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抵達

◎問題◎

秦王妃氣得渾身顫唞, 可是,技不如人, 秦王妃能如何?

朱至說的每一句都是真真切切的, 他們比的是腦子,明顯秦王妃也好,北元也罷, 都被朱雄英這個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獨獨忘了在朱雄英的身邊有一個機關算盡的朱至。

本以為大明出了一個朱元璋,再有一個太子, 已然是得天獨厚了,沒想到還會有一個朱至!

秦王妃要說以前會覺得, 只要自己堅持,只要自己不放棄,她一定可以尋到對付大明的機會,一定能夠再復大元山河。

可是,不是朱元璋的對手, 不是太子的對手, 她都認了!接二連三落入朱至陷阱之中, 竟然完全不是朱至的對手,這對秦王妃的打擊是巨大的。

鬥不過老狐狸可以接受。她竟然從未注意過大明的第三代裡養出了朱至這樣一個人物, 難道不是她犯下最大的錯?

朱至就不管秦王妃了, 想必經此一事後,秦王妃再往北元處送訊息, 北元的第一反應也會是, 這會不會也是計?

而且因為秦王妃的緣故, 北元損失慘重, 這也就代表著在不少北元人的心裡, 秦王妃或許已經成為大明的人。

嫁入大明多年的人,難道不可能出嫁從夫?沒有人敢保證這一點。

而北元與大明的敵對關係,註定讓北元不願意放棄對中原的覬覦。也正是因為如此,凡事就須慎重,不可傾一國之力而償試。

等朱至再回北平,又伏擊北元的朱至,在軍中已然引起一連番的稱讚,都道其有朱元璋的風範。

這一點誇讚得略有些過了,好在朱至就聽聽。眼下的重點難道不是信國公要來了嗎?

朱雄英迎面給朱至送來這則訊息,信國公明天就到,朱至要是再不回來,朱雄英都要派人去催了!

催是不用催的,朱至這不就回來了嗎?

五個大大小小的男孩跑了出來,最大的十五六歲,最小八歲。真真是連小的都不放過。

“諸位兄長弟弟有禮。”朱至面帶笑容的衝一干人打招呼,就好像根本不明白信國公的意圖。

信國公開懷大笑道:“好好好,聞太孫和郡主的訊息,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有人是羨慕的,畢竟要是誰家能娶了太子唯一的女兒,太孫的妹妹,將來的前程自是不可限量。

“這一路上有些累了,歇歇?”詢問的眼神落在朱雄英身上,朱雄英馬上順勢道:“請。”

當然,第一時間,五人的視線都落在朱至身上,本來不情不願的人,在看到朱至那張臉啊,都不由一頓。

“不敢不敢。”朱雄英和朱至的感謝真心實意,信國公豈不知,卻也正是因為如此,信國公才不敢受之,趕緊把朱至和朱雄英扶起,且讓他們無須多禮。

沒辦法,朱至的面板是天生的白皙,怎麼曬都曬不黑,為此,常氏不知有多羨慕。

“你們幾個小子還在後頭幹什麼?還不快過來拜見太孫和郡主?”信國公滿意之餘,更得讓孫子們麻利的出來,別躲在後頭不動彈,叫人看了笑話。

人,還是救回來。

“太孫,為信國公準備的宴席?”一旁的官員一看這全都準備走人,趕緊出言提醒一句。

秦王自己決定的事,將來有什麼後果,他也能擔得起。

想當年信國公有心要把朱至搶回湯家,不就是因為朱至自小長得好看?

朱雄英和朱至親自去接,誰人又敢不去。

朱至未來的夫婿可是要從這些人裡選的。

人嘛,都是見色起意。

貓狗養得久了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

朱至和朱雄英聽到手下的人回稟此事時,只長長一嘆,秦王是一個心軟的人。既念秦王妃的忠義,也多少有幾分不捨得秦王妃死的吧。

“見過太孫,郡主。”別管怎麼著,當著那麼多官員的面,太孫的面子得給,郡主的面子也得給。

“爺爺。”沒辦法,再怎麼想躲的人,來到北平了還怎麼躲?

