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入城

◎打盡◎

相當有自知之明的秦王啊, 也是被逼的。

畢竟他那張嘴怎麼樣,他有數, 萬一要是知道得太多, 嘴又管不住,最後壞了朱雄英的計劃,他得把自己往死裡打!

可是, 秦王是不想那麼打自己的。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就像朱雄英和朱至對他一樣,什麼都不讓他知道, 以至於不管誰想從他嘴裡打聽訊息都變成不可能。

但是,秦王再不 多少也能猜到那麼一點。

比如秦王妃一但看到朱雄英,之前沒能拿下朱雄英的北元探子,一準會再對朱雄英動手。

秦王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手下的人全都放到朱雄英的身邊,只一個命令, 不管發生什麼事, 把朱雄英給他護好了。

朱雄英對此自是十分感激, 但是,朱雄英提醒秦王道:“二叔莫要忘了, 您是大明的王爺, 您的份量不比我輕。是以,他們未必不會做兩手準備。”

秦王一頓, 也想起了自己好像還是有點份量的, 要是落入北元人的手裡, 他們也未必會讓自己好過。

“這些人, 二叔留著用就是, 我有人。”朱雄英更得寬慰秦王,雖然他是要用自己為餌,並不代表他會自己送死。

秦王一聽眨了眨眼睛瞅著朱雄英,朱雄英十分肯定的點頭,證明他並非為了寬慰秦王才會說出好聽的話哄人。

“我既然已經給了,斷沒有全都收回來的道理,不然豈不是太明顯了?”秦王也是個聰明人,自知事情既然發展到這一步,他給出去的人,斷然沒有突然就把人收回來的道理。這不等於是告訴別人,朱雄英手裡另有人馬,以至於讓對方有所防備。

秦王妃看著秦王得意的嘴臉,真是恨不得把人的嘴都給撕了!

她是想激勵秦王的啊,可是秦王絲毫不為所動,反而覺得自家的兄長和侄子厲害就是一件好事。

祝娘送走秦王,衝一旁的朱雄英道:“太孫先歇會兒吧,您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哎呀,秦王如何也想不到竟然會被秦王妃小看。

朱雄英卻沒有要再解釋的意思,衝他笑了笑。

要知道秦王妃一開始嫁給秦王未必沒有挑起秦王與太子相爭之心,縱然這些年看著朱元璋對太子的信任,她也依然覺得,再好的父子一但和權勢槓上,不過都是虛的。

看在眼裡的祝娘一嘆,朱雄英的武功雖然不如朱至,可是這份警惕卻是比誰都不差。

嫁入大明的北元郡主,心心念念依然是大元,真行,真了不起!

那就讓她嚐嚐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要不我陪著你?我們在一處?”秦王思慮再三,本著不守著朱雄英他實在是睡不著的原則,是真想跟朱雄英呆在一起。

朱雄英目光閃閃,還是可見憂愁的道:“但願如此。”

“我不敢,我為何不敢?你的這條命你以為有多金貴,我竟然不敢殺你?”秦王甩開秦王妃的手質問,秦王妃冷笑的回道:“並非我的命金貴,而是你沒有這個膽量。”

祝娘連忙寬慰道:“太孫放心,您已經調了援兵趕來,算來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到。郡主吉人自有天象,斷不會出事的。”

朱雄英搖頭道:“不妥。二叔回去歇著吧。”

祝娘趕緊請朱雄英起身,不管怎麼樣都應該睡一覺,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事。

秦王得了一句準話算是放了心,立刻回房去。

“你敢殺我嗎?枉你是朱元璋的兒子,卻是一個只會花天酒地的人,連你半大的侄子都上戰場了,你呢?你縱然痴長他十幾歲,你卻連他的皮毛都不如。

只是朱雄英剛躺下不久,屋頂便傳來動靜,祝娘聽著聲音抬頭一眼,意示一旁的人去解決。回頭一看床上躺著的朱雄英已然醒來。

“時辰不早了,二叔早些回去休息吧。”朱雄英眼看時間已然不早,要是秦王不早些回去,興許暗中的人就不會出現了。

後半夜的打鬥聲從不間斷,直到秦王的聲音傳來,“住手。”

