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責怪

◎狠手◎

問得好啊, 聽朱至問起齊老五什麼時候放網捉魚的一眾人其實也在想,朱至怎麼會先問出為難自己的問題。

朱至給了朱雄英一記你看我的表情。

“說得再漂亮也不如行動證明。你這一回的魚找著買家了嗎?”朱至且繼續問齊老五。

齊老五不太好意思地道:“不瞞小姐, 還沒有。”

所以啊, 朱至答應願意幫他解決魚的問題,他怎麼可能不同意教人稻田養魚。

“那好說。你的魚什麼時候下網,我就讓人按市價和你交易, 這是定金。”朱至從懷裡掏出一定白銀, 朱雄英一瞅這銀子,心裡納了悶了, 朱至什麼時候把錢帶上的?

朱至表示,作為一個愛錢的人, 出門在外不帶錢,說得過去嗎?

有錢,且闊氣地亮出錢,朱至已經用行動向齊老五證明,她年紀雖小, 卻絕不是那食言而肥的人。

魚這就差不多要起網了啊, 接下來怎麼樣?賣啊!

“小姐放心, 秋收之後就下網,大概就這半個月。”齊老五趕緊接過銀子, 這可是十兩銀子呢, 看著這麼多的錢,齊老五隻覺得人生有望了!

不過,此處村落的鄉親們得知齊老五竟然和太子寫下契約,家裡的魚是不愁養了沒人要,很是羨慕。

“做好你的事,其餘不該你操心的便不要操心。”太子知道朱至有別的打算,他既然把沈彬都給朱至了,至於朱至怎麼安排,太子願意讓朱至試試。

太子思慮再三,意示朱至說下去,朱至道:“朝廷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吃飽穿暖是基本,更要讓他們手頭富裕些。沒有人不想手裡有錢,家裡有糧。想,朝廷如果願意出手助百姓一臂之力,難道百姓會拒絕?

“同理,商者謀利,助朝廷可得名又能得利,難道你不願意?”

太子在這時候朝一旁的李正道:“你在齊家村貼個告示,通知百姓,如果有願意跟齊老五學稻田養魚的,就讓他們來報名。補上一條,凡跟迎齊老五學了稻田養魚的人,售魚所得的利,須得分齊老五一成。願意的就讓他們學,不願意的便不學。”

“啊,不知,不知郡主是要做些什麼?若是為了這點魚,臣下可以代為解決。”應天知府思來想去,其實是不希望朱至參與其中的,但這情況好像由不得他。憶起朱至攬下的事,不如他來解決?

李正聽到這話也是驚詫相望,可太子卻一副此事沒有轉寰餘地的態度。李正雖不解深意,但太子有所吩咐,他是萬萬不敢不聽,趕緊去照辦。

售魚所得的利分齊老五一成,這樣一來齊老五想不傾囊相授都不成。畢竟這些利和他息息相關,魚養得越好,賣的價格越高,他自然得利越多。如此一來,還怕齊老五藏著掖著?

沈彬為難的。行商他自小學的本事,要說做不好,怕是誰都不信。可要是說好了,他又擔心被扣上一頂算計百姓的罪名!

“好, 那你就準備好了, 咱們把這魚賣了, 接下來該是你教大傢伙怎麼選田。什麼田能養魚, 什麼田不能養, 你要看好了。”朱至點點頭,已經想到下一步該幹什麼。

太子的視線隨之落在沈彬身上。作為富甲一方的商家之後,沈彬不會不清楚高高在上的朱元璋對富人的仇視。

是的啊,術業有專攻,朱至都提醒太子找個會做生意的人來教她做生意,既如此,關於生意上的事,也就應該問問某一位擅長做生意的人。

餘下的事,更不是齊老五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該管的。

“這就不勞知府了。稻田養魚一事若能推廣,利於一方百姓,這是實打實的政績。你做好你份內的事即可,我攬下的事,我會自己想辦法。”朱至老氣橫秋地發了話,落在應天知府眼裡,不是他不願意相信朱至,可就這麼點大的孩子怎麼讓人相信。

“沈公子現在這麼問,是不是有些功利?如果真有這樣的一天,那和商人合作的就是我爹,而是朝廷了。”朱至接過話,怎麼能早早先給準話呢?就算真要合作,也得先讓他們拿出誠意,證明他們實心要跟朝廷合作再說。

朱至聽到太子爹這話,默默給太子爹豎起大拇指,太子爹這腦子好使啊。

太子領著應天知府與那一位沈彬走出了村落,回頭問應天知府道:“知道什麼是稻田養魚嗎?”

