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雪山之旅（二）

正北方，一個圓形的白色物體在雪地上滾動，白霧圍繞在它的周圍，雪下得更大了。

“【雪人】來了，”我舉起槍，“你小心……”話音未落，什麼尖銳冰冷的東西刺破了我的面板。

“你……”我艱難地回頭去看無弦，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看到無弦悲傷地拿著空了的注射器，【雪人】越來越近，雪花砸在我的臉上；我聽見無弦用極低的聲音說——

“拾伍，別討厭我。”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漸漸回籠，身體卻不受控制，無法動彈。

我感受到無弦正在抱著我飛速前行。

他把我用力抱在懷裡，我聽不見他的心跳，只有耳畔劃過的風聲。

終於，無弦在一個溫暖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把我輕輕放在地上，然後腳步聲就遠去了。

我感到睏乏無力，我的思維迴歸了混沌，我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醒，醒醒！”有人拍醒了我，我費力地抬起眼皮，眼睛被刺眼的光刺激出淚水。

“你是？”我快速地一抹眼淚，看向面前裝備齊全的人。

那人鬆了一口氣，把雙刀別到身後：“巡邏隊長唐，很高興為你服務。”他向我伸出手。

巡邏隊長，顧名思義就是在各區巡邏的隊長。

本市一共有特別行動隊隊長五名，巡邏隊長一名。

“東部戰區特別行動隊隊員拾伍，”我和唐握了握手，“看到無弦了嗎？”我問。

“無弦……”我聽見唐開口，像是在說什麼難以啟齒的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意思？”我的聲音在顫抖。

“無弦……”唐深吸了一口氣，“叛變了。”

“……”

沉默。

死一樣的寂靜。

“你說什麼？”我感到頭暈目眩，天花板上的燈在輕輕搖晃。

唐沒有說話。

“我他媽讓你再說一遍！”我衝上去抓住唐的衣領。

“沒什麼好說的，你冷靜一點，”唐推開我，“無弦已經叛變了，不然你想想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我退後一步站穩，“那他大可以把我丟到冰天雪地裡讓我凍死啊。”

“你不明白，拾伍，有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唐說，他擰著眉頭，“你被他欺騙了，”唐讓開，讓我看他的身後，“他不僅僅想殺了你，他要讓你變成……那種東西！他要你不得不和他一起叛變！”

散落一地的，好的或是壞了的結晶。破碎的晶體、流淌的液體，正中是一架手術檯，上面用束縛帶緊緊地束縛著一個人……一具屍體，四周的瓶瓶罐罐中是大大小小的極冬支部的異想體，它們在液體中掙扎，無聲地尖叫。

我已經不敢去想了。

唐把屍體解開，把他的頭抬起來露出後頸，這一動作打破了我所有的幻想。

屍體的後頸處有一塊暗紅色的晶體，隱隱約約流出透明的液體，這是一塊未長成的結晶，從它所在的位置開始，暗紅色的紋路在屍體上生長。

“這些都是被總部禁止的實驗——這是提取異想體的能量的實驗，”唐指著瓶瓶罐罐中的異想體說，“這是以普通人的軀體培育結晶的實驗。”唐指著屍體說。

“這是將有天賦的特別行動隊隊員轉化成異想體的實驗。”最後，唐指向了我。

我摸了摸後頸被注射過未知藥品的地方，那裡有一個硬塊。

我垂下手。

在極度的悲傷和絕望之下，我罕見地什麼也沒想，我的大腦中一片空白，我低著頭看地上的結晶的碎片，我的心臟在抽痛，眼前一片模糊。

唐不再說別的，他抽出雙刀在空中比劃了一下：“我們回去。”

我點了點頭。

雙刀朝著虛空用力揮去，劈出一道裂口。“這是傳送門，”唐說，“我的天賦。”

走進傳送門前，我看到了無弦留下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