不過,朱雄英沒有動,聽著外面的動靜越來越響,看情況是打鬥了起來。朱雄英豎起耳朵依然沒有要動的意思。

秦王是不願意的,可是又不好拂了朱雄英的意,朱雄英暗裡不知有多少的準備,他要是留下也是擔心壞了朱雄英的準備。

說到這裡嗤笑一聲,神色和言語之間都透著對秦王的輕蔑。

這話音落下纏鬥中的黑衣人們都不由停了手。

“你的人都到齊了吧。”秦王很是得意,兄長厲害,侄子厲害,他可以拿出去炫耀。至於自家的王妃氣成什麼樣?有什麼關係?

這麼多年來秦王妃揹著他送了多少訊息給北元,他就算不全都知道,也能猜得到。

於大明來說確實是一件極好的事!

但對於北元,對於秦王妃,她是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的。

不怪朱雄英操心,他這邊的局面是可控的,朱至面對的是北元兵馬,而且對方的人數眾多,要是援兵不能及時趕到的話,朱至是要吃大虧的啊!

要是再有兄弟相殘的局面,大明一定會發生轉變,到時候就是他們北元出手的大好機會。

秦王沒有因為秦王妃的輕蔑而有所不滿,反而覺得自家大哥和侄子就是厲害,他自嘆不如。更喜於秦王妃諸多算計卻不想竟然會被人將計就計。

“你們可要記住了,你們之所以會死在這裡,都是你們郡主的功勞。”秦王同秦王妃說完,更是衝一干黑衣人丟了話,秦王妃的臉都黑透了。

“有時候我看著你啊,就在想了,生出太子那樣一個兒子的朱元璋,怎麼會有這樣一個無能的兒子?”

朱雄英應一聲卻沒有要動的意思,望著門口的方向道:“也不知道至兒那邊怎麼樣了。”

“二叔言之有理。”朱雄英肯定秦王這份提防,“那二叔給我留幾個,其餘的二叔自己留著。另外,二叔也該派人看著二嬸。”

朱雄英瞬間坐起,趕緊穿上鞋子走出門口,只見秦王手裡捏著秦王妃的手,將人直接拖了過來,不善的沖人喊道:“你們再不動手,莫怪我對你們的郡主手下無情。”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你之所以能隨我一道來北平,都是因為我們至兒說,要借你的手讓北元再吃幾個虧,最好能把北元留在北平的暗探全都揪出來。啊,人來得挺多的是吧。”秦王把秦王妃扯出來,就為了讓秦王妃好好的看看,她一手把她的族人推上了死路。

“一定。”朱雄英保證,但凡有用得上秦王的地方,他是肯定不會跟秦王客氣的。

朱雄英看著秦王和秦王妃,不知他們兩個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讓他們鬧到這裡來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朱雄英突然道:“錦衣衛何在?”

秦王妃卻毫不在意的道:“王爺若是真敢動手,我敬你是條漢子,可你敢嗎?”

“說對了,我就是不如我大哥怎麼樣?你們看著我大哥恨得咬牙切齒,偏又奈何不得我大哥,我每每想到這裡都能多吃兩碗飯。你們北元自取滅亡,竟然還想再捲土重來?

“看看我的侄子,你說我不如我的侄子,你們莫不是以為自己就很厲害?”

秦王妃對比了太子和秦王,不得不承認,秦王連太子的皮毛都比不上。

秦王再一次眉心跳了跳,也是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跟朱雄英想到塊去了。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其可笑。

“有什麼事及時叫我,不管什麼情況。”秦王無奈之時,也得跟朱雄英達成共識,希望朱雄英無論如何也莫跟他這個叔客氣。

“在!”隨著回應,秦王妃竟然有一種自己被包圍的感覺。

“北元探子一個不留。拿下秦王妃。”朱雄英發號施令,錦衣衛再一次應著一聲是。

沒等秦王和秦王妃反應過來,突然箭劃空而來,結結實實的扎入黑衣人們的身上。

“啊!”根本看不清楚人在哪裡,箭已經射出,秦王妃驚呆的看著前方,突然反應過來想要挾持秦王,不料她剛衝秦王動手,祝娘不知從何而來,一把將秦王妃扣住,乾脆利落的將人打昏拖出去。

秦王!!!

