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接踵

◎而來◎

傅讓趕緊去請人, 不一會兒來了好幾個身穿黑斗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朱雄英和朱至又一次交換了眼神, 並沒有錯過這幾個人背後一個個腰間別刀的侍衛。

也對, 既然朱雄英和朱至能夠搶了他們的貨,難不成他們不會做最壞的打算?

朱雄英自然而然的轉過身,坐在火堆前。朱至往前邁了一步, 一臉匪氣的道:“怎麼著?我還以為你們會帶人從我們手裡搶回你們的貨呢。”

“姑娘說笑了, 若是能和姑娘結識,往後能夠一起合作一起發財, 那才是好事。不過是十幾車的東西而已,姑娘看得上, 姑娘拿走就是,何至於大動干戈。”一群披著黑斗篷的人,哪怕已經站在朱至的面前,卻沒有要解開斗篷的意思。

一個看起來高壯的人出面,十分闊氣的揮手, 證明自己對朱至劫走他們的東西的不在意。

朱至冷笑一聲接過話道:“如果是當真不在意, 你們打探我們的行蹤, 追到此處又是何意?都說你們這些人虛偽,如今一看果然不假。”

被朱至狠狠的撕下了面具, 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而且看看你們現在什麼打扮, 一個個披著個黑斗篷,到我跟前都沒有要摘下的意思。怎麼, 你們就那麼見不得人?想跟我要回貨, 是不是最起碼也得擺正你們的態度?如果你們想硬搶, 那就只管拿出你們的本事來, 就如同我劫了你們的十幾輛馬車, 你們也可以搶回去。”朱至攤手,非常不介意看到他們動手來硬的。

既然是憑本事吃飯的人,只在意對方是不是有本事從她的手裡搶回這些東西。

“姑娘到底想要什麼?”顯然朱雄英沒有出面的打算,眼前氣鼓鼓的朱至已然成為他們唯一的突破點,那怎麼辦呢?想方設法從朱至的嘴裡探明朱至他們的目的才是,

末啊,想來打聽訊息,讓他們來好了。

但是,如果真是皇孫,就算要查案,也不該讓自己出了邊境。此處雖然人少,不代表北元的軍隊不會趕來。

朱至更是冷笑的道:“大可一誡啊,我不是已經說了嗎?只要你們有本事從我手裡搶回你們的貨,這些當然就是你們的。反過來,你們沒那個本事搶回去那就是我們的。北元人,好啊,讓他們只管放馬過來。”

本以為朱至劫了他們的東西應該遠走高飛才對,可是朱至他們卻突然停下,似乎早就在等著他們的到來。

“姑娘,姑娘,有話好說。”這都動刀了,再看看一旁的傅讓等人也紛紛拔刀,顯然要是朱至不下令,這些人真就要殺人了。

“不,姑娘,姑娘,我們只是想過來跟姑娘商量商量,要是能跟姑娘達成共識,一道得利自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也不是非要交惡不可。”幾個身著黑衣鬥蓬的人,一個個的態度都不一樣,擅長也不一樣,面對朱至如此一言不合即拔刀的架式,他們這心裡也就明白了,這人真是吃軟不吃硬。

一干人沒有想到朱至一夥人的動作如此之快,震驚的同時也在考慮另一個問題,莫不是一開始朱至他們動手的時候就已經先找好買主,專門挑著他們來的?

打家劫舍這等本事,但凡只要身手不錯,手裡有人就成。

一群身著黑斗篷的人動了動,似乎在相互交換著眼神,也是全然沒有想到會碰上朱至這樣的人。

要是想看實力,朱至不是早就已經等著他們了?

“哼。”有人冷哼一聲,顯得不屑之極,似乎完全不把朱至放在眼裡。

試,試的代價是什麼,誰都不敢賭。

“姑娘到底要怎麼樣?”鬥蓬人中有人再一次問出心中疑惑,只為了要一句準話。

“我這個人圖的是財,為此我不殺人,但是如果你們非逼得我殺人,我也不是不能殺的。就拿你們幾個開刀?”朱至這話音落下,所有人都變了臉。

朱至轉頭問起朱雄英道:“你說呢?”