朱至指出道:“眼下養魚的人是有固定的數量的,這些資料想要查出來並不難。針對應天來說,魚供應幾何,需求幾何?若供不應求,爹爹也就不必發愁。反之若是供大於求,如果我們找不到新的銷路,魚就不能多養。所以,要推廣稻田養魚,必然要了解整個應天附近對魚的供求。這些問題,爹既請了沈公子來,不如讓他代為回答。”

這回應天知府更是不敢鬆懈,連連應著一聲是,這才退下。

可是,沈彬因為是商人出身,就算有幸得入東宮,見太子的機會少,日常遭受白眼的人,從未想過太子召見他竟然問的是行商之事。

不,不僅是富人,還有官員。

以至於如今的大明朝上下,當官的如履薄冰,行商的生怕一不小心便慘被抄家。

太子沉著回應道:“這是我在考慮的。”

此處是為齊家村,大部分的人都姓齊,故取此名。

“不知,那就回頭問問。此事你得辦妥了。孤會親自過問。另外,安和郡主會參與此事,你照應著些。”太子思量再三,終是叮囑應天知府一番,怎麼說朱至都還小,不讓應天知府看著點,萬一要是雙方為了這件事鬧起來,最後壞了這麼一件大事,實在不妥!

應天知府立刻乖覺應下一聲是,思及太子剛剛交代他辦的事,不確定地問:“那太子爺要是沒有別的吩咐,臣下這就去辦好太子爺交代的事?”

“放心,你不是做夢。”朱至看在眼裡,打趣地衝齊老五眨眨眼,齊老五被朱至捉個正著,頗是不好意思。

太子瞅了朱至道:“一家之魚好售,若是全村的人都養魚,那就不一樣了。”

劫富濟貧什麼的,這事兒朱元璋不是沒有做過。

太子一拍板,對一眾人來說何嘗不是給了他們一顆定心丸。

“爹是打算讓多少人參與稻田養魚?”朱至面對太子的憂心,反而抽絲剝繭而問。

“有話直說,要是不想聽你說實話,孤不必召你。”太子也想起朱元璋對商人的態度,只好出言寬慰,且讓沈彬不必顧及太多,有話且直說。

正因如此,沈彬才會被人千方百計送到太子跟前,就盼著沈彬能入太子的眼,不至於讓朱家的人總記著他們是商人,心裡唸叨的日常都是他們這些商人如何謀利,不顧百姓的罪過。

或許是因為自小飽受官員和富商的欺壓,朱元璋對官員十分苛責,對於富人,也認定了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此事就這麼安排了。”太子今日出門能有意外收穫,心情極好。具體的細節,就不需要太子和眼前的齊老五他們商量了,該是他和朝中官員操心的事。

“太子?”應天知府沒辦法,只好喚一聲。

“去吧。此事若是辦不好,孤會唯你是問。”太子好不容易碰上一件能夠讓百姓雙重獲利的事,定是要牢牢盯著的。朱至參與進來,太子倒也願意。

“查查供求並不難,只在下想問,太子這是打算和商人合作嗎?”沈彬但有所問,太子微擰眉頭,和商家合作,顯然並不在太子的預料之內。

齊老五那叫一個激動,他本來只是想解決自家的魚,不想竟然會有意外收穫,他是不是在作夢?

有些懷疑的人,偷偷掐了一把自己,痛得他呲牙咧嘴。

顯然太子也考慮過推廣之後的問題,少量解決起來不是麻煩,若是量大了,為了避免百姓損失,就必須解決銷路,否則最後只會變成一場鬧劇。

應天知府面上一僵,卻不得不如實答道:“不知。”

論人心,還是太子更高一籌。

這其中的道道,太子聽出來了。不過,太子想得更多的是,朱至怎麼懂得那麼多的彎彎道道?

