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胤怴仔細的給慕容言擦拭臉龐,慕容言已經沉睡了半個月了,照理來說,慕容言不應該沉睡這麼久,只怕是被夢魘困住了。

柳胤怴放下剛給慕容言擦拭過的手,其實在慕容言昏睡的這些日子裡,情況很不樂觀,北嘯和那個黑衣人不再滿足於現狀,開始用傀儡征戰各國,前後已經有六個國家淪陷了。

慕容言再不醒來,怕不是這天下就沒救了,他自已雖然有實力能夠解決問題,可是他不能洩露身份,再者,打敗傀儡還需要慕容言的輔助。

柳胤怴仔細回想,那位黑衣人似乎不簡單,能練出像傀儡這等邪乎的東西,絕對不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他的來歷大有來頭。

“小言,小言!”

慕容言疑惑的看著周圍,誰在叫他?聽著聲音有些像裴煜,“煜哥?是你嗎?”

“小言,你怎麼又調皮了,都說了幾遍了,不要老是爬到木蘭樹上去,掉下來怎麼辦?”裴煜輕輕拍打慕容言身上的木屑,溫柔的指責道。

慕容言俏皮一笑,抱著裴煜的胳膊撒嬌,“我才不怕呢?若是我掉下來,煜哥肯定會接住我的,你說對不對啊?!煜哥。”

“你啊!真的我的小祖宗,”裴煜無奈的撫摸慕容言,明明是嫌棄的語調,可眼神裡卻是滿滿的寵溺,“今日想吃些什麼,我去吩咐御膳房。”

“那我們今日喝鯽魚湯好不好?”慕容言問道。

裴煜笑笑,“好,就依我們小言。”

慕容言呆呆的看著幼時的裴煜和慕容言,他……想裴煜了。

幼時的裴煜轉過頭來看向慕容言,慕容言看到的卻是成年的裴煜。

“小言,你該醒來了。”裴煜嘴角含笑,轉過頭來看著慕容言。

慕容言猛的驚醒,他在這裡度過的時間都是假的,裴煜根本不在他身邊,他還在慕容國殺傀儡,他還在等自已去救他,這只是他的一場夢,他要醒過來,他要去救裴煜!!他還答應要陪自已過以後的每一個生辰。

“不!不要!我不要離開你!!”慕容言掙扎的從夢中驚醒,滿頭的冷汗順著臉龐滑落,打溼了頭下的枕頭。

柳胤怴有些喜出望外,昏睡這麼久的慕容言終於醒了,這天下的百姓有救了。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柳胤怴端來水遞給慕容言。

慕容言這才覺得喉嚨又幹又疼,接過柳胤怴手中的水一飲而盡,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這裡是哪?”慕容言嘗試開口說話,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喉嚨是說不出來的疼痛,慕容言覺得自已渾身上下每一處都不是他的了。

柳胤怴回答道,“這裡是楚國邊界,在你昏睡的這些日子裡,我們已經換了許多地方了。”

“為什麼我們要一直換地方?”慕容言詫異的問道,“是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嗎?”

“也算是,北嘯和黑衣人不滿於現狀,紛紛征戰各國,企圖將天下佔為已有。”柳胤怴繼續說道,“現在的天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四處都是傀儡。”

慕容言張望四周,並沒有裴煜的身影,所以,他是真的沒有和自已一同離開?!

“裴煜是不是……死在慕容國的城牆上了……”慕容言不知自已哪來的勇氣問出這句話的。

他明明就知道裴煜死了,死在了慕容國的城牆上了,他到底還在期盼什麼,期盼裴煜沒有死,裴煜還在那處等自已去救他嗎?

呵,他何時也這麼的真是異想天開!!

柳胤怴停頓了一下,沒有急於回答慕容言的問題,“你……想聽真的還是假的?”