“怎麼?你們才看出來嗎?我要不是非跟你們扛上,我幹嘛要搶你們的貨?你們要是不服氣就憑本事搶回去。搶得回去就算你們厲害。”朱至從始至終都是同樣的態度,有本事就來搶,閒話少說。

朱至聽著聲音知道是另一個人張了口,對此卻十分不配合的道:“不想怎麼樣,不過是想做些無本的買賣而已。雖說我們這是第一次,可這一回生兩回熟。沒什麼是學不會的對吧?”

“他們沒有資格跟我們談,我們要的條件他們給不起。帶上你們的人回去請真正能做主的人來。對了,明天我們就會跟北元交易,不管是不是同一批人,重要是我們拿到錢,以後我們什麼時候出現,會不會再打你們的主意,都不一定。”朱雄英穩重的張口,自有一股把控全域性的氣勢。

一個個本來正在想要怎麼樣才能讓朱至收手的人,不料朱至竟然就收手了,心中詫異自是不用說,但更是警惕。

“敢問公子哪裡人士?”最終,還是有人問出這個問題,也是沒有辦法,他們生怕眼前的這兩位會是那失蹤的皇孫。

明天!竟然如此著急嗎?

“怎麼?哪裡人士又如何?你們想把我們的老底掀了?我要是不說,你們就不打算要你們的貨了?”朱雄英擰起眉頭透著不悅,再和他們說話可就更不客氣了。

可是,這樣相仿的年紀,又是一男一女,讓他們實在不得不懷疑,這可能就是皇孫。

年輕人可能未必清楚自己身處的處境,他們來這一趟,就該給這些年輕人好好的普及普及。

下一刻,朱至已經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對方臉色大變,似乎怎麼也想不到,朱至一言不合竟然就出手!

“猜猜看是你的人手腳更快,或是我的刀更快?”朱至可是一個喜歡動刀不喜歡廢話的人。

“看什麼看?”朱至正跟他們說話呢,沒想到這群人的眼神卻落在朱雄英的身上,朱至顯得十分不滿不憤的往前邁了一步,擋住他們的視線。

見勢不對再不低頭,是打算把他們自己的小命搭上嗎?

命可是隻有一條,死了就沒有了。

“並非此意。”朱雄英不樂意不高興,也就讓人明白了,這位不喜歡被人問起家裡的情況。

打量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烤火的朱雄英身上,他們心裡其實一直在犯嘀咕。

“這麼說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是非跟我們扛上不可了?”朱至如此的不依不饒,換成誰都不能接受,她敢如此的囂張,難道以為站在她面前的都是些無用之人?

敢跟北元做生意的人,更是在朝廷明令禁止的情況下,他們如果沒有點實力,敢這麼幹?

“姑娘當知道,你截的這一批貨不僅是我們的,也是北元人的,你在這邊界之地既得罪了我們,也得罪了北元人,姑娘難道以為能夠安然無恙的活下來?”一聽朱至的語氣,立馬有人意識到,朱至別看年紀小,卻不是等閒之輩,至少人家真有打家劫舍,發家致富的意圖。

“就憑你們,還沒有資格和我談別的條件。”朱至狂妄無比,面對眼前一個個不敢露出真面目的人,她心裡相當清楚,這不過是投石問路的人,真正的幕後之人可不會那麼早出現。

“我說過了,你們可以試試。”朱至非常的好說話,給他們試驗的機會,但凡他們能把人喊出來算他們厲害。

攤攤手,朱至全然不在意麵對的究竟都是什麼敵人。

“小姐,他們帶來的人都解決了。”這時候慕容旦出面,稟來一個訊息。一群人都不可置信的望向慕容旦,以為自己聽錯了。

話說著竟然收回了刀,丟到傅讓手裡。

敢在她的面前對她吭上一句,吃了熊心豹膽了吧。

可惜,朱至卻提醒他們道:“你們信不過我的人,不如試試發個訊號,且看看你們的人能不能衝出來救你們。”

朱至收刀是因為聽到手下來稟的訊息,他們的人已經全都被拿下了。眼下就他們眼前的這些人,絕不可能是朱至一夥人的對手,所以,朱至覺得不需要她再親自拿著刀讓他們感受什麼叫危險,他們也該明白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朱至。

這一刻的朱至已經和朱雄英坐一起,兄妹二人一樣明亮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卻讓他們感受到一陣膽顫。

落入北元人手裡,只要是漢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更何況是太孫。好好的一個太孫,果真會如此以身犯險嗎?

