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藍采和不同意,王啟年很是意外。

要知道,他說的這個待遇,無論走到哪裡,都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礦上的幾個管事,月薪也不過是五兩銀子。

他很想知道,這個大個子究竟想要如何獅子大開口。

卻聽藍采和道:

“王老闆,

我想問的是,

能不能把礦上廢棄的兩座小高爐賣給我,

我想改造以後再把它們開起來。“

王啟年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你,你也懂冶鐵?

那高爐可不是鬧著玩的。“

藍采和笑道:

“哈哈略懂一點,只是略懂一點。

你就說嘛,那兩座小的已經塌了,

是你們不要了的,你算便宜點給我。“

王啟年還是不信:

“你真的懂冶鐵?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準備怎麼改造?“

藍采和拿過紙筆,邊畫圖邊解釋他的改造方案。

他先把王啟年引以為傲的新高爐,貶得一錢不值。

指出他們的最大問題,就是溫度不夠,無法實現鋼鐵原料的完全液態化,無法實現真正的連續化生產。

歸根結底,是他們完全不懂鍊鋼的基本原理,不懂蓄熱技術,不會調節碳含量,也不會脫硫脫磷。

王啟年被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自尊心經受著反覆的摩擦。

但他的大腦是清醒的,並沒有發作。

他是行家,藍采和的說法,他雖然不大明白,但感覺很有道理的樣子。

關鍵的關鍵是,藍采和所說的平爐鍊鐵加轉爐鍊鋼,還有什麼煉焦和化工聯合裝置,一旦試驗成功,投產以後,那就能每日產鋼萬斤以上,甚至數萬斤。

日產萬斤!數萬斤!

是精鋼啊!

不是生鐵!

這個數字深深地震撼了王啟年,讓他不自覺地渾身顫抖。

其實藍采和學的是機械專業,對於鍊鋼工藝只是知道個大概。

但是這兩年他跟著環保組織跑遍全國,暗訪曝光過很多高汙染的煉油,煉焦,土化工,以及鍊鋼的各種私人小作坊。

其工藝之簡單,裝置之簡陋,汙染之肆無忌憚,都令藍采和記憶猶新。

此時回頭再看,後世這些令人髮指的私人作坊,竟然還是很有可取之處的,最起碼要比王啟年引以為傲的冶鐵高爐先進太多。

藍采和之所以想要買下那兩座小高爐單幹,這與他的性格有關。

他家是南京江北六合人,他爸一直做生意,後來開了汽車廠,他親眼目睹了他爸從手工敲打製造第一臺車,到發展成為年產幾十萬臺車的汽車集團的全過程。

所以在他的意識裡,創業就要自己幹,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他爸讓他上機械專業,本來是想讓他學成以後回來接班。

但是上學期間,他媽得癌症去世了,只過了一年,他爸就又娶了個二十五歲的女會計給他當後媽,理由是集團的財務,必須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藍采和對此嗤之以鼻。這就是為什麼他畢業以後,沒有按照計劃回家接班,而是選擇跟著環保組織四處惹事的原因。

王啟年還在猶豫。

藍采和輸出的新名詞新概念太多,資訊量太大,一時半會兒難以理清。答應下來吧,在自己的礦山上,讓別人弄一個小作坊,實在是沒什麼道理。

不答應吧,如若這個藍采和去投了別處,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要知道,在沔縣略陽寧羌這個三角地帶,各種礦產極其豐富,官辦民辦的鐵礦山大小不一,還有很多家。

就在王啟年舉棋不定之時,就見藍采和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放在桌子上,說道:

“王老闆,這是我的全部積蓄,一共二百五十兩銀子,

你看夠不夠?“

堂堂王大財東,竟然被一個假道士將軍,是可忍熟不可忍?

王啟年氣血上頭,猛地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銀票,從中揀了二百五十兩出來,也拍到桌子上,喝道:

“好!

我跟了!“

他當然不會讓藍采和拿兩座小高爐去單幹。幹不成也就罷了,可是一旦幹成了,那豈不是自己要乾瞪眼?

既然達成了合作,那就是自家的生意。

在王啟年的大力支援下,改造工程迅速開始。

按照藍采和開列的清單,還採購了一些附近其它幾處礦山的鐵礦石,準備摻在一起煉,以及粗鹽,純鹼,硝石,硫磺,石墨,石灰石,螢石,河沙等等工業原材料。

五月底,改造的高爐開始試生產。

但效果不能令藍采和感到滿意。

主要是因為產品質量很不穩定,加工效能不太好。

在沒有任何檢測方法的情況下,他現在也只能透過加工來判斷鋼材質量的好壞。

他只能用小型坩堝反覆試煉,調整原料的配比以及生產工藝。

每天除了工作上一團亂麻之外,三個小乞丐也不讓藍采和省心。

小橘子還記得曹管事的仇,安頓下來以後,第一時間就尋機往曹管事的被窩裡偷偷放了一條小蛇。

當晚便聽到曹管事一聲慘叫。

第二天早上請郎中過來看時,就見曹管事的下身被咬了一口,腫得象個紫茄子一般,多半是廢掉了。

氣得藍采和把他們狠狠罵了一頓,但是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

小橘子倒是像過年一般,嘻嘻哈哈地買酒慶祝了一番。

沒過幾天,他們三個又找茬把王啟年的書童打了。

那兩個書童都是十六七歲,模樣乖巧,聰明伶俐,一個叫茗煙,一個叫如畫。

小橘子嫌棄他倆每天都陪王啟年睡覺,很是看不順眼,每每欺負二人。

小橘子還要求他倆必須改邪歸正,多次勸告無效之後,便動了手。

不過這次藍采和並沒有阻止,因為他也很煩這種事,不明白大明朝為什麼會流行這個。

晚上王啟年回到房間,看到茗煙和如畫的慘狀,一個是烏眼青,一個是大花熊,又聽了兩人的哭訴,心疼不已。

茗煙哭著道:

“老爺,您可要給我們作主啊,明天干脆把那幾個野小子趕走算了。“

如畫也是一臉的淚痕,我見猶憐:

“只是趕走也太便宜他們了!要我說,每人先打三十大板才行。“

王啟年一邊愛撫安慰著心肝寶貝,一邊暗自琢磨:

“高爐改造正在緊要之時,若是為了此事和藍采和起了齷齪,那是大大的不美。可是就這麼吃了啞巴虧,又心有不甘。該怎麼報復回去呢?這事兒擺明了是藍采和看不慣自己的兩個書童,所以才唆使三個小叫花子行的兇,自己該怎樣才能打掉他的囂張氣焰,而又讓他沒有脾氣呢?嗯,此事必須好好計較一番才行。“

王啟年思慮良久,輾轉反側,一晚上都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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