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龍和尚站起來,摸摸懷裡的藥,幸好沒有被河水侵溼,元龍口中說道:“萬藥都有他藥降服,難道這個老頭就沒有藥降服他,管他的人?”

元龍好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問徐達。徐達聽了回答道:“有!那還用問,當然是知府大人啦!”

元龍和尚在石上走了幾步說道:“又回到官府那裡去了。這是文的行不通。用武力呢?”

徐達攤了一下雙手說道:“這不是動武能解決的事嘛,要說動武,我一支金槍可以殺他個鬼哭狼嚎。 但是,總不能用武力去搶,這件事是公牛追兔子——有氣力無處使。”

“對,還得文來,那末我問你,濠州城的知府是個貪官還是個清官?”元龍問道。

“知府曲亦正,是個漢人,進士出身,口碑還不錯,聽說是個認死理的書呆子!”徐達說。

元龍和尚聽了,用右拳擊了一下左手心,高興起來說:“既然是個愛認死理的人那就有門。凡是愛認死理的人有一個通病,就是他認為有理的事,至死不變,缺少變通,這種人他們往往是先入為主,以第一印象為理,因此我們不妨先下手去試一試。”

徐達兩眼瞪著元龍和尚問道:“大哥,你說的話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現在無須明白,你們照我說的辦法去辦就是了,走,我們到衙門告狀去!”元龍和尚興奮地說。

“告狀去!”徐達驚奇地問,“狀告何人?是伍端公還是族長?”

“不,誰也不告,我自有辦法。你們跟我來好了。”元龍滿懷信心地說。元龍低下頭問謝華道:“謝姑娘,你好些了嗎?能走嗎?”

謝姑娘坐起來,點點頭。元龍和尚問道:“大堂上告狀去!你敢嗎?”

“有什麼不敢的?鬼門關我都敢去闖,何況一個知府衙門!”謝華說道。

謝華一下從石頭上站起來,拍拍衣襟,夏天就是好,說話間衣服就快乾了。元龍和尚誇獎地說:“好!就是要有這股子勁,才有希望贏了這場官司!”

三人離開了河岸直往城裡方向去,來到大街上一個算八字的小攤上。元龍和尚上前道:“師父今天生意好嗎?”

八字先生看了三人一眼,抱怨地說:“好個鬼呀,到這會兒還沒開張,今天真是活見鬼了!”

“好,我來給你開個張,於是生意就來了。請借紙筆墨一用。”元龍和尚說道。

“好,我上廁所去,你用吧,給二十文就成。”八字先生說道。

徐達從口袋裡取出銅錢給了,元龍和尚提筆來,一揮而就。他把狀紙墨跡吹乾就對謝華說道:“謝姑娘,你今天是原告,你把這個狀紙拿到衙門去,擊鼓告狀!”

徐達和謝華接過狀紙一看,只見紙上面寫道:

民女謝華,今年二八,十四守寡,

衣食無加,翁壯弟大,同處一室,

瓜田李下,請問老爺,該嫁不該嫁?

徐達忙問道:“大哥,這成嗎?聽說狀紙有一定格式,少了一兩篇文章解決不了問題,你這是幾句順口溜,才三十七個字,那怎麼成呢?”

“怎麼不成?長篇大論無用,言簡意賅,凡是認死理的人都希望簡單明瞭。”元龍和尚說完轉身對謝華說,“現在該你上堂了,你擊鼓以後,衙役帶你到大堂跪下,你嘴裡一個勁地喊:‘冤枉,民婦冤枉,請青天大老爺作主!’問你告誰,你說不知道。問其他如實回答。”

謝華滿懷狐疑地問道:“大哥,這行嗎?”

“你放心去吧!我陪你們一起去,不要怕,勇敢些。記住,知府大人準了你狀紙,一定要蓋上知府大印才有效。”元龍耐心地對謝華說。

三人一起來到衙門外,元龍和尚示意謝華前去擊鼓,並鼓勵地說:“大膽些,勇敢些,使勁擊!”

謝華果然大膽地走到大鼓前,拿起鼓捶,幾年的勞苦、冤屈和不平湧上心頭,她把鼓捶用力砸了幾下,只聽堂上一聲吆喝:“何人擊鼓,帶上堂來!”

一個衙役走過來把謝華帶到堂上跪在地下,謝華把狀紙放在頭上,高聲說道:“冤枉啊,大人,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女作主!”

堂上啪地一聲響:“下跪何人?”