發生了什麼事?朱雄英的人怎麼會在他這兒了?

真要讓秦王反應過來,他的小命早就保不住了。

朱雄英看到祝娘將秦王夫妻拖下去,也是暗鬆一口氣。差不多有這些人也是可以了。

“殺!”只是朱雄英在驛站內解決北元的探子,外頭竟然響起震耳欲聾的廝殺聲,秦王轉頭四下張望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他這個問題,他身邊的人是沒有辦法回答他的,祝娘是壓根不想回答。

驛站的黑衣人很快被解決,隨後竟然有身著鎧甲的將士要衝入驛站,更要取人性命,秦王看著那些將士臉都青了。

“二叔,是您來還是我來?”看著這些身著鎧甲的人,朱雄英也走到秦王的身邊問起。

“我來!”秦王並未忘記自己的責任,他哥哥可是交代他要護好侄子侄女的,斷沒有讓侄子處處衝在前頭,他反倒躲在後頭享福的道理。

秦王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抽出刀,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

嗯,朱雄英得說,秦王刀法十分不錯,以後該再接再厲。

祝娘微微一愣,畢竟從未聽說過秦王會武,今日一見讓她頗是意外。

“我二叔可不是隻會吃喝玩樂的人。只是作為一顆棋子,他娶了北元的郡主,既不想跟自家人動心眼,倒不如干脆什麼都不管,好讓天下人都覺得他不過是有一個好父親,好兄長。”朱雄英對秦王一向恭敬,既因那是他的長輩,也是因為秦王識時務,懂大局。

祝娘已然不作聲,畢竟要說對幾位王爺的瞭解,她是絕對不如朱雄英的,朱雄英既道秦王是個好的,肯定假不了。

秦王領著人廝殺在前,朱雄英不過是說幾句話罷了,也是要往前衝去的。

秦王一邊殺敵一邊回頭看了朱雄英道:“你是太孫,將來是要跟你爹一樣坐鎮朝堂的人,上陣殺敵的事交給我們就好。”

朱雄英道:“那是以後的事,如今我在戰場上,就沒有後退的餘地,否則怎麼有資格當這個太孫。”

秦王一個整日只想混日子的人,自問沒有那個資格管教侄子,朱雄英既然是心裡有數的人,他也就不提了。

等到秦王和朱雄英把前來驛站的人都解決了,北平城似乎也恢復了安靜,秦王累得氣喘吁吁,聽著沒有了動靜不得不回頭問上朱雄英一句:“事情完了?”

“應該是完了!”朱雄英輕聲回答,不一會兒,渾身是血的朱至大步流星的走來,在她身後跟著不少的將士,看到秦王時第一時間打招呼道:“二叔。”

秦王聽著腳步聲正打算起來,結果看到朱至一身的血,身上的殺氣看得人那叫一個可怕。

然而朱至毫無所覺,同秦王打起招呼還露出了笑容。

此刻的秦王不得不說,朱至這心性是真行。

“哥哥沒事吧?”和秦王打完招呼,朱至第一時間看向一旁的朱雄英,朱雄英身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跡,再看一地的屍體,朱至自知此地也是一場硬仗。

“無事,和你比起來差得遠了。都處理好了?”朱雄英但有此問,也是擔心朱至沒把事情處理好。

“處理好了,徐將軍和傅將軍正忙著收拾殘局,捉拿許如政指證的人。”朱至都把事情交代出去,讓他們安排辦事了,這才在第一時間趕來與朱雄英匯合。

說到這裡朱至補上一句道:“見到許召政的屍體了,已經送往了許家,許家人平安。至於北元的探子,有慕容師傅去查。”