慕容言愣了,柳胤怴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裴煜還沒有死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慕容言握住柳胤怴的手臂,激動的問。

柳胤怴拉下慕容言的手,“你先冷靜冷靜。”

柳胤怴這麼一說,慕容言方才覺得自已有些失禮,帶著歉意向柳胤怴道歉,“抱歉,有些衝動了。”

“無事,裴煜他沒有死,但黑衣人將他練成了傀儡,據我所知,這半個月以來,所有滅亡的國家都是裴煜帶頭去滅的。”

儘管柳胤怴是簡略的說,但慕容言還是有些心痛,他的煜哥成了他自已最討厭的“麻木殺人者”,這些若是裴煜知道了,他該有多厭惡自已?

“裴煜有些話讓我轉告你,他說,他不能看著你去送死,你雖沒了他,但你還活著,你還可以找到屬於你的良人,一個比他更好的人,更愛你的人,而他,會成為你記憶的一部分,有可能會隨著時間的蹉跎,那一天就會把他給忘了。”

柳胤怴重複裴煜說過的話,他有些不忍,他不敢看慕容言,他害怕看到慕容言臉上的失落和傷痛的表情,那個自已曾經也有的表情。

柳胤怴語畢,慕容言在心中大罵裴煜“傻子”,你怎麼這麼傻,我離了你怎會再尋良人,你就是我的那個良人,沒有人會比你更愛我,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怎會忘了你,再老也不會忘,你是我要記一輩子,記幾輩子的人,怎會把你給忘了呢?

“柳胤怴,你並非常人,你肯定有辦法解決這次危機的,對不對!”慕容言急切的拉住柳胤怴問道。

柳胤怴面露為難之色,“這……,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看這個法子你能不能做到。”

“什麼法子,只要能救這天下,能再見到煜哥最後一面,我什麼都能做到!”

慕容言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柳胤怴的法子有效,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願意!

“我這有一把神劍,他的力量極其巨大,如果想要它為你使用,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你需要用你自已的心頭血去餵養它,最後你還要獻出你自已的生命去封印它,這你能做到嗎?”

慕容言蒼涼一笑,眼角的淚水滑過臉龐,“這有什麼做不到的,若是能用我的命去換天下太平,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好,我知曉了。”

柳胤怴從錦囊中拿出殘夜,它還是老樣子,沒有什麼變化,柳胤怴撫摸殘夜的劍鞘,啟唇說道,“你現在就可以餵養它你的心頭血,但你需記得,一旦它一開鞘,就沒有回頭路了。

你每一次使用它,都要用你的心頭血讓它開鞘,除此之外,你還需每日用你的鮮血去餵養它,這樣才能保持它的靈性,才能使它為你所用,不會反噬你。”

“好,我記住了。”慕容言接過殘夜,有些冰冷,沒有過多的色彩,只是簡單的黑色,略帶一些花紋,給人一種很威嚴的感覺。

慕容言拔下發上的簪子,脫下衣服露出胸膛,毫不猶豫的往心口處狠狠一刺,鮮紅的血順著雪白的簪子緩緩流出,木蘭花瓣上的小鈴鐺隨著簪子的搖動而作響,鮮紅的血滴落在殘夜黑色的劍鞘上,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劍鞘吸足血後,周身冒出一陣紅光,劍身與自動劍鞘分離,慕容言手握劍柄將殘夜撥出,慕容言仔細端詳,劍鋒鋒利,是把好劍。

柳胤怴將慕容言手中的殘夜拿過放在一旁,細細的囑咐到,“離開之前我給了裴煜一顆藥丸,待我們與他一戰時,可派上用場,你再休息幾日,我去採些草藥制一些藥丸,好好的給你調理一下身子。”

“好。”慕容言將殘夜擱置在桌上,將被子籠罩在他消瘦的身體上,閉上疲憊的雙眼,慕容言沉睡了過去。

柳胤怴有些心疼慕容言,但他現在要做的只有好好幫助慕容言。

連著上山採了幾天的藥,柳胤怴配出了可以抵禦黑衣人藥的藥丸,但時間有限,只能預防卻不能根治,慕容言也在柳胤怴的照顧下,身子好了不少。

慕容言先是拉了一幫人組了個軍團,在共同謀算了幾日後,大家兵分幾路從幾個小國開始擊破,擊殺不少的傀儡,途中也找到不少的倖存者,慕容言的隊伍也越發的強大。

“主帥,我們已經殺到慕容國邊境外,不出三日定能闖進皇宮。”先鋒將軍指著地圖上的慕容皇城道。

慕容言理理衣袍,眸中閃過堅決之色,厲聲吩咐道,“下令給各部門將領,讓他們帶著各自的兵加把勁兒,加快速度進攻,務必早些進入皇城內。”

