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黎傾即將失去清白,沈頌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只想立刻將他從深淵中拉出來,拯救失足少年:

“黎公子,你能不能……不參加拍賣會?以你的模樣、才華……不該埋沒在這種腌臢之地,你該有另一條的自由和坦途之路!

我跟你說實話,我叫沈頌,青山寨大當家。

目前孤身一人,沒有妻妾孩子,山寨一眾兄弟都很仗義,我手裡有點小錢,能養得起你。

你……願意跟我走嗎?”

黎傾微微挑眉,手指下意識撥動兩下琴絃,轉移注意力,忍住笑容。

老攻從紈絝子弟落魄成土匪,經歷那麼多,怎麼感覺……意外的單蠢。

他也不想想,正常人誰會相信一個大半夜穿著夜行衣,裹得嚴嚴實實,疑似是採花賊,實則是土匪的傢伙:

“沈公子,今日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就要帶我走?我怎麼信你?”

沈頌:“……”啊……他說的好有道理!

如果以前有人對著紈絝子弟的沈家大公子說,我要將你從水火中拯救出來,沈頌一定把人踹飛。

對比一下,黎傾保持著笑容跟他說話,好仁慈。

黎傾:“……”我只是忍不住發笑而已,請不要過度解讀。

不過,有些事還是要提前跟沈頌解釋一下,免得以後誤會太深,他的腰會受罪。

遵從原主遺願,搞事業是重點,老攻也要兼顧,他就像事業和愛情中間的夾心餅乾,好難,請問怎樣才能把進度條拉快一點?

來到小世界後,他和老攻一個月都沒遇上,偏偏在拍賣會前夕意外相遇,唉,都是猿糞吶。

“即使沈公子能夠信任,我暫時也無法跟你離開,我打算參加兩年後的全國花魁大賽,成為行業第一人,這是我目前唯一的願望,很抱歉,可能要與你的意願相違背。

全國花魁大賽其中一個入賽條件,就是賣身契留在青樓之中,身處風塵場所,我只有繼續待在拾花院,才有資格參賽,還望沈公子理解。

至於你認為的身負才華,自由抱負……哦,我沒有。

清白問題其實也不必擔憂,沈公子放心,我與拾花院的新任老闆戚歲是好友,我倆堪比伯牙子期,互為知已,他會幫助我避免接待客人的命運。

另外,我早就與戚歲說明,他暫時庇護我,等到兩年後,我便恢復自由身。

或許會買一方小院,修身養性,閒度餘生,到時,沈公子若是不嫌棄我聲名狼藉,咱們還能當朋友。”

說完,黎傾自已都覺得牙酸,狐狸眼中晃過狡黠:哦吼吼,這番話好渣哦,嘿嘿,我真壞!

沈頌:“!!!”理解?理解個屁,誰想跟你成朋友,我比較想在床上修理你!

瞧瞧這人說的啥話,不僅想繼續待在這裡,還想待兩年,合適嗎?這可不是什麼正經的地方。

就算能保住清白,也很難避開一些色慾燻心之人的鹹豬手,有些應酬萬一避不開怎麼辦?豈不是讓人白白佔便宜!

最重要的是,他想和黎傾當伯牙子期,黎傾都不樂意,那什麼戚歲的待遇倒是挺好!

還未見面,戚歲已經成為沈頌的頭號情敵,警惕心直接拉滿。

沈頌在心裡默默表示,黎傾給他當壓寨夫人,都比留在拾花院靠譜,如果戚歲仗著自已是老闆,欺負黎公子呢?

所以說,除了他,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

雖然他也饞黎傾身子,但他絕對是色狼裡面最真心的那一個!

“你真的不願意給我當壓寨……哦不,給我當知已,我救你出去,全國花魁大賽有什麼好參加的?沒意義。”

沈頌差點說出讓黎傾給他當壓寨夫人的話,緊急停止,希望眼前的人沒聽出來:

“黎傾,我是認真想帶你走,那些達官貴人沒那麼好說話,就算戚歲真的護著你,也有風險,一旦他看顧不全,你可能就被害了。”

黎傾笑著搖搖頭:“戚歲不會讓我陷入那種境地,而且……誰說此事沒有意義?

