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正中眉心
今天是張小輝變成大黃狗的第五天。
不管他再怎麼不願意相信，卻也只能夠接受這個事實。
老人對他很好，每天一日兩餐準時給他送過來，雖然都是一些剩菜剩飯，卻也算乾淨且有葷有素。
一開始他不願意吃。
那是狗吃的東西，他一個人怎麼能吃！
後面實在是太餓了，他抵不住還是吃了。
吃過狗飯的張小輝表示，狗飯真香。
（看到有小寶貝要表情包，我特地找來啦！）
他當了五天的狗，每天老人除了給它送吃的過來，偶爾還會抱著他坐在門口一邊看著院子外的景色，一邊擼著他。
每當他表現出想要出門時就會被老人呵斥，“大黃！不能出去亂跑，小心被那些喪天良的狗販子給抓去，到時候你可就見不到爺爺了。”
張小輝不以為意，他想確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他還能不能回去。
所以，趁老人中午午睡，他用力將鐵鏈給拽斷，然後頭也不回跑出了院子。
他在村子裡轉悠了一會兒，很快確定這是什麼地方。
這還是屬於他們鎮上的一個小村子，他因為經常到處轉悠抓狗，所以對這些村子都熟悉得很。
確定了身處什麼地方後，張小輝心情激動不已，他跑出村子一路向他家的方向跑去。
“噓噓——”
忽然，他聽到了幾聲口哨聲。
奔跑中的張小輝停了下來向後看去，一輛麵包車停在了它不遠處。
瞧著那輛熟悉的麵包車，他眼神亮了亮。
那是他的車！
只是他現在都變成狗了，那麼開車的是誰呢？
就在他疑惑時，一箇中等身材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從駕駛座上下來了。
當張小輝瞧見那人的臉時，瞳孔猛地瞪大。
這，這，這，這不就是他自己嗎？
怎麼會，怎麼會有兩個他呢？
張小輝歪著頭疑惑盯著緩緩向他走來的“自己”，當他的視線看到那張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時，他內心猛地一突。
這個笑容他太熟悉了，每當這張臉上掛著這個笑容時，就是他想要對狗下手時。
張小輝暗道不好，他現在就是被“自己”給盯上的獵物，他必須跑！
只是他才剛轉身，還沒有來得及跑遠，屁股上一疼，他曾經專門用來對付狗的針如今紮在了自己身上。
麻藥入體，大黃走不動道了，搖搖晃晃倒在地上，他眼皮子徹底耷拉下去之前，再次在那張熟悉的臉上看到了得意和滿足的笑容。
他每次得逞時都很得意，且引以為傲。
現在輪到他自己成為刀俎上任人宰割的獵物後，他彷彿懂了每次宰殺小狗時他們眼中的絕望和恐懼。
砰——
張小輝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被人十分粗魯的扔在地上，摔得他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
“嘿，今天算是滿載而歸，逮到了三條狗，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先把它們都殺了處理後把肉存放在冰箱裡。”
“可以的，免得被那些狗主人給找過來，老公，以後還是跟人買吧。”
“放心吧，不會的，其中有兩條狗那瘦巴巴的模樣一看就沒人管，另外條狗脖子上雖然有鐵鏈，但那一看就是它自己拽斷的，找不到我們這兒來。”
“買？現在誰還賣狗啊！你別管那麼多了。”
聽到“自己”和媳婦的對話，大黃心中的不安越發放大。
他們，他們不會要殺了他吧？
“汪汪汪——”
別殺我，我就是你啊！
“汪汪汪——”
我不是狗，別殺我，別吃我。
“汪——嗚——”
“小畜生，叫什麼叫，看我不打死你。”
他的叫聲被粗粗的棍子給打斷，“張小輝一邊揮舞著棍子往他身上招呼著，嘴上罵罵咧咧的聲音更是沒有停過。
他想要掙扎逃走，想要他住手，卻都是徒勞。
他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那個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在他被打得快要嚥氣前，終於停手了。
接著一手拽著他的前後腿一把將他從地上給提了起來走向後廚外面的小院子，那是他經常宰殺狗的地方。
張小輝就這麼十分清醒地看著“他”磨刀，緊接著鋒利地刀毫不猶豫插進他地脖子裡，溫熱的血液緩緩從他身體流失，將水泥地板染成一片紅。
他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以為他做了五天的狗，最後死在自己手上就能這樣結束這怪誕的夢。
沒想到當他再次睜眼時，發現他看世界的視角和之前在大黃身體裡的視角一模一樣。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還是一條狗，根本沒有變回人？
張小輝想的沒錯，他這次不僅還是狗，還是一條沒有主人的流浪狗，每天沒吃的，沒喝的，只能去翻垃圾桶。
他也不想，可是不吃就餓，他只能去翻垃圾桶，去找人討吃的。
他又當了五天的流浪狗，最後又被“自己”給盯上。
他不想再被殺一次，拼命想要逃走，還是被抓回那個他熟悉的後廚，捱了一頓打後，再一次被鋒利的刀給捅掉，緩慢死亡的絕望感籠罩在他心頭揮散不去。
若是第一次作為狗被殺的時候，他還抱有一絲解脫的慶幸感，那麼這次他只有絕望。
他害怕，害怕還是回不去，害怕自己還是一條狗，害怕，害怕再次遇到“自己”。
張小輝再次睜眼時只覺得絕望無比。
因為他依舊是一條狗。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他這次是城裡乾淨漂亮的寵物狗。
遠離鎮上他的範圍，他反而慶幸了起來。
當狗就當狗吧，寵物狗也挺好的，每天有人伺候吃喝還有人陪著玩耍，也不用擔心被“自己”殺來吃了，買了。
這樣好像，也挺不錯的？
他難得過上了幾天好日子，正在他當狗當得樂不思蜀時，他的厄運再次降臨。
這次倒不是他自己來抓他的，而是他的同道中人其他狗販子來把他給偷走了。
“汪汪汪——”
“汪汪汪——”
張小輝很著急，一直汪汪汪叫個不停，他真的不想再體驗一次了，他前面已經死了兩次了，肉也被吃了兩次了！
很遺憾，他的叫喚聲沒有博得狗販子的同情，反而因為他太吵，第一個被宰的就是他。
張小輝殺了十年的狗，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被作為一條狗反覆被虐殺。
他十年前朝天開了一槍，當時什麼都沒發生。
十年後，他聽聞身後有動靜，轉身回望時，當年那枚子彈正中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