思量之時,朱至已然催促道:“行了,你們要見我們,我們也見了你,你們也該走了。”

逐客令下得那叫一個不客氣,可見是當真不拿他們當回事。

有此發現的人臉上一陣陣鐵青,偏方才朱至一言不合即拔刀的架式讓他們敢怒不敢言。

說句心裡話,沒有人會喜歡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的人,架不住朱至不僅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也捏住了他們的命脈。

他們留在外頭照應的人,此時的他們也不能確定,人是不是還在,萬一要是不在的話,他們但凡敢說出半句不客氣的話,誰敢保證朱至不會立刻要了他們的命?

他們是為求財,可不是要來賣命。

想通這一點,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他們也就只好告辭。

“是是是,告辭,告辭。”有了第一個客氣告退的人,其餘人別管心裡是不是拿朱至和朱雄英當回事,也只能順勢應下,就想把事情穩住,也為日後扭轉局勢爭取機會。

朱至和朱雄英都沒有要起身送人的意思,還是傅讓把他們送出去,且也相當不客氣的道:“都趕緊滾吧。做不了主意的人到這兒來丟什麼人。”

此話夠傷人心的啊,可惜傅讓話說得不客氣,面對他們停下腳步回頭看來,也無所畏懼的回頭看他們一眼道:“怎麼,不服嗎?想動手的話,我奉陪到底。”

聽聽傅讓的話,和朱至算得上是如出一轍,都想讓人動手。

其實都是因為傅讓心裡攢了一股怨氣,眼下最想幹的事就是把這些見不得人的人揍上一頓。最好打得他們爹媽都認不出來。

“走。”有人是咽不下這口氣,畢竟不管怎麼樣,他們在人前也是受人恭敬的人,什麼時候一個小小的護衛也有能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僕人,都是一個德性。

身著鬥蓬的人裡有不滿的,但是也有那識時務的人。勢不利於人,怎麼能亂動手?

真要是動了手,他們這些人怕是都要死在這裡。

傅讓一看他們那架式,自知有人不服的啊,可是不服又能如何?

一群人忍了又忍,最終不得不上馬離去。

等趕到他們帶來的人馬埋伏之處,待見人倒了一地,七零八落的起不來,那原本想動手的人自是十分慶幸剛剛有人拉住他。

第二日一起,朱至和朱雄英剛起,傅讓再一次來報道:“昨晚的人又來了。”

朱至和朱雄英並不意外,畢竟要是他們再不來,他們的貨可就要沒有了。

“還是那幾個?”朱至問,傅讓道:“都戴著鬥蓬,看不清誰是誰。好像身形不太一樣。”

這話也是老實話,傅讓觀察得出的結論,但不確定準不準。

“不見。”朱雄英於此時丟下這話,傅讓震驚抬頭。

“對,去告訴他們,不見。”朱至認同自家哥哥的決定,不見。

傅讓拿不準了,分明朱至和朱雄英一直等著人,怎麼突然又說不見了呢?

“我們是打劫的人,又不是要跟他們交好,同他們客氣什麼?他們難道想見人,我們就得見他們?哼,他們好大的臉啊!”朱至不屑的接過話,算是回答了傅讓心中的疑惑。

傅讓心裡啊,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但不得不說,直接甩臉子給那群人看,太好了。

“是。”傅讓趕緊去傳話。

縱然看不見人臉,可是傅讓清楚的感受到對面的人身上的寒氣,那份不滿。

“怎麼?你們以為我們公子小姐是什麼人,你們想見就能見。昨天晚上剛來了,今天又來?依然是見不得人的打扮。”傅讓挑釁的掃過他們的衣著,處處透著對他們的不喜,配上一聲冷哼,效果從那恨不得衝上來打他一頓的人可以看出他有多招人恨。

“要打架啊,好啊,來啊。”傅讓正求之不得呢,揍人的事慕容旦帶人去做了,就他在這兒應付他們,要說傅讓心裡也挺憋屈的呢,巴不得有人來跟他好好的打上一架,手底下見個真章。

“好了。”傅讓挑釁得如此直接,他們要是當作看不見,莫不是當真想打?

