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舅舅和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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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什麼這麼排斥參加家庭宴會，因為我不喜歡我的舅媽。

現在的舅媽是舅舅的第二任妻子，也是舅舅和第一任舅媽的第三者，雖然舅舅聲稱是真愛來遲了。

我是不信他的鬼話的。第一任舅媽是在我六歲的時候嫁給我舅舅的。和舅舅在一起的三年婚姻裡，是我感覺最幸福的童年時光。

所以當我看到第一任舅媽和舅舅聲淚俱下地吵架的時候，我開始對這個充當我和哥哥父親這個角色的舅舅產生了恨意，恨他破壞我們的美好家庭，恨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母愛的信任人就這樣被他逼走。

對於第二任舅媽的到來，我用盡了所有一個小孩子能想到的搞壞的想法反抗這個既成的事實，也正是在這期間我和陶喜變成了親密的朋友，我們沒有了你死我活的打鬥，因為現在我和她處於同一個狀況。

所以，我們都避開承認的是，她對我的欺負變本加厲的那幾年，是因為我比她多了一個“媽媽”，她不想承認自已不幸福，她甚至不願意看到朋友是幸福的，所以小小的她認為，讓我痛苦才能和她處於同一個層面，才是公平的。

至於她為什麼後來連連趕走了那麼多嘗試對她好的阿姨，那大機率是因為她根本不會表達“我需要你，我想相信你，但是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做”這樣的緣故吧。她就像一個可愛的小瘋子，以為那個真正愛她的那個人應該會看到她的脆弱和純真，會無限地包容她。

當我看到她自已躲在房間裡哭的時候，心也會揪心得疼，然後她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叫我去客廳給她拿來水杯，我在拿起水杯的剎那之前的想法就瞬間消失了。

丫的她在水杯上擠上了膠水！

我站在那裡生氣並大聲喊她的名字，“陶喜eeeeee！”

為什麼我站在那裡而沒去揍她，因為水杯被黏在了桌子上！

第二任舅媽來到家裡之後，我的底氣消失了，我變成了和陶喜一樣的小瘋子，有時候我還會請教陶喜怎麼在家裡製造一些反抗的“事端”，她看在我虔誠諮詢的份上，莫名有一種同道中人的感覺，將那一肚子壞水倒出來了給我分享一些。

第二任舅媽跟第一任舅媽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性格，第一任舅媽會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做美味的飯菜，體貼、溫柔，希望在外工作的丈夫可以安心工作，並且她很信任舅舅，基本上是一切以舅舅為主，在我看來如此完美的人卻遭遇了背叛，這是我想破腦袋也不願意合理化的事實。第二任舅媽性格很蠻橫，她喜歡對舅舅頤指氣使，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舅舅卻很享受這種卑微的感覺，變著法地滿足舅媽一個又一個的要求。即使是在外喝酒應酬，舅媽的電話他也不敢不接。至於舅舅拜託的照顧我和哥哥的生活和學業方面，她完全不關心，只是我們需要用錢或者有家長需要參與的方面她會出面。除此之外，她不會再多管一點。

回憶先暫停。

聚餐結束，我快速離開了餐廳，陶喜追了上來，“我送你。”

“不用了，你趕緊回去吧。”

陶喜像是沒聽見我的話，自顧自地挽著我的胳膊向她的寶馬走去。我任她拉著一起上了車。

在車上她跟我講了一下最近交往的男朋友的事情，這次是一個剛大學畢業的戲劇系的不善言辭的男孩子，他們的相處非常有趣，儘管男孩子是戲劇系的，但是實際生活中是一個內向沉默的人，與舞臺上閃閃發光的演員形象完全聯絡不到一起。而她最喜歡他的這種反差感。我打趣說道，“沒關係，反正生活中你是個戲精，這剛好互補。”

“我去你大爺的！”手還不忘掐我的胳膊一下，陶喜從小到大就有的壞習慣。

“那你好好對人家，畢竟他也沒犯什麼罪，受苦的孩子啊......”

“翠果，來人啊，給我打爛他的嘴！”

笑著鬧著很快就到了我住的小區，我下了車之後跟她告別的一瞬間，我的眼角瞟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或者說是無意識的轉頭。

“那你路上......”我話沒有說完，楊偲語帶著耳機從我身邊經過，我的注意力暫時分散了一下。

陶喜看到我這個表情，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讓我在原地等她一下，然後將車停在了街角的空位。

她帶著狡黠的笑挽起了我的胳膊，然後快步跟著楊偲語，小跑步跟著進了大門，然後最後在楊偲語的電梯合上之前，按下了上樓的按鈕。

電梯開啟的瞬間，楊偲語看到了我們兩個人。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陶喜更是猜想到了什麼，楊偲語在看到我的瞬間，眼睛先是一亮，然後歸於平淡。

我尷尬地開口，“真巧啊，下班啦？”然後我和陶喜就進來了電梯。

三個人的空間確實是有些擁擠。

陶喜，又名討人嫌，我在五歲的時候給她起的外號，現在想一想，我錯了，我應該對她好一點的。

“親愛的，我是第一個你帶回家的女孩嗎？”我頓時感到五雷轟頂，拜託，這又是在演什麼？！陶喜緊緊地抱著我的胳膊，一米六七的身高非要表現出一副小鳥依人的感覺。

“你在幹嘛？別鬧！”我咬牙切齒地、以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聲音（我以為的）對她警告。

“怎麼了哥哥，你不是說我跟你回家才能表達我對你的愛意嗎？不然我們就分手，我不要分手，我只要哥哥。”我的老天爺爺奶奶！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我破罐子破摔幽幽地說了一句，“對，你爸爸囑咐我二院給你開的藥要堅持吃我們才不分手哦。”然後陶喜使勁掐了一把我的腰。

電梯到了二十層，我客氣地說了一聲，“我們先下了。”然後拽著陶喜出了電梯。

“說吧，什麼情況？”陶喜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問我，事實是我比她高，我有一八二。

“沒有什麼情況。”我敷衍了一句，接著進去衛生間洗手。

“認識多久啦？”可惜我沒辦法描述她的八卦表情。

“也不早了你不走？”

陶喜三步並作兩步給我後腰掐了一下，瀟灑地甩了自已的捲髮然後身姿妖嬈地離開了。我跟著過去給她按了電梯，“我送你到車上。”

“滾蛋，小氣男。”陶喜嘟起嘴，眼睛飄到天上去。

“我的祖奶奶，沒有情況，我們只是有一面之緣，後來發現她是樓上鄰居。”

陶喜立馬踩住電梯，眼睛立馬放光，“只有一面之緣？不信。”

“不信算了。”

“一面之緣你見了人家像狗聞到包子似的盯著人家看，低眉順眼得像個孫子似的。不知道得以為你騙過人家小女孩清白一樣。”

“別瞎說！下次聊，你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訊息。”電梯開始滴滴響，我放開了電梯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