但是,必須不能當眾拆女兒的臺啊!

就朱至犀利指出的這層層關係,如果能夠達到三贏,想讓朱元璋改變對商人的看法絕非不可能。

沈彬仔細端詳朱至半天,其實怎麼都想不到朱至能看明白這三者之間其實是可以達到共贏的。

“所以,郡主的意思是希望有商人能夠先出面,表示他們的誠意。但是,郡主是否想過,朝廷這些年處處打壓商人,對朝廷,商人們也是怨聲載道。”沈彬聽著朱至把話說到這份上,好像要是不挑破些說明,也探不出朱至的底,不,是太子的底,朝廷的底。

“怨?怨我爺爺費心從你們手裡搶錢,好讓百姓能吃一頓飽?”朱至甚是不屑之,以為這有的人啊,得寸進尺,不思己過,反而將過錯全都歸到朝廷頭上。

“天下富商曾經過的什麼日子,難道是我皇爺爺造成的?你們在元人手下過的日子怎麼樣,如果沈公子想不起來,不如回去問問你的長輩。相比之下,我爺爺對你們不好?”朱至不否認朱元璋是苛責了些,那何嘗不是因為一個個商人為富不仁。

許他們不仁,還不許朱元璋對他們不義了?

可笑!

沈彬面上一僵,可見被懟得有口難言了!

“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罷了。有時候朝廷願意退一步,這是一個好的開始,若是沒有人出頭,僵持不下,吃虧的人是誰,不用我提醒沈公子了吧。”朱至冷冷瞥過沈彬,在這一刻的沈彬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

“怎麼說話呢?你分明想向沈公子求問生財之道,怎麼如此出言要挾。”太子適時出手,一指彈在朱至腦門上,提醒朱至這般態度並不妥當。

朱至腦門吃疼,太子卻是不管,只與沈彬道:“她都叫孤寵壞了,沈卿勿在意。另,她一向愛財,如今也不知為何冒出行商的念頭。孤門下要論生財有道,非你莫屬,她已誇下海口定不讓人發愁那些魚怎麼賣,此事你教教她。”

太子在朱至說完之後才打斷朱至繼續說下去,可見這些話朱至並沒有說錯。

然而凡事不可操之過急,太子並不想一口氣吃成胖子,因而果斷選擇打斷朱至接下來可能說出來的話,只定論將請沈彬來是為教朱至行商。

沈彬同樣不蠢,朱至提出的事情,並不是他能做下決定,應承下的。此情此景下,最好能夠避之不談,如此一來,他才有可能在朱至這裡得到緩和,最終想出有利於商人解決事情的辦法。

因此,太子阻止朱至一事在沈彬看來剛剛好。

“在下一定好好教導郡主行商之法。”沈彬連忙應下,保證一定如太子所願,用心教導朱至。

“好。”太子含笑很是滿意地讚一聲,至於什麼時候開始讓沈彬教朱至,這不是朱至都答應齊老五會將他養的魚全都賣出去嗎?就用這件事來作為教導唄。

不過,這事急不來,太子帶人出來一天,差不多就該回去了。

回宮第一件事,太子帶著兩個孩子往朱元璋處去,馬皇后要是沒能親眼見著兩個孩子安然無恙,怕是今晚都睡不好。

正好,趕著回來能用晚飯,馬皇后讓他們父子一道留下,吃了飯再回去。

跑了一天的兩個孩子臉上紅通通的,眼睛卻異樣的明亮。

“爺爺,他們好厲害,竟然想到既種田,還在田裡養魚。那些魚蹦起來了,那麼大。”不用朱元璋問,朱至已經繪聲繪色講起今天的所見所聞。

朱元璋一聽也很是好奇,追問:“田裡種稻谷還能養魚,倒是一舉兩得,這要是推廣,是否可行?”