一個個半大的小子從馬車上下來,朱雄英挑挑眉頭,馬車?信國公一個身經百戰的人,孫子們竟然都不會騎馬?

只不過秦王妃一回來,或許受到的打擊很大,也是對自己和北元絕望了,竟然病了。

他這一番舉動落在一干人的眼裡,不約而同的都望向朱至,相當的明白這是何意。

秦王倒是親自守著,絮絮叨叨問起秦王妃,難道要這樣認輸了嗎?她要是就這樣認輸了,在北元人的心裡,她就真成了一個賣國的郡主,必為北元上下所唾罵。但問秦王妃是否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一身水墨色的勁裝,長髮束起,端顯颯爽,白皙的面板在陽光照耀下泛起紅暈,唇角彎彎,黑漆的目光閃閃亮亮,比那滿天星辰都要亮。

“太孫,郡主,折煞老臣了。”一身朝服的信國公迎面走來,豈敢生受下朱至和朱雄英親自來迎。

不得不說,信國公真是懂得見縫插針。

一干被朱至一張臉晃得心神盪漾的人張了張嘴,也跟著道:“郡主有禮。”

信國公沒想到孫兒們都傻了,瞪了他們一眼,有心想提醒提醒他們,別像個傻子似的,最後覺得還是算了。

朱至並不吝嗇派太醫前去救治。

隨著信國公一聲令下,朱雄英的視線已經往後移,其實打從一開始朱雄英就在等著該出現的人出現。

“不用。你們的心意我收到了,陛下嚴令勞民傷財,諸位想必並不希望太孫與我受陛下責罰。”信國公馬上接過話,同時也注意朱雄英的神色,但凡要是朱雄英覺得他這事不該那麼說,他會把主動權移交朱雄英的手裡。

秦王在明明可以借北元的手殺了秦王妃的情況下,並不願意就此了結他們之間的孽緣,朱至都把人算計成一顆棄子了,也不至於容不下秦王妃。

“信國公說的哪裡話,辛苦國公了。”朱雄英與朱至齊齊衝信國公作一揖,謝過信國公。

如今越長越好看,信國公看在眼裡,已經在腦補將來的曾孫該是何等可愛的模樣。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婚事尚未真真定下,何必急著廣而告之?朱雄英也要為自己的妹妹著想,果斷順信國公的勢先回驛站。

“咳咳。這是我的長孫湯晟,二孫湯昱,三孫湯顯,四孫湯晨,五孫湯昌。”信國公相當的自覺,第一時間把孫兒們全都介紹下。

餘光落在朱至身上,對於出落得越發出眾,或許是經過戰場洗禮,身上銳氣一時沒能收回來的朱至,信國公眼睛亮了!

果真是天生的將帥啊,就北平這一連串的事,別管是朱雄英或是朱至,能想出如此環環相扣的法子,既滅北元的威風,也讓北平得以安寧,真真是太好了!

而後,信國公抵達北平。

朱雄英朝信國公一笑道:“鳳陽一別,國公可安好?”

加之今日是要來迎信國公,朱至再怎麼不用心打扮,收拾整齊是必須的。

這是實話,江山後繼有人,他們這些老臣能鬆口氣,不用擔心。

“信國公所言甚是,諸位都散了吧。”朱雄英十分認同。勞民傷財不可取,他可沒有讓人特意準備接風宴。

有人想來個先斬後奏?不好意思,朱雄英不吃這一套。

正好,信國公也一樣。

信國公聞朱雄英所言,自知朱雄英不僅是認同他的做法,也是在為他撐場子!

也對,這大明的天下亂與不亂,有句話說得好,上樑不正下樑歪,朱雄英自該以身作則。

“請。”朱雄英與信國公相請,他們回驛站去。

信國公求之不得。回驛站嘛,他們聊正事,就讓孫子們想想辦法怎麼入朱至的眼!

