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日。
雖然白素素白亮亮一直隱瞞他們的真實來歷,給藍采和以及華陽集團帶來了巨大的麻煩,但他也只能是衝著姐弟倆發一通火而已。
如今,姐弟倆不但是藍采和最為出色的學生,最為得力的助手,而且,經過幾個月的相處,大家已經親如家人了。
所以,藍采和斷然不可能迫於壓力,把他們交還給蜀王府方面過來的人。
此事無法兩全,最後也只好痛下殺手,先幹掉那幾個人了事。
至於會帶來什麼後果,只能以後再說了。
忙忙碌碌之間,如今已是年底。
除開這次意外事件,藍采和對於穿越大明以來取得的成績,還是十分自得的。
短短七八個月的時間,他就建起了這麼大的一個集團,十幾家工廠都在日以繼夜地運轉,各種各樣的產品,也都在源源不斷地生產出來。
這個世界上的第一臺蒸汽機,也在今天下午一次開車成功。
要知道,它身上的每一個零件,可都是藍采和在這半年時間裡,憑藉幾臺原始機床,一點一點手工車出來的。
其中艱辛,實不足與外人道。
當然,也是因為即便說與別人聽,也沒有人會搞得懂這麼個稀奇古怪四處冒氣的鐵疙瘩。
無論如何,此大明朝已經不再是原本的大明朝,此時的它,即將進入蒸汽時代。
要說藍采和的遺憾,那也是有的。
林林總總有很多,但歸納起來,主要就是溝通障礙。
藍采和可以教授周圍的人學習數理化,可以教他們畫設計圖,操作機械加工,但閒來無事之時,相互之間卻是很難進行思想上的深度交流。
即便華陽學院的讀書人,或者是同床共枕的桃花杏花,都莫不如此。
一個後世過來的人,在大明朝這樣的農業社會,他的三觀總是顯得比較異類。
畢竟,三四百年的代溝,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彌合。
這讓躊躇滿志雄心勃勃的藍總裁,在內心深處,難免有一些孤獨感和無力感。
藍采和原本想搞一下新生活運動,以他一已之力,儘快推動這個時代的進步。
豈料知易行難,很快他就發現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而已。
比如他想倡導的勤洗澡和講衛生,限於礦區目前的生活條件,就很難施行。
再比如男女平等和一夫一妻,就更加無人響應,並且,連他自已都做不到。
最早,藍采和也想利用這個時代的好政策,如王啟年一般,多娶幾房妻妾,盡享男人之福。
但他一個後世人,腦袋裡麵條條框框太多,根本做不到類似西門大官人那般灑脫,對身邊的女人呼來喝去,動輒打罵。
於是,藍總裁在華陽集團範圍內發起的新生活運動,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已經半死不活了。
當然,也不能說是全無效果。
最起碼不準磕頭的規定,在工作場合就執行的不錯。
另外不準裹小腳的規定也受到歡迎。
因為對於鄉下粗漢們來說,家中妻女原本就要下地幹活,並沒有裹小腳的資格。
被服廠大量招收女工,更是這個政策最好的宣傳。
王啟年對於藍采和提出的所謂新生活運動一貫嗤之以鼻。
他認為老爺就是老爺,下人就是下人,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藍采和作為集團總裁,最應該做的,就是多設計生產一些能賺大錢的新產品才是正理,把精力花費在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上面,純粹是浪費時間。
但他又不便當面教訓藍采和,事實上他根本辯論不過這個結拜兄弟,所以就只能曲線救國,暗地裡使一些陰謀詭計,比如慫恿那幾個女人有所作為,搞亂藍采和的後院,讓他整天焦頭爛額,疲於奔命,沒時間沒精力再去折騰那些虛頭八腦的東西。
自從桃花杏花相繼疑似懷孕的訊息傳出以後,藍采和的家裡確實是有些暗流湧動。
幾個女人的表現都很是異常,紛紛明示或者暗示自已還能為主人做得更多。
這天傍晚,藍采和在廠裡忙了一天,身體和大腦都極度疲憊,正猶豫著是去食堂隨便吃點,還是先回屋歇會兒,再讓小青給單獨炒兩個菜,晚上喝幾杯老酒解解乏的時候,卻被等候多時的青團打了個埋伏。
青團緊緊拽著藍采和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藍采和也不知道小丫鬟要幹什麼,只是閉著眼任由她拉著走。
來到宿舍門口,青團壓低聲音,衝著屋裡小聲喊:
“小姐,小姐,我把公子請來了。”
暈頭暈腦的藍采和正要邁步進屋,卻不想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頓時一個踉蹌,身體猛地向前衝出幾步,正好和迎出來的蘇瑤撞在一起。
“……哎呦……”
蘇瑤嬌呼一聲,站立不穩,仰面倒地。
藍采和害怕踩住她,腳下不敢再邁步,身體便也失去平衡,徑直撲倒在蘇瑤的身上。
青團一直緊拽著藍采和的胳膊,現在被他這麼猛地往前一帶,小丫鬟也一下子趴到了藍采和的背上。
事故來得太過突然,等到藍采和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他們三個已經摞成了人體三明治。
藍采和雙手在地上一撐,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鼻子裡卻傳來一陣幽香。
這種香味,不但清雅悠長,而且還帶著某種誘惑,讓人產生一種沉醉其中的渴望。
這麼好聞的香水,也不知道蘇瑤是從哪裡弄的。
藍采和一時間意識有些模糊,手上也失去了力氣,便沒能立刻站起來。
掐指一算,大家在一起生活已經好幾個月了,這還是他與蘇瑤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蘇瑤似乎剛剛洗過澡,頭髮還沒有乾透,隨意挽在一側。
此時,藍采和趴在她的身上,兩個人臉貼著臉,近在咫尺。
眼前的女人,眉目如畫,膚如凝脂,眼波流轉之間,顯得風情萬種,確實要比桃花杏花有味道不少。
藍采和見蘇瑤的頭髮綁得隨意,不是太整齊,還有幾根散亂貼在臉上,便替她感覺有些癢癢,下意識就想伸手幫她理一理。
手抬到一半,才又停了下來。
兩人畢竟不太熟,一見面就動手動腳,難免尷尬。
蘇瑤的衣裙頗為輕薄, 藍采和隔著衣服就能感受到女人身體的美好。
房間裡雖然很暖和,但也不至於穿上夏天的衣裙吧?
這女人就不怕感冒嗎?藍采和心中暗忖。
青團從藍采和背上爬起來,連忙過來攙扶:
“哎呀,都怪我,公子您沒有摔壞吧?”
藍采和任由小丫鬟拉住胳膊,咬著牙往上拽。
只是她力氣不夠,藍采和還是沒能站起來。
他望著被壓在最下面的蘇瑤,關心地問:
“沒事兒吧你?有沒有受傷?”
蘇瑤雖然無法動彈,卻也不見羞惱,反而衝著藍采和嫣然一笑:
“公子沒有摔住就好。
奴家沒事,這地上鋪著地毯,傷不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