縱然沒有親眼看到那樣的場面,朱元璋也並不認為什麼事都能隨便去做。

“兒子已經讓人瞭解了,具體是否可行還要等些時間查查才能得出結論。”太子已然回答,朱至古靈精怪地問:“爹爹,稻田養魚,難道除了養魚就不能養別的?”

人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是吧!

既然是要嘗試,不試怎麼會知道有沒有別的發財致富的辦法。

朱元璋笑問:“依你所見,還能養些什麼?”

朱至脫口而出就要答,但是那是她現在該“懂”的嗎?

必須不是!

“參照養魚,能養,好養,就能保證百姓的收益,那得試啊,可不是紅口白牙說上兩句就真能成的。”朱至適時指出方面,至於具體什麼能幹,她就不信聰明的百姓們會想不出來。

朱元璋開懷大笑道:“這話說得不錯,該讓懂得種田養魚的人想想,到底還有什麼好主意。”

朱至耳朵動了動道:“要是真推廣,爺爺,咱們得找幾個可靠的商戶。”

聽到商字,朱元璋微擰眉頭,不過也就那麼一會兒,很快又恢復正常,一眼瞟了太子,太子神色如常。

“是我們要找幾個可靠的商戶,還是你想掙錢?”朱元璋要不說了解朱至呢,一眼便看破朱至那點小心思。

朱至樂呵呵坦然承認道:“我要掙錢。爺爺,我喜歡錢,可這錢不能總問別人要,得自己掙。等我掙了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給誰花就給誰花。”

想像這樣美好的一天,朱至眼睛亮閃閃,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朱元璋一彈她的腦門,“你一個郡主,缺你錢了?”

“爺爺,那不一樣。小時候靠父母養,靠皇爺爺養,我總不能靠您們養我一輩子。再者,大明的皇子,公主,郡主,郡王將來一定會越來越多,爺爺養的人多了,手頭肯定也會緊。我可不想伸手問皇爺爺要錢。問我爹,我爹最不喜歡我喜歡錢了,他肯定不會給我。所以啊,我要努力掙錢,才不要你們給我錢花。”

作為一個愛錢的人,怎麼能接受自己問別人伸手要錢花?

錢,她愛錢,她就會想辦法自己掙錢。

“嗯,是個有志氣的。”朱元璋聽朱至算著賬,哪裡會不知道她這賬算得不錯。

皇家的人一多,支出也就越來越多,朱元璋是不想虧待自家孩子不假,架不住總有顧及不上的時候。

“你掙錢是想怎麼花?給誰花?”與朱元璋不同,太子抬了眼皮有此兩問。

朱至那叫一個聰明,立刻道:“掙錢我可以不花。不過,一定要給爺爺和爹爹花!”

就這話,讓在場的人都笑了。小人精啊,眼力勁不是一般的好!

“還有奶奶,娘,哥哥。”朱至可不能忘了自家別的人,該給他們花的錢,那必須不能少了!

朱元璋很是開懷,畢竟自打成了皇帝之後,朱元璋什麼時候聽過有人要給他錢花?

都以為成為了皇帝的人富有天下,卻不知朱元璋每每看著國庫那叫一個頭痛!

朱至樂呵呵地往朱元璋跟前湊,“爺爺,我想掙錢。”

朱元璋餘光瞥過朱至問:“你爹不讓你掙?”

“讓了讓了,爹讓一位沈彬公子教我行商。可爺爺一向不喜歡商人,我怕爺爺不讓。”朱至那叫一個老實,得了太子爹同意算什麼,要是朱元璋不同意,這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要是不答應,你打算怎麼辦?”朱元璋就是故意逗朱至。

朱至笑眯眯地道:“爺爺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天天纏著爺爺,求著爺爺,直到爺爺答應為止。”

耍無賴什麼的,確實不太好,這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嗎?

“商人富裕,他們能富,咱們也能富。他們會掙錢,我們有什麼不會的?”朱至昂起小下巴,壓根不覺得自己會掙不了錢!

錢,錢不是萬能的,可是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朱至好不容易尋得大好的機會能讓太子松這個口,朱元璋這裡,她不管怎麼樣都要得到同意。

朱元璋側頭瞅了朱至好半響,不得不問:“這是非做不可?”

