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真正屬於天生神明的眼睛
與此同時，第三十三重天的太清仙境內，太上老君正在大赤天宮內提筆疾書。
大大的詩句，力透紙背，極有傲人風骨。
【山神解憐客子愁，平地跳出蒼琳璆】
仙君們紛紛讚歎點頭。
不愧是在道教被奉為道德天尊的太上老君，書法一流！就連凡間詩人的詩句，都能提筆捏來。
“這是南宋才子寫的詩，距今得有一千年。”
太上老君樂呵呵地撫白鬚，笑容慈悲：“太清仙境一天，凡間一年。千年不過須臾。”
“話說回來，小應龍也該醒了。”
“這次邛崍真君應劫非常順利，多虧了太上老君助力。我們三十三重天最年輕的少年神明，終於應劫成功！神魂歸位！實乃三十三重天的大幸！”
“今夜瑤池金母會設宴慶祝小應龍成功歸位！慶祝邛崍真君，升為邛崍帝君，正式掌管凡間各大山脈！眾神天君皆會來相賀！”
“嗯，走，看看去！”
“這等熱鬧，一定要去！”
……
相比大赤天宮的熱鬧，邛崍宮殿非常安靜。
解憐客微微睜開眼抬頭，烏黑髮絲從肩膀滑落，襯得他美如廣寒夜神。他真正的容貌比起人間凡體時，更加清俊鋒利，眼神依舊那麼安靜溫柔，卻不見了孤獨，而是多了溫潤如玉的聖潔神性。
他抬起眸，如同一場大夢初醒，眼中露出震驚、無措、疑惑，如同懵懵懂懂的少年，忽然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愛。
他攏衣起身，看見胸膛口消失的鱗片，撫住空落落的心口，眼神復又變得溫柔，讓人看著心疼，這股溫柔能掐出水來。
殿門口侍奉的仙子們恭敬叩門，在神明威嚴下，她們低頭不敢看。
“邛崍真君，時辰到了，該布星了。”
在她們看來，邛崍山神歷劫非常順利，僅僅只是閉關幾日的功夫，就完成人間至苦八味的劫難，透過考驗，成功晉升為帝君，接管各大山脈。
這等成績，有史以來非常矚目亮眼！當之無愧！
要知道，過去曾有萬年真君光是經歷情劫，就花了足足99世，還要鬧得死要活，像是披頭散髮的小怨婦，怎麼都無法透過。
還曾有仙君，無法透過至苦考驗，不是情罰就是剜心，還自願削去仙籍，下凡只做道教天師。
更有仙君一巴掌打死情人，摳情人眼珠子，三生虐戀，追妻火葬場，然後自已也瘋了。
……
仙子們想到過往悲催的案例，心有餘悸得打了個寒顫。
但邛崍山神，作為最年輕的少年神明，僅僅只是閉關幾天，就成功出關。他眼底的清明，一如既往，聖潔的禪意神性如同一塊美玉，越發溫潤。
少年神明經歷凡間劫難，體會人間八味至苦。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愛。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怨憎會苦、愛別離苦……
人間八苦，對應少年神明必須透過的八難。
愛而不得……滿滿的遺憾。
勝固欣然，敗亦從容。
解憐客站起身，神仙的清冷威嚴感，讓仙子們紛紛垂眸不敢看。他攏斂廣袖，俊美威儀的步伐踏出金光。他聲音的質感端肅空靈，神音渺渺。
“走罷。”
“恭迎邛崍山神出關！”
“恭迎邛崍山神出關！”
“恭迎邛崍山神出關！”
少年神明歸來！
他走出殿門，簡簡單單的動作，坐起來風雅至極。
三十三重天的最高宮殿有一片廣場，是布星場地。
解憐客廣袖乘風獵獵揚起，山神布星，仙氣飄飄。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健康有力，青藍色脈絡清晰起伏，蘊藏巨大的力量。他專注地對空布星，眉眼間滿是威嚴端肅，星眸如詩畫風花，滿天星辰聽他號令。
他健康的體魄，做出每個布星動作都讓人賞心悅目，簡簡單單的指星點亮，都自帶風雅。
仙子們跟在大神屁股後面，看得心中無比幸福。
“山神終於出關了。”
“又能看著山神布星，太幸福了。”
“年年霜降，唯有山神降臨才能佈滿一整片的繁星，真想天天看著邛崍真君布星。”
“現在不能叫邛崍真君，要喊邛崍帝君了。”
“邛崍君真的很厲害！是三十三重天曆劫最快的神明！”
“那是，邛崍君和那些不純血的神明可不一樣，邛崍君是天生神物，不懂七情六慾的。”
“對，天生神物，最是純淨！”
“天生神物，是天地混沌之初就存在的神物，當然和別的神明不一樣了。”
“我要是一直能留在邛崍殿當值就好了。能陪在山神身邊，也太浪漫了。”
……
山神布星，上的是夜班。
解憐客一如既往地做著日日年年的布星，但這一次，他覺察到不太一樣。
天下蒼生在，她才在。
現在，她在山巔做什麼呢？
這無情的姑娘，會很快忘記他吧。
短暫的相遇會懲罰每一個認真的人。
他作為天生神物，本就天生七情淡薄。但是心口的痛是什麼。
解憐客不經意地撫過空落落的心口，不僅是失去鱗片的痛，更有這裡，這裡，這裡……都是傷，很痛……
他紅了眼尾，低頭淺淺一笑，滿是自嘲。
呵。
真是短暫又遺憾的一生。
山神布星很安靜，這時候司命殿的太乙判官來串門。
太乙判官剛進布星場，就幸災樂禍笑得咧開嘴。
“呦呵，誰家的小怨婦關起門躲起來哭？”
“小應龍，外面都傳你好好的，我倒是看你像個要死要活的小怨婦，把委屈躲在憤怒裡啊。”
解憐客冷金色眼尾倏地揚起，睜開了眼睛。
他原本的溫潤碎裂開，這是一雙普通仙子神明都不敢直視的眼睛，真正屬於天生神物的眼睛。
冷漠，瑰麗，淡漠，和他眉間獨屬於天生神物的威嚴，周身氣勢撲面而來，雄渾強大的上位者氣場，讓太乙判官腿一軟，胸口悶到出血，一口氣沒提起來直接跪倒下去。
咚。
司命殿作為絕對的甲方，掌管凡間規則，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各朝各代……細小到每個人的氣運，是絕對的甲方爸爸！
就連歷劫的神明，都得管司命殿說說情，免得被凡間規則打壓太狠。
但邛崍山神不同，他天生神物，哪怕行走凡間，不受司命殿規則的任何約束。
太乙判官急眼大喊：“邛崍君！別忘了你凡間碰見的那個女娃子，她突破了規則，要是我較真起來，直接把她從哪來的送回哪去！”
他在司命殿耀武揚威多年，快忘記被打壓感覺。但現在他被解憐客威壓，胸口悶血，腿軟到跪下，丟盡臉面。
解憐客眉心凌厲銳利，像黑夜裡閃過的劍鋒，他緩緩睜開一雙威嚴的金瞳。
一股極端恐怖的威壓驟然降臨！
他向下俯視，緩慢冰冷的啞音，病嬌感拉滿。
“你敢動她，我會殺了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