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見餘金二人走遠了,才上前把藍玉圍在中央,夫人稱讚道:“藍將軍,你的一弓三箭我們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尤其是那個‘旋風箭’,真是令人叫絕!只是今天得罪了這條瘋狗,我擔心他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再來搗亂報復的。今後我們大家一定多加小心才是。”

藍玉拱了一下手說:“夫人小姐們,你們今天也看到了,這個人純是一個地痞,不用怕他,怕他幹什麼?但我們又不可不防著這些人,總之儘可能遠離他們,如果夫人小姐有什麼事需末將效力的地方,我是萬死不辭。”

夫人聽了,十分高興地說:“那就謝謝藍將軍。藍將軍今天也累了好一陣子,那就請藍將軍回營休息,我們也準備回府了。以後常茂回來,可以同他一起來常府玩。”

藍玉站在原地拱著手道:“末將恭送夫人和小姐回府!”

常夫人領著兩個小姐和丫環離開了練武場從後門回府 ,藍玉立在原地呆呆地目送水仙小姐離去,走到後門處,蘭仙回頭看了一下藍玉說道:“小姨,藍玉兩眼賊亮賊亮地瞧著你。”

“不理他,他愛看就看吧!”水仙回頭看了一下藍玉,也嫵媚地一笑,回頭走進後門裡去了。

藍玉望著水仙遠去的背影,好一陣才回過頭來。他高興地說:“回頭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他覺得這個世界突然美好起來,覺得此刻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就向後一倒,連續作了十多個後手翻,一下翻到不遠的一條水溝裡,成了一隻落湯雞,真是歡喜麻雀把破蛋!

當天晚上,常遇春回到府裡,夫人若仙把白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常遇春敘述了一遍,常遇春皺了一下眉頭說道:“聽說餘金這個人是金陵城裡有名的無賴、潑皮,你們怎麼惹著這樣的人?”

“是他來纏著藍玉要比武,還寫下生死文書,不是我們纏著他,還把妹妹水仙扯進去!”若仙夫人叫屈地說。

常遇春正在洗腳,他忽然想起什麼,就問夫人說道:“哎,我倒忘了,水仙今年好像十七歲了吧?”

“什麼呀,都二十了。家裡的事你從不關心。”夫人埋怨道。

“家裡的事不是有你打理嗎?我就不來參政,免得亂了套。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就二十歲,該談婚議嫁了,如果你有合適的人選,就把這事給辦了。女孩大了,留在家裡總不是好事。”

“哎,我正為這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覺得藍玉這個人怎麼樣?”夫人見常遇春洗完腳,就拿起旁邊的揩腳帕,蹲下來替遇春邊揩腳邊說。

常遇春一下搶過揩腳帕說道:“夫人,這是下人們乾的活,哪能讓你幹?你還是在一邊坐著,我們好好聊一會吧!我們說到什麼地方了?”

“我問你藍玉這個人怎麼樣?你還沒回答我。”夫人說道。

“你問藍玉這個人嘛,倒也不錯,人品也可以,人很聰明、能幹,武功也好,他是我軍中的得力干將。武功也不錯,尤其是箭術已到爐火純青的程度。這個人就是有些驕傲,哎,年輕人嘛,難免莫得些小毛病。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這樣的。”夫人從桌上端起一碗銀耳羹,用小調羹邊攪邊說:“今天我看了藍玉的箭術,確實武功很高,他才二十四歲,功夫就如此了得,將來必是國家棟梁之材;水仙這丫頭今天看射箭表演,簡直入了迷,我看他們二人都有那麼一點意思,她們倒也很般配,也算是‘郎才女貌’嘛。如果這事能成,一則你身邊多了個得力的助手,二則他早晚也可以教常茂、常昇一些武功。”

“三則,水仙丫頭嫁出去了,也了卻了夫人的一樁心事。”常遇春笑著說,“夫人,你真會挑妹夫,都挑到我兵營裡來了。”

說到這裡兩人都笑了。若仙夫人埋怨地說:“你這個人啦,我誠心誠意找你商量事情,你卻來奚落我,你是一家之主,你說句話,這事行不行?”