朱至垂下頭無力道:“爺爺,沒錢好慘的!”

這是真話。朱元璋何嘗不是也嘗過那樣的滋味。

錢,錢啊!一文錢難死一個大男人,並不是空話。

“掙吧。不過咱們先得說好了,不許欺負咱老百姓。你要是敢領著人學著為難咱老百姓,我是第一個饒不了你。”朱元璋正色警告,讓朱至把這點給他記牢了!

朱至連連保證道:“那不能,掙錢嘛,掙錢重要,要是能領著我們大明的子民一道發家致富,那才是我一個郡主該做的事。”

這覺悟,朱元璋聽著又是止不住大笑,“不錯不錯,這才像我們老朱家的人。咱們得了這天下,你們生來富貴,已然佔盡了便宜,可不許目光短淺,盡做出與民爭利的事。”

這番教導,朱至認同點頭,朱元璋可滿意了!至於旁邊不吱聲的朱雄英,朱元璋都習慣了,招呼他過來,且與他細問:“你這一天出府有什麼發現?”

“爺爺,好些孩子身上穿的都是補了又補的衣服。他們都沒有肉吃,捉著一條沒有肉的泥鰍烤來吃,他們都爭著搶著。”朱雄英心情是低落的,親眼所見的情況讓他受到極大的衝擊。

他一直知道朱至說的,大明好些人吃不好穿不暖,卻總也不相信,以為朱至就是聽人胡說的,當不得真。

可是,親眼看到那群見著一條泥鰍,不過手指一般大的肉,卻如飢似渴的孩子,他才知道,朱至說的大明好些人過著苦日子都是真的。

真的有好多人吃不飽穿不暖,過著他完全想像不到的苦日子。

朱元璋一眼瞅向太子,無聲詢問太子莫不是讓朱雄英去看了什麼不該看的場面?

“爺爺,是我帶哥哥去的。那些孩子跟我們差不多大,聽到他們說要去捉魚,我就領著哥哥一起去了。哥哥本來還不信我,偏說大明的子民過的日子沒有那麼苦。哥哥親眼見著了,這回再也不會說我騙人了!”朱雄英此番見聞,說來都是朱至的傑作,就是朱至領著他到處亂跑,為的就是讓他親眼看看,他們過的都是什麼樣的好日子,有多少人一年到頭連肉都沒有吃過。

朱元璋一聽感嘆道:“我原以為大明這些年在我的治理之下,百姓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些,沒想到還是那麼苦。這還是在應天,天子腳下。標兒啊,咱們是不是隻顧著鬥貪官,忘了咱們的百姓了?”

太子低下頭,不能否認有些事或許他們當真忽略了。

“是該想辦法讓人為咱們的百姓多做些事了。”朱元璋反省的同時,也覺得李既然開了這個局,就得做下去。

“標兒,想做什麼放手去做,咱們得讓咱們的百姓過上好日子。”朱元璋知道太子今日出門有所得,既如此,就得放手讓太子去做。

“沈彬這個人,若能做出利於國利於民的事,父皇不可吝嗇。”太子有些話以前確實不好提,今日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朱元璋掃視太子一圈,太子恭身道:“非富即奸。”

行吧,都這麼說了,朱元璋確實也不好再說打太子臉的話。

“按你說的辦。”對待商人,朱元璋一向壓制,就算他們想考科舉都比一般人難得多。

這也是為什麼就算沈家富可敵國,但沈彬在朱元璋這裡依然不過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人。太子將之收入門下,也沒有官職。

太子要的就是一句準話。

“行了,正事都說完了,快吃吧,吃完了趕緊回去,別讓你媳婦等久了。她還坐著月子。你領著兩個孩子出去瘋跑一圈都不知道回去,不知心中該有多掛心。”馬皇后適時提醒,太子也是有家有室的人,斷不能忘得一乾二淨。

“是是是,兒子這就領他們回去。”對馬皇后的提醒,太子連連稱是,要不是行程早定下,他也不會堅持出城。

“你這東宮裡要不要再添個人?”朱元璋順口就那麼一問,朱至已經瞅著朱元璋,難以相信朱元璋竟然問出這樣完全不符合他皇帝身份的話。

“怎麼?你懂我的意思?”朱元璋餘光瞥到朱至瞪圓的眼,伸手撫過朱至的頭有此一問。

朱至正色道:“皇爺爺想讓我爹納側妃。”

朱元璋可就驚奇了,“你連這事兒都知道?”