“民女謝華。”謝華大聲回答。

“你狀告何人?”堂上問道。

“曲大人,我不知道該告何人!”謝華說道。

“所告何事?”曲大人問道。

“民女說不清楚,曲大人!”謝華說道。

“這是個什麼官司,你一問三不知,這叫老爺怎麼斷案?你有狀紙嗎?”曲大人問。

“有。”謝華大聲回答,“請大人過目。”

“呈上來!”曲大人說道。

一個差役走來拿過狀紙呈給曲大人,曲大人按狀紙在手,看了一遍,說道:“好,這個狀紙寫得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曲大人對跪在旁邊的兩個人說道:“你們兩個人好好向人家學習,為了兩間半房子,你們兩弟兄對簿公堂,寫了四大篇,還沒寫清楚怎麼回事,你們弟兄兩個聽聽這個狀紙是這樣寫的:

民女謝華,今年二八,十四守寡,衣食無加——這是說男人死了,無衣穿,無飯吃,十四歲就這樣,真是可憐!

翁壯弟大,同住一室,瓜田李下。——嗯,男女同住一起,授受不清,萬一有個傷風敗俗的事情發生,哪個負責任?

請問老爺,該嫁不該嫁?——嗬,厲害!一腳就把這個事情踢到老爺我面前,這個寫狀紙的人厲害,今天我無形中被他套住,如果我不準改嫁,今後有事,責任在我,好,老爺我也是個爽快人,看我處理這事。”

“民女謝華!”曲大人叫道。

“民女在。”謝華回答道。

“抬起頭來回答老爺的問題:當初你們有沒有婚約婚書、媒人?”曲大人問道。

“什麼也沒有,當初我父親在時,雙方只口頭上答應這事,後來男方因病危,借我過門沖喜,誰知我進門不到三天,男人就死了,我母親來接我回家,男方公公硬是不答應,說進了婆家的門,就是婆家的人,不讓我回去。”謝華流下眼淚說。

“你入門拜過堂,圓了房沒有?”曲大人又問。

“大人,我進門後,男人病勢沉重,昏迷不醒,拜什麼堂,圓什麼房呵!”謝華回答道。

“豈有此理!既無婚約婚書,又無媒無證,又沒有拜堂成親,這樁婚事根本就不成立。這個寡就不能守!這明明是坑人嘛!好,民女謝華聽著:你是個乾脆人,一張狀紙只有三十七個字,老爺我比你還乾脆,準你‘速嫁’。”

謝華一聽“準你速嫁”四字,真是驚喜萬分,趕快叩頭,嘴上連連說道:“謝謝青天大老爺,謝謝青天大老爺!”

曲大人把案頭上的另一份狀紙向旁邊跪著的兩個人擲過去說道:“你們兩個人的狀紙老爺不準,拿回去重新寫好再上堂來,四大篇還當不住人家三十七個字。謝華的狀紙老爺準了!”

曲亦正伏在案上攤開謝華的狀紙說:“這個狀紙是老爺我看到的最簡明、最扼要的狀紙,蘇體字也滿流利的,好,正好配老爺我的柳體字。”

說罷,就在狀紙上寫上流利的柳體:“速嫁”,然後把狀紙交給謝華,謝華接狀在手看了一下,仍跪在地上說:“啟稟老爺,民憑手模官憑印,請老爺蓋個官印吧!免得有人懷疑我是造假!”

曲大人沉吟了一下說道:“對,是該蓋個官印,免得人說三說四的。”

一個衙役又把狀紙從謝華手中拿到案桌上,曲大人拿起,遞給左手邊的師爺說道:“劉師爺,好事做到底,就蓋一個大印吧!”

師爺遲疑一下說:“老爺,這事——”

“這事怎麼哪?難道還搪突了不成?”曲大人正色地說:“十四歲的女娃娃,無媒無證,就憑一句話,就要為男方守寡一輩子,這合理嗎?這不明擺著坑人嗎?人心都是肉長的,換把椅子坐坐,如果是你的女兒,你有何感想?你的女兒今年多大歲數?”

“也是十六歲。”師爺低頭喃喃地說。

“對啦,我的女兒今年才十七,還在給她娘懷裡撒嬌哩!我們都是有兒有女的人,我們都希望我們的女兒有一個好的歸宿。如果也被人騙去守活寡,你師爺恐怕一天也坐不住。算了,我們就不要為難這個女娃娃了,幫她一把,就等於為我們的女兒積了陰德,推她一把就等於推她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啊?法嘛,不外乎在於情理之中,合情合理的就合法,不合乎情理的就不合法。不要多說了,蓋了吧!有問題我負責。”

師爺只得開啟抽屜,在狀紙上寫速嫁的地方蓋了一個大紅印,就交給曲大人,曲大人說道:“民女謝華,你拿好狀紙下堂去吧!”

“謝青天大老爺的大恩大德!”謝華叩頭接過狀紙歡天喜地地離開了公堂。

謝華出了衙門,把狀紙高高舉起,像只小燕子一樣,飛到徐達身邊,兩手抱住徐達的頸子,大聲笑著說:“準了,準了!曲大老爺準了!”

徐達接過狀紙一看,只見狀紙上清楚地寫著速嫁二字,上面還蓋了個大紅官印。徐達忘情地摟著謝華,高興地跳起來。元龍和尚看著二人高興的樣子,也興奮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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