接下來的幾日,眾人都像打了雞血似的,作戰的計劃環環相扣,紛紛沒有怨言的衝向前線,雖然過程中有些困難,但終是堅持了下來。

三日後,慕容言立於馬上,手握殘夜,待皇城城門被破那一瞬,快速地駕馬飛向皇宮,這一路上傀儡眾多,但絲毫沒有影響慕容言前進的腳步。

“終於來了!”黑衣人端坐在皇位之上,狹長的眼眸透露著興奮,他指了指北嘯,“乖,你去會會他們。”

北嘯恍惚地搖著腦袋,他也被黑衣人煉成了傀儡,沒有自已的思維意識,但在聽到黑衣人的指令後還是以非常人的速度奔向殿外。

而此時的殿外正在展開一場激烈的搏殺,北嘯歪著腦袋尋找著目標,當看到殺敵的慕容言時,嘴角揚起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

“呯!”慕容言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異樣,結結實實的接下北嘯的攻擊,慕容言連連退步才穩住身形。

慕容言驚訝的看著北嘯,就連對黑衣人忠心耿耿的北嘯都被練成了傀儡,其他人的遭遇豈不很慘,慕容言不敢再想下去,拿起武器又與北嘯交戰起來。

“柳胤怴,你快去,上臺有火灶。”

慕容言一邊作戰,一邊保護柳胤怴往上臺走去,這些傀儡一波接著一波,這樣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目前這樣唯有先讓柳胤怴燃燒他配置的草藥,讓這些傀儡先消散些,沒有小兵的保護,擒王也要容易一些。

柳胤怴快步跑向火灶點燃草藥,一時間,一股白煙籠罩在皇宮之間,傀儡們聞了草藥味後紛紛陷入狂躁之中,都抱著頭跪在地上哀嚎著,慕容言大呼讓將士抓準時機誅殺傀儡,說話間,慕容言投準時機,一劍刺穿北嘯的心臟,北嘯應聲倒地。

沒有了傀儡的阻攔,大傢伙很快殺進了皇宮,慕容言劍指高臺上的黑衣人,“我不知你為何要製造這些怪物,為何要迫害六國,你犯下的這些罪,足以殺你千萬次。”

黑衣人笑了笑,語氣滿是不屑,“就憑你?!先打贏我手下的這些傀儡再說吧。”

語罷,黑衣人勾勾手指,宮殿的隱蔽處緩慢的走出一道魁梧的身影,即使那人變得落魄不堪、沒了人智,但慕容言還是認出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那個愛他入骨卻在面臨危險時把生機給他,卻留下來替自已守護子民的人。

慕容言全身都在顫抖,在見到裴煜前他在心中想過無數個重逢的場面,但沒想到卻是這副場景,慕容言心中一陣酸楚,這個傻子,真是傻透了,可他就是愛裴煜的這股兒傻勁。

“怎麼樣,這份大禮可還喜歡?”黑衣人嘴角帶笑,緩聲道“去吧,一個不留。”

裴煜在聽到黑衣人指令的那一刻,喉嚨間發出嘶啞的吼叫聲,雙手帶風地打向慕容言,慕容言被打的節節敗退,看著愛人就在眼前,慕容言始終對他狠不下勁,不忍傷他分毫,只能躲開他的攻擊。

宮殿的好幾根柱子都被裴煜砸的稀爛,想上前幫忙的眾人都被橫掃出數米遠,慕容言剛擋下一擊,裴煜又開始了猛烈的攻擊。

慕容言不慎被擊中,柳胤怴從後面接住慕容言,在他耳邊輕語道,“記得我跟你說過之前給了裴煜一顆可保他心智的藥丸嗎?”

