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世界是個時瘋時不瘋的瘋子,有人是天才,有人是蠢材,有人窮有人富,我們不過是命運發洩自已情感的工具罷了。

她站在高處,風肆意的掛過她的臉頰,髮絲拼命向後逃去,讓她的臉直面這刺骨的冷風,我嚇壞了,連忙跑向樓頂,樓道里響起了我急促的腳步聲,她應聲向後看,當我氣喘吁吁的到達門口時,她已經繞過頭盯著門口許久。

“你在幹什麼?別在傻事。”我喘著粗氣說。

“我難受。”她這句話略帶難過,聲音裡夾雜著細微的哽咽,如果不十分仔細聽,我想是聽不出來的,當時我以為她是因為言凡的死而難過,我連忙說:“先下來,我們好商量。”

當時我慌張極了,我害怕她真的一躍而下,我的腦袋因緊張幾乎已經快停止思考了,她拍了拍地面對我說:“你過來,我們在這裡聊。”

“好,你別激動啊。”我一步一步緩慢又帶顫抖的走向她,這裡的地面讓我陌生,當走到足以看見樓下時,我的腳抖得更厲害了,我很少處在這高樓,我不理解為什麼她站在這裡會如此冷靜,我的背後不斷的冒出冷汗,我想此刻我比她更激動。

當我走到她身邊時,我想實施我剛剛的計劃,一把將她向回撲,但我知道現在的我是無法實施的,我一下癱軟的跪在地上,手撐著軟弱的身體,立刻有了回去的想法,我想往回爬時,她自言自語的說了起來:“你說當時言凡從那裡跳下去是什麼感覺?是解脫還是什麼?”

“我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跳,咱們為什麼非要在這裡討論這件事?”我顫抖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扭頭看見了我顫抖的身體,不禁一笑,“走吧,或許這裡真的不適合談話。”

“感謝,讓我早點遠離吧。”我想我那時一定特別滑稽,直到走到門口時,我的抖動才減緩多少,經過那事之後我才得知了我有恐高症,那棟樓並不算高。

“你明明這麼怕高,為什麼要過來。”走在樓道里她問我。

“腦子一熱吧。”我說著,心裡仍有些後怕。

我們回到了他和言凡的家,沒有什麼變化的,但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沒變化,才更讓這份平常蒙上一層憂傷,明明什麼都沒變,卻就是不一樣了。

我們坐了下來,她給我沏了一壺茶,自言自語的說:“這個房間承載了多少美好啊,我們結伴同行,想要一起走向人生輝煌,一起走向生命盡頭,我們曾在這裡歡快舞蹈,曾在這裡肆意高歌,我們在這無拘無束,痛罵世界不公,享受肉體之悅,那段時間我們好像成了一個正常人,我們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一起吃飯,一起做菜,我們回憶起了小時候母親在那做飯,我們則在旁觀望,我們聞見了煙火氣,也聞見了對方的味道。我們終於遇見了那種久違的幸福感,我們曾在飯桌上討論我們要去哪裡歡度,也在床上討論過如果有了孩子我們又將會怎樣對待,那時候,我們的靈魂似乎已經得到救贖,是眼前人的救贖,我們甚至想過脫離,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找個地兒開個小店,不管做什麼只要對方在,給對方博取一份體面,就是自已一份體面。可惜我們知道我們大可能不會體面,孩子也大可能不會有,那時的我們好像活在一層粉色泡沫裡,我們沉溺於其中,透過泡沫看向世界,覺得世界都是美好的,可惜泡沫終歸是泡沫。”

她接著說道:“或許我們就是這樣,在這條路上我們所能決定太少,我們只能決定我們所邁的步子,所言的話,不能決定路去往何方,風景是怎樣,高山還是平原,深淵還是雲端,但即便是這樣,我們有時也會說錯話,做錯事,即使是無心之舉,但最終說服的也只有自已。”

記得那時是晚上,夜總會陸續來了客人,我在旁不著妝容,等候著被人點,這時言凡出來,他朝我走來,直到走到跟前時我才發覺,我抬頭一看,立刻被他所吸引,他對我說:“能否一起去喝一杯?”

我故作矜持的回答:“可是我還要工作。”我明明是那麼想去,卻為什麼仍要拒絕呢?那一刻我恨透了自已。

我想他是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他對我說:“來吧,沒人會喜歡工作的。”

我故作矜持一下,略微思索片刻,微笑著回答:“好吧,我去跟她們說一下。”

他則果斷的對我說:“說什麼?我都是跑出來的,找個吃飯的地兒小酌一杯,勇敢一點好嗎?”

