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黎明,船隊就出發向西航行。

第一天運氣不錯,天氣晴朗,東風勁吹,一路上船隻扯滿帆向西駛去。

第一站他們在三山磯靠岸,因為貨船要在三山磯上下貨物。

押運的快船上只坐著張必先和元龍等七人,他們七人都第一次乘船,覺得十分新鮮,兩邊山水風景各異,眼收不盡,一路上唱唱跳跳,笑語不斷。快船早早地到達三山磯。他們的船一靠岸,張必先先上岸到碼頭上聯絡好上下船的貨物數量後,公事就結束,他把貨單交給船上的人,專等後面貨船來上下貨,張必先帶元龍等人到江寧府去遊覽。

江寧城西南有一個山名鳳凰山,山上有一臺名鳳凰臺,據說六朝時代宋元嘉年間,有鳳凰在山上聚集,因此而得名,後來就在此築一臺叫鳳凰臺,臺上的亭臺樓角儲存很好,歷代遷客騷人多來於此,最有名的碑就是唐代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據悉碑文也是李白親手所書。

元龍和張必先遊覽到此,不覺同聲稱讚起來,元龍和尚說道:“真是字如其人,風流瀟灑,詩如其人,浪漫豪放,千古絕唱;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臺上向北望去,長江橫臥天際,有三座不高的黛青色的高山從西向東一字排開,張必先指著山對大家說道:“那就是詩裡所說的:‘三山半落青天外’的三山。……”

他們八人在此憑弔了一番古人後,就下臺去了,他們在江寧城中逛了一陣就回到江邊,貨船尚未到達,就回快船上休息。

第二天又是一帆風順,快船一直開到牛渚,才停泊下來等貨船,牛渚是太平府江中心一個島,頭朝江心,四面開闊,難守易攻。

船停下來後,張必先帶著七人在牛渚島上游覽。西晉時謝尚曾領兵在此駐守,故島上有謝將軍祠和五通廟。遊覽畢,他們又把船開到釆石磯。採石磯離牛渚只有一里多路,地勢險要,磯面離江水只有一丈五左右,石頭磯對著江心,有重兵把守。它是進入太平的屏障和門戶,也是易守難攻型。守將叫蠻子海牙,今天不在磯上,只有副將老星卜刺先領班。

因張必先經常來往於這條水路,與老星卜剌先有點交情,經常給這個副將帶東西,特產之類的物品。今天張必先提著兩瓶酒就去找老星卜刺先,這個副將見有酒喝,十分高興,親自帶領八人去參觀採石磯,元龍看過這個磯頭的地形,險要點,薄弱處及周邊環境一一記在心中。參觀完採石磯後,他們告別了老星卜刺先,沿江西行。不久來到江邊一處森林茂密的地方,林中有一個紅磚牆圍著,中間有一個琉璃瓦蓋的建築,富麗雄偉。進入紅牆院內,裡面有很多髙大的蒼松翠柏,其中有一墳墓,墓前的石龜背上,馱著一塊大石碑,碑上刻有“李白之墓”四個大字,大家這才知道這裡是大詩人李白的長眠之地。園內古木參天,樹蔭森森,飛鳥唱鳴,丁德興回頭望了一下來路,只見一個大屏風遮住大門,屏風由巨石板作成,屏上有斗大的字十個,只有最後一個字是個‘神’字外,其中九個字全然不識,十個草字蒼勁有力,書法老道,丁德興問大家上面寫的什麼,大家看了半天,都不知所云,他們只好請教元龍,元龍和尚回頭看了一下說道:“這是杜甫寫的歌頌李白的詩句,‘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

出大門不遠是太白樓,樓裡掛滿了歷代名人字畫和墨寶。

張必先也是一個名勝古蹟愛好者,幾年來他往返長江水道無數次,對長江沿岸名勝古蹟瞭如指掌,每到一處就抽空帶領大夥去遊覽,還親自當解說員,樂此不疲。這一點正中元龍和尚下懷,元龍和尚也是一個博覽群書的人,吹牛談天,說古道今,引經據典可以和張必先相匹配。

第二天,他們一路從太平出發,下一站是燕州,元龍又拿出他的絕招,同時和幾人下象棋,這次是他以一對四,即元龍和尚對張必先、鄧愈、吳良和吳楨,酣戰了一個多時辰,結果是兩勝兩平,除張必先和吳良成平局,吳楨、鄧愈則告負。接下來第二天他們進行象棋、圍棋擺臺賽,決出每種棋的狀元、榜眼和探花。象棋是元龍,張必先、吳良得前三名,圍棋則是張必先,元龍和吳楨分獲前三名,接下來他們或玩投壺飛鏢,或玩雀牌、紙牌,每天都有花樣番新,船上歡聲笑語不斷。最高興的還是張必先,他說:“往日跑船我一個人在船上,寂寞無聊得很,經常一個人睡大覺,這一趟和眾兄弟們在一起跑船,船上時時充滿笑聲,不知不覺船過了安慶,乾脆,你們今後和我們一起跑生意,我除了佣金加倍,還可以拿出二、三成紅利與大家分紅,朱兄,你覺得怎麼樣?”