手裡帶了人才的人就能爽快的把事情交代出去,且讓他們各司其職。

朱雄英聞之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道:“那就好,那就好。”

一聲聲的那就好,算是為關於北平的一番算計劃上句號。

接下來,朱雄英召見北平的官員,值得一說的是,和許召政勾結一道私販銅鐵的官員被下獄了大半,其中有小半是朱棣的人,對朱棣忠心不二。挑起北平之亂的人被捉入大牢,一個都跑不掉。

如此一來,北平剩下的官可就沒有幾個了。

可俗話說得好,大浪淘沙,剩下的都是金子。

朱雄英也未與他們問罪,就他所知這些人不曾能為朱棣的官,不曾想著如何為朱棣翻盤,更沒有和人同流合汙的私販銅鐵,從中得利,至於他們的本事,仔細一探便可知。

而朱雄英忙著面見官員,朱至就領著徐輝祖和傅讓整治軍中。

朱雄英早前竟然說動軍中將士相幫,遊說各軍中的將士,讓他們不會成為企圖謀反的那些人手中的棋子,一道起兵謀反。也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的遊說,北平亂起之時,好些聽進話的將士都是不願意成為上位者手中的刀,為他們而死。

天下太平有什麼不好的,軍中的將士們雖然心裡也不是不怨朝中對他們的無視,可是朱雄英和一干將士說的話,證明在朝廷心裡還是有他們這些當兵的人。

只不過天下剛剛太平不久,好些事沒能顧得上他們。

如今朝廷派了皇太孫前來,就是想告訴天下當兵的人,他們為國家的付出一直讓人記在心上。

試問他們這些當兵的人究竟圖的是什麼?不就是天下太平嗎?

要不是因為北元一再入侵,他們也不至於在這兒風餐露宿,衝鋒陷陣。

天下已然太平,再讓他們對著自己人亮刀,那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不好!不妥!

好些從心裡不願打仗的人面對同袍的遊說,得知軍們即將起兵要對付的不是北元人,而是他們自家的兄弟,都是不情不願。

饒是被他們的將軍硬逼著非要出兵不可,他們是不能正面反抗,要說有多積極的殺人,聽話的佔據控制整個北平城也是絕對沒有的事。

沒錯。趁亂想要攻佔北平城,想把北平成為他們的城池這一想法,那是自打許召政他們一夥人發現自己和北元私自交易的事被朱雄英知道後,就立刻決定不認朱雄英這個太孫,以及要朱雄英性命的人和朱棣的舊部們一拍即合,一致共同作為的事。

他們以為此事必可成,畢竟朱雄英一行人來不過才三千兵馬,他們北平裡有多少兵,難道還能對付不了區區的三千人馬?

可惜,他們打的如意好算盤,卻是當朱元璋這個皇帝是死的?

敢讓朱雄英和朱至第一站就來北平,何嘗不是朱元璋想親眼看看究竟北平裡的人有多不安份,針對的就是朱棣的人。

朱棣做下的事朱元璋一直記著,饒過朱棣一命,那是因為朱棣是朱元璋的親兒子。可是面對別人朱元璋可就無須有所顧忌。

一個個手握大權的將士安安分分也就算了,朱元璋不會要他的命,偏他們竟然不安分的想要他孫子的命,行啊,看看他們能把事情做到什麼地步,捉個人贓並獲,殺無赦。

朱雄英之所以敢回北平,何嘗不是因為錦衣衛其實已經和北平裡並不歸於朱棣,而是忠於朱元璋的將軍早已聯絡上,北平不亂也就算了,北平但凡要是亂,第一時間他們就會出手控制整個北平。

錦衣衛負責傳遞訊息,也負責打聽訊息,北平裡任何一個人都被他們盯著了,北平的武將們一個個不動也就罷了,但凡他們要是敢動,等待他們的就是殲殺。

是以,朱至領人進入北平,不服的人都已經被殺得七七八八了,她身上的這些人多數都是跟北元兵馬廝殺的時候留下的。

而今朱至領人重新了整合兵馬,她也不說查哪些兵參與謀反,只衝一干將士發話道:“你們是大明的將士。記住這一句話,你們是為天下安寧而戰,而不是為了一人的私慾。你們守衛的是邊境的安寧,你們護的是你們身後的家人。”

聽著朱至這句話,不少人都低下了頭,其實不怪他們,當兵的人有多少是知道自己為什麼當兵的?他們只知道入伍當兵是為了一口飯吃,兵當得好了,他們還能光宗耀祖。

第一次有人跟他們說清楚了,他們到底為什麼當這個兵,他們聽著卻又覺得有些迷茫,是這樣的嗎?