“記得。”

“現在我要施針扎他的穴道,這樣才能激起藥效,你幫我從正面拖住他,我從後方施針。”

慕容言點點頭,“好,交給我吧。”

這次,換慕容言主動攻擊,劍劍出擊,不致命傷害也不高,為的只是吸引裴煜,柳胤㤜抓準機會,在裴煜身後快速地紮了幾個穴道,

裴煜口中發出怒火,脖子處青筋暴起,幾乎是下意識的行為,雙臂往後一揚,抓住柳胤㤜往地上狠狠一砸,柳胤㤜喉間一甜,直吐鮮血。

“柳胤㤜!!”

慕容言快速跑到柳胤㤜身邊,扶起柳胤㤜,“你沒事吧?!”

“我沒事……還差一針……命門穴……”柳胤㤜顫顫巍巍地拿出一顆銀針遞給慕容言,“快……成敗在此一舉。”

慕容言接過針,手握殘夜向裴煜發起攻擊,裴煜惱怒,開始招招致命,在離慕容言不足三寸遠時,慕容言忽然收起殘夜,裴煜的手猛地打向慕容言的心臟處。

“哇”的一聲,慕容言吐出一大口鮮血,顧不上自已的疼痛,慕容言雙臂一環,牢牢的抱住裴煜,裴煜被溫暖的懷抱給震住,一時間也忘了反抗。

“對不起,煜哥,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會在拋下你一個人了……”慕容言溫柔撫摸著裴煜,拿著銀針的手一抖,針尖抵在命門穴處,慕容言心裡一橫,將針插進了命門穴。

裴煜推開慕容言,像之前的那些傀儡一樣跪在地上不斷的嘶吼,“阿言……言言……”

“成功了,煜哥你記起我了!”慕容言上前捧起裴煜的臉,在看到那雙渾濁眼慢慢變得清明,似以前那般滿含愛意,慕容言再也控制不住地抱住裴煜。

裴煜也回抱著慕容言,“我終於見到你了。”

黑衣人對發生的一切始料未及,但對局面的反轉好像並不在意,“真是好感人的一幕呀,我都快哭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們與你並無瓜葛,為何無端生事!”慕容言質問黑衣人,明明無冤無仇,為何這般心狠手辣。

“不為何!看不慣罷了。”黑衣人冷聲回道。

裴煜伸出手攙扶著慕容言起身,另一手去夠慕容言手中的殘夜,“巧了!我也看不慣你。”

慕容言知道裴煜要做什麼,拉住裴煜的衣角不肯讓他走,裴煜拍拍慕容言的手,“放心,這回不會拋下你了,我去給我們的子民討個公道。”

“哈哈,就你!”黑衣人哈哈一笑,不屑地看著裴煜。

裴煜全身發力,一劍刺向黑衣人,黑衣人微微一閃,避開裴煜,裴煜也側身打出一拳,這一拳狠狠砸向黑衣人的臉,黑衣人有些惱怒,也開始回攻裴煜。

幾個回合下來,兩人都沒佔到好。

黑衣人:“我倒是小瞧你了。”

裴煜:“你也不賴。”

黑衣人:“不過,你沒有機會了。”

黑衣人雙手開始聚集著一些奇怪的東西,裴煜心中一緊,抱著必死的決心將殘夜橫在胸前,時刻準備著反擊。

這時,皇位後冒出一道人影抱住黑衣人,秦昭大喊道,“裴煜,快出手!”

黑衣人不斷地掙扎著,越掙扎,後面的人抱的越緊,裴煜一劍刺來,黑衣人掙不開只好使出全身的勁反轉身體,裴煜避之不及一劍刺穿秦昭的胸膛,黑衣人也受到重創,化作黑煙逃離。

裴煜接住秦昭,秦昭抓住裴煜的手臂,腦海中浮起那些美好的過往,“我……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們,也不敢妄自要求你們原諒我,我死不足惜,如果能重來,我想放下一切……好好的為自已活一次……”

秦昭其實沒有說過,他其實也很喜歡慕容國,喜歡著身邊的人,慕容國的天其實是和北漠的一樣藍,可惜他在沒有機會了,從他成為質子那刻,從他開啟城門那刻,從北嘯被練成傀儡那刻,他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這場無情的屠殺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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