嗯,雙管齊下,什麼都不會耽誤。

只是,信國公忘記一件極重要的事了。正事裡朱至參與得挺多的,甚至這軍中的事,朱雄英都沒她瞭解。

但凡信國公想了解軍中事務,就得朱至參與。

朱至能參與,信國公能讓孫兒們參與嗎?

不說國事會不會由他們的嘴洩露出去,信國公想到和朱至、朱雄英在那兒說正事兒,他的孫子們一個個不明所以,那不是敗壞印象嗎?

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信國公終是隻能把孫兒們打發了。

然後,信國公就挺鬱悶的同朱至道:“這幾個都被他們的爹給養成文人了,連馬都騎不好。”

“沒事,天下安定了,誰都覺得讀書出頭的機會更多。”朱至絲毫不在意,不會騎馬怎麼了,個人愛好罷了,沒有誰規定了說,什麼人就必須要會什麼事。

信國公聽著朱至的話,越發覺得朱至是個好孩子。

“以後郡主要是想讓他們陪你幹什麼,他們要敢不聽話,你跟我說,我揍到他聽話為止。”信國公沒想到盼了多少年的事竟然真有盼成的一天,朱至就要成為他家的孫媳,實在太好了!

朱至哭笑不得的道:“國公爺,真要是揍人,我能揍。”

說罷亮起小拳頭叫信國公看看,她不是隻會說話沒本事的人?

“啊,對,你天生神力,一般人不是你對手。啊,不對,練過的人等閒都不是你的對手。”信國公終於想起這事,朱至可是連自家叔叔都打過的人,誰讓她不高興,她會親自動手,用不著麻煩別人。

朱至無奈,正色與信國公道:“國公爺放心,我雖然不算脾氣太好,但也明白長久相處之道在於尊重。我嫁的是郎君,不是奴僕。我並無意要求他為我而活,也無意改變他的喜好。就如同我也不希望他費心想要改變我。”

說到這裡,朱至道:“您放心,您讓我選,我選定了,日後也會與他努力過好我們的日子。”

啊,信國公聽著樂得直拍腿道:“看吧,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陛下和皇后,太子,都跟我說你被他們寵壞了,嫁了人脾氣也是收不回來。家裡人聽說我為孫兒求了你這位郡主,一個個都發愁。他們哪裡知道,你脾氣大,那也不是亂髮脾氣的人。他們都不識貨。”

顯然自認為識貨的信國公極是為自己的慧眼而高興。

朱至和朱雄英為此都抹了一把虛汗,也不得不承認信國公確實有識人之能是吧!雖然這好像在變相的誇讚朱至!可朱至不值得誇讚嗎?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烈士陵園何時公祭?”信國公誇了自己一波,也順勢誇了朱至,接下來該言歸正傳。

公祭烈士陵園,這就意味著朱雄英和朱至該離開北平了。

“就這幾日。不過,我在北平碰見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信國公不妨留著此人修路造橋。”朱雄英面帶笑容的說起此,信國公立刻拿眼瞅了朱雄英。修路造橋,這個事在北平來說不算什麼大事,叫朱雄英特意一提,意義卻不太一樣了。

“北平之地若要改,先從路和橋開始。先前是至兒大肆招攬擅長修繕之類的人才,此人才會毛遂自薦。”朱雄英大意將情況那麼一說,信國公的視線落在朱至身上。

修繕之類的人才,真行!

也罷,應天確實不太適合作為一統天下的王朝的首都,之前是因為天下未定,不想興師動眾的遷都。現在不一樣了!

信國公考慮眼下的處境,怎麼都覺得遷都一事該搞起來了!

“你們有個什麼樣的章程跟我說說,我一定盯好了。”信國公相信既然朱至和朱雄英朝這個方向辦事,肯定想好了一系列的操作,他只管把後續的事情補上即可對吧。

果然,朱至已經從袖中掏出一疊厚厚的東西,“修路,造橋,重點是修河,都已經跟人商量出大概的方案,具體細節隨機應變。東西已經送回應天,皇爺爺點了頭讓我們看著辦。只不過這事悄悄幹就好,暫時不經六部。”

不經六部是什麼意思,信國公相當清楚,就是不對外公佈唄。

“那這施工不太方便吧。”信國公想到用人。

不料朱至馬上接話道:“無事,有錢能使鬼推磨。只要錢到位,不怕沒有人。沈家會有人跟國公溝通。國公只要盯著工程質量,確保他們路通橋好,其他的事一概無須朝廷出面。”

信國公從未想過有些事能這麼操作的?