收穫朱至一個白眼,朱元璋按捺不住把人拉近點,道:“怎麼,你不高興你爹納側妃?”

“爺爺您高興嗎?”朱至沒辦法,都被朱元璋拉到跟前了,哪怕想不說,朱元璋都不答應。行,那就說說吧。

“你爹要不要納側妃是他的事,我無所謂高興或是不高興。”朱元璋覺得有必要得跟朱至說說清楚,小孩子家家的亂說什麼。

“那您幹嘛要問?”朱至翻了一個眼,別的不說,就說朱元璋自打成了皇帝之後納了多少妃,生了多少兒子,他心裡沒個數?好在朱元璋不是那寵妾滅妻的人,任宮裡添再多女人和兒子,沒一個能越過馬皇后和太子。

行吧,朱至也心裡有數,這是封建王朝,不是現代理所當然能夠要求一夫一妻的年代。

別管朱元璋和馬皇后的感情有多好,朱元璋都不可能只馬皇后一個女人。對馬皇后來說,但凡朱元璋不做下過分的事,她也不會為了朱元璋納幾個女人跟他翻臉。

不過,朱元璋和馬皇后的事沒有人管,太子宮裡的事,明顯朱元璋想管。

“你這孩子,我是你爹的爹,我還不能管他的事了?”朱元璋聽著朱至回的話,眼睛都瞪圓了。

朱至搖頭道:“管兒子,教兒子,該教的不是為人處事,為君之道?教兒子納妾,應該嗎?”

朱元璋一滯,這事吧,應該不應該,不是一句話就能說得明白。

“身為太子,當為大明開枝散葉。”好半天,朱元璋終於想起那麼一個理由,理直氣壯得很。

“爺爺,子孫果真多多益善?”朱至正色相詢,只為求一個答案。

朱元璋理所當然地道:“這是當然,打架都要人多。”

“可是,治理天下並不是人多就一定治得好吧。比起人多卻勾心鬥角,不如養好一個,一個頂十個。”朱至堅持己見,證明這量重要,可質更重要。

“再說了,縱淫傷身。我爹尤其得要注意休生養性。您非要給我爹納側妃,是想讓我爹累壞了嗎?”朱至也算百無禁.忌了。聽聽她的話,聽聽她的話。懂得可真多@

馬皇后第一個反應過來問:“這些話從哪裡聽來的?”

“太醫院啊!這都是醫理,是養生之道。”朱至都敢說了,能找不著理由解釋她都從什麼地方聽來的?

在場的人張了張嘴,很想問朱至到底明不明白這套話的意思。

最終,饒是馬皇后都沒有把這話問出來。

“納側妃為什麼會累壞了爹?”可是,大人不敢問,總有那一無所知,不求甚解的人。如朱雄英!

朱雄英困惑地問出來,巴巴地瞅著朱至,等著朱至回答!

朱至!!!

這題超綱了啊,她就算知道敢答都有鬼。

不過,朱至轉頭同朱雄英對視!認真思考後回答道:“因為打架?”

不意外收穫一陣咳嗽聲,太子尷尬得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毫不猶豫地一手提起一個,“父皇,母后,兒子先行告退!”

一灰溜煙不見了人,可見他這心裡受到的暴擊有多大!

馬皇后毫不留情在朱元璋身上狠狠擰了一記道:“你也是口無遮攔的,當著孩子的面也敢胡說八道。”

“嘶!痛,輕點,你倒是輕點。這孩子,那不是孩子嗎?我怎麼想到他們兩個孩子聽得懂。”朱元璋被馬皇后擰得那叫一個痛,恨不得和馬皇后求放過了啊!