“你們從前不管做過什麼,都一筆勾銷,以後你們只要記住一點,你們的刀是用來殺北元人,甚至是任何膽敢犯我們邊境的人的。可是,絕不是我們自己人。”朱至站在一眾將士面前,再一次聲音宏亮的衝他們說出這番話。

好些人注意到的更是一筆勾銷這四個字。

他們算是謀反了對不對,這樣還能免於一死嗎?

朱至揮手道:“行了,打了一晚上的仗,大家都是又累又餓,吃飽喝足睡夠了我們再說。”

哎喲,誰能想到朱至竟然這麼懂事,直接就讓他們解散回去?

餓了也困了的人啊,驚喜無比的望向朱至,但見朱至再一次揮手道:“走吧,回去吃好喝好。”

啊,不是開玩笑的,這是真讓他們回去吃著歇著。

有人立刻走了。

看到有人動,誰也不會再乖乖的站著不動,走了走了。

徐輝祖本來聽著朱至要訓話正高興,結果沒說兩句就讓人全都散了,看情況不打算繼續教訓人了?還讓人好吃好喝好睡?徐輝祖嘴角一陣陣抽抽。

“郡主也累了,不如回去休息?”傅讓可不覺得朱至這樣做有什麼不對,人都是一樣的,就想吃好喝好睡好。

打仗的兵也是人,他們累了一晚上了,該讓他們回去就讓他們回去。這會兒他們的腦袋怕是都懵了,別人說什麼他們也未必聽得進去,不如爽快放他們回去歇好了再說話。

“我也困了。好些天沒有好好休息了。”朱至誠實的承認,她其實也挺累的。不過她不敢去睡。

“剩下的北平兵馬都統計出來了嗎?”朱至但有此問,徐輝祖本來覺得不太好,聞朱至所問,馬上亮出一本冊子,傅讓慢了半拍,也從袖中抽出一份來。

兩份啊!朱至瞧著神色如常的接過,一份一份的看,大抵相同,不得不說這兩人還真是有些像。

朱至道:“還有什麼別的事?”

傅讓是沒有的,可是徐輝祖卻道:“審問官員和將軍們的事是不是不應該讓錦衣衛接手?”

“怎麼?”面對心存疑惑的人,朱至不至於容不下,不讓人說話。

徐輝祖道:“畢竟不合規矩。而且錦衣衛的手段”

後面未盡之言,懂的人都懂得。

“看來錦衣衛的名聲確實不太好。”朱至也不知是裝糊塗或是真的不曾耳聞,徐輝祖既然見識了一番朱至和朱雄英的本事,自知北平能亂成一團,最後又被平定,都是這兩位在後面推波助瀾。在他們的面前,自是不敢再不把他們當回事。

錦衣衛的行徑他是有所耳聞,因此才會將希望寄託在朱至身上,盼著這一位郡主能有本事改變一二。

或許在應天,錦衣衛都得聽朱元璋的,但眼下山高皇帝遠,朱雄英和朱至能喚得動錦衣衛,未必不能讓錦衣衛有所收斂他們日常的行事作風。

朱至感嘆那樣的一句,卻並沒有說出徐輝祖想聽的話,徐輝祖不確定的瞅了朱至一眼。不料朱至突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去見見。”

此話落下,徐輝祖可見鬆了一口氣。傅讓偷瞄了徐輝祖一眼,就很想提醒徐輝祖一聲,朱至一向喜歡慢慢的磨人心志,徐輝祖的所有心理活動都逃不過朱至。

徐輝祖回頭正好看到傅讓的視線移開,有些一愣,他要是沒有看錯,傅讓眼中一閃而過的憐憫不假吧?