震驚的抬頭望向朱至和朱雄英,這事能這麼幹的嗎?

朝廷不用出面管工程的事,只要監工?

沈家,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沈家。但是朱元璋一向不是最不喜歡商人的嗎?怎麼的變了?還讓沈家參與朝廷的工程?

啊,不對,不能說是朝廷的工程,畢竟朱至剛剛已經說了,這些事是不會讓六部知道。

“沈家做這麼多事,不可能不引起朝廷的注意。”信國公提出一個問題所在,讓朱至和朱雄英別把這件事忽略了。

“那又如何。沈家要修路造橋,開通運河,這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朝廷不樂意才是蠢吧。”朱至攤手而答,

信國公!!!無可反駁。

對啊,沈家自己提出的請求,又不是朝廷要沈家乾的,難道朝廷上下誰會攔著不讓幹這種好事。

況且,既然朱至說過這件事已經經過朱元璋同意,證明這件事怕是早就已經操作完畢了,等露出來,事成定局,誰都改不了。

嘖嘖嘖,信國公想的是,等朱雄英和朱至轉完整個天下一圈下來,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沒把這兩位放出來?

反正,信國公是挺期待的!

“行,有什麼事再聯絡。工程的要求?”信國公末了再問一句。

“按最高要求。”朱至早有標準,信國公瞬間來了精神,這個好!有了這點數,信國公完全知道該怎麼辦了。

“乃兒不花煩勞國公安排送回應天。”事一件件的議,朱雄英想起另一個人,一個極其重要的人。

“太孫放心,老臣會安排妥當。”信國公自知朱至和朱雄英手裡得用的人並不多,不過也沒有關係,他有!

提起乃兒不花,信國公想起另一個人了,“秦王呢?莫不是不敢來見老臣?不至於吧?”

一句不至於的,怕是也讓信國公想起不少的往事,對於秦王這樣的人,信國公見識過他的不靠譜,甚以為他很有可能在這個時候表現出對他的介意,是以秦王縮著脖子連人都不敢露面。

“沒有的事。我前幾天帶二嬸回了一趟北元。北元人對二嬸誤會頗深,二嬸回來就病了,現在醒了嗎?”朱至趕緊解釋,雖然秦王對信國公是挺慫的,輸人也不能輸陣是吧。

朱至總得給自家叔叔留點顏面,怎麼說那也是親叔,最近的表現那是相當不錯的!沒那麼不靠譜。

後面那一句問的是一旁的人,祝娘趕緊答道:“王妃已經醒了,太醫說只要好生靜養幾日即可。”

朱至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信國公一聽,哪裡還顧得上秦王,注意力全在秦王妃身上了。

“北元人真是不識貨。”信國公感嘆之餘,眼中的歡喜藏都藏不住。看來對秦王妃為北元做下的事,該知道的人一個都不漏。

為此,這才會感慨於北元人不識貨,連好壞都不分,不像樣!

朱至深以為然的道:“說得對。我原本想借此機會永絕後患。二叔說反正棋都廢了,用不著趕盡殺絕,怎麼說他們都是夫妻。養只貓狗那麼些年都有感情了,更何況是人。留著二嬸以後也能讓北元不痛快。”

對此,信國公挺讚許的,“秦王像個爺們!”

朱雄英和朱至都不禁笑了,聽聽這誇讚,難不成從前的秦王在信國公看來就不像個男人?

算了,這個問題就別問了,點到即止是吧!