元龍和尚說道:“我是不行的,其他弟兄從武當回來可以考慮。”

元龍轉身對丁德興和茅成說道:“你們倆去明教幹什麼?與其到明教去受苦難,還真不如幫張兄弟跑船,起碼衣食無憂,清靜自在。你們千萬記住,這年月切不可明珠暗投,一步走錯,終身難過。吳復也跟著一起,不要到處亂晃。吳良兩兄弟,你們最好也和大家留下,因為打擂的事,你是本地人,萬一有人認出你們,到官府一報,你們也就有麻煩,也不妨在長江上跑一年半載,先寫封信回家,看風聲過去沒有,你們也掙了大把銀子,再回家不遲。至於鄧愈,你是二哥自然和兄弟們一起,領著大家一起幹。我呢?我還有使命,在武當山取到信物,送回皇覺寺,如果師父要我出來雲遊,我就到金陵燕子磯等你們就是。怎麼樣,這樣安排你們滿意嗎?”

張必先聽了高興地說:“這樣安排當然很好,我回嶽州後第一件事就是買兩隻新船進行裝修,我安排好了以後親自送你上荊州,但你們必須在三十天到三十五天內返回岳陽,我好安排人力。事情就這樣定下來,我們還是繼續練飛鏢吧,最後評出飛鏢狀元。”

不知不覺船過了小孤山,船停在湖口,這裡的湖口碼頭是景德鎮瓷器的主要碼頭,過往貨船都要在這裡裝貨,張必先決定在鄱陽湖中好好玩兩天,第一天玩湖口鞋山,第二天向湖中心劃去,玩了半天就早早返回湖口碼頭。各船上足貨和日用品後,船就出港向西方向開發。又過了十多天船隊就來到武昌。武昌是個大碼頭,上下的貨比較多,船停兩天。

這天,張必先帶著大家去黃鶴樓遊玩。

黃鶴樓不愧為天下名樓,氣勢雄偉,造型獨特,飛閣流丹,十分壯觀。歷代文人墨客,在此留詩遺聯者甚多。張必先對大家說道:“各位弟兄們,你們看,這黃鶴樓裡有很多詩人都題詩在上頭,可是,只有大詩人李白沒有題詩,你們說,這是為什麼?”

鄧愈和吳氏兄弟都搖搖頭,丁德興一攤兩手,只有吳復說道:“可能是他沒有來遊覽這裡。”

張必先搖搖頭說:“不對,李白是一個‘一生好入名山遊的人’,他路過此地豈有不來這兒之理?李白他不但來過,而且還在此地送過客。難道你們沒有讀過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廣陵’這首詩嗎?‘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

張必先環視一下大家說道:“這個問題我請教過很多文人學士,他們都說不清楚,甚至有些學者他們也不知其故。今天就看我們弟兄能否替我解開這個謎。我曾立下一個誓言:誰能說清楚這個問題,我便以腰間的寶劍相贈。絕不食言。”

元龍和尚在一旁沒有吭氣,張必先說道:“朱哥,現在看你的了,你說清楚了,寶劍相贈。”

元龍和尚說道:“這件事我可以說說,但不一定對,寶劍我不能收,兄弟之間贈什麼劍?”

眾人以為沒有人能解答這個問題,如果大哥能說清楚,也算給他們一夥人爭了個面子。就鼓勵元龍說道:“你說來大家聽聽嘛,看有沒有道理。”

元龍咳嗽一聲提高嗓音說道:“據我所知,李白不但來過黃鶴樓,而且還多次來過黃鶴樓,這是大家共知的事實。當年他正是年輕氣盛之時,豈有不留下詩篇的道理?那又為什麼沒有留下呢?因為當他第一次興高采烈地登上黃鶴樓時,卻看見崔顥的“黃鶴樓”詩掛在這裡: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李白一看崔顥這首詩,心中犯難了,因為崔顥是他最尊敬的前輩,如果自己寫一首詩在這裡,人們自然會將他的詩和崔顥的詩作比較,如果他的趕不上崔顥的詩,自己就貶低了自己,不合算;如果超過了崔顥,這又是對自己尊重的人不恭,藐視了前輩。他左右為難,最後說了一句:‘黃鶴遠景道不得,崔顥有詩在上頭’,就下樓去了。但他又不甘心,他就跑到千里之外的江寧府的鳳凰臺上寫下了‘登金陵鳳凰臺’一詩來和崔顥的‘黃鶴樓’,但崔顥的韻腳他已記不清了,只記得什麼‘洲’,最後是個‘愁’字結尾。於是他就在臺上寫起了鳳凰來: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露洲。

總為浮雲能遮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千百年來,這兩首詩都為後人所傳誦,都是不朽名詩。但我細細將二人的詩句進行過比較,我們不難看出崔顥的詩偏重寫景,特別是最後兩句,描寫了詩人失意、消極和苦悶的心態。