要打也得先摸清楚這一夥人的來歷再說。

為首一個人將鬥蓬摘下,露出一張佈滿滄桑的臉,飽含故事的眼睛掃過傅讓道:“若是昨晚我們有所得罪,我在此向閣下的主人賠罪,但請閣下再去通傳一聲,就說不管你們的要求是什麼,我都會答應。”

好生狂妄的語氣。傅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不過卻也沒有再不依不饒。

“等著。”傳話而已,傅讓知曉自己的位置,他就是個中間人,至於要不要見眼前的這些人,由朱雄英和朱至決定。

“有勞。”這一位相當的聰明,在這時候上去就給傅讓遞了一綻銀子。

傅讓拿在手裡,本要推開,不想對方卻硬要塞到他的手裡。

“不過是一綻辛苦錢,想必閣下的主人不是那小氣的人。”滄桑男子如此評價,傅讓挑挑眉,這話聽得怎麼好像在說朱雄英和朱至的不是呢?

呶呶嘴,傅讓不善的盯著滄桑男子道:“挑撥離間?”

滄桑男子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傅讓竟然如此的直率,面上一僵,還是趕緊解釋道:“閣下多心了,在下豈敢。”

“哼,你們這些人的心眼太多,我們公子和小姐還小,未必鬥得過你們。”傅讓不屑的冷哼一聲,表明對眼前這些人的不滿。

這可是真真切切的,畢竟他一向都覺得文官們太難對付,一個個心眼比蜂窩還多,且都是見縫插針的主兒,他爹已然再三叮囑過,得罪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這些文臣。

眼前的這位看著文質彬彬,弱不經風的,但身上的氣勢一看就是經過不少大場面,臨危不亂,縱然面對他的惡言相向,也沒有因此而變臉。

傅讓打定主意,見著朱雄英和朱至一定得提醒他們,好讓他們知道,眼前這一位不是等閒人,定要小心再三。

“閣下高看了,不過是多活了幾年罷了,比起你家主人差得遠了。”傅讓如此防備警惕,滄桑男子不為所動,反而繼續好言相向,只當了是誇讚。

“拿回去,否則我就不給你傳話了。”傅讓不願意收下銀子,一塞再塞,你來我往的實在是難看得很,傅讓難免不樂意了,出言威脅,滄桑男子一愣,也是始料未及。

傅讓趁他一個愣神之際趕緊把銀子塞回去,且昂頭問:“比起送我銀子,既要見我家公子和小姐,你該報上名來。我家公子和小姐沒那麼多閒功夫見閒人。”

閒人二字讓人不禁想起昨天晚上前來的那批人。

一個個連名都不報,倒是想打聽朱雄英他們的來歷,打的倒是如意好算盤,莫不是當全天下的人都一般傻?

“許召政。”滄桑男子也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下一個錯誤,要見人是得報上名號。

傅讓聽著此名,並不熟悉,立刻道:“等著。”

“有勞。”許召政再一次致謝,送傅讓離去。

“許公未免待人太客氣了,不過是兩個半大的孩子,他們豈能受下您這一份客氣。”跟在許召政身後的人往前走了一步,在許召政的耳邊嘀咕一句,顯得極是不悅。

可是許召政卻以眼神警告他們,且道:“你們以為等閒人敢從我們手裡搶貨嗎?昨晚你們吃過的虧若是忘得一乾二淨了,那就出去待著,想起後再回來。”

提起昨晚,他們連話都沒能跟朱雄英說上兩句,本來是奉命前來打聽訊息的,結果帶來的幾百人被無聲無息的放倒,虧得朱雄英一夥只求財不殺人,否則他們全都得死。

瞬間再沒有人覺得許召政待人客氣有什麼問題。

而朱雄英和朱至聽到這個名字都微擰了眉頭,過了一遍北平內的官員卻發現沒有此人。不是官?

不,絕不可能。若沒有官商勾結,何來的出關文書?

朱雄英和朱至都陷入了沉思,傅讓面對突然安靜的氣氛有些拿不準,眼看過去半刻鐘兩人都不作聲,傅讓只好小聲試探詢問:“見嗎?”

“見。”朱雄英思慮半響後拍板定下。人來了,既誇下海口不管他們提出什麼條件都能如他們所願,豈能不見見。

“北元兵馬離我們不過十里。”恰在這個時候慕容旦來報,傅讓精神一振,可隨之又一想,不對啊,北元在這個時候來,他們怎麼辦?

