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妹眼神慌亂,下意識想要否認,但對著時一古井無波的幽深黑眸,她便不由自主實話實說。

“說過。”

徐三妹又趕緊找補解釋,“什麼霸凌不霸凌的,就是小孩子之間的玩鬧罷了,況且都是小學和初中的事情了,也就那死丫頭心眼小還在計較。”

時一對於她的話很平靜,她方才時光溯洄已經看到了當年那個瘦弱的小姑娘是如何度過那些時光的。

“你女兒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和那個男人一個班級,一開始他也只是扯扯小姑娘的辮子,推搡小姑娘而已。”

“小學二年級,他就會在課間忽然趴地上鑽人家小姑娘的裙底,你女兒害怕的從來不敢穿裙子。”

“那時候你們把女兒交給村裡的爺爺奶奶養,自己則是外出打工,爺爺奶奶忙於農活,從不會去學校接人。”

“所以,他們也從來不知道每天放學回家路上,你女兒都會被人在後面追,用石頭砸,搶書包。”

徐三妹夫妻在時一平靜的話語中臉上那理直氣壯的表情終於變得複雜起來,卻也未見有多心疼。

“你女兒實在是沒辦法,後來只能夠抄近路回家,抄的近路得穿過好幾個陰森的樹林,每次都被嚇得半死,還被丟過魂,當時你們在外地聽說女兒丟魂了,第一反應不是擔心她,而是責備她怎麼漫山遍野瞎跑。”

徐三妹神情怔了怔,嘴上喃喃道:“原來她是因為這個才丟魂的......”

時一繼續道:“上了初中,她依然沒能擺脫這個男的,一開始也是經常被欺負,也幸好同村一個和你女兒從小到大長大的男孩和那個男的關係近了些,有他罩著你女兒,你女兒在鄉鎮的中學才得以安全度過。”

“至於這個同村男孩,之前他和你女兒關係很好,算得上青梅竹馬,也曾多次幫你女兒,但後來他們關係怎麼不親近的呢?”

時一說到這裡瞥了一眼神情僵硬的徐三妹,“因為你不讓你女兒和這個男孩子走太近,只因他有一個患了精神病的爸爸。”

“你女兒當然不會聽你的話,本來你們也很少在她身邊,她做什麼你們也不知道,但那個男孩聽見了你的話,他主動遠離了你女兒。”

“即使如此,到了高中時期,他也一直默默保護你女兒。”

“現在,你知道你女兒為什麼會看到你們將那個男人帶上門和她相親時,她會有那麼大的反應了吧。”

一直沉默極少說話的楊大貴滿不在乎開口,“小時候男孩子都皮一點,很正常。而且這都過去十幾年了,劉洪那孩子早就改了,人家現在還在體制內呢,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我去,這真的是親爸?不是說爸爸都比較疼女兒嗎?】

【那只是有點皮嗎?我的老天,他女兒小時候被欺負那麼久,被欺負的那麼慘,他居然只是覺得那個男的是有點皮?】

【此生最恨霸凌!】

【嗚嗚嗚,我懂這個小姐姐,真的,我中學的時候也被人霸凌過,從此以後就有後遺症了,光是遠遠看到那個人,我都害怕,不由自主躲開。】

【爹不疼,娘不愛,好不容易有個竹馬保護小姐姐,結果還被她媽說話傷害兩人之間的感情,我真的......哭死——】

【這對爹媽也是絕了,女兒才二十六歲就說老姑娘了,那我這種三十歲還沒嫁人的是不是在他們眼中豈不是已經是老太婆了?】

【過年不打招呼就帶男人上門相親,還是曾經霸凌過自己的混混,換做是我,我也要砍人!】

楊大貴的話徹底將網友惹毛,彈幕唰唰唰飛過,幾乎都是在譴責他們同情他們女兒的評論。

兩人雖然文化程度不高,卻也不至於一字不識。

彈幕滾動的很快,他們勉強能夠看到幾條,都是在說他們做父母的不及格。

徐三妹趕緊解釋,“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是事後她和我們說,我們才知道,這不也沒讓她繼續接觸了嗎......”

“大師,這件事也怪不得我們啊,我們也不知道那個劉洪小時候這麼欺負過她,她怎麼能怪我們呢?”

時一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她很多時候奉行能動手絕不逼逼。

可惜現在人家是她的客戶,基本的職業操守她還是有。

而且對方是普通人,不像地府那些小鬼隨便她霍霍,反正霍霍不死。

她用叉子狠狠叉了一塊哈密瓜在嘴裡咬得咔嘣脆,火氣散了點後她這才繼續。

“她不是氣這一件事,她更氣你們毫無預兆直接帶男人上門讓她相親。”

楊大貴:“還不是她不願意去相親,不然我們也不會讓人家上門,現在好了,名聲徹底壞了,人家都說她是瘋子,誰敢娶?”

徐三妹聽了丈夫的話,臉上再次愁雲密佈。

“大師,相親這事我們的確......有些急了,可誰家姑娘會將家裡東西都砸了,而且舉著菜刀到處砍啊,你說她是不是就是有那什麼病,才這麼不正常?”

徐三妹他們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做法有錯,只會覺得是女兒太瘋,不懂事。

“而且我們怎麼說也是她的父母,哪有像她那樣翅膀硬了就完全不管父母的,主動打電話關心她,她還不樂意。”

“哼,就是一個白眼狼,以前上學還需要我們,所以知道隔三岔五打個電話來討好我們,現在翅膀硬了,都不管父母了,等她下次回來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楊大貴跟著在旁邊罵罵咧咧起來。

什麼奇葩時一沒見過,她喝了口酸奶冷冷道:“你們女兒從小和爺爺奶奶長大,在她十三歲之前,每年也就給你們父母一千塊吧。”

“這一千塊包括學雜費,生活費等等,她初二你們給她轉去寄宿學校上學,那會兒學費稍微貴了起來。”

“一個學期加上伙食費五千五左右,開學一次性繳清,後來你們幾乎從不給她零花錢,衣服什麼的更不用說,都是她堂姐淘汰下來的衣服拿給她穿,女孩子每個月的必需品她幾乎都沒錢買。”

徐三妹訕訕道:“我們給了額外的零花錢啊——”

時一:“給了多少?”

“一個月一百,足夠了吧,吃飯又不花錢,她學校又不讓出校門,一個月就買點衛生紙衛生巾的,有什麼不夠?”

徐三妹越說,越有理起來。

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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