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唐蘇過得很安靜。

預想中的很多麻煩事,並沒有找上門來,鄉親們都對她和藹有度,就連嬸子對她說話都帶著小心,甚至連秦子愁都十分收斂。

秦子愁當天甩給她厚厚一沓檔案,然後被蕭璆怒著臉收了回去,保護區下來的錢主任,陳主任都賠著小心,對著她投來抱歉的眼神,趕緊把瘋狂的秦子愁拖走。

那之後,秦子愁就再也沒找過她麻煩。

甚至,在她被正式選拔升為保護區管護站護林員的時候,秦子愁親自給她頒佈獎章,親手籤合同,只是秦子愁的臉,冷的可怕。

她知道,他依舊沒有原諒她。

她在保護區順利進入正編,還成了大團子,滾滾的正式飼養員,包括村裡,鄉鎮,和區裡的順風順水,她知道,這些都有解憐客的相護。

解憐客的葬禮,她去了。

她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去參加。葬禮上,她垂著頭,不敢看解家伯父伯母,她耳邊總是會響起他破碎溫柔,又悲哀的祈求。

“蘇蘇,不要解除婚約,好嗎。”

她心中是愧疚的。

和她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唐婉。唐婉一身披麻戴孝出席了葬禮,想站在解家伯父伯母身邊,以未亡人的身份對賓客行禮,但是被解家人婉言拒絕,然後被解家親戚拖了出去。

有人想要替白月光守寡,死後也能合葬。但她直言拒絕了白月光生前最後的哀求。

大熊貓糰子支稜起圓圓亮亮的眼睛,輕輕發出細長安慰的輕鳴,然後用腦袋蹭了蹭她。

嗷~

這讓她感受到片刻的慰藉。

喜歡他嗎?

她是喜歡的。

心動過嗎?

心動的。

但和解憐客有婚約的不是她,她只是一個闖入的平行世界的亡魂,她有什麼資格坦坦蕩蕩。

所以那一刻,她告訴他:我有事瞞了你,從來沒有把你當做是……我想要的不是和你的婚約。

她想要的不是和白月光的婚約,想要的是他恢復健康。

他恢復健康以後?

她沒想那麼遠。

現在解憐客死後,才是她成長的開始。

她看群山是他,看江河是他,看竹海是他,看熱鬧的市集是他。

川劇歌舞處是你,煙火烤攤是你,頭飾飾品店是你,名利場喝酒也是你……處處都是你,但處處都無你。

她獨自在名利場起起伏伏,沉沉浮浮,參加一場又一場的喝酒赴宴,但再無那安靜沉澱的身影替她擋住酒,垂眸溫柔地望著她,說一聲:“放心,有我在。”

她抱著兩頭嗷嗷待哺的棕熊幼崽,有大熊貓糰子在身邊,還有小紅狐,小白虎陪在身邊,卻還是時常覺得寂寞。

她在平靜的日子裡,會慢慢感受他做的一切,教會她的一切,處處都是他的痕跡。處處都是你,但處處又都尋不見你。

怎麼會不難過。

這又怎麼不算愛?

……

兩隻小棕熊萌崽子很可愛。

吃飽喝足的小棕熊奶呼呼的,大團子叼住唐蘇的褲腿,想要唐蘇也一起去小河裡玩水。

唐蘇看著熊貓糰子,領著兩隻棕熊萌娃,在水裡撲騰來撲騰去。

她這幾天很安靜,幾乎沒怎麼說話。嬸子擔心她一個人出事,讓唐婉過去陪陪她。

唐婉剛開始還嘀嘀咕咕埋怨什麼,但她發現么妹臉上實在毫無表情,就好像世間一切聲音被她隔絕一般,無論是大熊貓的聲音,還是她的聲音,都無法讓么妹回過神。

唐婉嘆了口氣。

“裝裝,你就是死裝。”

“說真的,前幾天我是很生氣的,你真絕情!但這幾天,我看你不是絕情,是都要抑鬱了。”

唐蘇就這樣坐在岸邊,看著波光粼粼的河邊發呆,還是沒有搭理唐婉的叨叨。

她看著在水裡游出奇怪姿勢的大熊貓,還被兩頭可愛的小棕熊撲了一身水。

嗷~~~

她知道糰子是想逗她開心,但她望著六階的靈泉小河,腦海裡想起初見他時候的場景。

他總是安安靜靜在竹海閉目養神,清瘦有力的背總是因為咳嗽而微微躬起。

他聲音總是那麼不疾不徐,就連她故意無理取鬧喂他藥酒的時候,他依舊有禮有節。

再然後,她不由地似乎聽見他生命最後時刻的哀求。

不要走。

蘇蘇,不要走。

他那麼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如同神壇上的溫柔神子,卻以卑微的姿態苦苦哀求,這讓的反差,叫人心碎。

這時候,非遺文化部的陳部長,欣喜地找人來尋她,告訴她大筐大筐雙宮繭完成的好訊息。

陳部長找的人是秦子愁。

秦子愁趕山路來到的時候,唐蘇已經準備帶著溼漉漉的糰子,和兩隻小棕熊回小院去擦乾身體。

她抬腳剛要走,身後傳來特別有倦怠感的聲音,沙啞的嗓音不疾不徐,有禮有節。

“蘇蘇,不要走。”

那一瞬間,唐婉愣住了。

唐蘇也愣住了。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話,好像把她拉到那個時刻,路過的風聲人聲,通通聽不見了,只有她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相同的十里桃花林海,相同的春色,相同的語調。

某個瞬間,她沒有回頭,在相似的場景下,聽見有人漫不經心說出同樣的話,那一刻的某種核心重疊。對於心懷思念的人是絕殺!

唐婉回過頭,看見不遠處桃花樹冠下,那極度相似的身影。

秦子愁本就是解憐客的得意門生,自然有幾分白月光的影子,他因為傲人的脾性,和天賦異稟,也被區里人成為小天驕。

秦為解影。

這時候的唐婉,驚訝地瞪大眼,那一瞬間她腦中轟轟烈烈炸開,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解家哥哥?”

秦子愁有些手足無措。他沒有看唐婉,一直在望著唐蘇。

他看見唐蘇眼中有片刻的震驚,隨後是憤怒。

他來尋唐蘇,但被唐蘇狠狠用憤怒的眼神瞪著,這倒是讓他茫然疑惑,又手足無措。

他是,做錯什麼了嗎?

為什麼,你們一個個反應那麼大?

一個用那麼激動愛慕的眼神看我,一個用那麼兇狠斥責的眼神看我?好像在訓斥:大膽!你居然敢穿純元的衣服?

秦子愁:“……”

世界是一個巨大的宛宛類卿,長得像不是絕殺,是某一時刻的靈魂拉回到那一個時間,那一個地點。

秦子愁換上罕見的小心翼翼語調,第一次輕聲謹慎道:“蘇蘇,陳部長讓你去道觀看看雙宮繭。”

“道觀來了新的監院先生,你是道觀的巡照,按照道理也該去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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