“來了就跟他們過過招,哥,這裡交給你。”兄妹二人各司其職,別管來多少人,各個擊破就是。

“小心。”朱雄英也不攔著,且讓朱至去忙她的,這裡有他一個人就行。

傅讓瞪圓了眼睛,腳往前邁出,顯得十分激動想要跟上。

“啊,傅小將軍這回留下,打北元人的機會多著。這回咱們人少。”朱至走了幾步想起傅讓的心願,連忙回頭解釋一句。

傅讓啊,眼瞅著朱至停下叫起他的名字,正要高興的跟上,結果聽完話,臉都垮下來了。

怎麼能又讓他留下?

他看起來不可靠嗎?

朱至跟他往來多少回了,不應該不瞭解他的本事。他絕對能上戰場,能打仗的啊。

“好好跟著我哥,護好我哥也算你大功一件。”朱至就不管傅讓心下的腹誹,分工為之,傅讓還是留下保護朱雄英吧。

傅讓總不能說保護朱雄英不算事的呢。

再是巴巴盼著上戰場,也必須立在朱雄英身邊,表明他聽話,他照做。

朱雄英讓傅讓把許召政喚進來,許召政在看到朱雄英的那一刻微微擰了眉頭。

饒是從和朱雄英往來的人嘴裡聽到說了朱雄英是個少年,也是絕想不到人竟然小到這樣的地步。

“你知道我想要什麼,竟然誇下海口說,不管我有什麼條件都能答應?”朱雄英冷冷掃過許召政一眼,顯露出對眼前這樣一個口出狂言的人不滿。

“不管要財要勢,我都可以。”許召政如是接話,不亢不卑,似乎只是在面對一個小孩子發脾氣。

“北平的官員有你這一號人物?”朱雄英問得直接,許召政卻不錯眼的盯著朱雄英道:“公子不是為財為權?不管你要什麼,我是什麼身份都不算太重要,只要我能給你就是。”

朱雄英搖搖頭道:“依你所言,你不是也在想方設法探我的身份。說來北元兵馬快到了吧。”

傅讓馬上回道:“不到十里。”

此話落下許召政身後的人都生出恐懼的倒退數步,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如中看到戒備。

“許召政,如果你的身份不夠,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能做到我提出的任何條件?”朱雄英又回到原本的話題,緩緩走到許召政面前道:“權勢地位,有了權還怕沒有錢嗎?自然有人雙手奉上。”

許召政對此低眉垂眼的應答道:“公子還小,不懂得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我既然說我做得主,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一試。”

朱雄英立刻順口答道:“好啊,那就一試。北元人這就來了,你有讓他們離去的辦法?”

傅讓???朱至不是已經去解決這個事情了,怎麼朱雄英還讓眼前的許召政去?

真要是去了,豈不是暴露他們的身份了?

若是暴露他們的身份,朱雄英和朱至一番算計豈不是落空了?

傅讓滿腹疑問,可惜半個字都不敢說出來。

“公子在說笑吧。”許召政如何也想不到朱雄英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你方才很肯定的說,不管我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你都會答應,我想親眼看看。”朱雄英提起許召政方才許下的狂言,現在就是見證他真本事的時候,他難道不敢做?

許召政額頭青筋不斷跳動,顯然在忍耐著。

“如果做不到,實不該口出狂言。”朱雄英淡淡的開口,明顯不喜歡許召政方才說出了一番話,結果他提出條件,對方卻覺得他在說笑。

“一貨不賣二主,生意不是公子這樣做的。”被朱雄英一番告誡,許召政並沒有因此而放棄。這批貨他早就找到買家了,朱雄英與北元人往來,許召政絕不敢保證會是同一個。

“貨在你手裡,你賣了兩家自然是你的錯。可是,我只尋了一個買家。你莫不是認為,我昨晚讓人給你帶的話只是一番玩笑,我不敢,也不會把你的貨轉賣北元人?莫不是在你看來,和北元人的生意,你做得,旁人就做不得?”朱雄英冷笑的回應,言語中都是不屑。

生意而已,他能做得,自然朱雄英也是能做得的,正因如此,朱雄英只想把貨賣高了價。

一聽北元人來,許召政第一反應是朱雄英不敢那麼做,朱雄英搶他們的貨只是為了達到吸引他們的目的,絕不會真心想要跟北元人做生意。

然而聽著朱雄英壓根不把北元人當回事的語氣,分明是要以價高而售貨之意,許召政心中的懷疑不禁消散了許多。

可是,北元人若來了,朱雄英能把北元人弄過來,證明朱雄英和北元人也是有所往來,這不會是一個太孫會做的事對吧?