常遇春想了一下說道:“行。不過這件事還得徵求一下本人的意見;如果這事可行,就儘快定下來,不能拖,免得夜長夢多。乾脆這樣,明天我找藍玉談談,你找水仙談談,他們如果同意了,我叫藍玉儘快下聘,爭取在兵伐武昌以前把婚完了。我們家空房也多,我們騰出幾間空房,索性就讓藍玉搬到常府來住,大家都有個照應。”

若仙夫人說道:“將軍說的正合我意。越早越好,還是那句老話,這就叫‘砍了樹免得老鴰叫。’”

常遇春驚奇地說:“你怎麼這樣說呢?”

夫人忙解釋道:“將軍你平時少在家,你不知道家裡有一個長得好的大姑娘該多煩人。那些媒婆天天往你家裡跑,這個去了那個來,這還算好的,還有那些公子哥兒,粉蜂浪蝶,半夜都在大門外醉酗酗地唱情歌,發酒瘋,鬧得人雞犬不寧,讓人提心吊膽。我相信只要水仙一嫁出去,我們家自然就會安靜不少。”

第二天,常遇春和夫人若仙分別一談此事,藍玉和水仙都沒有意見,常遇春馬上讓人合八字,下聘,定婚,接下來就是結婚事宜,遇春決定在九月份趕快結,婚後常遇春和藍玉都要一趕西討武昌。

按淮西人的風俗,女子要出閣了,雙親在世的要稟明父母,雙親亡故的,要稟告亡靈。

加之若仙和水仙的母親九月十五這天亡故的,她們姊妹二人商議,決定這一天在鐘山靈谷寺裡念幾卷經,超度一下亡靈,二則告慰一下父母,兩姊妹決定親自到靈谷寺裡去燒香。

為了慎重起見,常遇春專門派藍玉率四名士兵沿途保護夫人和小姐,藍玉自然樂意和盡職這趟差事。

這天清早,常府就出來兩乘轎子,四個丫環和四個士兵,外加藍玉一人,和四車伕一行十五人,向靈谷寺出發,藍玉和四個士兵都騎著馬隨行。

這天到靈谷寺燒香的人不少。他們來到靈谷寺,夫人和水仙小姐帶著丫環,在住持的陪同下來到大殿燒香、磕頭、唸經,又來到誦經堂跪了一會,磕了幾個頭,捐了些功德,幾個和尚撞鐘、擊鼓、敲木魚,並高聲朗誦了一陣經,儀式就算結束。藍玉在稍遠處保護著若仙兩姊妹,不敢有絲毫麻痺。

他們燒完香,見今天人多,就決定告別住持提前回城。藍玉護送著夫人和水仙小姐,出了廟門,見四個轎伕不見了跡影,藍玉向旁邊一個賣香燭的老頭打聽,老頭說:“剛才有一個人把他們帶到不遠處的飯館裡吃飯去了。”

藍玉聽了疑惑不定,自己決定到飯館樓上去看個究竟。他在飯館樓上找到四個轎伕,只見這四個人吃得酩酊大醉,趴在桌子上呼喚不醒,口角流涎。藍玉說聲不好,就跑出飯館,正好遇上店主,藍玉指著店主大聲說:“好你個店主,大白天用蒙汗藥麻翻我的轎伕,該當何罪。快灌水救人!”

藍玉知道不妙,今天可能有事發生,趕快奔到轎子跟前,只見廟前人聲鼎沸,人群大亂,只見若仙夫人和兩個侍衛站在那裡乾著急,已不見了水仙小姐,藍玉一出現,若仙夫人邊哭邊說:“藍玉,趕快去救水仙。你剛一離開,就來了七八個黑衣蒙面人,用口袋罩住水仙,把她搶上馬朝南去了,已去了兩個人追,你也快去追,不然來不及了,快,救水仙要緊!……”

藍玉二話沒有說,儘快解開他的棗紅馬,飛身上鞍向南飛跑而去。藍玉追了一陣,只見前面有塊開闊地,有六個黑衣人和兩個當兵的在馬上大戰,藍玉取弓在手,一開弓就有三個黑衣人應聲落馬,餘下的三個人見藍玉追來了,都不敢戀戰,趕快回馬逃去,藍玉見了又開了一弓,其餘三人都滾下馬來,這兩個士兵見藍玉來了,都很高興地對藍玉說道:“藍將軍,還有兩個賊,就在前面不遠,水仙小姐在最前面那個人的馬上。”

