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喜歡聞汽車尾氣發呆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何必捨近求遠。”
“和你合作，風險太大。”
陸憬曾經託魏子玉調查過這個婆婆的背景。
姓黎，寡婦，歸國華僑。
不知道是時間久遠還是被人為故意抹去，完全查不到其餘的資訊。
從她莫名其妙找上門來，說什麼知道一些家族秘辛，想要和陸憬合作。
開始陸憬只當她是精神不正常的老太太，也沒當回事。
只是第五次在校門口被她攔下來之後，陸憬差點就報警了。
她掏出了一張照片，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孩子。
那個女人，太熟悉了，那張臉，太熟悉了，陸憬猶如復刻，要不是年紀對不上，陸憬都要懷疑自已是不是失憶過。
這個自稱是陸憬奶奶故交的婆婆說照片裡的女人叫董青梔，是陸憬的奶奶，懷裡的孩子是陸憬的爸爸。
對於當年陸家的事她始終覺得頗為蹊蹺，得知陸憬在席家被撫養長大，決定在自已還能行為的時候，為舊日好友做些什麼。
且不說她身份的可疑，單是這樣找上門來，就完全讓人放不下心啊！
沒想到，這個婆婆還真是執著。
“你又要和我講，關於我爺爺和陸家那點捕風捉影的陰謀論了嗎？”
“畢竟是撫養自已長大的人，你無法消化這個資訊也是正常的。”
“我沒想過要消化這個資訊，我也從沒想過要相信你。”
陸憬往扶手邊歪了歪，離她又遠了些。
她唇角勾起一抹略帶嘲諷的笑。
“那你為什麼要嫁進席家呢？”
陸憬偏頭看向她，明顯有些不滿，說：“訊息倒是挺靈通的，你對我會不會太過於關注了，這讓我感到很不安心啊！”
她彎起眉眼，面上染上慈祥，笑意卻不達眼底，聲音卻變得輕柔，像是同憐愛的後輩在談話。
“你是他的孫女，交情上來講，我也把你當做自已的孫女般，你和她太像了，太像了。
每次一見你，我就會不由自主想到過去的事，那種想要做些什麼的意願也更加強烈了。
孩子，能讓真相浮出水面的就只有我們了，不論是為了血緣至親，還是為了證明席家的清白，我知道你都不會選擇逃避的。
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聯絡我，我等你。”
她從手包中掏出一張紙片，將其遞到陸憬面前。
從小陸憬就知道自已不是席家的孩子，成年之前席家每年都會帶著陸憬去祭拜，之後每一年陸憬都趁著他們離開了才前去祭拜。
關於陸家和父母的事情陸憬也曾向長輩們詢問過，只是席廉往往應付幾句就不願再提。
席易更喜歡談關於陸璃和他之間那些兄弟情誼，談論陸璃的藝術天賦，等等。
秋嵐看起來對陸家並不瞭解，倒是對陸憬媽媽穆辛瞭解挺多，也僅限於倆人認識後的一些接觸。
至於從其他渠道入手，可以查到的資料也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說完全空白，就好像除了陸憬，再找不到陸家曾經存在的證據。
陸憬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張紙片，既然能找上她，並且對陸家和席家表現出極大的興趣，說不定是個切入口。
“不打算提醒提醒她嗎？”
耿淵站在窗前，高傅禕走到他身旁，視線鎖定了路口長椅上發著呆的陸憬。
耿淵收回目光，兩步就到了陸憬的工位，坐到她的椅子上，看起來沒什麼興致。
“要是這麼容易被人利用，那她實在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那女人可沒這麼簡單，能把那麼多人玩弄在手心還全身而退，瀟灑這麼多年……”
高傅禕眼眸微眯，冷聲道：“好不容易把她逼回來了，這回，可不能再讓她走了。”
“M國那邊羅斯盯得很緊，也得讓她感受感受被人拋棄的滋味，我們有的是時間陪她好好玩玩。”
抓起桌上的不倒翁，耿淵眼底染上嗜血的炙熱，“要做好準備了，小傢伙。”
他勾起唇角，笑意中是揮不散的瘋狂與執拗。
高傅禕看向他，又轉頭望向女孩，眉頭緊鎖。
“嘀嘀——”
婆婆已經走了，陸憬正拿著紙條發呆，不知哪來的車非常不合時宜的在路口按響了喇叭，吵得人心煩。
熟悉的黑色賓利。
不愧是席辰，隨便碰上都讓人很討厭，這種能力也是非常讓人不解。
見他沒有開走的打算，陸憬小心環顧了四周，確認不會被認識的人看到，快速摸進了副駕駛。
對上席辰的眼神，陸憬先是一愣，又很快繫好安全帶，調整好了坐姿。
大意了，他居然沒有帶司機。
這些有錢人真是奇怪，短短十分鐘的路程還要開車，還自已開車，還朝人按喇叭！
“我可以自已走回去！”
陸憬在心裡喊著，她暫時不想主動和席辰說話。
“在這坐著做什麼？”
陸憬眼珠一轉，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說：“發呆。”
席辰聞言眉頭一皺，很不解：“喜歡聞汽車尾氣發呆？”
輕輕瞪了他一眼，陸憬更不想講話了，本來看見他就煩。
他卻好像心情很不錯，眉梢挑得老高，又問：“你們公司換地址了？”
陸憬心想這人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有時明明對人愛搭不理，有時又喜歡說話夾槍帶棒的，這會又莫名其妙散發無趣的熱情。
“席家大公子不是能力大得很嘛，還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車子開到堂前，已經有侍者走過來等著，陸憬先一步下了車，順便觀察了下耿淵有沒有在後面。
她前腳踏進電梯，席辰後腳就跟上了。
動作倒是挺快的。
“憬兒……”
“別這麼喊我！”
陸憬打斷他的話，像只炸毛的貓，環著胸站在一角。
席辰意外聽話的不再出聲。
看著電梯牆上映出來自已氣哄哄的臉，陸憬一時間也被搞懵了，她也不明白自已為什麼這麼煩躁。
那位婆婆還不至於能讓她產生這麼強烈的情感。
因為席辰嗎？
因為他莫名其妙的靠近，因為輕而易舉就能被牽動的情緒。
席辰跟在她身後，感受著她漸漸升起來的圍牆，有些無措。
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