許召政趕緊安撫的道:“公子請息怒,我絕沒有冒犯公子之意。只是我們有心與公子合作,公子若要將這批貨賣與北元人,且由了公子,但以後,希望我們能共贏。”

竟然絲毫不覺得朱雄英搶了他的貨,更賣了他的貨算是大事,反而只爭來日?

朱雄英聽在耳朵裡,不得不承認一件事,這份胸襟才是做大生意的人。

怪不得這一車車的貨敢往外拉。賠得起的人,也賺得回來。

朱雄英笑笑道:“我方才已經說過了,我只想做無本的買賣。”

許召政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人好臉,如何也想不到朱雄英竟然全然不當一回事,處處咄咄逼人。

“公子還年輕,無本的買賣雖然賺得不少,總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生意,還是長長久久,穩穩當當的做下來最好。”許召政苦口婆心相勸,就盼著朱雄英能聽進去。

可惜啊,朱雄英指著背後一車車的貨問:“閣下是在告訴我,你做的這些生意就是長長久久,穩穩當當的?別說我看不起閣下,你做的這門生意但凡讓人發現,是誅九族的大罪。而我搶你們的生意,就是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怎麼搶,明面上你們不敢讓朝廷對付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朱雄英抬頭同許召政對視著道:“我雖要做無本的買賣,不代表我蠢,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們恐懼的是什麼。我敢對你們下手,既因為我有對付你們的本事,也是因為我敢承擔得罪你們的後果。”

生意,大家都想做生意,都有意做好一門生意,至於將來這些生意會不會被人一網打盡,誰管那許多?

“如此說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公子是執意要跟我們過不去?”許召政好說歹說結果竟然還是一樣,心下很不是滋味,卻也必須要問朱雄英一句準話,他是打定主意不改了是嗎?

心下雖然已然有了最壞的打算,然對許召政來說,誠如朱雄英敢吃定他們,就是因為他們這生意見不得光,一但鬧得過了,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尤其是眼下應天有人來此,到時候所有人都沒辦法收拾殘局。

能太平的解決問題,順便收一員猛將,許召政彎得下腰,也是打定主意非要圓滿解決問題不可。

可是現在看來,朱雄英不吃他這一套啊。

那麼半大的孩子圖的是什麼?

竟然是要跟他們撕破臉皮的鬧騰下去嗎?

他就不怕最後大家鬧得不可開交,誰都討不了好?

吐一口氣,許召政拿不準。

“我這個人認準一件事,不管有多難都會去做。你們為何敢將這些貨賣到北元,我也是以什麼樣的心境將這些貨從你們的手裡搶過來。你們無所畏懼,我也一樣。”朱雄英知道許召政直到現在依然在試探,可以啊,由著他試唄,朱雄英非要看看,這北平到底是什麼樣子。

“好,好啊。”許召政明瞭了,軟的硬的朱雄英都不吃,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就只好做最壞打算。

許召政贊著一聲聲的好,也最後放話道:“公子如此不怕事,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丟下這句話,許召政頭也不回的走了。

朱雄英揚聲道:“我等著。”

竟然絲毫不受威脅嗎?

好樣的是吧!許召政自問脾氣極好,待朱雄英也是客客氣氣的,偏朱雄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就怪不得他了。

“北元人來了,離我們不遠了。”許召政剛離開朱雄英他們不遠,手下的人立刻來報。

“來了多少人?”許召政本來是吃不準的,聽到手下來報,北元人竟然當真來了嗎?

“近兩千。”手下已然打聽清楚情況,趕緊答來。

兩千之數,許召政道:“派人盯著,看他們是不是來交易的?”