好在,馬皇后其實算是手下留情的,嗔怪於朱元璋竟然口無遮攔,對朱元璋的理由,馬皇后更沒能忍住往他身上掐,“雄英和至兒是什麼孩子,養了那麼多年你沒點數。但凡他們蠢一點,你能打小讓人給他們讀書?尤其是至兒,你但凡說過的話,有哪一句她是記不住的?”

這問題尤其扎心,扎得朱元璋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朱元璋這回跟太子一樣尷尬了,他,他就是覺得這事兒沒什麼不好說的,也是關心兒子,這才會隨口一問。

不曾想朱至這孩子精得很,一連串的問題丟出來,差點沒把朱元璋坑死。

“我錯了,我錯了,往後我在他們跟前,我不亂說,保證不亂說話行了吧。你別生氣,你坐下來。”朱元璋無奈地哄媳婦,就為了讓媳婦消消氣,千萬別再跟他生氣了。

實在是這掐得人實在不是一般的痛啊!

朱元璋安撫地伸手撫過馬皇后的背,可憐巴巴地瞅著馬皇后,馬皇后餘怒未消,但瞧他這個樣子,也不好再發火了。

“標兒宮裡的事,你別再多管了。雄英,允炆,允熥,至兒,這都四個孩子了。有後即可,豈可貪多。當初你要至兒納那呂氏為側妃,是為了表明對文臣的敬重。其實說句不中聽的話,讓人家的孩子為妾,這是對他們的敬重?”馬皇后不得不論起舊事。一些早年馬皇后就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的事。

“好人家的姑娘有誰想為妾的,你為了平衡朝局,把兒子女兒都當了工具,表明與功臣們共分天下。這是你為君的考量。但凡他們願意,我也不好說些什麼。可這一回,東宮裡的事,姑且不說呂氏究竟有沒有參與謀害咱們的兒媳。樹欲靜而風不止的道理,你總看明白了吧?”

馬皇后說得苦口婆心,無非想讓朱元璋能夠放一放,別再出同樣的招了!

朱元璋的心思瞞得過別人,從未瞞過枕邊的馬皇后,再者這皇子的婚事,哪一件朱元璋不是跟馬皇后商量過的?翻起舊賬,朱元璋雖然為了天下,為了安撫重臣,因此一手促成一樁又一樁的婚事,也知道這裡頭有些並不是人人都情願。

別的人怎麼鬧都行,太子,東宮,朱元璋每每想想太醫來報,道常氏的胎被人動了手腳,胎兒過於健壯,母體卻被人有意養虛,若非及時被人發現,常氏生下這一胎必然要喪命。

對東宮太子妃動手的人,要的是太子妃的命,卻不僅僅要常氏一人的命而已,其目標更是朱雄英,甚至朱元璋都不敢保證,那些人的目標會不會也有他!

因此,朱元璋就不管了,留呂家一家子的性命,這都已經是手下留情,那人人指供的人,絕不能讓她活著。

但是吧。因噎廢食什麼的,傳揚出去也不太好聽。朱元璋能不希望太子能多幾個兒子?否則他也不會出面詢問太子是否再要納側妃的事兒。

馬皇后理解朱元璋的初衷,然而多子多孫什麼的,要是現成的都護不住,多的哪門子的子和孫?

“雄英將來也得多幾個兄弟幫襯著才是道理。”朱元璋依然不死心地掙扎,只盼馬皇后能理解再配合。

“你怎麼知道不會再出同樣的呂夫人?”馬皇后只問這一句,當真朱元璋要為了所謂的將來兄弟的幫襯,讓朱雄英置身於危險之中?

“標兒不是做得很好嗎?”朱元璋想到了自家兒子,那不是做得挺好的,就他的那些兒子們,哪一個不對太子服服帖帖的?太子能做好的事,朱雄英做不好?真要是這樣,該是朱雄英想想他該怎麼樣效仿父親吧!

“雄英不是標兒,情況不一樣,局勢不同,不可相提並論。總而言之,除非標兒願意,否則你絕不許再給標兒賜側妃。”馬皇后不同意,下了最後通碟,如果朱元璋非要一意孤行,她也定會想方設法阻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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