等朱至和朱雄英與信國公商量完事情出來,天都黑了,別人的接風洗塵宴吃不得,朱至和朱雄英不能不給信國公備上的。

連帶著沒出面的秦王也得趕緊來露個臉,雖然在看到信國公那一刻縮了縮脖子。

信國公卻平靜的掃過他,好像他們之間啥事也沒有。

只是,秦王一眼掃過信國公身後的男孩,哎喲,可以啊,信國公這是把能配朱至的孫兒都帶上了?勢在必得!夠急的。

捉了捉頭的秦王在入座後毫不猶豫的選擇坐在朱至旁邊,不巧的是,朱至的左邊是朱雄英,本來信國公意示有人麻利的搶位置去,坐到朱至旁邊,結果被秦王搶了個先,信國公???

“至兒,這麼幾個人裡,你看中哪一個了?要是一個都不看不中,得讓信國公再找幾個。”秦王尚未有所察覺自己壞了信國公家的好事,甚至更努力的要為難信國公。

啊,多少年了,他就沒在信國公面前抬起過頭,終於讓他等到一個可以揚眉吐氣的機會了!

“二叔莫急!”朱至勸一句,“順便把您看戲的臉收一收。”

秦王一聽趕緊板起一張臉,再想看戲,他絕不能忘記了信國公在,要是讓信國公知道他的心思,他第一個得吃不了兜著走。收斂點,收斂點是吧。

念著這一點,秦王趕緊低下頭,可是,怎麼突然感覺有點冷呢?

秦王摸了摸身上的衣裳,怎麼都覺得不應該冷的,結果感受到一陣灼灼的目光,抬頭一看,信國公正半眯著眼睛盯著他,似乎在無聲的警告著他!秦王???

他做錯什麼事?難道他剛剛的話被信國公聽見?秦王不由縮了縮脖子,那叫一個怕。

朱雄英默默端起一杯茶,道:“國公,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自家叔叔著實沒點眼力勁!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太孫請!”信國公聞言立刻收回視線,趕緊與朱雄英碰杯。

一干人也紛紛舉杯,總的來說氣氛相當不錯。

獨秦王側過頭又問朱至:“信國公怎麼了?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吞了?我剛剛挺小聲的,除了你他聽不見吧?”

朱至只想說,秦王腦子是有的,但確實不多!

“沒事,新仇舊恨攢一起,也壞不到哪裡去。”朱至如此寬慰秦王,秦王!!!這說的是人話嗎?

“什麼新仇!我才剛跟他碰面,能結什麼仇?”秦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就招惹上信國公了!

“二叔不如問問信國公去?”朱至要是有心告訴他,何至於等到現在。就是因為她不想說,這才故意吊著人的。

秦王再一次覺得,朱至這樣的人最是可惡,可惡!

偏偏秦王心裡頭再怨恨朱至的可惡,也沒敢當眾發作出來。

朱至吃吃喝喝,旁邊湯家的幾個兒郎們倒是都想照顧照顧朱至,架不住朱至完全沒有讓人伺候的意思。他們想示好,隔著一個幽怨的秦王,完全沒有這個機會。

以至於信國公瞧著秦王的眼神都能刀人了!

朱至低頭暗笑,卻也不急。

急什麼急呢,她還想看看無從下手的人裡,誰最能靜得下來。

都是半大的孩子,信國公是不能跟他們一道喝酒的,飯吃飽後,看著朱雄英和朱至的黑眼圈,心知兩人自入北平來沒有閒過,也說不出讓孩子陪他再聊聊的話,痛快的讓人走了!

秦王也想跑,信國公點名讓他留下。

“啊?信國公有什麼事?”秦王早就想跑,架不住他一個當長輩的人,好像,他要是先走一步,信國公能當眾罵他一頓。

思來想去,秦王只好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想著或許能夠讓信國公忽略他,最好能開口讓他先走!

可惜,秦王縱然心裡不斷的默唸,結果卻不盡人意。

突然被信國公點名,秦王努力繃著沒露出怯意。

信國公連自家的孩子都打發了,這才回過頭衝秦王道:“秦王最近日子過得不錯啊,陛下讓秦王修橋,秦王想出辦法了嗎?”