他做了什麼事值得傅讓如此看待他?

徐輝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朱至已經大步邁前。比起傅讓的眼神有什麼內情,當然是跟著朱至一道去錦衣衛更重要。

錦衣衛接手北平,所有許召政招出的和他做生意的官員,商人,慕容旦都已經在進城的第一時間命人拿下。

雖說有的人已經死在北平動亂中,活著的人也是不能放過的,總要弄清楚他們上頭還有沒有人。

連帶著朱棣的舊部,參與此番想要控制北平,更要殺朱雄英的人,以及北平內的所有北元探子。一個知府大牢裝得人那叫一個滿,朱至才靠近大牢已經聽到一陣哀鴻聲。

徐輝祖在第一時間擰起眉頭,不難看出他的不悅。

朱至卻不慌不忙的往前走,錦衣衛們本能想攔下,一旁有人認出朱至卻是第一時間迎上去道:“郡主。”

一聽郡主二字,本來想攔的人立刻放下手,恭敬同朱至見禮。

“郡主。”朱至還在想,要是這個門她進不去怎麼辦。

結果有人識得她,好像,應該可能朱元璋下了什麼命令,許她可以入內的。

“我進去看看。”朱至並不認識所有錦衣衛,眼前的四五個人她是一個都不認得,試探相詢,那認得他的人立刻道:“郡主請。”

朱至頷首,人已經往臺階下走去,走歸走,更是回頭問起一旁的萬河道:“錦衣衛內有什麼特別的命令嗎?”

徐輝祖聽到這一問一時不解朱至問的是何人,倒是萬河嘴角一僵,最終不得不如實回道:“陛下有詔,郡主督察錦衣衛辦案。”

朱至驚歎的張大了嘴,不可置信的望向萬河,同時也問:“這事怎麼沒有告訴我?”

對啊,朱元璋下達這樣的旨意竟然也沒有告訴她一聲,這是想讓朱至管事還是不想讓她管事?

“陛下有吩咐,若是郡主忙得顧不上就算了。”萬河當時收到這樣的旨意也是鬧不明白,朱元璋到底是想讓朱至參與還是不想,有這樣下了旨意也不跟朱至說一聲的嗎?

不過,萬河一眼瞟過徐輝祖,這一位開口提醒的朱至,否則朱至或許真想不起來這事兒。

“爺爺可真是。我要是想得起來就讓我管,我要是想不起,你們鬧成什麼樣就什麼樣?”朱至就算沒有當著朱元璋的面,也必須問出心中疑惑,朱元璋是覺得朱至能忙到什麼地步?

“不是還有太孫嗎?”萬河小聲回了一句。

“哦,我哥也有一樣的權利啊!”朱至立刻接過話,且問問萬河,朱元璋是對他們兄妹一視同仁嗎?

萬河這回不吱聲了!旨意是關於朱至和朱雄英的,不管這兩位誰在最後想起管管錦衣衛的事,但凡他們兩個要是過問,錦衣衛的人就只須老實的配合。

朱至點點頭讚許的道:“行,我爺爺是真行。要是我們兩個都想不起管錦衣衛的事,落在我爺爺眼裡是不是就成我們兩個的不是了?”

這下萬河就更不可能回答了。

朱至冷哼一聲道:“果然,這當皇帝的人都有八百個心眼。綜合評估是吧。我們要是漏了一樣,他就得扣我們幾分,萬一哪天要是我們的分數被扣完了,這就不及格了吧。不及格就等於廢了。行,真行。”

面對朱至如是念叨著朱元璋的做法,在場的哪一個是敢接話?

就帶著耳朵聽著就是,多餘的一個字都不吭!

意識到自說自話的朱至衝他們無奈的搖搖頭,“咱們陛下其實沒有那麼可怕,你們不用這麼噤若寒蟬。”

呵呵!一干人依然不作聲,朱至膽大包天,自小在朱元璋身邊長大,不怕朱元璋這一點他們如何也比不上。

說朱元璋不可怕的朱至,是不是有點昧良心了呢?

