叔,舅公,信國公,您。”聽著朱至一個個數出來,西平侯嘴角抽抽,表叔指的是曹國公李文忠,舅公是涼國公藍玉,信國公湯和嘍。

“信國公怎麼說也教了我行軍打仗了,他就是不認那也是半個師傅,有好事哪能少了他。”不用西平侯問,朱至已經解釋一番,她選的都是親近的人。

西平侯道:“一人六百兩?”

朱至連連點頭,西平侯嘶的一聲道:“這麼點小生意,你拉上那麼多人,分得過來嗎?”

不想收穫朱至一記您小看我的眼神,伸手道:“放心,肯定不讓您虧。給錢入股,以後的事不勞您操心。每月帳本分紅會準時送到。”

敢情直接不給西平侯拒絕的機會?

西平侯從懷裡掏出寶紗,“沒那麼多,回去讓人給你補上。”

朱至也不看是多少,連連點頭道:“好勒!”

西平侯思來想去,終是叮囑道:“你得記得,不管做什麼都能有違國法。咱們不能自己往陛下的心上扎刀。”

難得碰上像西平侯如此聰明識趣的人,朱至連連頷首道:“伯父您放心,我喜歡錢,不過我喜歡正正當當賺回來的錢,不該貪的我不貪,別人送的我更不會要。”

此話讓西平侯暗鬆一口氣,同時依然不放心道:“雖說你拉了親近的人做生意,這事兒除了我們幾個外,不要再讓別人知道,但這事兒得上稟陛下,更要讓太子知曉。”

不得不說,西平侯的分寸把握得真是好。

不讓別的人知道,是為了預防別人藉機扣名頭在他們身上,結黨營私瞭解一下。

告訴朱元璋和太子,這就等於把事情擺在明面上,以後都不怕別人告到朱元璋面前。

“另外,我們只花錢入股,不管你生意怎麼做。跟誰都要定好規矩。”西平侯更得給朱至出主意,讓她記下更得做到,做好!

“好。”朱至又不是那不識好歹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西平侯最後的叮囑是為她好。

西平侯聽著朱至乖巧應是,更覺得欣慰。

只不過再怎麼不捨總得分離。西平侯奉命留守雲南,朱至得隨大軍回應天。

涼國公想到回去之後應該大概能夠得個賞,許是能夠重新拿回俸祿,不至於讓他的日子難過下去,心情多少好些。

沒想到,眼看要到應天了,朱至尋上涼國公問:“舅公身上還有多少錢?”

涼國公如臨大敵,這場景略為熟悉啊!上回朱至問他手裡有多少田地的時候,就是這般模樣。

再來一回,涼國公急得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可是一文錢沒收。”

額!朱至是這個意思嗎?

可是涼國公一看朱至不作聲沉吟下來,驚得趕緊解釋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在貴州收了錢送軍營裡,在雲南又打著有錢好商量的藉口,先把我的名號亮出去,趁機把雲南的那些貪官全捉了個人贓並獲,哪裡會有人再不怕死的往我頭上送錢?我真沒錢,一文錢都沒有!”

可憐的涼國公啊,從來沒有這一刻那麼急於證明清白,他是真的真的沒有收過錢,半文都沒有!

不過,朱至一聽上下打量涼國公一圈,她的餘威那麼大的嗎?她就問了一句,看把涼國公急得!

“你別看我啊,我說的都是實話,真真切切的實話,你不能不信我。再不你搜身,你要是能搜出錢來都歸你。”涼國公怕啊,攤開雙手讓朱至來搜!

朱至啊的一聲,道:“舅公挺慘。所以我這裡有一筆生意打算開展,想拉您入火的,可您連本錢都沒有,那就算了!”

啥?不是查他有沒有收賄賂,而是要帶他做生意!涼國公!!!

“等等!”

(本章完)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當愛國女戰神繫結了戀愛系統

董小白

三十而立,全靠兒子爭氣

天下為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