秦王!!!

為什麼盡往他心上扎刀呢?他一直惦記這事,好不容易求得朱至答應幫忙解決,結果朱至不肯告訴他到底是什麼辦法,叫秦王抓心撓肝,難受得不行。

偏偏朱至打定主意不提,別管秦王再怎麼想問也是於事無補。他還怕自己惹了朱至不高興,朱至答應下的事又反悔了。

故而,面對信國公此問,秦王蔫蔫的道:“不曾。”

“王爺該好好想想,我出應天前聽說晉王似是想到什麼好主意了。陛下對晉王的懲罰更重,要是晉王先完成懲罰,秦王想必不想落於人後,更讓人小看。”信國公是真瞭解秦王,每一句話都落在秦王的心上,警醒著秦王,叫秦王更是坐立難安。

“是,信國公教訓得是,我一定趕緊想辦法。”秦王一聽晉王都有辦法了,完全不好了。晉王的難度可比他大多了,怎麼能比他快?

“秦王畢竟是藩王,也該學著處事,這些日子我會接手北平,秦王隨我一道。”信國公一個另有圖謀的人,順勢把秦王帶上!

秦王縱然想說一個不字,敢說出來嗎?

信國公完全不是跟秦王商量,而是告知於秦王,他這些日子得乖乖跟著,但凡他敢亂跑,有他好果子吃!

是以,朱至再起來時,朱雄英不見,秦王也不見,剩下的就是她和湯家那五位。

就秦王怕信國公的樣子,信國公要把人帶走,只要他想就沒有不成的。朱雄英嘛,事至於此,這是朱至的選擇,也要給朱至選擇的機會。

朱至利落的用完早飯,並不意外出門便碰見一位,湯晟,信國公的長孫。

這一位相對來說算是比較穩重,畢竟是長孫,怎麼說也是家裡用心培養出來的人。

“郡主。”湯晟與朱至見禮,朱至頷首,“湯大哥。”

稱一聲大哥是錯不了的,畢竟湯家五個孫兒在這兒,一個兩個都是湯公子,一喊出去,如何區分?

湯晟聽到朱至這一喚,面上微微泛紅,有些不太好意思。

朱至看在眼裡,隨意的在臺階上坐下,問:“湯大哥平日都喜歡做些什麼?”

聽著朱至的話,湯晟算是略鬆一口氣,畢竟讓他找話題,他一時半會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找。朱至能主動問,那就很好。

信國公回來之後,把孫子們都叫了過去,隨後發現朱至對幾個孫子都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第一個:平日裡都喜歡做什麼?

第二個:最喜歡去哪裡?

第三個:最喜歡什麼書?

第四個:最喜歡什麼話?

信國公捉了捉頭,朱至問出這些問題是為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的性子,可是信國公是,朱至對他們每一個回答之後的反應。

然而每一個人的答案都一樣,朱至不對他們的回答評價與否,他們感覺不到朱至的任何不喜。

顯然朱至完全牽制了他的孫子們。

唉!信國公一聲長嘆,雖然早料到自家的孫兒沒有一個是朱至的對手,可是這樣一來,信國公憂心的是,朱至萬一一個都看不上湯家的孫兒可怎麼辦?

信國公操心之時,朱雄英也同樣在操心。

“如何?”朱雄英一見朱至就知道,今天湯家的所有小公子們都和朱至碰過面了,朱至肯定心裡已經有了數。

朱至托腮淡定的道:“還行。”

還行什麼的,並不是朱雄英想得到的答案。

不過朱雄英也知道,這事他幫不上忙。

“至兒,不著急的。”朱雄英能做的是讓朱至緩一緩,莫急。

“看到了嗎?這就是北平的特色,你看到一個個衚衕了沒有。”朱雄英說完這話,朱至點了點頭。招呼朱雄英一道出去走走,迎面便看到兩人走進來,看樣子是在外面跑了一圈,剛回來。

“三公子,咱們小點聲,您別忘了我們為什麼到的北平。”聽到這話,朱至把朱雄英拉了回去,躲在一旁的角落裡,朱雄英??