朱至也似乎意識到這一點,摸了摸鼻子掩飾尷尬,這會兒正好已經到牢底,哭鬧的人更不在少數,個個都說著自己冤枉。

是不是冤枉的他們自己心裡能沒點數?

朱至立刻就注意到牢裡並無人動刑。是以轉過頭意示徐輝祖道:“好好看看錦衣衛是不是如同傳聞的一般,就喜歡嚴刑逼供,就是不用真本事查案。”

徐輝祖!!!

當著好些錦衣衛的面說出這樣的話,朱至考慮過他的下場嗎?

“怎麼,一個個不服氣?看看你們錦衣衛的名聲都成什麼樣了?陛下對你們寄以厚望,對你們信任無比的人可是指著你們還天下一個公平,結果呢,人人都以為你們只會用刑,屈打成招。連魏國公世子都聽說你們的做法了,看看你們的名聲是有多臭了。”結果朱至還覺得不夠,當著徐輝祖的面朱至就指著錦衣衛們罵了。

錦衣衛!!!

可是,他們不敢吱聲啊!

萬河耳朵動了動,有心想讓朱至別這樣當著那些犯人訓他們,難免讓人覺得他們沒有威嚴。

最終想到朱至一向不認同他們錦衣衛從前的做法,趕緊把嘴閉上了!

朱至困得不行,卻不得不問:“如今誰來管事?那麼多的人,誰來審?”

“郡主,皮同知也跟著來了。”萬河在這個時候小聲提醒朱至一句,好讓朱至知道他們之所以把人關著沒動,那是因為有人即將來接手,必會給朱至一個滿意的答案。

“皇爺爺不是不樂意我把人帶上嗎?”朱至一聽皮世來了,馬上反問,她可是跟朱元璋要過人的,可是朱元璋小氣不肯給!

明面上不肯給,背地裡竟然偷偷把人弄過來了!

朱至這話又是讓萬河沒法接的。

“人呢?”朱至怨念道了一句,不過還得問問她要的人在哪兒?

“出去了!”萬河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一旁的錦衣衛們,馬上有人自覺的回答。

朱至聽著也沒有細問人都往哪裡去了,道:“行,那我們在這兒等他?”

問的人是徐輝祖。

徐輝祖!!不知道的人怕是以為他做得朱至的主兒。

但是,好像,是他對錦衣衛不放心,因此才會讓朱至過來的。

“聽郡主的。”徐輝祖就得表明態度了,他都聽朱至的。

朱至笑了笑,找了一處凳子坐下。

萬河提議道:“郡主得閒要不要見幾個犯人?”

“我不跟他們搶飯碗。”朱至馬上拒絕,什麼事都辦完的她還讓不讓別人幹事。

“人有點多,要是都讓皮同知忙活,怕是不知道何時才能把人全都捉到。”萬河如是感慨。

“你倒是挺心疼你們同知。那你就不知道心疼心疼我?看看我這困得隨便都能睡的樣子,你好意思讓我接手?”朱至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且問問萬河是沒有看見朱至的辛苦嗎?竟然只心疼皮世?

“要不郡主找個地方睡會兒?”可憐的萬河也終於想起來了,皮世再怎麼辛苦也是比不上朱至的。

心疼皮世接下來會有多辛苦什麼的,大可不必,他該想想朱至有多不容易。

朱至掃了一眼周圍,一陣陣的鬼哭狼嚎,她能睡得著才怪。“算了吧。我等等。”

縱然確實挺困的朱至並不有打算在這兒睡,也是睡不著的啊!

“同知。”好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叫喚聲,卻是皮世回來了。

依然是衣裳亂七八糟,就連鞋子也沒有好好扣好的皮世走了進來,打了一個呵欠道:“好了,可以開始審問了。”

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的人啊,看樣子像是剛睡醒,徐輝祖立刻挑了挑眉,這樣一個人確定靠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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