藍玉追了一陣,果見前面有兩個人在奔跑,他們又追了一陣,只見跑在後面的那個賊在馬上一箭朝藍玉射來,藍玉不慌不忙,右手一招接箭在手,趁勢把箭搭在弓上,“嗖”的一箭射出去,只見後面那個賊從馬鞍上倒撞下來,倒地死了。現在八個賊只剩下一個,他知再跑也是徒勞,只見他右手高舉著一把匕首,站在那裡大聲喝道:“藍玉,站住!你要再前一步,我就不客氣了,你的心上人現在在我手中,只要你再往前一步,我這一刀下去,你的心上人就會一命歸西。”

藍玉在馬上勒住馬說道:“這位兄臺,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光天化日之下綁架一個姑娘,這要傳出去也會令人笑話的。”

對方聽了說道:“藍將軍,我們也是為生活所逼,迫不得已才走這條路。事已至此,我也就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們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們對藍將軍也是無仇無冤,所以請藍將軍放我一馬,讓我過去。”

“既然是這麼說,那我就明說了”,藍玉斬釘截鐵地說,“姑娘是斷然不可帶走的,這件事是沒有商量的餘地的,你們這樣作,無非是為了銀子,他們給你的是什麼價,我可以給你兩倍三倍,那你開個價吧!”

黑衣人想了一下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就實說了,他們給的五百兩,那你就給一千兩吧!”

“這個沒問題,只是我今天沒有帶銀票出來,不過請你放心,只要你留下地址,我明天派人送來也成,我藍玉是頂天立地漢子,對於區區一千兩,我也不是食言自肥的人,一定分文不少地給你。”藍玉信誓旦旦地說。

黑衣賊搖了搖頭,然後說道:“藍將軍,江湖人都知道藍將軍的威名,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你必須把你的弓給我作信物,明天你送銀來後,我就退給你。”

藍玉反問道:“我把弓交給你,你是不是就把水仙小姐留下來,把小姐還給我。”

“那是自然。”黑衣人回答。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藍玉從袋裡右手摸了一支箭在手,左手高拿著弓說道,“不過我要奉勸你幾句,你可不能耍花招,我藍玉即使沒有弓,箭也可以傷人的。”

藍玉左手把弓拋向對方,黑衣人接弓後,就調轉馬頭準備縱馬而去,藍玉跳下馬,準備去接水仙小姐,一見這個賊要逃走,就大喝一聲:“休想逃走!”說完一個“犀牛望月”,右手中早準備好的箭,反身擲將出去,一下正中黑衣賊的後心,黑衣人“咚”的一聲滾下馬來。

藍玉快步走上前去,只見黑衣人在地上痛苦地說:“你沒有弓怎麼發箭?”

藍玉鼻子裡哼了一聲說道:“我已警告過你,我藍玉即使沒有弓,也可以飛箭傷人的,是你不講信用,你自找苦吃了。”

“對不起,藍爺,這一切是我自找。……我是罪有應得。”

藍玉趕快蹲下來,拉開這個賊的面布,他並不認識此人,就蹲下來拍了幾下他的臉龐問道:“兄弟,是誰叫你們來的?快告訴我。”

黑衣人已不能說話了,只略抬了一下右手五指收成梅花狀,手彎成一個蛇頭樣,形成一個勾手,就閉上雙眼。藍玉放下黑衣人,走到馬前,從馬背上把口袋抱到樹蔭下,取下頭上的口袋,袋中人正是水仙小姐,藍玉才鬆了口氣,藍玉見水仙滿臉通紅,汗流滿面地昏迷不醒,他十分心疼,忙脫了自己的外衣,鋪在地上,又把口袋墊在衣服下作了個枕頭讓水仙躺下,然後對兩個士兵說道:“有水沒有,快找些水來。”

一個士兵拿了一個銅水壺來,藍玉忙給水仙姑娘灌了些水,藍玉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喊:“水仙,怎麼樣?快醒醒,我是藍玉!快!”

過了一會,水仙呻吟了一聲才醒過來,慢慢睜開雙眼,見了藍玉說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在這裡?”

“有八個壞人在廟門口把你搶到這裡來的,我已把他們都解決了,你已平安地被救了回來,你放心吧!一切都過去了,你現在好些了嗎?”藍玉關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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