成為花魁或許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沒必要的事情,但我願意為此努力,這個過程於我來說,便是意義非凡。”

說到這,黎傾沒再聊花魁的意義,而是轉移話題:“沈公子,咱們初次相識,相聊甚歡,明晚的拍賣會你想來嗎?”

為了讓沈頌放心他的安全問題,安慰一下老攻不太爽利的心情,黎傾從懷裡掏出兩塊木牌遞給他:

“憑這個木牌可以坐到前三排,外頭賣一萬兩一塊,挺貴的。

這樣你能近距離注意著拍賣會的動向,證明我剛剛說的那些話沒騙你,戚歲會幫忙,不讓我落到別人手中。

還有,你到時不用參與拍賣,你的錢應該還要養著山寨,沒必要花在這種時候,我保證可以全身而退。

今晚聊那麼多,在我看來,沈公子性情直率,我很喜歡,咱們就像是一見如故的好友,給你這個,是希望你看到我可以自保,莫要太憂心。”

沈頌委屈巴巴地哼一聲,什麼朋友啊,明明是喜歡的人,心愛之人被待價而沽,誰能放心!?

沈•土匪•頌忍不了一點,迅速起身,控制著力度,一掌劈在黎傾後頸。

黎傾:“???”這是什麼操作?不管了,將計就計,淺暈一下。

沈頌扶住快要倒下的黎傾,一把將人抱起,跳窗離開。

裝暈的黎傾:“……”原來他想搶人啊,真是土匪行徑!

抱著一個大男人在城中的各種小巷子裡左拐右拐,沈頌氣息平穩,絲毫不見疲憊。

一炷香後,他站在一處隱蔽的宅院前面,敲了七下,很快,一位穿著樸素的婦人把門開啟。

“芸娘,麻煩給我倆易容!”

黎傾:“???”嗯?他想幹什麼?

耗時兩個時辰,黎傾和沈頌都易容完畢。

芸娘是雲翳的親妹妹,天生啞巴,丈夫死後,獨自帶著幾歲的女兒生活,不願意跟他們去山寨,平時靠著幫新娘子上妝的手藝賺錢,性情溫柔,可以信任。

沈頌將黎傾放到後院一間無人居住的屋子裡,叮囑芸娘:

“打擾了,辛苦芸娘先幫我照顧他一天,別讓他出去,我去參加花魁拍賣會,其他事等我回來再說。”

芸娘用啞語比劃幾下,表示她會好好照顧黎公子。

隨後,沈頌給“昏倒”的黎傾喂下一口軟骨散,彎腰揉一揉他的髮絲,在耳邊低聲呢喃:“傾傾,既然你一定要當什麼花魁,以後,我替你出席這種亂七八糟場合,等我回來,再向你請罪。”

或許剛開始把人打暈有些衝動,但是吹了一路涼風,沈頌想的很清楚,他喜歡黎傾,不,是愛,一見鍾情的愛意洶湧如潮水。

然而,面對心愛之人,沈頌有些膽怯,他做不到強硬的逼迫對方放棄花魁夢想,擔心這樣做黎傾會厭惡他,但是讓他全力支援,他也無法接受。

乾脆換個方法,不正經的場合由他來應付。

其他享受美好時光和世人追捧的時間,再讓黎傾做回自已,風雨他來承擔,黎公子好好當個安靜地美男子就行。

不就是兩年嘛,等黎傾徹底成為全國第一花魁,應該就自由了,他倆就能雙宿雙飛!

聽到沈頌這句話的黎傾:“……”不會吧?他要替我上臺?我錯了,大錯特錯,老攻一點都不單純,聰明的嘞,很會想辦法。

嗚嗚嗚……好感動,問題是……沈頌會彈琴嗎?不會被人當場砸爛菜葉、趕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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