“咱們的貨?”跟在許召政身後的人著急的是貨,那一車車的貨都是錢,白.花.花的銀子。

“看看再說。他既然如此不識趣,你們回去將情況說明,儘快安排兵馬搶貨。”許召政決定趁此良機動手,最好能把朱雄英他們解決掉。

一個拉攏不來的人,何必過多強求,儘早解決就是。

聽到許召政竟然下定了決心,這可把他們都高興壞了,昨天晚上回去後,一群人就覺得朱雄英和朱至不識好歹,就不該再一而再,再而三的給他們臉,讓他們覺得自己了不起。

可是許召政顧忌太孫不日將抵達北平,要是真鬧出事來,誰也討不了好。

當然,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讓人也擔心萬一這兩位就是皇太孫和安和郡主,他們一但大張旗鼓的動手,不就是把現成的把柄送到他們手裡?

許召政是個謹慎的人,為此必須要親自來確定。

與北元貿易的人,不會是皇太孫。

這一刻的許召政看到北元人趕來,心下憂慮終於可以放下。

只是,他們以為的交易,實則不然。

至少北元的兩千人馬剛靠近,未等他們反應過來,已然是人仰馬翻。

朱至親自領著人早早挑了最好的伏擊之處,北元人出動,他們一定會騎馬,只要讓他們的馬起不來,到時候他們就算再想跑也跑不掉了。

因此,絆馬繩是必須的,再有一個又一個用草堆鋪平的坑也不能少了。

眼看一個個倒下的人,慕容旦一揮手,箭雨落下,射得尚未緩過神的北元人更是傻眼了。

“啊。”一片慘叫聲響起,躲不過的人,已經被扎滿了窟窿。

兩千人,被打得措手不及,北元兵馬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這一切只是做完,朱至更帶著人往活口走去,“北元,聽著點大明的訊息你們就迫不及待,以為自己可以拿下誰作為籌碼了?我那位二嬸嫁入中原多年,叫你們吃了一回又一回的虧,你們竟然還相信她真心為你們北元。真是太好了,二嬸早早讓我們準備了這大禮等著你們,看著這裡,你們可滿意?”

殺人不過頭點地,偏朱至是個殺人還要誅心的,秦王妃既然吃了一回虧依然不學乖,行唄,她繼續補刀。

“你,你就是安和郡主?”兩千人馬啊,剩下的不過數百,大部分都帶了傷,面對朱至領人將他們團團包圍,此時此刻為首的人質問於朱至,也是為死個明白。

“對了。你們為誰而來,難道需要我告訴你們?”朱至作為北元的目標,心情其實挺好,面對詢問,相當大方的肯定告訴對方。

“二嬸真是幫了我大忙啊!”朱至看著眼前的人,一開始最讓她關注的難道不是他們人手一匹的馬?

嗯,得了這兩千馬,她可以狠狠賺一筆。朱至想到又做了一份無本的買賣,心情是相當的好。

對面的北元人就算受傷,並不代表他們願意束手就擒,對於朱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刺激,緊緊握著手中的刀道:“兄弟們,隨我殺敵。”

殺,且殺唄!

朱至對於第一個朝她衝過來的人,何嘗不是亮出了劍,出招。

慕容旦就不攔著了。攔什麼攔呢?朱至學了多年的本事,要的就是一個能上戰場,能和北元對敵的機會。

好不容易如願以償,這時候誰攔著她,朱至定要跟人翻臉了。

相較於慕容旦只管殺其他的北元人,萬河一心撲在朱至身上,生怕朱至受傷。結果朱至一刀一個的砍下來,根本沒有人能在她手裡過上兩招。

嗯,萬河尤其不曾疏忽的是,朱至的動作好快,他都有些跟不上了。

一時間萬河的心裡那叫一個五味雜陳,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朱至將來上戰場,他都沒有機會跟著上了?

萬河受到了打擊,與此同時也在考慮一個問題,他們把北元人解決,朱雄英和北平的人接頭,北平的人要是知道這個情況,是不是要嚇跑了?那朱雄英和朱至的計劃怎麼辦?

說好的既要給北元一個教訓,好讓人從今往後再也不相信秦王妃,也要揪出北平裡跟北元有生意往來的官員?

萬河巴巴的瞅著已經殺紅眼的朱至,其實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朱至還小。

可是對朱至來說,上了戰場,看著不斷朝她衝來的北元人,她只記著一樣,這些是真正的敵人,你死我活的敵人,她若不殺他們,死的不僅僅是她,更有她身後無數的百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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