這麼唐突的想法,我想大部分人都會茫然,但我腦子一熱就接受了,不知道是否是他的激情感染了我,不知所以然,總之我就是去了。

我們跑出夜總會,他抓住我的手,在這夜晚裡肆意奔跑,我們好像兩隻獲得自由的鳥兒,他大聲的吼了兩聲,隨後叫我吼,我說這樣會很尷尬,他卻說:“別顧慮這麼多,大聲的吼出來,你會更能體會自已的快樂。”

我也照做了,大聲的吼了兩聲,周圍的路人都看向我們倆,但我卻不覺尷尬,他詢問我:“怎麼樣,什麼感覺?”

我則笑著說:“我感覺我們倆像剛從山上下來的猴子。”

“在多吼兩聲,我們就是瘋子啦!”他大聲吼道。

她的講述在我聽來是奇怪的,是瘋狂的,是讓我不解的,我甚至懷疑那人真的是言凡嗎?我與他相處這麼就來,就從沒見過他有這般所作所為。

“後來呢?你們又做了什麼?”我好奇的問道。

她見我有興致,自已也津津有味的繼續說:“那天我們玩的可開心了,不知過了多久,我們在一個酒店住下,開始一夜春情。”

她說這話時,我不禁想到昨晚我和川姐的關係,這會是一樣的嗎?但後面我才得以知道這不一樣。

“結束之後她他給我錢,我沒有要,他則堅持要我收下,說不收下他心裡難受,但我始終拒絕。”

我對他說:“為什麼一定要給我錢呢?”

他說:“因為心裡圖個安慰,圖個平衡,收下吧。”他把錢往我這邊推。

我推回去,“為什麼要圖個安慰?”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有些不耐煩了,聲音略帶激動,“收下就收下唄,就當是給我這個可憐人一點安慰好嗎?”

“可是剛剛你也給了我安慰,剛剛我們肆意奔跑,肆意吼叫難道不比這個強嗎?”我說。

他聽了我這句話愣了一下,隨後又試圖說服我:“錢才是良藥,錢能買來很多東西,你甚至可以用錢來叫很多人跟你一起做那樣的事。”

“可是別人就不一樣了。”我一口回絕,隨後又說:“這樣吧,以後你想我時,就陪我再做這樣的事,可以嗎?”

他明顯被我的話給難住了,或許從未有人這樣對他說,我們對視了不知多久,他則輕嘆了一口氣,走向衛生間對我說:“真是瘋了,錢了不要。”隨後又響起了水淋在地上的聲音。

我則對他說:“是瘋了,但值得。”隨後我忍不住的笑了。

“哪種笑?”我問道。

她說:“emmmm,發自內心的笑。”

“你們就是那天認識的?”我又問。

“也是那天相愛的。”她笑著說。

我不由的吐槽:“太過草率了吧,如果有人拉著我在街上瘋跑,我一定無時無刻不想甩開他,你還因此愛上了她?”

“不知道,但在他身邊就是讓我很開心,無論做什麼都很開心,只要他在身邊,這就足夠了。”她說這句話時十分輕鬆。

我們走在嘉陵江的橋上,水面平靜如鏡,風蕭蕭吹過,她對我說:“這讓我想起了家鄉的路,前幾年家鄉鋪了路,本來全是草木的崎嶇山路硬生生的分出了一條平攤,這條路得以讓我和周圍的生靈分開,它們不敢輕易踏上,我也不願再次進入,這條路讓我與他們分開,也讓我成了異類。”

幾天後,周玲病倒了,住進了醫院,病房裡還有一位上了年紀的病人,面容憔悴,歲月的痕跡在他臉上格外明顯,黑色的斑點已經在他臉上長得如黃豆般大,他靜靜的躺在那裡,面如死灰,眼睛已經毫無精神氣,上眼皮耷拉著,面板黑黃黑黃的。

開始時周玲是比較反感的,當她發現房間裡的病友是個老男人時,她立刻想要找醫院討個說法,請求換個房間,但醫院則已病房已滿為由拒絕給她換床位。

第一天倆人都沒有說話,那個老男人喘著粗氣,咳嗽聲幾乎沒有停過,平日裡半夜睡覺時也會被咳嗽給驚醒,這也使得她更對他不待見,那個老男人自知自已不受待見,也沒有想要跟她聊話的慾望,在護士換藥時,她纏著護士。

“護士小姐,換個床位多少錢啊?我給錢。”她問。

護士看了一下她的病例表,見她幾日不見家屬,再加上她的多言,她就有所猜測,但護士倒也是謹慎,小心的問道:“你家屬什麼時候來?”

她猶豫了,一時說不出話,護士見她猶豫,又說了一遍:“你家屬呢?”