再看一下詩仙李白的詩,一開始就用鳳凰來對黃鶴,同時把自己比作鳳凰,崔顥在前三句裡連續提到黃鶴,未免有些重複,累贅之感。李白只在前面第一句中重複了一次,而且是自喻,可見他當時心情不錯。接下來看一下第二行詩:‘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其中包涵了詩人蔑視權貴的心態,第三行也是寫景,但氣勢磅礴,沒有消極低沉,悲天憫人的感覺;特別是最後兩句用‘浮雲遮日’來隱射朝廷邪臣敝賢,如浮雲蔽日。他這一個‘愁’字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朝廷和君王而愁,是為江山社稷和百姓而愁,正如范仲淹所說的‘居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因為當時的安史之亂,玄宗逃出長安。詩人當時的憂君憂國的思想境界,要比憂個人‘鄉關’愁高尚得多。當然這僅僅是個人之我見,不足為憑。我對作詩是外行,評論詩那更是門外漢,只不過小時候碰巧讀過這兩首唐詩,今天才在這裡冒冒秀才的酸氣而已。自古以來,對這兩首詩褒貶不一,這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抒己見罷了,我也不一定正確。李白是唐朝有名的詩人,被人稱作‘詩仙’,其詩風格豪放、清新、飄逸、灑脫、想像豐富,語言流轉自然,音律和諧多變,他善於從民歌和神話中吸收營養,構成特有的瑰麗、絢爛的色彩,代表我國古典文學積極浪漫主義詩歌的最高峰。”

元龍說完,大家一邊叫好,一邊鼓掌,茅成說道:“好,說得好,沒有想到大哥還會評論詩哩!”

張必先解下腰間佩劍雙手呈給元龍道:“大哥,你說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這佩劍是你的了,你要知道這是一把名劍,不是普通的劍。這是我祖父花高價買的,削鐵如泥,柄上有花紋和圖案,好像還有字,不知寫的什麼,我祖父懷疑這劍可能還有一把,可能是雌雄劍,並說讓我父親和我繼續破解,如果三代人破不了,就說明此劍和我們無緣,叫我轉送有識之士,讓他去破解去。我曾暗中發誓,有誰解我這個謎就將寶劍相送,同時真心拜他作我大哥,今天我知道了李白這個謎,理當寶劍相送,並誠心誠意拜朱兄為大哥。”

張必先把劍放在手中跪在地上,磕一個頭,叫喊:“大哥!”

元龍忙扶起張必先說道:“兄弟,快起來,我們早就是好兄弟了。只是我不好明說,因為你是富家子,我是個窮光蛋。”

張必先站起來爽快地說:“哎,我們結拜是以義結拜,又不是財富結拜,只要義氣相投就結拜,管他什麼財富不財富。大哥,這寶劍你就收了吧,就當弟送給你的,如果你不收,我只有把它丟進長江裡去,因為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

眾人說道:“大哥,這是張哥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元龍只好伸手接過寶劍從鞘中抽出來,只見寶劍長三尺,劍光閃閃,寒氣逼人,對劍口吹一口氣,劍就發出悅耳的聲音,如同音樂一樣悅耳。元龍詳細看了劍柄,果見劍柄上有些圖案,不知是什麼意思。元龍突然想起,師父當年說過,師祖也有一把寶劍,叫什麼‘明月劍’,從不示人,也是雌雄劍,但沒有‘清風劍’,不知清風劍在何方,要是這一把是清風劍就好了。不妨這次上山請教一下師爺。他心中雖然這麼想,嘴上卻說道:“兄弟,你這次給我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你想想,我一個和尚,出門腰裡掛一把寶劍,這不滑稽可笑嗎?和尚的戒條中明文寫著:不殺生,我卻掛一把寶劍在腰,人家會說我是偷來的或搶來的。”

“這好辦,”吳良說道,“我暫時幫大哥保管著,等大哥今後用得著時,我再還給大哥送來就是,透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我覺得我們大哥是‘終非池中物,畢竟會升騰’。總有一天你會用得著的,所以我替你保管好就是。”

大家都說:“好,這是個好主意。”

元龍把寶劍交給吳良說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現在放下寶劍,立地成佛!”

大家都笑起來。茅成說道:“張哥和我們自然也成了結拜兄弟,他排行第幾呢?我們好稱呼他。”

元龍問了一下,張必先年紀在鄧愈和吳良之間,於是就排老三,張必先就重新見禮,加入了他們這個團伙。丁德興說:“吳復,你今天趕上點了,乾脆你現在就在這向大家磕三個頭,排在後面作老么,這樣我們就八弟兄在黃鶴樓聚會了,怎麼樣?”吳復聽了,自然高興,就上前幾步,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說道:“眾位哥哥,小弟在此給你們磕頭了,請各位哥哥今後多關照小弟。”

這七個人後來果然都在朱元璋帳下效力,為大明朝的建立立下了功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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