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突然用了勁兒,牙齒開始輕咬著耳廓,然後又不算溫柔地舔舐咬過的地方。
似是想將人溶進身體裡,啃噬果腹。
放在腰間的手也開始往上,在她背上毫無規律地來回遊走。
略顯暗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響起,低沉中略帶著喘息。
“我從來沒停止過愛你。”
耳處神經過於敏感,經不住這樣地蓄意撩撥,蘇裕難以自制地抖了一抖。
他像是得到了她動情的訊號,逐漸放慢了節奏,溫柔地往她的脖頸處移動。
兩人的身體之間,終於有了一些距離。
趁江堯放鬆時,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用力推著他的雙肩,掙脫開他的懷抱。
“啪”地一聲,打在了他的臉上,爆發力十足。
手,火辣辣的疼。
她從來沒想過,一向因微胖而自卑的身體,會在此時以力氣的方式派上用場。
隔著空氣也能感應到彼此面板上的灼熱,感受著手心的麻木。
積鬱多時的情緒,倏然就散了。
……
整個元旦假期,蘇裕過得都不算太好。
和江堯說開後,整個人如洩了氣的皮球,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江堯每天都會發微信提醒她吃藥、提醒她吃飯、提醒她多喝熱水。
直到假期結束前一天,蘇裕將他拉進了黑名單,世界終於安靜了。
也得得虧於他的提醒,她才能按時按點吃藥。
只是沒什麼胃口,一天只吃一頓,每天早上都會錯過酒店早餐。
整個人像被保鮮膜矇住了臉,透不過氣,即使努力掙扎,也穿不透那張阻擋呼吸的膜。
她張嘴大口呼吸,也沒有感覺好一些。
心裡空落落的,像再一次失戀,只是這種難過,不再山崩地裂。
難以想象,第一天上班,她就發現自已好像瘦了,那條被用來當工作服的西裝褲子大了些。
對於江堯搬到對面房間住後,她覺得諸多不便,甚是心煩,連帶著門也不想出。
而越不想發生的事,往往越容易發生。
比如此刻她不得不掐著點上班,而對面的人也正好站在電梯口。
自作多情想多點,他是在等她。
戀愛腦男人在等一個不知道幾點出門的女人,多深情的戲碼啊。
可惜蘇裕即使隔得遠遠的,也還是看見了電梯門框旁,那個亮著的紅色向下箭頭。
顯然是在她出來前,就被提前按下的。
差一點,又被感動了。
她本想回房間等人先走,可有人剛好從房間出來,“咚”的一聲,沉重的門被撞的震天響。
江堯下意識側身回頭,正好看見她揹著包,一手放在門把手上。
一個看不出來是關門出去,還是開門進去的動作。
他就遠遠的看著她,等著她走過去。
甚至電梯到了,其他人皆往電梯裡走,他仍站在外面按著向下的箭頭,望著她,等著她過去。
緊了緊握著門把的手,不重不輕地將門關上,聲音足以讓電梯處的人聽見。
很好,江堯!
他真的很瞭解她,知道她不會在這種時刻耍脾氣,讓一電梯的人都盯著她等。
也不會不顧他人想法,直接進房,任那些人白白多等那麼一會兒。
他知道她會覺得抱歉,會在意別人的感受。
電梯人並不算多,她先江堯一步,瞟了一眼已按好的數字1,便鑽進了幾人中間,站在了裡層鏡面位置。
江堯進電梯後,明顯一愣,但還是自若的轉身,站在外圍面朝門的方向。
那場景,好似情侶吵架,裝作不識。
大家見怪不怪後,也就沒人指責蘇裕有空位不站,偏偏往人群裡鑽。
反倒各位識趣地往外站了站,將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拉開。
到達一樓時,蘇裕又從裡往外鑽,因著走位問題,她跟著別人順利出了電梯。
邊走邊在心裡嘀咕,還好他沒發瘋拉住她或者喊住她。
一時,說不清是慶幸更多,還是失望更多。
酒店離基地的距離不遠不近,走路嫌遠遠,坐車嫌近,兩項權宜還是選了後者。
公交站前,烏泱泱站滿了準備上班的打工族。
大多都在埋頭刷手機,也有個別狼吞虎嚥,趕在公交來之前吃完手裡的早餐。
蘇裕等的公交車到站後,大家也並不排隊,非常“自覺”的一窩蜂往車門裡擠。
她就站在人群最後面,在車子臨發動前,順利地跟著人流上了車,往車廂後門走去。
隨便找了個位置,拉好扶手站定。
原本要發動的車,卻沒了動靜,前頭似乎有人耽擱了什麼。
蘇裕看不見,只聽見公交司機說:
“小夥子,投幣。”
“微信掃碼,可以嗎?”
她心裡咯噔一下,這聲音……好像是……江堯?
“……師傅,好像掃不起。”
“你用支付寶也可以掃。”
“……師傅,好像還是不行。”
公交司機有些不耐煩,提高了分貝:
“你要麼刷卡投幣,要麼掃碼支付,不行就下一趟車。”
她已經非常確定,這人就是江堯。
雖然她躲在人群裡,但看熱鬧的心已經消散,偏過頭看向車窗外,不想摻和一分。
旁邊的乘客也紛紛開始勸說、指責,讓他不要耽誤大家早上寶貴的時間,趕緊換趟。
那人卻沒臉沒皮朝著司機說道:
“稍等一下,我找我女朋友借錢。”
大家帶著不太友好的目光看著他擠進車廂,想找出誰是他的那個壞種女朋友,任他在這兒耽誤時間。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直到江堯在她身旁站定,將那份預感徹底落實。
司機有些著急,他看了眼監控,拿著喊話器提醒道:
“抓緊時間了,全車不能只等你一個,女朋友趕緊過來處理一下!”
她被那句“女朋友”的稱呼搞得尷尬不已,趕緊點開支付寶乘車碼,將手機遞給江堯。
臉燒的厲害,實在沒臉擠到前面去處理。
江堯接過還有餘溫的手機,攥在手中細細感受。
在周圍人的再三催促下,他才擠過人群在掃碼器上掃碼,然後折返擠回蘇裕身旁。
公交車終於啟動,旁邊不乏指指點點,引得蘇裕恨不得趕緊下車躲了去。
她拿回手機,沒給他留任何表情,只盯著窗外沒有焦點的街景。
而江堯除了還回時說了一聲“謝謝”,便一直站在她身後保持安靜。
偶爾司機急剎車幾次,他會用手扶著她的肩,幫她穩住失去重心的身體。
車內氧氣不足,悶得緊。
不知誰開了一點小窗,車速過快,冷風鄹然襲來,她眯了眯有些乾澀的眼。
臉,降了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