她搖了搖頭,又低下頭:“沒有。”

周玲這句話似乎證實了她的猜測,她輕蔑的說:“沒有,床位是你有錢就能換的?後面的治療可是得花不少錢的,留著吧。”

說完她就走了,在走到門口時,她又說了一句:“又不是什麼達官貴人,要求還這麼多。”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那個老男人的某根弦,破口就大罵:“滾你的媽,脫了衣服都一個樣,真拿自已當盤菜。”罵著罵著他又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護士見他這樣,又蔑視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自已都顧不上了還多嘴。”

他們之間的話匣子就在這裡開啟了,周玲猶豫了一會,她估計也沒想到這個老男人會為自已說話,感謝的說:“謝謝你幫我說話。”

“沒事兒,我都是半步踏入鬼門關的人了,已經不在乎這麼多。”他輕鬆的說。

“你得的什麼病啊?”她頓了一下,又說:“看著挺嚴重的。”

“肺癌晚期。”他說:“姑娘你得的什麼病啊?”

周玲沒有停頓的說:“艾滋病,也是晚期了。”

“這樣啊,這麼年輕也是可惜了。”他說。

聽了這句話,周玲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感嘆,倒有些許開心的說:“沒事兒,正巧可以早日與我愛人相見,孤單一人在人世也沒意思。”

“聽你這麼說你應該有個很滿意的情人。”他繞有興致的說。

“是的,我想遇見他我三生有幸。”她肯定了他所言。

老男人似乎想起了往事,略嘆一口氣:“曾經也有一個人愛過我,可惜我不懂珍惜,或者說她不應該愛我。”

“什麼事?能講講嗎?”周玲被他這句話也挑起了興致。

“想聽啊?”他笑著說。

周玲肯定的回答: “當然。”

“在我初中時,遇見了我的初戀,那個女人長得並不算漂亮,但長得算高,我也不算帥氣,身高也矮,但她就是喜歡上了我,但我知道我不喜歡她,我與她戀愛不過是為了滿足我內心的空虛,為了這份空虛,我們談了兩個月的戀愛,期間我無時無刻的想過佔有她的身體,但到分手的那天我也沒有成功,不是她不願意,是因為我的膽小,後來也是因為我的原因而分手了。”他說。

“這不是很正常嗎?”她很平常的說出來,或許這樣的事情她已經見過太多了,不覺得有什麼。眼看著難堪的場面就要出現,幸運的是老男人的妻子來了。

他的妻子長得不算漂亮,較為突出的顴骨,凹陷的太陽穴,面板粗糙,臉上全是坑洞,嘴唇較厚,身高較矮,若定眼看,他們倆倒也是般配。

她是來給這位老男人送飯的,估計是他的病的原因,那個女人的氣色並不是很好,將飯盒開啟喂他時,嘴裡也沒閒著:“叫你以前抽菸吧,怎麼說都不聽,現在好了,成了這個樣子,這輩子跟了你,算我倒了黴。”

他們之間的談話很平常,但從言談中,我可以聽出這個女人比較強勢,這個男人比較少言,女人倒是相對於會說話些,但也只對我這樣的外人,護士一進來就笑著問:“護士啊,他這個病還有的治嗎?”

護士也是回答道:“只要積極配合,就有得治。”

聽了這話,那個女人就扭頭對他說:“聽著沒,只要積極配合就有的治。”

那個女人除了餵飯過來,就是晚上下了班過來守著,周玲和他有大把的時間聊天,從談話中,得知他的一生只跟兩個女人談過戀愛,而那個女人之所以印象深刻就是因為她的特殊,他的快樂的時候大部分是在小時候,而那個女人就是在他無憂無慮的時候出現,得以春風得意。後來他迎娶了這個女人,後面的日子其實過得並不得意,生活的壓力壓的他喘不過氣,由於常年吸菸喝酒,終於他病倒了,這也得以讓他解脫。

“終於啊,終於快要結束了。”他說:“或許記住的事情有他的一份特殊,忙活半生最終還是落了一場空,也終於還是要走了。”

“醫生不是說有的救嗎?”周玲鼓勵道:“只要配合治療。”

聽了這話,他不屑一笑:“我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

她沉默了,老男人接著說道:“父母也死了,兒子也大了,這輩子再無留戀了,或許生命的意義就在於遇見,在眾多遇見的人選擇愛的人,若無愛的人,自已能做的就是少給活著的人找麻煩。”

“你不是還有你的妻子嗎?”她問道:“你不愛她嗎?”

他猶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或許吧,愛也需要付出不是嗎?”

幾天後,那個老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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