結果朱至同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聽聽外面的話唄。

“知道啊!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兄弟幾個都有心,郡主只有一個。在郡主面前我努力了,但是我不可能時時圍著郡主轉。不管能不能娶到郡主,我的日子總要過。”這位看起來有些不著調,十二三歲的年紀,是信國公的三孫湯顯。說的話叫人聽來倒也算豁達。

“公子該試試。”身邊的僕人小聲說起。

“當然要試,郡主年紀雖小,容貌上佳,我還從未見過像郡主這般的美人。”湯顯並不掩飾自己對朱至美貌的心動,他這樣的年紀不算小了,要不是信國公早早打朱至的主意,早定親了。

說來信國公也是下了血本了,毫不避諱向人揭示,他就想把朱至娶進他們家當孫媳,為此不惜將孫兒們送到朱至面前,由著朱至挑。

“脾氣也大。應天上下誰人不知,郡主是連王爺都敢打的。”僕人顯得憂心,畢竟朱至脾氣那麼大,誰要是娶了這樣一個人回去,後半輩子不定怎麼樣。

“有多大的本事就有多大的脾氣。郡主可是宗正,既為宗正,管的就是皇子皇孫。陛下能越過諸王將宗正之位交到郡主手中,證明在陛下心中,郡主能擔起重任。”湯顯自有見解,並非那人云亦云之人。

“三公子這番話不如當著郡主的面說。”僕人勸說湯顯,湯顯笑道:“想來是有機會的。”

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再也見不到人,朱至才探頭出來,這回輪到她問朱雄英道:“如何?”

朱雄英自明白朱至何意,擰起眉頭道:“非長非嫡。”

“我只求舒心。”朱至的要求真就不高,只要一個舒心。

朱雄英擰緊眉頭顯得依然不肯就此點頭,“再看看,萬一他是有意為之呢?我們的習慣想打聽又不是什麼難事。”

換句話來說,朱雄英覺得湯顯剛剛那番話未必不是有意說給朱至聽的。

不料朱至對此十分滿意的點頭道:“真要是這樣,那不是更好?證明他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麼平庸。”

平庸二字一丟出來,朱雄英不作聲了,他之所以不樂意,不就是因為信國公的幾個孫子著實算不上多好,屬於隨手都一捉一大把的型別。

相貌不出眾,見識也一般,就連胸襟氣度也是一般。

朱雄英是真覺得朱至配他們哪一個都委屈了。

結果現在朱雄英又擔心湯顯在算計朱至?

朱至打趣朱雄英道:“哥哥如今這般模樣,我在想,以後你要是有了女兒,你得怎麼挑女婿?”

結果朱雄英想都不想的道:“女婿是以後的事,先選妹夫。”

“那不成,我的夫婿當然得由我來選,才不讓你挑三撿四。”朱至豈不知朱雄英意思,湯家這些公子裡,他是一個都看不上。

看得上看不上的,朱雄英都得捏著鼻子認了。

“你再看看,比比。”朱雄英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因此衝朱至喊上一句,只想讓朱至再多考慮考慮!

“知道了。”朱至又不著急,更不想馬上把事情辦好,那就一步步的來,真正下定決心後再說。

“明天我就請信國公把他們都叫到一起,讓他們跟我比試比試。”朱至轉過頭倒著走如是喊。

“啊?”雖然朱雄英希望朱至再看看,上手打人這事不太好吧?

“你別管了。我找信國公去。”朱至衝朱雄英揮揮手,找人去。

朱雄英在後頭喊道:“非要那麼急嗎?”

“我們不急,應天該急了。再者,哥哥想一直留在北平不走不成?人嘛,一試不就知道了,還得要多久?”朱至聽著朱雄英一叫喚,沒辦法的回頭也喊上。

朱雄英額頭青筋跳動著,同朱至再喊道:“那也不能快。”

朱至回了一句道:“我有分寸。”

饒是朱雄英再想讓朱至緩一緩,緩得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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