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都還不到,就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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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嬌在劇組待了兩三天,都沒碰上鍾梨,也不知道是不是導演有意安排,將兩人錯開。
之前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但劇組的工作人員,沒有敢嚼舌根的,對她的態度也和之前一般無二。
陳念嬌知道,一切都得益於她哥的那條微博。
她現在想開了,覺得無所謂,畢竟自已行的端坐的正。無非是與人之間的交往,多些虛情假意而已。
來白城的第四天,是個晴好的日子,陳念嬌也在劇組第一次碰見了鍾梨。是一場水下的戲,俞鶴尤其認真,要求全部真實水下拍攝。
當時陳念嬌和阮媛媛坐在一旁,看著鍾梨一次一次沉入水下,因為她不會水,所以拍攝起來很困難,一次又一次地NG。
“該說不說,鍾梨是真的很敬業。”阮媛媛感嘆了一句,“就是眼光不怎麼好。也不知道就季江北那樣的人,她是看上他什麼了。出了這樣的事兒,還要和他在一起。”
陳念嬌撇撇嘴,“季江北這人吧,很擅長偽裝以及拿捏人心,沒點道行是看不出來的。我不也在他身上栽了那麼大個跟頭嗎?”
阮媛媛這才後知後覺地捂嘴,她忘了,那人也是陳念嬌的前男友。
陳念嬌擺擺手,“現下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那頭鍾梨出了水,還是沒過,她的助理連忙將寬大的毛巾蓋到她身上。
她和導演講了幾句,兩人便一起朝這邊過來。
陳念嬌看著兩人走近,起了身,“俞導,怎麼了?”
“陳、陳編劇,這場、戲,能不能、改改?”鍾梨被凍得瑟瑟發抖,說話都不太利索。
陳念嬌不動聲色地朝旁邊站了站,讓身後的小太陽能烤到她。
鍾梨瞧見了她的動作,繃著臉沒說什麼。
“劇本里楊凌小時候曾被母親帶到河邊,差點溺死於母親手中。這是她的陰影,而正是因為程同舟兩次將她從死亡邊緣拉回來,她才會將他視作她絕望生活中的浮木,她後面的行為與感情變化才是合理的。”
陳念嬌看著鍾梨,很認真地解釋,“所以,這場戲很重要,不能改。”
說完這話,陳念嬌看到鍾梨的表情又白了些,她隨後又看向導演,“俞導或許能有別的方法,採用替身?”
俞鶴搖搖頭,“這場戲如果沒有近景和特寫,不會那麼有衝擊力。”
場面一下陷入僵局,阮媛媛默默地退了幾步,然後才轉身離開。
約摸過了有兩三分鐘,鍾梨開口打破了沉默,“我明白導演和陳編劇的考量了,繼續吧。”
說罷,她便當先抬步回去。
到底是按照原劇本拍了,但並不是很順利,直到中午,這場戲才勉強被俞鶴喊過。
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捕風捉影、胡編亂造、扭曲事實的人。
鍾梨拍完那場戲的第二天,網上便是鋪天蓋地的娛樂八卦新聞。總結下來就是說陳念嬌借用職務之便,公報私仇,專門設計了一場鍾梨落水的戲。
這讓之前原本已經平息了的事,又被翻了出來。
陳念嬌從阮媛媛口中知道這個訊息時,只是略感無奈地搖頭,“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做跟組編劇了。”
阮媛媛還在試圖分析這是誰幹的事,“我覺得不太像鍾梨做的,我不是第一次和她接觸了,她做人還算正直,除了這次,平時沒見她和誰鬧成這樣過。”
陳念嬌不傻,自然知道鍾梨也不會這麼傻,這種事情,但凡有個有點話語權的出來澄清,比如俞導,基本上對她造不成實質傷害。
“可是,如果不是她的話,又會是誰呢?”阮媛媛不太明白。
陳念嬌抱著電腦一邊碼字,一邊搭話“世上多的是閒的無聊的人。何況,我還有個上不得檯面的前男友,如今也算仇人了。”
阮媛媛趴在陳念嬌的床上看著劇本,下午有一場比較重要的戲份,她有些拿捏不到其中的要點,這才來陳念嬌房間,想讓她幫忙講解一下。
“作為同母異父的親姐妹,你和楊凌的成長經歷截然不同。”陳念嬌關上電腦,在床邊坐下,“這次生死經歷,讓你對楊凌改觀,也對母親有了新的認識,以往那種和藹可親、亦母亦友的形象坍塌……”
下午日頭最大的時候,阮媛媛的戲份終於開拍了,不過好在陳念嬌給她開了個小灶,所以拍得還算順利。
陳念嬌坐在樹蔭下面,撐著下巴看著阮媛媛拍戲。
“陳編劇很喜歡阮媛媛?”鍾梨搬了個小凳子坐到陳念嬌旁邊。
陳念嬌一點也不掩飾,“嗯,我們很投緣。”
鍾梨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這次的事兒,不是我找人放出去。”
陳念嬌看起來淡淡的,好似並沒放在心上,只哦了聲。
隔了良久,阮媛媛那邊導演喊了卡,下一場是鍾梨的戲。
陳念嬌看著她起身,才不緊不慢地說:“看來是我想岔了,上次的事兒,不止是季江北一個人的手筆吧?”
鍾梨猛然回頭看著她。
耀眼的陽光透過樹枝的縫隙落在她臉上,更襯得她面板白皙,那雙眼睛明媚閃亮,比陽光更甚。
“鍾小姐。”陳念嬌朝她歪頭,眼神多了些淡漠,“為了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我覺得十分掉價。當然,鍾小姐要怎麼做,我並不在意,只是希望,鍾小姐別再招惹我了,很煩。”
陳念嬌說完這話,便沒有再看她,重新看向阮媛媛那頭。
“喬喬。”
陳念嬌有些恍惚,果然自已是真的愛慘他了,青天白日的也能幻聽。她笑著搖搖頭,“果然,一週都還不到,就想他了。”
“你想誰了?”
耳邊的聲音更真切了。
陳念嬌表情滯了一瞬,隨後猛然回頭,才看見今天在自已腦子裡跑了一整天的人,現下居然跑到了自已眼前。
發著嫩芽的樹枝將陽光剪碎,灑落在他肩膀上。
宋新詞戴著黑色的棒球帽,穿了套厚絨的黑色運動套裝,衛衣的也鬆鬆地罩在頭上。一個寬大的黑色口罩幾乎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雙手插著兜,歪歪地站在樹下,又問了一遍,“你想誰了?”
陳念嬌臉上的笑容突然炸開,整個人幾乎是從小矮凳上彈跳起來,然後朝他撲過去,掛著他的脖子,仰著頭問他,“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宋新詞湊近她幾分,“來接女朋友下班。”
陳念嬌此刻已經顧不得什麼被偷拍了,摟著宋新詞的脖子就不鬆手,“可是我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下班呢。”
她壓低了聲音,“俞導真的很嚴格,拍戲的進度很慢,而且他還和賀老師一樣。”
宋新詞不太明白她這是什麼形容。
“就是很愛拖堂。”
“那怎麼辦,翹班吧?”宋新詞逗她。
“啊?”陳念嬌似乎在思考可行性,“不好吧?”
說完還偷偷抬眼瞧宋新詞的表情。
宋新詞抬手敲了敲她腦門,力道不大,“陳念嬌,對工作有點責任感。”
陳念嬌搖頭,撒嬌,“和你一樣,你在身邊,我就無心工作了,你得負責。”
宋新詞捏她的鼻子,“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被說的人一點也不知羞,天理昭昭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